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解不了?!


    我們的心情就像墜落的飛機,呼嘯著滑向深淵。ziyouge


    “你們甘家不是解毒高手嗎?區區飛天蠱,怎麽會解不了?”劉漢浩第一個蹦了起來,扯著甘洪鑫的衣袖大聲質問。


    甘洪鑫歎了口氣:“如果解蠱都像你們想象的這般容易,全天下都是解蠱高手了!我先告訴你們什麽是飛天蠱吧,飛天蠱是把七隻青頭蜈蚣裝在一個竹甕裏麵,不給任何食物,等它們餓極了之後就會互相殘殺吞噬。不出七日,竹甕裏隻剩下一隻存活的青頭蜈蚣。這時候再把這隻青頭蜈蚣拿出來研磨成粉,在太陽下暴曬三日有餘便成蠱毒,下蠱的時候隻需要將粉末混入食物或者水中!飛天蠱發作起來的時候非常可怕,腹如刀絞般疼痛,仿佛有千萬條蜈蚣在啃噬你的五髒六腑,最後會腸穿肚爛而亡!”


    我也有些急了:“你既然都知道飛天蠱的製作方法,那你怎麽會不知道解蠱的法子呢?”


    甘洪鑫翻了翻白眼:“我自己都中了蠱毒,要是能解的話我還那麽多廢話做什麽?實話說,我確實知道解蠱的法子,但是我找不到解蠱的草藥!”


    “草藥?需要什麽草藥?我馬上去藥店裏問問!”劉漢浩說。


    “笨蛋!藥店裏能買到的話,我不知道去買嗎?”甘洪鑫重重地歎了口氣:“解飛天蠱裏麵有一味很重要的草藥叫做龍涎香,不過這種草藥太過珍貴,就算你拿著巨款也不一定能夠買到。這種龍涎香隻生長在西南地區的密林裏麵,一百年才開一次花!”


    “日媽!”劉漢浩跺跺腳:“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西南!”


    甘洪鑫搖搖頭:“你傻呀,你沒聽萬峻成那混蛋說嗎,三天之內不服用解藥控製蠱毒,我們就會毒發身亡。三天時間,我們哪裏能夠找到龍涎香?”


    “那可怎麽辦才好!”劉漢浩黑著臉,悶悶不樂地坐了下來。


    半晌,葉教授說:“現在我們的性命被別人掌控在手裏,隻有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切不可輕舉妄動!”


    天色暗下去的時候,萬峻成來叫我們出去吃火鍋。


    大家賭氣不想去,畢竟誰也不想跟敵人一塊兒吃飯。


    不過還是葉教授說的好:“不吃東西怎麽跟我們的敵人死磕呢?肚子是自己的,走吧,都給我好好吃飽了!”


    “來,以後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人,我給大家好好介紹介紹!”萬峻成端起酒杯,開始給大家介紹起來。


    在萬峻成那邊的隊伍裏,我隻對三個人有印象。


    第一個人就是那個叫阿貝的泰國降頭師,黑黑瘦瘦,沉默寡言,整個人就像一條陰氣沉沉的死蛇。


    第二個人名叫徐博,是這支隊伍的風水師,年紀不大,三十歲出頭,長得很秀氣,就像公司裏的白領或者單位裏的科員。


    還有一個人叫做江語生,他的職業很奇怪,竟然是聞所未聞的占卜師,據說他能占卜吉凶,預測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雖然聽上去有點玄幻,不切實際,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我見到的怪事兒實在是太多了,突然冒出個占卜師也沒覺著奇怪。


    江語生的模樣很普通,屬於那種大眾臉,扔在人堆堆裏麵就找不著影子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脖子上戴著的那串項鏈,竟然是用龜殼做成的,特別有新意。


    江語生話也不太多,他夾了片菜葉子在鍋裏涮了涮,突然用很輕的聲音在我耳畔說道:“回去叫你對麵的那個朋友今晚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會有血光之災!”


    江語生的語速很快,一閃即逝,說完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我說話了。


    我抬頭看了看對麵,我的對麵坐著甘洪鑫,他正端著一杯啤酒喝著,眼珠子骨碌碌瞎轉,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不管怎麽樣,江語生這番話還是讓我對他產生了些許好感,也許他並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冒著風險提醒我了。


    我裝作彎腰提酒瓶,低聲問:“兄弟,看你也不像是壞人,怎麽跟著萬峻成混呢?”


    江語生怔了怔,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沒有說話。


    回到酒店,我本想把江語生的好言提醒告知甘洪鑫,誰知甘洪鑫回房之後就鎖上了房門,再也不露麵了。他這樣做我反倒放心了,於是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朦朦朧朧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被外麵的一陣喧嘩聲吵醒了。很快,房門被人打開,兩個黑衣壯漢把我從被窩裏拽出來,一路拉到萬峻成所在的房間。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葉教授和古枚笛他們也被拉進來了,唯獨少了甘洪鑫。


    萬峻成坐在沙發上,麵容陰冷:“之前我們可是說得好好的,還請大家喝酒吃火鍋,但是這個甘洪鑫顯然沒把我放在眼裏,他剛剛撇下你們,逃走了!”


