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奕說話亦真亦假,但語氣坦然自若。


    秦生一邊哭一邊瞪著他,視線模糊一片。


    直到擦了鼻涕和眼淚,眼前男人的臉才一點一點清晰起來,他盯著那張討人厭的臉看了半響,昏昏欲睡的腦子才逐漸清醒。


    哦,大概沒說謊吧。


    要是說謊,裝得再像,眸子裏蘊著揶揄戲弄的神色也會顯現一些出來。


    秦生隱約知道自己冤枉楚辭奕了。


    還知道心虛,輕聲哼哼,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走……走開,嗝,我餓了……”


    楚辭奕笑道:“不吃醋了?”


    誰會吃你的醋。


    秦生不想回答,微帶惱意的眸光出賣了他。


    楚辭奕便在這一霎那,抽身而出。


    溫暖舒服的感覺驀然消失了。


    他難免惋惜,又看到秦生露出僵硬羞恥的表情,愉悅道:“寶寶,都五年了,怎麽還沒習慣?”


    不習慣是體質的原因。


    對外部的刺激格外敏銳。


    秦生強迫自己從床上坐起,腰酸得眼淚直打轉。


    “……我討厭你。”


    他有種動彈不得的無力感。


    楚辭奕甚至可以隨意抬起他的腰,幫忙將曾經褪下的內褲重新穿上,看到自己喜歡的地方,還能用大拇指,曖昧摩挲一下,等秦生發出難以承受的低吟,才輕笑一聲,戀戀不舍地放開。


    簡單來說,幫秦生穿衣服這件事讓他很爽。


    “寶寶要穿白色汗衫還是黑色汗衫?”


    “黑色的。”


    “黑色會不會太老氣了?”


    秦生氣憤道:“你想給我穿白色還問我幹什麽!”


    “白色的領子高一點。”楚辭奕細致地挑選著衣服:“可以遮住寶寶鎖骨上的痕跡。”


    “哦,你真好心。”


    秦生扯過被褥,縮在裏麵冷嘲熱諷。


    這個老色/坯明擺著有私心。


    白色汗衫印著“奕”字。


    穿上去仿佛就是他的人了。


    楚辭奕坦然接受了“他很好心”這個說法。


    抱起秦生換上汗衫。


    他皮膚白,穿白色更顯得晶瑩剔透。


    “明天是秦何瓊的葬禮。”


    秦生提不起興致:“……哦。”


    楚辭奕麵不改色在他緊致的臀部上輕輕拍了一下:“名單已經做出來了,等會吃完飯,給寶寶過目。”


    這一拍,把秦生所有的怠倦全拍沒了。


    好像,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


    秦生惱羞成怒:“你有病——”


    楚辭奕見好就收,把他抬到自己腿上:“弄疼你了?下次不打了好不好?”


    ——還有下次!


    “老/變/態!”


    秦生終於把腹誹多年的詞罵了出來,他像一隻氣壞了的兔子,在楚辭奕懷裏亂拱:“明明知道我腰疼,明明知道我腰疼……”


    腰疼不是關鍵。


    從裏麵流出的東西順著大腿直直淌下才是關鍵。


    秦生紅著眼眶說:“我要洗澡。”


    “好。”楚辭奕溫和道:“我們一起去洗澡。”


    ……誰要跟你洗啊。


    秦生累了。


    想反駁說,他洗澡,不需要楚辭奕幫他。


    假惺惺的,討人厭得很。


    但楚辭奕興致勃勃說道:“又該做保養了。”


    秦生皺眉,狹長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抗拒:“……我不要做保養。”


    “為什麽?”


    楚辭奕輕柔地撫摸著他的發絲。


    秦生的頭發很軟很順,摸起來很舒服:“不定時做保養,等寶寶老了會難受的。”


    對於楚辭奕來說,秦生宛如精致易碎的水晶娃娃,脆弱得很,又是承受的一方——


    要按時養護才能保持得健健康康。


    ……不就是按摩麽。


    秦生把臉垂得低低的,然後生悶氣。


    他少做點,不就不用按摩了。


    煩死了。


    事實證明,秦生雖然表麵抗拒按摩。


    但出浴室時還是流露出小貓咪享受的表情。


    他的心情很容易猜測,被伺候得舒服了,才會懶洋洋地,一臉饜足。


    “要喝點牛奶嗎?”


