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餐廳門口,秦生才掙脫道:“別在外麵親我。”


    他們約法三章,有些事情隻準在家裏做,今天卻破了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秦生不想被無良媒體拍到登上雜誌封麵,也不想被人瞧不起。


    楚辭奕不為所動,攬著他的手也沒鬆開。


    兩人力量懸殊,秦生本就腰疼,沒什麽力氣,死活掙不脫,扭來扭去的,反倒像嬌嗔,不禁怒道:“你怎麽說話不算數——”


    楚辭奕捏著他的雙頰道:“剛才你沒有默許?出來又翻臉不認人了?”


    “我沒有。”


    “沒有?沒有默許還是沒有翻臉不認人?”楚辭奕抬起他的臉,發現小家夥正警惕地瞪著自己,一副慌張又理直氣壯的模樣,還不安地在懷裏亂動。


    其實秦生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很美妙,像塊塗滿奶油的栗子蛋糕,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香味,若平時少慪點氣,說不定楚辭奕折騰他的次數會少些。


    可惜,他本人沒有意識到。


    楚辭奕也不打算告訴他。


    “全都沒有。”秦生已經退縮了,他連拌嘴都不是楚辭奕的對手,在餐廳裏裝乖,也隻是想氣楊欣霖:“你先放開……”


    說到一半,後腰口袋裏的手機被抽走了。


    手機四分五裂,明顯被拆過了。


    “還給我!”


    秦生一急,去掰男人的肩膀。


    楚辭奕沒讓他得逞,把人橫抱起來,抬進了車裏。


    ……


    晚上,阿素把沒收的手機還給了秦生。


    她重新安裝了跟蹤器。


    秦生眼圈還泛著紅,見狀嗤笑:“跟蹤器不要錢嗎?”


    “當然要。”


    阿素恭敬道:“先生說,損壞的跟蹤器,警報器和攝像頭,都從您的生活費裏扣。”


    ……他全知道了。


    連浴室裏拆掉的監控探頭都發現了。


    還要扣他生活費。


    秦生麵色鐵青,強忍著把阿素趕出臥室的欲/望:“楚辭奕走了沒?”


    “沒有。”


    “他不是要開股東會嗎?怎麽還不走?”


    阿素回道:“原先定下午兩點的會議,進行到一半,我被楊小姐的車故意堵在途中,您拆除跟蹤器後,先生擔心您會出事,就直接離席從公司裏出來了,現在七點三刻,會議早結束了。”


    看來不準備走了。


    秦生麵無表情地問:“請問他下午是怎麽一邊開會一邊掌控我行蹤的,他有六隻眼睛嗎?”


    阿素閉口不言,將幹淨的睡衣擺在床邊。


    越是不說,秦生越是懷疑,他眯起雙眸:“你們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裝了監控?”


    阿素假裝沒聽懂,結結巴巴地說道:“什……什麽?小……小少爺,該……洗澡了。”


    這個菲律賓女傭的普通話真是越來越好了。


    還能選擇性聽懂,選擇性聽不懂。


    秦生懶得爭辯下去,一把抓起睡衣,撐著胳膊從床上爬起來,走了兩步,猛地回頭:“你去告訴他,不準偷看我洗澡。”


    阿素垂下眼簾,勉強壓下勾起的嘴角,提了提裙擺:“遵命。”


    秦生兔子般竄進浴室。


    他發現楚辭奕來別墅的頻率上升了。


    從前有跡可循,空的時候隔三差五地來,忙的時候十天才能見上一次,除了雜誌登出楚楊兩家即將聯姻的三個月。


    秦生不想回憶起那三個月,他情緒低落,敏/感易怒,常常對著阿素發脾氣,還正大光明地在花園裏挖警報器,等楚辭奕回家,這種情緒又消失了。


    衝完澡,唐曉曦發來信息。


    叮囑他別忘記備課,明天有晨課和晚托班要上。


    秦生問她緩過來了沒有。


    唐曉曦發了個笑臉,說小事,習慣了。


    “備課資料給你了,有空看一下哈!”


    她年齡比秦生要大些,工作經驗也足點。


    秦生把唐曉曦給的資料打開,裏麵的要點已經全部整理出來,看完花不了很長時間,剩下幾個文檔是五班的花名冊,詳細記載著每個學生的背景。


    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唐曉曦的回複出現在屏幕裏:“學生的背景一定要記牢,千萬千萬!”


    秦生打字:為什麽?背景不一樣要區別對待?


    “不是區別對待!”唐曉曦發來語音,聲音激動:“是自保!小秦,你知道上一個班主任李老師是怎麽辭職的嗎?他們把李老師的眼鏡藏起來,還在講台下麵塗植物油,李老師沒來得及上課就當著學生的麵摔了一覺,威嚴掃地不說,連鼻梁骨都斷了!”


    秦生問:“闖禍的學生呢?”


