我緊跟在安小武的身後,一直追到寶德門的後門,我的心中思緒萬千,這個人的身上為什麽會有我熟悉的氣?


    追出寶德門的後門是奧體中心周邊的廣場,廣場很大。但是此時安小武的身影卻隻能在燈光下影影綽綽,一閃而過。


    我和姬子爭和宋剛一路跟在安小武的後麵猛追,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作為一名胖子的安小武,竟然可以跑得這麽快,更何況前兩天他還沒被人捅了兩刀。


    大概追了半個小時左右,宋剛和姬子爭累得全身濕透。實在跑不動了,而安小武已經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這家夥什麽時候有這體力了。這麽拚命?”宋剛氣喘籲籲地說道。


    “這就是榜樣的力量,這家夥太執著了,簡直不要命。”姬子爭坐在地上,已經累得頭暈。


    我停下來看著他們,氣息微喘。


    “你不累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宋剛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我們該怎麽辦?”姬子爭依然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說。


    我從身上的口袋裏拿出一隻紙鶴,然後朝它吹了一口氣,紙鶴撲扇著翅膀站了起來,被我捧在手心。


    “去找鷹眼楊。”我對著它輕聲說道。


    紙鶴聽了我的話後點了點頭,撲扇著翅膀向前方某個方向飛去,宋剛和姬子爭看得驚奇不已,跟著我追了過去。


    我們跑過一條又一條大街,追了很久,鷹眼楊一直在繞著路跑,那個神秘人肯定一直在鷹眼楊的背後緊追不舍,直到我們跑到一處居民區的小路口。終於看到鷹眼楊的身影。他的帽子已經丟失,身上的披風也已經破得不成樣子。


    白袍神秘人忽然從他後麵不遠處的樓層上出現,一張飛牌擲向鷹眼楊。鷹眼楊反手也是飛出一張飛牌,將神秘人的飛牌一刀兩斷,可是鷹眼楊的飛牌卻被一股氣拖著忽然折返,如刀子一把割在他的身上,鮮血直淌。


    “這裏的城貌圖我背過,他進入的地方有兩個出口,一個是前麵一千米的地方有個廣告牌可以往右走,那裏有個學校。第二個就是前麵第三個路口,如果他走了這條路,以他的速度大概五分鍾就可以繞到那裏。”


    “好。”我點頭同意,和宋剛直接向廣告牌的方向跑去。


    姬子爭是這方麵的專家,他能將此地的城貌圖都背下來,也計算出了鷹眼楊接下來的逃跑路線,也許我們還有時間救鷹眼楊。


    我和宋剛沿著第一種路線追了過去,但是鷹眼楊並沒有朝廣告牌跑過去,而是從最開始我們所在的第三個路口,等我們過去的時候,正看見白袍神秘人站在路口,鷹眼楊全身是血躺在姬子爭的旁邊,而一張飛牌削向了姬子爭的頭顱。


    我伸出手,飛牌驟然停止,姬子爭的臉上冷汗涔涔。


    原來,在我們趕來之前,姬子爭將自己準備好的導電線拴在了路口電杆上方的電纜接口處,另一邊連接著路口人家的電路接口,他觀察到了神秘人在飛躍時候的大體高度,那電線連著他自己改裝的萬伏變壓器,隻要神秘人碰到了他的電線,很有可能被電成重傷。


    可是姬子爭還是太低估神秘人了,神秘人淩空觸斷了他的電線,被電得從空中跌落下來,他看到了姬子爭躲在一旁,所以他憤怒地將身上所有的飛牌一瞬間全都用氣包裹著擲向姬子爭,力道大如甩刀,姬子爭以為自己要死了,千鈞一發之際鷹眼楊卻擋在了他的身前。


    姬子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擋在自己麵前,一聲聲如子彈射入血肉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膜之中,他身後染血的披風獵獵飛揚。


    鷹眼楊沙啞的聲音說:“他隻是個孩子,還請你放過他。”


    鷹眼楊說完話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姬子爭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到了幾張飛牌都已經從鷹眼楊的背後穿出一角,他本來是要救鷹眼楊的,卻沒想到鷹眼楊會因為他而死。


    神秘人被雪白的長袍包裹,他的身上氣息湧動,強如疾風。


    他一步步走向姬子爭,宋剛從路口抱起一截粗木衝向神秘人,神秘人看也不看,隻是一甩長袖,衝向他的宋剛瞬間被他的氣轟飛,眼看著他就要傷害姬子爭,我衝向神秘人,一拳轟向他的背後。


    可是神秘人同樣看也不看我,隻是輕輕往回推了一掌,我立馬被推上空中,他屈指成爪,我被他強大的氣吸得倒回,他一掌拍向我的胸口,我跌落在遠處,胸口火辣辣的疼,全是骨頭都像是鬆散了一般。


