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托班結束,夕陽西下,四點半。


    秦生給阿素打電話,通知她不用來接,晚上去楊清樊的家裏,晚一些才回來。


    阿素慌亂而緊張地說道:“小少爺,您可以家訪,但所有的出行,我、我都得接送,這是先生定下的規矩,不能違背,不、不然他會開除我的……”


    “我是工作。”


    “小少爺,我跟著您,不是限製,隻是想保護……”


    保護?監視差不多。


    秦生討厭阿素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浴室裏的監控器說不定就是她幫忙裝的。


    楚辭奕哪來的閑功夫研究這些東西——


    做老板的,都喜歡看現成的。


    楚辭奕有專門的書櫃,裏麵藏著一排珍貴的視頻,全和秦生有關。


    他喜歡把秦生打扮成各種年代的貴族小少爺,穿上精致的洋裝,係上漂亮的蝴蝶結,然後一層一層,抽絲剝繭,褪了的外殼,將裏麵的果肉納入囊中,細細品嚐,慢慢吞下,再記錄下來,一遍遍的欣賞。


    罵他老/變/態,名副其實。


    秦生冷冷道:“我不告訴你時間,不告訴你地點,有本事去楊家門口堵我。”


    正常別墅區都是有門禁的,即便送快遞也要先必須詢問戶主。


    就算阿素飛簷走壁,隻要楊家不同意,她一樣進不來。


    話筒裏的聲音凝固了一霎,便又傳來阿素一板一眼中英混合語言:“先生說,如果小少爺不聽話,就把您的‘小白’剪成碎片,扔進垃圾桶裏。”


    “哦,請便。”秦生直接掛斷了電話。


    阿鬧死後,秦生便不再養活的小東西。


    小白隻是楚辭奕不在時,每日被他抱懷裏睡覺的玩偶罷了,一件物品在秦生身邊留得時間長了,便懶得換了,長耳朵軟綿綿的,壓在胳肢窩裏舒服。


    網上隨便一買,都是一摸一樣的。


    對他來說,別墅裏重要的,隻有畫筆和畫紙而已。


    秦生掛完電話就開始發呆。


    漸漸的,有一種稀罕的物品即將被毀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恐懼感層層遞進,半小時後到達頂峰。


    他“噌”地一下站起來,撥通號碼,對著電話另一頭惡狠狠地說道:“你告訴他,要是敢動我的東西,我就把他那些手工定製的西裝,一半拿去當抹布,一半留著拖地板用。”


    “那麽,您是同意接送了?”


    “我沒這麽說。”


    阿素結結巴巴道:“小少爺,我正在幫小白白梳毛。”


    一個玩偶,還需要你幫它梳毛?


    秦生怒氣衝衝道:“接不接隨便你。”


    “好的,您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立刻,馬上!”


    ……


    按理說,班主任家訪,跟著學生一起回去比較好。


    可自打小樹林相遇,楊清樊見他,就跟見鬼似的,平時想盡辦法捉弄他和唐曉曦,現在別說麵對麵,老遠看到他,就撒丫子,溜得比誰都快。


    楊家有多個宅子,楊清樊住市中心,阿素載著他,開了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一棟四層獨棟洋房。


    花園裏遍布著盛開的美人蕉。


    搖搖曳曳,好看極了。


    一位年輕的女傭恭謹地將他請進園子。


    開門的是一隻柔若無骨的白嫩手臂。


    烏黑亮麗的秀發,一件女士西裝披在瘦小的肩頭,鎖骨處係著一條細巧精致、價值不菲的項鏈,一副困倦懶散的模樣,盡顯嫵媚。


    楊欣霖打了個哈欠,再睜開眼時,神色複雜:“……是你啊。”


    一見到秦生,她便牙酸臉疼。


    回想起昨日秦何瓊灰頭土臉地來尋自己。


    八成販賣情報的事暴露了,楚辭奕這是在給他臉色看呢,楊欣霖自然見都不敢見。


    她的確高估了自己。


    為和楚辭奕聯姻,使了心機和手段。


    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不至於一出手就用狠招,搞垮她兩個項目吧?


    一些客戶聽說楚家有意無意在對付她楊欣霖,如鳥獸散,避而遠之,連生意都不想做了。


    她自己管轄的幾家小公司,也在倒閉的邊緣徘徊。


    短短一禮拜,楊欣霖山窮水盡。


    楚辭奕覺著是時候了,不慌不忙拋出橄欖枝——


    想要上佳的生意資源可以。


    眼前漂亮的小金絲雀,就是她今後討好的對象。


    楊欣霖咬牙切齒。


    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靠身體上位的菟絲花。


    現在卻要她討好這種人?


    秦生道:“我找楊清樊的家長。”


    “進來吧。”


    楊欣霖攏了攏西裝,讓開一條縫。


    擦肩而過時,秦生細白的後頸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風景一覽無餘。


    難怪楚辭奕要小心翼翼護著。


    單看模樣,就挺招人疼的。


    外表確實清冷矜貴,疏離淡漠。


    但她見過秦生被親到癱軟,又純又欲,黏糊糊的模樣。


    十足十的小狐狸精。


    曾經她有一腔雄心壯誌撐著,不覺得怎麽樣。


    如今再想想,還是算了。


    這兩日,楊欣霖跟中了邪似的。


    搜了幾部男男片子看。


    腦海中總時不時蹦出他們倆上床的樣子。


    又膈應,又忍不住還想看。


    別墅內昏暗,沒開燈。


    秦生朝大廳走了幾步,透過光線,才發現沙發上倚著的人,胳膊大剌剌擱著,麵容俊美,桌上擺著半杯紅酒,他似乎剛剛睡醒,睡衣敞開,露出結實的腹肌,修長筆直的雙腿疊到一起。


    察覺到來人,他仰起臉,明目張膽地打量秦生。


    從臉龐,到腰腹,再移至大腿。


    眼神肆意,不加掩飾。


    秦生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早在藝宮館,他就被這樣侵略性的眼神注視過。


    那時候視線的主人是楚辭奕。


    他的目光更內斂含蓄,不動聲色。


    也更深沉。


    秦生蹙眉道:“你就是楊若博?”


    楊若博微醺,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寶貝,坐過來。”


    語氣輕佻,帶著些許曖昧。


    秦生轉過身,“啪”地一下打開燈。


    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楊若博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清醒了嗎?”


    秦生自己搬了椅子與他麵對麵坐著。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清樊的班主任,秦生。”


    楊若博目測了一眼,他們之間的距離,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隔這麽遠幹什麽?坐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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