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權旭敏在歐美這一塊混了幾年,他還是有點本事的,愣是把這邊抱團的圈子撬開一角把自己塞了進去,如今也可以說頗有名氣,他心裏得意的不行,正想著怎麽要不動聲色的透露給他的死對頭葉南重,讓人瞻仰瞻仰,結果還沒開始,em已經登上了格萊美的舞台,也跑來混歐美圈了。


    格萊美,god最輝煌的時刻也隻是在無限接近那道門,沒能拿到門票,權旭敏得知消息的時候慪氣的不行,憋著氣跑去一部大製作商業片裏客串,還免費送了一首主題曲,心想:這下總掰回點麵子吧?他總不能回回都輸葉南重。


    然後葉南重就獲得了柏林電影節最佳男演員提名。


    權旭敏:“……”


    他氣的在家自閉了好些天,還是忍不住去打聽葉南重的消息,得知他的電影在北美票房居然有五億,也是一陣驚訝,心裏跟貓抓一樣的好奇難耐,就連被他派去打探敵情的經紀人看完電影後都恍恍惚惚了幾天。


    最後他扛不住心底的誘惑,趕在《無嫌犯謀殺》下映前買了票,還是午夜場最後排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他來的很早,已經在自己座位裏百無聊賴坐了好一會兒了,旁邊後來的那一排坐下的時候發出了一點小動靜,他不滿的掃過去一眼。


    當時正好燈光暗下來,他隻看到這群人都戴著帽子,像是什麽團夥,坐他邊上的人身量很高,從坐下開始就沒說話,隻低著頭理了理衣服,坐姿很板正,跟他那群吵鬧的同伴一點都不一樣。


    電影開始了,權旭敏飛快的收回了視線,他本來是抱著批判的心態來的,結果沒幾分鍾就被電影絢麗出色的鏡頭吸引了過去,逐漸沉浸在裏麵。


    中間有段劇情是第四個死者被保護起來,江正陽扮作江月騙寧秋雨出來買東西,半路將其迷暈裝作綁架,拿走了她的槍,用那把槍殺死了第四個死者,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警方發現,被圍在爛尾樓出不去。江正陽再次扮作江月,對著自己的肩膀開了兩槍,裝作“凶手”已經逃竄了的假象。


    寧秋雨以為“江月”救了自己,廢了很大的力氣將他帶出了爛尾樓。


    警方在現場發現了幾處江月的血跡:一處是在屍體衣服上,是江正陽殺人的時候死者掙紮不小心刮傷了手,因為時間太著急,他沒能處理幹淨;另外幾處就是江正陽中槍後的血跡殘留。


    寧秋雨能為她作證的隻有其他的血跡,屍體上的血跡即便江正陽編出了一番說辭,也依舊得到了暫時停職修養的答案。


    江正陽回了家之後就昏睡了,然後做了一場舊夢,揭露出了有關江月的過往。兄妹兩的悲慘卻又溫馨的、相互扶持的過去,連光影都是雀躍的,充滿了陽光、積極向上的氣息,轉眼卻化作雨夜中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


    江正陽抱著妹妹的屍體,跪在泥濘中,整個電影院裏隻有滂沱的雨聲,他佝僂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肮髒的、指甲裏全是泥的手用力的將妹妹摁進自己的懷裏,就像是護著全世界最珍貴的禮物。


    電影院裏有幾聲啜泣和咒罵,權旭敏也不忍的偏開頭,深吸了兩口氣,才轉回去繼續看,一邊看一邊在心裏罵:用最溫馨的畫麵將最虐心的故事,這導演就是個狗比!


    江正陽難得答應寧秋雨三個人出去玩,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顆糖,然而這顆糖裏藏著無數的刀片。


    江正陽死了!!


    最後默劇般的剖白,江正陽褪去凶殘外表之後露出的那抹溫柔,偏偏寧秋雨聽不到。


    權旭敏捂著心髒差點沒喘過氣來,氣的眼睛紅了,鼻涕都要下來了。


    “fuck!”他罵了一聲,搓了搓鼻子想找旁邊人借張紙,扭頭就對上了電影男主角的臉。


    權旭敏:“……”


    葉南重:“……”


    陸瑛從旁邊探出小半個腦袋,有些驚訝,“喲,這不是權旭敏嗎,好巧啊,你也來支持我葉哥的電影?”


    權旭敏下意識的伸手擋住半邊臉,麵上一本正經,心裏慌得一批,回道,“什麽權旭敏,我不認識,我是華國人!”


    “……華國人那你說什麽韓語?”


    權旭敏心道糟糕,趕緊切換出中文:“窩汗國長大的,不行啊!”


    陸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權旭敏蹲下身想要遁走,葉南重好笑的抓住他的衣領,在他發火前開口,“我們約了約翰遜吃飯。”


    “我去!”權旭敏點頭之後又有些懷疑的看他,“這麽晚還約?你不是騙我的吧?”