    我的手中出現一根粗如手指的鋼針射向他的身後,可是鋼針還沒接近他就忽然拐了個彎,直射向姬子爭。


    “不要!”我大喊一聲。


    神秘人張開五指,鋼針立馬飛到了他的手裏。


    他當著我們的麵輕輕抬手,躺在地上的鷹眼楊當即飄了起來,而原本是屬於我的鋼針卻被神秘人甩向了鷹眼楊,將鷹眼楊死死地釘在牆上。


    這個神秘人太過強大,就算是我也不堪一擊,他當著我們的麵將鷹眼楊的腹部劃開,鷹眼楊的腹部血流如注,神秘人的氣滲入鷹眼楊的體內,就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為什麽?”我向神秘人大吼。


    神秘人沒有理我,哼了一聲說道:“又是一個廢物,姚家的廢物。”


    神秘人說完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學了十幾年的道,依然是個廢物,更是找了幾個比廢物還廢物的同伴,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到底是誰?”我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的話後,心裏想哭。


    我看到他轉身飛離,月光之下,猶如神袛。


    而鷹眼楊的的聲音卻虛弱傳來:“我不是廢物。”


    聲音低沉而傷感。


    他被鋼針釘在牆上,臉上的笑臉麵具緩緩地滑落下來。


    我們都看到了他那張形容可怖的臉,一道道刀疤縱橫交錯,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每一道都觸目驚心,深入顴骨。


    最為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眼睛是兩顆糜爛的肉球。


    每一個人都知道,鷹眼楊之所以被人叫做鷹眼,就是因為他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他的眼睛比鷹的眼睛都要冷冽且明亮,可是誰能想到身為世界第一魔術師的他,會是一個瞎子?


    “怎麽會這樣?”姬子爭看到鷹眼楊的樣子,有些難以接受,一個被人們稱之為無所不能的男人、被無數光環加身的大魔術師是一個毀了容的瞎子?


    “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鷹眼楊低沉著嗓音說道。


    我和姬子爭從地上踉蹌著站起來,遠處的宋剛也從地上爬起來,我們走向鷹眼楊,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鷹眼楊說:“我是姚家的人。”


    “京城姚家?”姬子爭問道。


    “嗯。”鷹眼氣息微弱地回應。“三十年前姚家的廢物,五歲練氣,練了十年也沒有練出一絲道氣。”


    鷹眼楊是姚家的人?我心裏惶惑,姚家與我王家有仇,那個神秘人殺鷹眼楊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可是,姚家在京城的暗中勢力一手遮天,你為什麽會成這樣?”姬子爭問。


    鷹眼楊說:“姚家不需要廢物,練不出道氣的人不配稱之為姚家的人,我的臉就是他們劃花的。”


    “姚家的人為什麽會如此狠毒,自己的人都這樣對待,再者說當今世界為什麽非要練武練氣?”宋剛問道。


    鷹眼楊說:“幾百年前,姚家先祖算出在這一代姚家將會滅族,他留下一盞不滅的警示長明燈,隻要長明燈不滅,姚家就依然有滅族之危,為此他們準備了很多年來應對這次危機,他們殺了很多很多有可能對姚家有威脅的人,可是姚家的危機依然沒有解除,因此姚家世代習武練道,每一個人都是高手,而我無法練氣,下場就是這樣。若不是當年我母親托她的朋友幫我逃到美國,恐怕我早已死了。我逃到美國之後,和一個盲人魔術師學了十幾年的魔術才出道。”


    “可是,餘懸梁為什麽要殺你,他跟姚家有什麽關係?”我問道。


    鷹眼楊說:“餘懸梁跟姚家應該沒有什麽關係,他在找一件東西,那件東西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他讓這個穿著白袍的人殺苗三千和張大聖一定也是出於這個目的,但是我隻是有一點疑惑,白袍人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氣,你這樣攻擊他,他為什麽不殺你?”來邊坑巴。


    鷹眼楊抬頭看了我一眼,姬子爭和宋剛也看向我,露出詢問的神色,白袍神秘人想要殺人隻需要一張飛牌而已,可是他不僅沒有殺我,而且連宋剛和姬子爭也沒有殺,但是我同樣也不知道他是誰,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我曾經懷疑過他是我的爺爺,但是爺爺的身形比他高大很多,也或許是我小時候太依賴爺爺,記憶中的他總是高如山嶽,讓我如今的記憶產生了偏差,可是爺爺並不會道術,難道他在這些年裏練習了道術?


    即便是這樣,爺爺怎麽又會和餘懸梁走到一起,我了解爺爺的性格,他不會聽從於其他人的命令,更不可能聽從曾經傷害過我的人的命令,難道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他既然沒有傷我,應該是認出了我才對,可是他為什麽又不和我相認呢?


    我想到這裏,忽然淚流滿麵。


    因為就在不久前,我站在他身後看他想要傷害姬子爭的一瞬間,動用了陰陽魚的能力,我睜開陰陽眼看向他的時候。


    他的身後,沒有陰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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