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這麽說,我這個不痛快勁,在心裏嗬斥她:“你怕什麽的,有我在沒事,你用不著害怕。”


    豆豆磨磨唧唧這勁兒也讓我不自覺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難道真要出事?


    “主人,要讓我去找就必須顯出全形,怕會讓他們看見。”豆豆弱弱地說。


    這時眾人都在看我,我咬了咬牙,寬慰她:“沒事,我罩著你,不管誰要對你不利,我跟他拚了!”


    豆豆歎了口氣,她陡然化成一股陰神從玉佩裏出來,在地上打了個滾,變成了一隻黑貓的形狀,“喵”的叫了一聲,眼珠子都是綠色的,整個身體是黑煙組成,幻起明滅,極其詭異。


    熊大海兩隻手藏在袖筒裏,看著地上的黑貓嗬嗬笑:“不錯,是貓妖。”


    馮立四下裏看看,“貓妖,哪呢?”


    熊大海笑:“你沒有法眼,更沒有開慧眼,自然看不到陰神之形。“


    我在心念中跟豆豆說,你盡可以發揮自己的能力。豆豆“喵”了一聲,看了看我,一個縱身飛躍出去,隱沒在山林之中。


    豆豆就這麽跑了,要說一點擔憂沒有,那是不對的,現在的豆豆算是魚入大海,如果這時候她想溜,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但是我相信豆豆不會這麽蠢,她在我這裏,我可以替她遮風擋雨,她可以靜心修煉。如果她自己到野外,便是危機重重,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被抓。


    豆豆雖然看不到蹤跡,但在心念中還和我一直保持聯係,讓我感覺到她的動向。


    我跟著走過去,其他人在後麵相隨。


    眾人打著手電,深夜的密林黑不透風,月光也極其黯淡,偶爾有光照下來,猶如螢火蟲一般,在山林中前行提供不了太大的幫助。


    我們的手電形成光柱,在林子裏互相交錯,光斑中能看到黑沉沉的葉子,樹枝猶如黑夜裏的巫婆,隨風搖擺著雙手,極為可怖。


    我們越走越深,已經看不到路了,幸好大家都是老爺們,誰也沒叫苦叫累。我在心念中叫著豆豆:“你確定方向沒錯?”


    豆豆有些不滿意:“主人啊,我是二百年的老妖,生下來就活在山林裏,對於這裏的環境很熟悉,你就跟我走吧。”


    我們在林子裏走了能有四十多分鍾,來到一處懸崖邊,豆豆變成黑貓站在懸崖邊緣,晦暗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它抖了抖黑煙般的黑毛,雙眼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我帶著眾人走過去,豆豆蹲在地上,抬起前爪指著對麵的山崗:“就在那!”


    我看過去,黑漆漆的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端倪,用手電照也照不到那麽遠的距離。我對熊大海說:“就在對麵。”


    熊大海站在懸崖邊,猛地一提氣,用手指揉動眉心,聚精會神地看向對麵的山坡。我知道有異常,便調動法力,開了法眼,這一開法眼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看到熊大海的眉心處射出一道光芒,真的好似第三隻眼,光芒如同一束很微弱的手電,照向黑暗虛空,徑直投向對麵的山坡。


    這就是慧眼吧?熊大海果然高人!


    我用法眼去看,這一次看清了,對麵的山坡全是滾滾的陰氣,飄浮在半空,猶如幽綠色的流水。


    這團流水的中央,山坡上有一個深洞,那些陰氣緩緩流入進去,還有一些陰氣從裏麵吞吐出來,那個深洞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嘴在呼吸。


    我收了法眼,熊大海也收了慧眼,他說道:“這裏凶險莫名,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誰要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就留下來,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恐怕是九死一生。我再說一遍,這不是開玩笑!”


    眾人互相看看,馮立舉手,磕磕巴巴說:“如果是這樣,我就不過去了。”


    我點點頭,這最好的。我又看向小魚。小魚笑:“強哥你看我幹什麽,難道我連普通人都不如嗎?”


