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眉開眼笑,要給那女孩打電話,她忽然說:“媽,咱們在哪請她?去現在住的地方嗎,那是臨時借親戚的,太寒酸了吧。”


    白蓮娘子笑:“放心好了,媽一會兒回老宅子收拾,你約吧。”


    兒媳婦高高興興打電話去了。我們和白蓮娘子從醫院出來,直奔原來住的農家院,院子裏一片狼藉,李瞎子幹脆花錢在附近找了幾個民工,一起幫著收拾。到晚上的時候,算是煥然一新。


    兒媳婦打電話過來,說已經聯係到了那個女孩,約到明天晚上在家吃飯。她明早出院回家,希望婆婆在明晚之前準備出一桌山珍海味,別讓人家富婆瞧扁了。


    李瞎子道:“這好辦,明天我直接在飯店點餐,多硬都行。海參鮑魚要不要?”


    白蓮娘子擺手:“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怎麽對付妖女,你們不是外人,跟我來。”


    她帶著我和李瞎子到了一處小倉庫,開門後飄出嗆人的灰塵,陳腐氣很重。裏麵空間很小,靠牆打著木頭隔斷的架子,架子上放著瓶瓶罐罐,上麵落滿了灰塵,牆角生著蜘蛛網。


    白蓮娘子看著這些罐子,嘴裏念念有詞,用手指頭數著,到一個罐子停下,她慢慢的把那罐子抱出來。


    “這是什麽?”我好奇地問。


    罐子上扣著蓋子,蓋得還挺嚴實。白蓮娘子用手把封蓋掰開,借著微弱的燈光,我往裏一看,差點吐了。


    能看到裏麵裝著大半罐的黑水,在水裏半沉半浮著什麽東西,等看仔細了,頭皮都炸開,那是兩個眼珠子。


    白蓮娘子嘿嘿笑,猶如烏鴉夜啼:“告訴你們,我這小倉庫裏都是寶貝,就說這個吧,是我泡的二十年牛眼。專門克製陰邪之物。”


    李瞎子袖著手說:“老姐姐,你把壓箱底的東西給我們看,不怕我們偷了?”


    “偷?嘿嘿,”白蓮娘子說:“這些罐子上沒有任何標注,你就算偷到手也不知道怎麽用,都是我的獨門秘籍。”她歎口氣:“可惜啊,我這一生倆大憾,兒子有病,沒有徒弟。如果有徒弟,我把這些東西一股腦都傳給他。”


    李瞎子衝我使個眼色。我沒明白怎麽回事。李瞎子嘬著牙花子,恨鐵不成鋼。他幹脆直接說:“老姐姐,你看這小夥子怎麽樣?”


    我這才明白,李瞎子讓我拜白蓮娘子為師。他怎麽想的,我壓根就沒動過這個念頭,再說我和白蓮娘子也沒個淵源和交情,臨時抱佛腳就想學人家本領,哪有這麽天真的事。


    白蓮娘子眯著老眼看看我:“哦,這小夥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倒是挺符合鬼堂的標準,看著人畜無害,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嘿,你這老太太,怎麽埋汰人呢。”我氣得跳腳。


    白蓮娘子也不答話,把小倉庫的門鎖上,對我們說:“這裏的東西你們看就看了,我以後也不打算用,退出江湖這麽多年,也該放下了。等此事完結,你們要是還感興趣,我攢的這些東西都打包賣給你們。一口價,一百萬,少一個子都不行。”


    李瞎子氣得差點鼻涕泡噴出來,難怪白蓮娘子不避諱我們,敢情把我們當人傻錢多了,什麽都想打包賣。


    李瞎子沒好氣:“先看看你這個牛眼有沒有用再說吧。”


    “好,好,”白蓮娘子說:“我的名號也不是浪得虛名。”


    她帶我們到前麵的廳堂,放下罐子道:“明天那妖女隻要敢來,她就出不去這個門。我會把牛眼水下在酒裏,不用多,喝一口就讓她現原形。”


    “她如果開車不喝酒呢?”我說。


    白蓮娘子想想:“這倒是個麻煩事,那就放在飯菜裏。我告訴你們兩個,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不能讓我兒媳婦和兒子知道,他們隻能壞事。”


    我和李瞎子趕緊應承,我們辦事你放心。


    白蓮娘子也答應我們,隻要抓住那妖女,讓兒媳婦打了怪胎,她馬上給能持瞧病。


    這老太太陰損歸陰損,但本質上還屬於老派江湖人,講究的是誠信,吐口吐沫就是個釘。


    成不成的就看明天這一局鴻門宴了。


    我和李瞎子告辭離開。等出來了,走出去很遠,李瞎子忽然說,你注沒注意到一個細節。


    “啥?”我問。


    李瞎子道:“白蓮娘子說,她的牛眼水專門克製陰邪之物,存了能有二十年。要知道二十年前,白蓮娘子還是鬼堂中人,那個時候她就為了對付同門備下了手段。”


