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家老宅才明白,難怪李檀茗毫不介意他住進自己家裏,原來奢華得像一座小型宮殿,戶外綠草如茵,繁花盛開,大得宛若公園。


    秦生在楚家老宅住了七日。


    連續三日,接到物業的致電,一會兒送快遞,一會兒又是遠方親戚,再過一會,來了個修空調的。


    自楚軒昂上次鬧事上了新聞,物業不敢怠慢,進出要登記,拜訪需申請,業主的同意後才肯放行。


    秦生接到電話。


    李檀茗故意往他身邊湊。


    秦生冷笑:“遠方親戚?陰曹地府裏爬出來的遠方親戚嗎?”


    李檀茗聰明人,知道他指桑罵槐,得知派去試探的被打了回票,也不覺尷尬,正常化妝烹飪,還臉不紅心不跳,時不時給予秦生虛假的關心。


    秦生被惡心得不行,罵了好幾次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虛偽做作人渣敗類。


    說的就是姓楚的。


    楚家內裏到根都是爛的,表麵卻是標準的貴族。


    每日晚上,楚菲菲都有上禮儀課。


    講述一些飯桌文化,商務洽談的潛規則。


    笑是怎麽笑,走是怎樣走。


    楚菲菲是那種比較清高的性格。


    要她巧笑倩兮比登天還難,大發雷霆是常事。


    秦生輕嗤,難怪楚辭奕的假笑能蘊蓄多種含義,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恐怕小時候也上過類似課程,統一批發來的,楊欣霖估計跟他師從同門。


    一三五工作日,楚軒昂會固定來楚宅吃早餐。


    上演好一出父慈子孝、溫馨和睦的戲碼。


    這種時候,李檀茗便想著法子誇楚軒昂。


    逗得楚文濤蠟黃的老臉紅光滿麵,喜笑顏開。


    李檀茗也跟著嗬嗬笑。


    若不是撲了層貴婦牌子的粉,臉龐上似有若無的厚重麵具險些被她扭曲虛假的笑容震碎在地。


    古怪虛偽的相處模式。


    秦生受不了。


    等他們用完餐,才自己下樓。


    “爸,這按摩椅是我從德國特意運回來的。”


    “好兒子,真孝順……咳咳咳……”


    “您的手臂還在疼嗎?”


    “爸老了,身體衰竭,疼是必然,沒有辦法的事……”


    “我想給您再邀一個針灸師傅,疏通靜脈,專門治療手臂疼痛,可是按摩椅太貴,沒錢了……”


    秦生將海蜇皮拌進飯裏。


    一邊聽楚軒昂忽悠人的鬼話。


    昨天李檀茗看了按摩椅說了。


    國產雜牌,小生產商出的劣質商品,送給她都不要,超市裏幾百塊就能買來了,也就騙騙年老昏花的糟老頭子。


    一頓綿裏藏刀的暗諷,直接把楚文濤一起罵進去了。


    可見她對長年累月的啃老,不滿已久。


    楚軒昂騙來的錢,除了賭博,都買毒/品去了。


    他的毒/癮已經到了發作頻繁的地步。


    買主知道他是條大魚,每次開價比別人高一籌,長年累月,坑了不少錢。


    他們會在城郊的一棟廢棄大樓裏交易。


    原本秦生不知道。


    有一天楚文濤問起,楚淩幫忙掩護時,無意間說漏了嘴。


    當事人沒注意,秦生卻覺出了問題。


    阿素跟了三天,果然發現了一點貓膩。


    ——楚軒昂給一名流浪漢的錢太多了。


    換成現金,整整一行李箱。


    這名流浪漢,卻不是平常與他交易毒/品的人。


    第四天,阿素再想跟時,楚淩敏銳感覺到了狀況,裝作不經意道:“秦先生,最近怎麽沒看見你的女傭?特別是下午,別是整日偷懶,菲律賓女傭懶惰貪婪是出了名的,可要小心點……”


    此話一出,楚軒昂有所警覺。


    之後的幾日下午便呆在家裏,半步不出。


    李檀茗開始頻繁催促他賣房。


    秦生在楚家老宅住了一個月,眼見拖不下去,幸好楚軒昂的毒/癮又上來了。


    阿素一舉一動被監視著,再行動很不方便。


    秦生想要自己跟蹤,但阿素死活不肯。


    一雙黝黑的眸子巴巴望著他,口齒不清,聲稱小少爺敢這樣做,她就吊死在楚家老宅。


    秦生吃軟不吃硬,隻好將想法收了起來。


    最近,他不太會夢到楚辭奕了。


    總是半夢半醒,睡不太著。


    大概新環境的原因,枕頭和床單蔓延著一股幹淨的太陽味。


    不再是熟悉的薰衣草清香了。


    一旦適應了什麽,再想更改,便難如登天。


    ……


    半夜三更,秦生迷迷糊糊上廁所。


    李檀茗臥室的燈還是亮著的。


    裏麵傳來悉悉索索的小聲談論。


    仿佛受到某種蠱惑,秦生原地不動了。


    他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驚愕道:“你懷疑楚辭奕沒死?”


    “嗯。”另一聲音,是年輕低沉的男性:“還有那棟別墅裏,根本沒有名貴的畫作,是我騙您的。”


    “……你騙我?”


    溫柔的女聲,應該就是李檀茗,她沒緩過神,有些不敢置信。


    低沉的年輕男性,像是楚淩的。


    楚淩平時話不多,但秦生總吃不準他的意圖。


    有時候,好像和楚軒昂站在同一條戰線。


    有時候,暗地裏發現了什麽,又默默藏在心裏,刻意避開了他。


    “我和楚軒昂闖進去的時候,你知道那女傭說什麽?”


    “那個菲律賓女傭?”


    “嗯。”楚淩頓了頓,然後道:“她說,別墅的房產在不久之前,已經過戶給‘小少爺’了。”


    “小少爺?”


    “就是那隻不好糊弄的金絲雀。”


    李檀茗沉吟:“菲律賓女傭說錯了什麽嗎?”


    “在一起五年,偏偏出事前過戶?”楚淩扶了扶眼鏡:“媽,那具屍體沒驗,我心裏不踏實,總覺得沒那麽簡單,楚辭奕不死,一定會想辦法聯係那隻小金絲雀的,所以我才撒了謊,好讓您同意他住進來。”


    “現在的情況呢?”


    “沒異樣……楚辭奕……”楚淩猶豫著說道:“可能真死了……”


    李檀茗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以防萬一——”


    後麵的話,秦生聽不清了。


    “可能真死了”總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徘徊。


    回過神,李檀茗的臥室已經熄燈了。


    門把轉動,楚淩從裏麵走了出來,和發愣的秦生撞了個正麵。。


    “你聽到了什麽?”


    “什麽沒有。”


    秦生聳聳肩,與他擦肩而過。


    ……


    清晨的一縷陽光灑落。


    被濃密的樹葉過濾,照映出斑斑駁駁的光輝。


    阿素敲了兩下房間的門,發現沒有回應,以為小少爺還在睡覺,便沒在意。


    直到日照三杆,秦生依然不見蹤跡,才隱隱覺得不對。


    便急匆匆打開秦生的臥室,竟然沒有上鎖。3


    被單淩亂,空無一人。


    阿素有些慌了。


    她問了老宅裏的幫傭和保姆,一無所獲。


    好端端的人,宛若一團空氣,直接消失了。


    她一下子方寸全無。


    無奈隻得提著裙擺找到了楚家夫人。


    李檀茗化著淡妝,穿著真絲睡衣,頭發高高挽起,優雅恬靜。


    聞言,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麽……秦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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