    楚辭奕讓阿素衝了兩杯牛奶,其中一杯遞給秦生。


    “哦,隨便。”


    秦生的心情轉化飛快。


    相較於淡而無味的原味牛奶,他更喜歡巧克力味道的牛奶飲品,不過此時此刻沒有生氣的感覺,便乖乖捧著牛奶一飲而下。


    果然,順著秦生的毛安撫。


    便不會反抗,任其擺布。


    這小家夥有時候聰明得嚇人。


    有時候又傻得可愛。


    ……


    秦何瓊生前門庭若市,死後熱鬧非凡。


    他是喜歡炫耀張揚的性格,早就透露給那堆親戚,自己兒子和某位上市公司總裁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他好麵子,親戚也不是省油的燈,好處沒撈著,倒被坑了不少錢。


    聽說秦何瓊死了。


    邀請他們參加葬禮的,又是那位年輕總裁,自然而然願意攀登關係,隻有自己心裏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連秦何瓊新過門的媳婦,周梅也參與在其中。


    其實她跟著秦何瓊不少年數了,之所以一直沒結婚,還不是自己也沒跟前夫離婚的緣故,現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前夫離了,結果後腳秦何瓊就落魄了,實在倒黴。


    她跟秦生關係淡漠。


    參加這次葬禮的主要原因,是給她妹妹周茵找一個家財萬貫的金龜婿。


    周茵才二十二歲,身材樣貌一等一的好。


    一張臉跟仙女似的。


    可惜大學時貪慕虛榮,做了一些墮落的事,這幾年又一直在高檔會所裏工作,賺得多但整天跟著一群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廝混總不是辦法。


    周梅想讓她趁年輕,趕緊找個有錢的先上岸得了。


    ——葬禮楚辭奕一手操辦,他身邊都是非富即貴的,指不定哪個跟她妹妹看對眼了呢?


    便千說萬說的,把她給勸來了。


    誰知她妹妹一直心不在焉的。


    看到楚辭奕的臉愣了一會,直接就白了。


    “怎麽了?”


    周梅看著自己妹妹的樣子,詫異地問道。


    “……姐,中間那個穿藏青色西裝,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就是楚辭奕嗎?”


    “是啊。”


    周梅感歎道:“氣質不錯又有錢,可惜就是個同性戀……茵茵啊,同性戀的人你還是別去勾搭了,姐姐聽說這個群裏很容易得艾滋病的,到時候感染了,後悔都來不及……”


    周茵沒順著她的話說下去,而是追問道:“他不姓朱嗎?”


    “……誰告訴你他姓朱了?”


    那天在會所裏,難道看見的不是朱校長?


    周茵咬著唇,大腦飛快地思索著。


    她和側臉地秦生,視線撞了一個正著。


    秦生道:“兔女郎。”


    “嗯?”


    楚辭奕注意到身邊人的情緒,微微彎腰。


    ——這樣,秦生才不用踮起腳尖跟他咬耳朵。


    秦生道:“我看見那天在會所裏工作的兔女郎了。”


    比起上一次相見,她眸光黯淡,厚重的妝容遮不住黑眼圈和極差的氣色,穿著倒是精致,一襲幹練的黑色女士小西裝,寬鬆的西褲和十厘米高跟鞋。


    隻不過有點小肚子了。


    腰看上去沒有以前那麽細了。


    也不是秦生記性太好。


    這位兔女郎的外貌與打扮太令人印象深刻。


    ——呼之欲出的胸脯和玲瓏的身材。


    忍不住吸引住秦生的視線。


    看過以後還會想楚辭奕會不會喜歡這種。


    然後,便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哦?”楚辭奕挑眉。


    那天會所裏出現的兔女郎,他也做過調查。


    一位身世正常,看不出什麽破綻,隻不過因為太過漂亮,點她的客戶通過非富即貴。


    另一位下班之餘會接一些客單來補貼開銷,有客人點,一般來者不拒。


    但第一位背景過於幹淨了,到底周茵是怎麽讓那群非富即貴的商人同時點她的?


    楚辭奕已經起疑,本打算按兵不動,便沒有深究。


    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中雀[豪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魔王阿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魔王阿花並收藏掌中雀[豪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