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已開,剩下的便是抄水道入內的事兒了。


    淳於掌櫃衝著胡英勇直豎大拇指,而胡英勇則有點兒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那機關十分難弄,幾個人聯手都未必能夠打得開來,而且又是在水裏,所以他們才費了半天的勁兒,都沒有能夠弄開,結果那小子仿佛就隻是潛了下去,結果一回頭就說成了,這事兒著實是有一些不靠譜。


    但他又不能說出來,畢竟名義上這個屈十三還是自己帶來的兄弟,不管他做什麽,都得算在自己的頭上。


    於是胡英勇隻有硬著頭皮又下了一趟水去檢查,發現水道果然被打開了來。


    這小子,果然有一手。


    水道既開,眾人不再停留,淳於掌櫃留了幾個兄弟在岸上留守著,其餘人則懷揣著豬尿脬就下了水去。


    打頭的,依舊是排教這幾個精通水性之人,沿著口子處那狹長的水道往裏遊,很快就來到了夾層處,當幾人爬上了濕漉漉的岩石時,發現這兒是一個倒扣著的空間,隨後那淳於掌櫃從防水布中摸出了火折子,將火把點燃之後,黑暗退散,卻瞧見不遠處的石頭縫隙中,淤泥之下,卻是有些內容的。


    淳於掌櫃等一幫土夫子既然摸到了這兒來,自然是有許多線索的,當下幾個人手上前,將那淤泥扒開,的確是能夠瞧見一扇石門來。


    石門之上,有許多石刻,不過因為常年被那淤泥覆蓋,長期腐蝕,一時半會兒之間,倒也瞧不清楚上麵的記載。


    那屈十三隨著人群進了裏麵,就一直在旁邊待著。


    他這人沒甚氣息,又不愛說話,所以倒也不起眼,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淳於掌櫃等人一番折騰,那石門終於轟隆隆地打開了,露出了一條往下的狹長甬道來。


    他是挖坑掘墓的老手,並沒有著急往前,而是伸手來,叫手下拿來一個油布包裹的籠子,籠子打開,卻有一頭肥碩的大耳朵兔子蹦跳下來。


    淳於掌櫃讓人在它身上掛了發光物,便將其放入甬道之中。


    那兔子往裏麵跑跳進去,一直到了盡頭,都無危險,淳於掌櫃這才安心,讓人前探。


    沒曾想兔子安然而入,看著仿佛沒事,但人進去了,卻出了事兒——隻聽到最前麵一人腳下踏中了浮磚,哢擦一聲,牆壁之上卻有細小利箭射來。


    好在那打頭之人是淳於掌櫃手下的精銳兄弟,聽風變色,往前猛然一躍,避開了那利箭,卻不曾想腳下一空,落到了一坑中去。


    緊接著,眾人聽到下麵傳來厲聲喊叫:“蛇、蛇……”


    這大叫數聲,卻聽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噝、噝”聲傳來。


    落入洞窟中的那人慘叫數聲,再無動靜。


    這人的失利讓行進的隊伍為之停滯,大家都有些畏懼,不敢往前,而這時,從那缺口處傳來古怪的聲音。


    火把往前照去,卻瞧見數十條濕滑蠕動的長蛇,朝著這邊遊動而來。


    這情形讓一眾土夫子連連後退,關鍵時刻,那淳於掌櫃站了出來,灑下一堆刺鼻的驅蛇粉,將這些長蟲給倒逼了回去,緊接著他對眾人一通訓話,讓大家以發財為重,不要害怕,現在退卻了,回頭什麽都拿不到。


    訓完話,他又叫了心腹開路,繞過先前出事的地方,繼續前行。


    又過了幾處機關口,終於來到了一墓室中。


    這墓室藏身於水下,設計精妙,眾人皆以為會有重寶,結果翻開外室和內室,外麵都沒有什麽值錢玩意兒,唯一能夠期待的,便是看看那棺柩裏麵到底藏著些什麽。


    棺柩懸空而立,這是為了防水內滲,淳於掌櫃叫人將鐵索斬斷,將棺柩挨著地上之後,組織手下開棺。


    這幫土夫子開棺有一套流程,稱之為“升棺發財”。


    這裏麵的講究許多,其中又有北派、南派,北派講究,還會點燈留神,南派則狠上許多,紅繩捆索,屏蔽邪氣。


    隨後緩緩推移,當那棺蓋被完全推開之後,眾人走上前打量,卻瞧見棺木之中,卻是躺著一具宛如老臘肉一般的年老女屍。


    它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頭,居然沒有腐爛,變成白骨一堆,反而如同那掛在房梁上的老臘肉一般,臉上蠟黃,渾身油脂,仿佛還能夠瞧見幾分生前的模樣來。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大家往棺中一瞧,隻見裏麵堆集著諸多珠寶,雖然被那屍油浸染,但散發出來的寶氣財光,卻還是讓一幫土夫子大流口水。