    小魚的法力在我們之中是最低的,接下來要和君小角短兵相接,他那兩下子恐怕真的不頂事。但我又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麵說出來,想讓小魚知難而退。


    小魚有些不高興,覺得我小瞧了他。


    熊大海點點頭:“要去的這些人要有個思想準備,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我們開始往對麵的山坡去,走出去老遠,回頭去看馮立,他一個人抱著肩膀站在這裏,顯得有些可憐。


    “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沒事吧。”我有點擔心。


    假鈴說:“要不然你留下來陪你徒弟,來個父子情深。”


    “我去你大爺的。”我罵著:“假鈴,你不是知道我的未來嗎,那麽這次行動我們會不會成功?"


    “我不知道。”假鈴說:“能看到你未來的是這個世界的解鈴,不是我。你後來會發生什麽事,我已經跟你說了,你會遇見安歌。”


    我來了興趣:“這麽說,我能在這次抓鬼行動中全身而退了?”


    這時我們爬過一塊大石頭,假鈴笑著說:“那可不知道。隻知道你能遇到安歌,可沒說你是什麽狀態下遇到他的,或許你少了胳膊腿變成殘廢呢。”


    “放屁你!”我大怒。


    熊大海不耐煩:“我說王強,你磨磨唧唧有什麽意思,大丈夫不問未來事。怎麽,人生自古誰無死,你還不打算活著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喃喃地說。


    小魚拉我的袖子,輕輕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和熊大海辯解。


    這熊大海哪都好,就是這個江湖氣實在讓人受不了,總是拿自己的行事標準去套別人,讓人心裏不舒服。


    接下來的路程誰也沒有說話,又爬了四十多分鍾,終於到了對麵山坡。往下看,洞窟的位置極其險要,周圍沒有現成的路可以下去,必須要順著陡坡懸崖一路向下。大晚上的,要一腳踩空就不是受不受傷的事了,摔下去肯定半死。


    熊大海道:“我先來!”


    他扶著周圍的老樹,一縱身跳了下去,石子碎塊嘩啦啦的往下滾。假鈴笑笑:“這老熊還真是粗暴。”說著,他也跳了下去。


    假鈴的風格和熊大海完全不一樣,他走的極為輕盈,每一次的落腳都能恰好在最適合的位置,整個山坡看似險惡陡峭,可在他的腳下卻猶如平地,一馬平川。


    我用手電照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此時他的身影在陰森迷霧中穿行,時間不長就沒了蹤跡,黑夜中飄飄若仙的感覺,讓我想起了武當山頂,月明之夜的悟禪大師。


    這個解鈴到底藏著什麽秘密,他到底是誰,到底有沒有本領。我看著黑森森的陡坡出神,而人家早已經消失在下麵了。


    小魚看我:“強哥,你咋了?”


    “沒事,”我揉著腦袋:“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總是在一些很迷幻的記憶和現實裏搖擺,有時候我也分不清怎麽回事,每個人都像是如墜雲中。”


    “強哥,不管什麽時候,我在你身邊都是實實在在的人。”小魚誠懇地說。


    我長歎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先下我先下?”


    “要不你先下,我最後掩護。”小魚笑笑。


    我點點頭,深吸口氣,扶著周圍的樹幹慢慢往下蹭,這裏實在太滑,沒有現成的路,手電隨著身體搖擺不停晃動,光斑中能看到陰森森的樹影和怪石。


    我一路小心翼翼往下走,豆豆變成的黑貓始終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跟隨,時而竄上樹枝,時而蹬上高石,喵喵叫看著我。


    我在心念中叫著豆豆的名字,讓她回到玉佩裏。豆豆說:“主人,現在隻是找到了洞口,洞裏還極其凶險,一會兒我也要派上用場,不急著回去。”


    我不知道這是托詞,還是她心野了不想回來。


    我暗暗疑慮,如果豆豆真的是心野了溜之大吉,其實她早就可以走了,為什麽還要跟隨過來?


    雖然狐疑,但這樣的疑問不能說出來,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順著土坡好不容易到了下麵,熊大海和假鈴已經站在洞口,他們打著手電往裏照,洞口肉眼可見的陰森之氣滾滾湧出來。


    我和小魚一前一後也到了洞口。


    熊大海看看我們,他說道:“那大鬼還沒來,估計快了。”


    “那我們進去埋伏?”小魚問。


    熊大海麵色凝重:“很奇怪,洞裏麵有很濃的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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