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比想象中的要宏偉許多,建築風格極具中國特色,橫跨在忘川河上。


    忘川河是一條血河,從奈何橋下湍急而過。


    血河裏麵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在掙紮嘶吼,這些都是生前作惡的人,死後被閻王發配打入忘川河,遭受那血河之苦,生生世世都無法輪回。


    奈何橋上排著長隊,許許多多的人被捆綁著鐵鏈,等待著過橋。


    四周有眾多鬼卒把守,不斷有鬼卒在催促那些人們:“快一點!走快一點!”


    奈何橋頭有一座烽火台造型的土台,上書“望鄉台”三個鮮紅色大字。


    據說每個走過奈何橋的人,都要登上望鄉台,最後看一眼生前的地方,表達對親熱的深深思念。


    從望鄉台下來之後,再喝一碗孟婆湯,徹底忘記前世,這才通過奈何橋。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捧著一本冊子,每念到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登上望鄉台去看一眼。


    “王大錘!”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爬上望鄉台,眺望故鄉的方向嚎啕大哭,邊哭邊喊:“嗚嗚嗚,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我王大錘拚死拚活,就是為了當上ceo,變成高富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誰知道我他媽的竟然積勞成疾,猝死在辦公室,我悔呀!我真是悔呀!人生原本可以有很多的追求,我為什麽這樣執著呀?”


    將領搖頭苦歎:“金錢和健康比起來,你覺得哪樣更重要?”


    “健康!當然是健康!去他媽的金錢吧!”王大錘哭喊著說:“媽蛋的!現在人都死了,再多錢也沒有意義了!”


    “下一個,齊星驕!”將領念著名字。


    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登上望鄉台,身形削瘦,就跟竹竿似的,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


    旁邊有鬼卒問:“怎麽這麽年輕就死了?”


    將領撇撇嘴:“沒辦法,誰讓這小子幹的是網絡寫手呢!你知道的,網絡寫手現在是世界上最高危的職業之一,這小子就是常年熬夜碼字,突然猝死在電腦前麵的!”


    隻見齊星驕站在望鄉台上,捶胸大呼:“天妒英才!真是天妒英才啊!原本我再熬一熬,新書一定能夠成為的大神,我不甘心呀!真的不甘心呀!下輩子我齊星驕還要用七星椒這個筆名,再戰網絡文學,一定要寫出一本曠世佳作!哈哈哈!哈哈哈!”


    將領翻了翻白眼:“瞧瞧,此人真是執迷不悟啊!”


    “常月娥!”將領大聲念著名字。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蹣跚著走上望鄉台,眼淚無聲滾落下來。


    常月娥說:“我在陽間已經沒有親人了!”


    有鬼卒問:“你不是還有兒子和兒媳嗎?”


    常月娥說:“我沒有這樣的兒子!”,然後踉蹌著走下望鄉台。


    將領歎息道:“這個常月娥死得挺慘的,他兒子寒冬臘月將她趕出家門,心髒病發作倒在雪地裏,死了,直到清掃積雪的時候屍體才被人發現!他那個不孝子已經被閻王爺親自點名,很快陽壽將盡,會被打入忘川河的!”


    “喂!你是什麽人?排隊!到後麵排隊去!”將領伸手攔住我。


    我急衝衝地說:“讓開!我要找人!”


    “嘿,你這家夥……”將領正要訓斥我,後麵的追兵已經趕了上來:“抓住他!快抓住他!”


    “你被跑!”將領伸手來抓我,被我輕鬆掙脫。


    我一下子竄入人群,大聲呼喊著古枚笛的名字:“古枚笛!古枚笛!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呀?”


    人群一陣騷動,我不管不顧,好不容易擠出人群,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古枚笛就在前麵,她的手中捧著一碗湯藥,正準備喝下去。


    “小笛,不能喝!”我出聲喝止。


    瓷碗剛剛端到嘴邊,古枚笛渾身一顫,突然轉過身來,然後她看見了我,我也看見了她。


    哐當!


    瓷碗從古枚笛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孟婆湯潑灑得到處都是。


    “小……小孤……”古枚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她的麵容雖然慘白如霜,但是她的眼睛依然像蒼穹裏的星星那般明亮動人。


    這一刻,我激動得無法自己。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古枚笛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吻:“對不起親愛啊的,讓你久等了!”