    “啊?甘洪鑫逃走了?”我心中一驚,想到之前江語生對我說的話,難道他真能預測未來?要不然他為什麽讓我勸誡甘洪鑫今晚不要輕舉妄動呢?


    “嗬嗬!”萬峻成輕蔑地笑了笑:“雖然他跑得很快,但是我有辦法把他找出來。江語生,做事!”


    “是!”江語生應了一聲,將茶幾上的器皿收拾幹淨,然後從包裏取出一盞黃澄澄的銅燈,神態虔誠地擺放到茶幾的東北角。銅燈上麵雕刻著一些古老的紋飾,由於年代久遠,有些紋飾上麵已經冒出了綠色的銅花兒。


    房燈熄滅,房間裏黑漆漆的,隻有茶幾上的銅燈散發著一個淡淡的黃色光圈。


    房間裏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隻有牆上掛鍾走字的滴答聲。


    光圈把我們的影子投射到牆壁上,我們圍成一圈,就像在做某種神秘的儀式。


    隻見江語生盤膝坐在茶幾前麵,從脖子上取下那串龜殼項鏈,把項鏈捧在掌心裏麵,嘴裏念念有詞。他念得很快,而且口吻很輕,我們也聽不太清楚,隻聽見什麽“道非道……途非途……天知地知……”


    緊接著,就見江語生雙手一抖,那串龜殼項鏈突然斷了開,十數個龜殼稀裏嘩啦全都掉在茶幾上。那些龜殼每塊比拇指還要大一些,在暗淡的燈光下,泛著幽幽詭綠色的光澤。就在這幽綠色的光芒中,還夾雜著一絲絲金色,那些龜殼表麵竟然泛起了一個個金色的符咒符號。然後,就在我們驚詫的目光中,江語生的雙手迅疾翻飛,那十數個龜殼在他的手指尖下麵不斷變換著排列組合。


    片刻之後,江語生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瞳孔裏精光一閃,臉上掠過一絲悲哀,冷冷說道:“他從東麵路口逃跑,拐左進入正北麵的人民路,但是在紅綠燈路口出了車禍,現在已經……死了!”說到這裏,江語生重重地歎了口氣,手腕一翻,迅速收好那些龜殼,又變成了一條項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舉起那盞銅燈輕輕吹滅,小心翼翼地收好銅燈。


    這場占卜結束了。


    “甘洪鑫死了?怎麽死的?”我問。


    “出車禍死的!”江語生淡淡道。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我的臉上滿是懷疑之色,這家夥有這麽牛逼?不僅能夠準確算出甘洪鑫的逃跑路線,還能夠算出甘洪鑫的生死,甚至能夠算出甘洪鑫是出車禍死的,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然而,在半個鍾頭之後我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而事情的真相竟然和江語生占卜的分毫不差。


    當地電視台插播了這條車禍新聞:“北京時間晚十點,一名年輕男子在人民北路口遇車禍身亡,現場慘不忍睹,肇事司機已被警方控製。根據路口監控顯示,當時這名年輕男子低頭飛奔,想闖紅燈,結果在斑馬線上發生不幸……”


    甘洪鑫死了?!


    甘洪鑫真的死了?!


    我呆呆地看著電視裏播放的新聞,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和甘洪鑫也算是並肩作戰、患難生死那麽長時間,他突然就這麽死了,我的心中甚是難過,一時間還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哎!”劉漢浩歎息道:“何苦呢?他這是何苦呢?”


    萬峻成拍了拍江語生的肩膀:“鬼穀占卜術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厲害!”


    然後他抬頭看著我們,目光冷峻:“看見了吧?這就是不仁不義的下場,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你們這群人的底細我都摸得很清楚。他們甘家是解毒世家,他想抓緊三天的時間回家解毒是吧?結果就悄悄把你們給撂下了!嘖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該被車撞死!”


    萬峻成在說些什麽,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此時我的心中驚濤駭浪,我在想之前江語生對我說過的話,他真是神人啊,居然早就算準甘洪鑫今晚會有血光之災,甚至連甘洪鑫的逃跑路線以及出車禍都算得那麽精準,他要不是我的敵人,我真心想給他跪下,大喊兩聲“活神仙!”


    以前隻知道占卜是一門奇門古術,玄之又玄,沒曾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親眼見到,不由得大開眼界,心中充滿了歎服。同時,又對同伴的慘死感到深深的悲哀。之前多少還指望甘洪鑫能夠想法子解除我們身上的飛天蠱,現在甘洪鑫也死了,我們身上的飛天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解開,想想就覺得愈加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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