    那排教幾人中的老四哪裏瞧見這場麵,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隨後伸手進棺中,拿起了一串琉璃珠子來。


    他這一動,嚇得那淳於掌櫃大聲喊道:“別動……”


    然而時間已晚,一隻宛如鐵箍的手,死死抓在了那家夥拿著珠子的手腕上,不讓他拿走。


    這隻手,卻正是棺中躺著的那老婦女的。


    隻見它在短暫的時間裏,原本光溜溜、滿是油光的手臂開始往外長出了白毛來。


    那毛發又粗又硬,跟毛刷子一樣,隨後五指開始變得尖銳,又黑又尖,跟那匕首鋒刃一樣,而那張臉,也開始有了變化,就好像是一張偷笑的老鼠臉孔一樣,雙眸中還有紅光冒出來。


    這個欺負民女時張狂凶狠的家夥,麵對著棺柩裏走出來的老婦人,卻是嚇得不行,他一邊大聲叫著,一邊摸刀,想要斬斷對方手腕,脫離危險。


    結果他這一刀下去,不但沒有斬斷對方手腕,反而連對方的油皮都沒有斬破。


    淳於掌櫃大聲喊道:“粽子,粽子,準備……”


    眾人散立,有人摸出了今年新收的糯米,朝著那玩意劈頭蓋臉地撒了下去,有人則掏出一袋子黑狗血來,也澆了上來,還有各種手段的,都一齊使出,卻不料效果並不大,反而是那排教老四被拽著手,一口咬斷了脖子去。


    死了。


    那渾身長著白毛的女屍得了新鮮人血,雙眸變得更加殷紅了,口中噴著穢氣,稍微湊前一點兒的,聞到這股惡臭,都忍不住直接嘔吐出來。


    三兩口喝幹脖子精血的女屍猛然一躍,從棺中跳出,然後朝著周圍這些人衝了過來。


    它渾身長著白毛,身子浸潤油脂,刀劈斧砍皆無效果,一時之間,左衝右突,卻是又撂倒數人。


    它飲了精血,氣勢越發旺盛起來,身上的屍氣也越發濃鬱。


    淳於掌櫃瞧見,終於選擇暫鋒芒,大聲喊道:“此地乃水下,陰氣匯聚,穢氣集中,乃上等的養屍地,此物苦等數百年,早已成了凶僵,惹不得,速速退開,我來斷後,走!”


    他一聲令下,本來神經就繃得緊緊的眾人開始往後退卻,準備順著原道往回走去。


    而眾人一退,有一個不起眼的人就顯露出來。


    那排教的胡英勇一瞧,卻是那個叫做屈十三的小子。


    雖然這家夥組織了自己等人欺負小民,甚至還訛了自己的錢,但生死關頭,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大聲喊道:“十三哥,先退下來……”


    那年輕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而是死死地盯著女屍脖子上一串碧綠色的石頭。


    眾人一撤,他這邊就顯眼了,那女屍泛著紅芒的雙眸一掃,卻是瞧見了他,當下也是抿了一下滿是鮮血的嘴唇,僵硬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抹凶殘,縱身一撲,卻是朝著那屈十三撲了過來。


    那女屍殺人喝血,氣勢洶洶,又帶著一股讓人昏昏沉沉的死氣,著實可怕得很。


    眾人瞧見,都覺得這呆滯的小子是沒救了,紛紛後退,胡英勇招呼一聲,發現那小子愣頭愣腦的,也沒有再多說,準備先退入甬道中再說。


    沒想到他回頭的一瞬間,卻瞧見一道光,在昏暗的石室之內陡然亮起。


    他終於瞧見了那小子手中的刀。


    那是一把不長不短的腰刀,乍一看平平無奇,認真打量,還是他媽的平平無奇,跟把砍柴刀一樣,完全看不出有啥子厲害的地方,但是在那個屈十三手上,卻有如千鈞之力,陡然揮砍過去。


    那渾身都是白毛,宛如猛獸一般的女粽子,居然給一刀砍翻在地。


    而那家夥沒有任何憐憫,走上去,又是一刀,宛如閃電一般,直接將那粽子的腦袋給斬落了下來。


    兩刀。


    這個看樣子要將眾人追得滿地亂串,逃出墓穴的可怕粽子,在那個年輕人麵前,僅僅隻扛住了兩刀。


    而且還是用堅硬無比的肉身,硬生生地扛著。


    這尼瑪,到底什麽神仙刀法?


    胡英勇看得滿臉慘白,感覺有人在看他,回過頭去,瞧見正是那淳於掌櫃的。


    淳於掌櫃的瞧見那使刀的屈十三俯身下去,從女屍沒頭的脖子上取下一串石鏈,臉色慘白地問道:“胡掌櫃,你、你從哪兒找來的這狠手?”


    胡英勇聽了,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來。


    你問我……


    我他媽的咋知道?


    《<a href="https://.shanhaimiwenlu/tianshimima/">天師密碼》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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