    “家長賠錢,照常上課……”


    難怪五班的班主任辭職後沒有老師敢接任。


    秦生掃了一眼這些學生的背景,發現大多都是富商的私生子,親生父母給予了足夠的金錢,卻從不關心他們的生活。


    特別是楊清樊。


    他媽媽一生下楊清樊就收到一筆安撫費出國了。


    六年過去了,一次沒有回來。


    他爸爸楊若博稍微好一點,在學校附近隨便買了套高檔住宅,雇了保姆,讓楊清樊自生自滅。


    管生不管教,能培養出三好學生就奇怪了。


    秦生本就倦怠,看著看著,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黑暗中有一雙手,把他抱上了床。


    秦生被圈進懷裏的時候半夢半醒。


    人還迷糊著,下意識伸出胳膊推搡了幾下:“別碰我……我腰疼……你在車裏已經……”


    “我在車裏怎麽了?”楚辭奕側耳去聽,結果眼鏡被推歪了,樣子看上去有點滑稽。


    秦生不願說了,將腦袋擱在枕頭上,翻了個身。


    露出一小節天鵝頸,上麵有深色的紅痕,星星點點順延而下,裏麵風景絕倫,卻被後領掩蓋了部分。


    楚辭奕喉嚨一緊,眸色漸暗。


    定定看了良久,才關上燈,把眼鏡摘去,一同睡下。


    秦生感覺有隻手蓋在自己後腦勺上,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這樣反而睡不著了,便掀開眼皮,含糊問道:“開車撞你的是誰啊。”


    沒有瞞他的打算,楚辭奕回道:“楚軒昂。”


    “哦。”秦生聽到,又將眼睛閉上了。


    楚軒昂是楚辭奕的哥哥,在圈子裏挺有名,是私生子。


    楚老先生全名楚文濤,年輕時,一共娶了兩任老婆,娶第一任老婆時,外麵還養了個情/婦,這情/婦不算小三,是楚老先生上大學時候談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叫袁茉。


    楚文濤對袁茉是真喜歡,但當時的家主不願讓一個沒有價值的普通女孩當兒媳婦,況且楚文濤也不是唯一繼承人,地位並不穩固,最終,愛情沒有抵過唾手可得的家產,他選擇和楚辭奕的母親,一個天真浪漫的富家小姐結了婚。


    原本婚後想把關係斷了的,可偏偏這時候,袁茉懷了孕。


    這一胎生下來,就是楚軒昂。


    楚軒昂沒名沒分十年,等楚辭奕的母親死了,才被接回家,楚文濤覺得虧欠,便溺愛有加,誰知道造成了他頑劣的性格,十八歲跟狐朋狗友一起玩女明星,二十歲開始吸/毒,進戒毒所一年,出來後野外雙飛被拍了個正著,二十四歲賭/博欠下四千萬。


    楚軒昂自己沒能力賠,就動起分公司貨款的腦筋,還搞大了一個財務實習生的肚子。


    楚文濤終於忍無可忍,把他送出了國。


    兩年前他闖了禍,被遣送回國。


    那時楚家已經變天,老爺子久病臥床,股東大會經過商談,決定選楚辭奕為代理董事長,代替他父親管理集團。


    楚軒昂頗有微詞,鬧過幾次卻沒效果,隻得悻悻作罷,現在看來,暗地裏耍了不少陰招。


    “你們家真亂。”秦生嘟囔著。


    他骨架小,人又纖細,輕易就能被包裹起來,前額緊緊貼上了楚辭奕的下巴,黑暗裏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能聽出他說起楚軒昂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不僅胡作非為。”楚辭奕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還男女不忌。”


    秦生是他精心嗬護五年的金絲雀,怎麽樣的脾性楚辭奕再清楚不過,別人不去惹他,便一副冷淡疏離還算好相處的模樣,若是惹了他,立即會遭到強烈的反擊,說話棉裏帶刺,冷嘲熱諷,半分不留餘地。


    今天他被擄走,楚辭奕險些心跳驟停,以為將人帶走的是楚軒昂。


    楚軒昂囂張跋扈,若是被刺激到,什麽都幹得出。


    秦生覺得他話裏有話,不悅道:“那關我什麽事?”


    楚辭奕道:“以後碰見,少去招惹他。”


    這句話像炮仗,把秦生點燃了。


    招惹?怎麽招惹?為什麽招惹?


    當他狐狸精,誰都要勾引,無時不刻想被上嗎?


    秦生被帶回去時才剛成年,對男男之間的事懵懵懂懂,半逼迫地承受著,又不是他自己喜歡,現在五年過去了,楚辭奕倒打一耙,好像他主動似的。


    秦生越想越氣,掙紮著去掰男人的手:“你什麽意思,放開我,別想抱我!當初要不是你故意放出風聲,拿肖像畫回去,我就不會在酒店裏被下/藥,你還把我帶到家,逼我做那種事,我沒遇見你,說不定早有女朋友了,我會結婚,還會有孩子——”


    兩人力量太懸殊,楚辭奕沒使勁,秦生掙了好一會,死活掰不開。


    這小家夥一吵架就愛翻舊賬。


    楚辭奕捉住他的手腕,把人給反扣了:“我逼你了?恩?是誰紅著臉硬把肖像畫塞給我的?是誰不穿衣服鑽進我房間的?那天晚上到後來,不是你主動攀著我……”


    “……閉嘴,你閉嘴!”秦生蹬了兩下腿,猶如一隻綁了翅膀的小雞崽,根本擺脫不了,但楚辭奕的話越說越過分,他著了急,低頭就用牙咬。


    楚辭奕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捏起他的雙頰,湊近了,壓低嗓音貼著耳畔道:“現在想要女朋友,想要孩子了?這麽喜歡孩子,不如現在就幫我生一個?”


    說完了,騰出一隻手,解開他睡衣的紐扣。


    秦生性子傲臉皮又薄,被他的動作激得渾身打顫,覺得楚辭奕在羞辱自己,眼淚控製不住下來了,還不肯讓背後的男人發現,抿著嘴直抽抽,可憐巴巴的。


    “以後不許睡……睡我床上。”


    除了把男人從床上趕下去,秦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他推搡著,控製不住自己的語調。


    楚辭奕沒真想欺負他,聽到抽泣聲便鬆了手。


    秦生抽抽道:“我……我討厭你……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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