    古枚笛驚訝地撫摸著我的臉龐,指尖冰冷,嬌軀微微戰栗:“小孤,這裏是陰間啊!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來救你回陽間的!”我緊緊擁著古枚笛,就像擁著整個世界。


    “你個傻瓜!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擅闖陰間是死罪嗎?”古枚笛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如果陽間沒有你,對於我來說,日日夜夜都是死罪!”我說。


    “你走吧!別管我!要是驚動閻王爺,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古枚笛說。


    “我不走!”我脖子一扭,倔強地說:“你不走,我也不走!要回陽間大家一起回去,要死在陰間那就死在陰間吧,管他陽間還是陰間,反正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你……你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固執?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古枚笛急得直跺腳。陣廳找號。


    我衝她淡然一笑:“我一直都是這麽固執,你以前難道沒看出來嗎?”


    “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一個麵帶輕紗的妙齡女子出現在古枚笛身後。


    “你是誰?”我問。


    古枚笛低聲道:“她就是孟婆!”


    孟婆?!


    原來真正的孟婆是一個身材玲瓏、聲音甜美的妙齡女子呀!


    看來陽間很多東西都是誤傳的,為什麽在我的印象中,孟婆是一個鶴發雞皮,佝僂著腰的老太太呢?


    孟婆歎了口氣:“雖然你們的纏綿愛情讓我很感動,不過你二人如今已是陰陽陌路,你是陽間的魂,你是陰間的鬼,在陰間就要遵守陰間的規矩!”說到這裏,孟婆指著我:“小帥哥,我可提醒你,你若是再這樣鬧下去,隻怕連你也回不了陽間了!”


    “哼!”我冷哼道:“我要救古枚笛,誰也不能阻攔我!”


    “大膽賊子,好狂妄的口氣呀!”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隻見人群分開,自人群中走出兩個彪形壯漢,左邊那人身穿一襲白衣,頭戴白色尖尖帽,麵呈死灰色,手中提著兩支勾魂槍。而右邊那人身穿一襲黑衣,頭戴黑色尖尖帽,麵容更加陰沉冷峻,手中纏繞著一條黑色鎖鏈。


    我心中一驚,此二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想必便是陰間的勾魂使者,人稱“黑白無常”。


    剛才厲聲喝罵的是黑無常,而此時白無常也開口說話了:“拓跋孤,你擅闖陰間,其罪當誅,還不速速就擒?”


    黑白無常的氣場非常強大,濃鬱的鬼氣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一看就是不易對付的狠角色。


    古枚笛看著我:“看吧,現在驚動了黑白無常,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怒氣衝衝地指著黑白無常:“是不是就是這兩個混蛋抓走了你的命魂?”


    眾目睽睽之下,我直呼黑白無常為“兩個混蛋”,惹來一陣驚呼聲。


    黑白無常麵上表情變幻莫測:“大膽賊子!純粹找死!”


    古枚笛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執著,我便陪你戰死沙場又如何?”


    古枚笛舉起雙手,我衝她微微一笑,天邪槍劃出一道寒光,哢嚓斬斷了古枚笛手上的鐵鏈子。


    古枚笛扭了扭手腕,跟我背靠背站立,長發飛揚起來,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鬼怪出,龍神現,九天驚,冥地破!”


    古枚笛揚起左手,龍神弓閃現在掌心中,熠熠生光。


    四周喊殺聲大作,整座橋上密密麻麻站滿了鬼卒,約有上千人之眾,將我和古枚笛團團圍住,把整座奈何橋都包圍得水泄不通。


    忘川河嘩啦啦從橋下湍急而過,飄蕩起濃烈的血腥味。


    孟婆歎息著搖了搖頭,飄然退入人群:“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給我把這兩個狂妄賊子拿下!”黑白無常異口同聲,聲如悶雷,震耳欲聾。


    “殺!”上千鬼卒湧上奈何橋,如同潮水般向我們湧來。


    我感受到古枚笛背心傳來的溫度,內心變得非常安寧,竟無絲毫懼怕之感。


    愛情,有一種魔力,能夠超脫生死!


    我和古枚笛的身影瞬間被滾滾人潮所吞沒,我們的身影在人群裏來回穿梭,合二人之力,對抗千人之眾。


    天邪槍在人群中飛旋,龍神弓在人群中怒吼,一批又一批鬼卒倒了下去,又有一波接一波的鬼卒湧了上來,前仆後繼。


    呀--呀--呀--


    我爆發出連連怒吼,天邪槍猶如出海蛟龍,在人群中掀起腥風血雨,十多個鬼卒被寒光掃倒在地上,還有些鬼卒直接被打飛掉入忘川河,發出淒厲的慘叫。


    嗖--嗖--嗖--


    龍神箭化作一道金光,帶著氣吞山河之勢,旋轉著沒入人群,所過之處,慘叫聲不絕於耳,觸之者非死即傷,不少鬼卒都在龍神箭下化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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