    我點點頭,還真是。這老太太心機很深。


    李瞎子道:“可見鬼堂內部的組織管理很鬆散,內部並不和諧,很可能人人自危,對同門都有警戒之心。”


    我說:“這也好理解,東北出馬仙裏拜煙魂和碑王的香童,看上去都有點瘋瘋癲癲的。他們和鬼打交道時間長了,還有機會進入地府,身上自然會感染到陰森森的氣質,一個個的脾氣都很古怪。”


    李瞎子沒有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們回到賓館,看望能持,小和尚在床上盤膝打坐,麵容憔悴,渾身控製不住的抖動。能看出來他在靠著自身的毅力硬挺著,人已成強弩之末。


    明天不管怎樣,一定要幫著白蓮娘子抓到妖女。


    第二天在賓館休息了一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我和李瞎子出發,按照約定先到飯店訂餐。我們現在也有了點錢,出手闊綽,要了幾道硬菜,豬肉燉粉條、大碗扣肉、鐵鍋燉魚、幹炸丸子、清蒸大蝦等等。


    我們提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到了白蓮娘子家。


    進門之後,就看到院子裏放下了八仙桌,白蓮娘子和她兒子屋裏屋外那麽忙活。


    兒媳婦站在一旁,挺住肚子指揮,其實她現在根本就沒顯懷,和正常人一樣,可要的就是這個範兒,對娘倆指手畫腳。


    我和李瞎子對視一眼,這女人現在就這樣,真以後有了孩子,估計能騎在這娘倆的脖頸子上拉屎。


    我和李瞎子把飯菜擺在桌上,頓時有了盛宴的模樣。


    兒子撓著頭:“就請這麽一個女的,至於買這麽多菜嗎?”


    兒媳婦掐著腰說:“你懂個啥,人家小美是見過大世麵的,要的就是個麵子!不能讓她小瞧了咱們家,要不然她以後就會瞧不起我,不會和我做朋友。”


    白蓮娘子衝我們使了個眼色,我和李瞎子進到屋裏。她端起一盆熱湯,“兩位,這盆湯裏已加了牛眼水。待會兒給你們一個任務,千萬不能讓我兒子和兒媳喝湯,隻能讓那妖女喝。”


    李瞎子拍了胸脯保證,讓她放心。


    我們把湯端到外麵的八仙桌上,隻聽有叫門聲,院子裏的眾人麵麵相視,那女的還真上門了。


    兒媳婦讓我們收拾收拾儀表,別給她丟臉,然後她扭著屁股把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孩子。


    這女孩也就二十歲出頭吧,長得真是耐看,跟水蜜桃似的,一咬一包水,留著馬尾巴,脖子上纏了道紅絲巾,打扮得不算時尚,卻特有氣質。她笑著問:“這是李桂芬的家嗎?”


    兒媳婦拉著她的手:“呦,小美,你今天怎麽沒穿在巴黎買的那套衣服。”


    “休閑一點就好。”這個叫小美的笑笑說。


    我在心念中招呼黃小天:“黃教主,此人是不是陰邪之人?”


    黃小天看看說:“看不出來,挺正常的,看不出有陰氣。”


    我琢磨著,是不是冤枉這女孩了。兒媳婦中邪跟人家一點關係沒有,是白蓮娘子敏感了。


    這時黃小天道:“小金童,不過有一點疑問,你要注意。”


    “什麽?”我問。


    黃小天說:“隻講世故人情,這麽一個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小富婆,怎麽可能會和一個農村人土包子交朋友呢?”


    我一想也是這個理兒。


    “反常必為妖,反正這裏麵有事。”黃小天提醒我。


    我和李瞎子在後麵看著,白蓮娘子一家人把小美迎到飯桌前,大家團團圍坐。兒媳婦一一介紹家裏的成員,小美非常熱情,親切地和大家打著招呼。


    兒媳婦看著我和李瞎子,咳嗽一聲,做個眼色。我沒看懂是什麽意思,而李瞎子裝傻充愣,從兜裏慢條斯理掏出小煙卷自顧自抽上。


    兒媳婦火了,顧著客人又不敢發脾氣,說道:“我們家宴客,其他閑雜人該撤就撤。”


    我大怒,一桌子菜還是我們帶過來的,一筷子還沒吃上就讓走,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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