    葉南重倒不是騙他,他真約了約翰遜,至於為什麽這麽晚,一是雙方都在忙,好不容易攢出點時間能聚一下管他什麽時候呢;二則是,葉南重找an幫忙,準確來說是想聘請an做他們的音樂總監。


    混了歐美圈之後,開了幾場免費公演,葉南重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雖然說好音樂不分國界,但分偏愛喜好,白人偏愛high一點的歌曲,如今hip-hop、r&b、爵士為主流,就連流行樂也跟國內有很厚的壁壘,稍微能讓葉南重覺得差別小一點的就是鄉村抒情樂曲了。


    前幾年神曲麵世掙大錢之後,國內出了不少洗腦口水歌,追求統治廣場舞和街頭小店的刺激,國內唱片市場萎縮之後,托資本家紛紛下水的福,數字唱片居然開始抬頭,流量點擊算錢的時代,連賺錢也變得多元化起來。


    廣場舞帶起了神曲,直播帶起了喊麥,短視頻帶起了新的流行趨向。


    很多人看不慣這樣的新型東西,鬧騰、奇怪、讓人覺得吵。


    葉南重對此倒沒有什麽不滿,也沒覺得有多稀奇,隻是越了解也就越深刻的體會到,國內外的音樂有壁。


    做音樂費錢,做單純的音樂人缺錢,而想要徹底改變固有風格重頭來過去迎合新市場的音樂人,基本上也離請黑人抬棺不遠了。


    而且葉南重並不想他們就這樣放棄自己的風格,這是em花了四年才定下的基調,先不說現在改的話會不會造成負作用,就單說如果像國內特效電影一樣中西合璧卻改的不倫不類的話……到時候要怎麽辦?


    與其兩邊不討好,不如幹脆利落,請一個已經歐美風定型的音樂總監,雙方分工合作負責不同的音樂形式——an很合適,他是一個非常優秀且全麵發展的音樂人。


    葉南重帶著權旭敏去跟約翰遜吃了一餐飯,成功把an拐來了,還得到了對方攢了五年的所有稿件,很有以前自由人的風格,很適合現在的歐美市場。


    葉南重找權旭敏的關係聯係了一家洛杉磯的音樂公司,公司雖然小,但製作的東西質量不錯,一般都是接遊戲公司的業務,或者一些明星的迷你專輯,他們擅長做這些。


    剛好符合葉南重的需求,他將an創作的三十首曲子全部都包給他們來做,第一批五首做了三千張迷你專輯,公演的時候放在舞台下的架子上,自費領取,在國外這種天價版權橫行的地方,價格並不高,路人聽的喜歡就上去買一張拿回去聽。


    他們已經累積了一些名氣,來聽歌的並不少,一開始會買專輯的不多,三千張專輯花了三天才清空。


    權旭敏在這邊的通告一直就不算多,這幾天也跟著他們湊熱鬧,看到這樣慘淡的銷量,努了努嘴好心提醒,“你這是往水裏扔錢,效果可不大。”


    “沒事,我錢多,扔著玩玩圖個開心。”葉南重笑得溫文爾雅。


    權旭敏氣的心肌梗塞。


    三千張迷你專輯買完的第二天,葉南重就把演唱會的曲目更新了,架子上的貨也更新了,依舊是三千張一張五首歌的迷你專輯,這回一天就賣完了,還有聽到消息匆匆而來的老顧客抱怨他們定的量太少了。


    葉南重上架了第三批迷你專輯,更新著歌單,開著公演,這次來的人明顯比上次多,而且公演舞台開到一半,專輯就沒了……


    等到權旭敏再來的時候,差點沒被擁擠的人群擠壓成紙,後台已經雇了保安守著,權旭敏隻能等表演結束人群散了,才找了上去。


    “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突然這麽多粉絲了?”他滿臉茫然的問。


    葉南重笑得很神秘,說,“這就是花錢的力量。”


    這其實就跟購物一樣,一件東西平時賣三百,過節折扣滿四百減五十,然後本來隻花三百就能到手,為了湊滿減買了一堆其他東西,多花了一百冤枉錢,可就是覺得很值;這個道理反過來也一樣,一直免費的東西不一定讓人注目,但物美價廉的會。


    而且花了少量的錢買到超值的東西,那種占到便宜了的心理,會空前的龐大,於是在濾鏡下,本來隻有七分的東西變成了十分,隻因為性價比高。


    再然後就是消費者的從眾心理和饑餓營銷。


    約翰遜義務幫忙參與了全程,跟著葉資本學習了不少,簡直歎為觀止,“論奸商,我不如你。”


    柏林電影節,主辦方很給麵子的邀請了em全體去表演,葉南重帶著團員們一起走紅毯,大概是為了給他們第一次走向國際撐場子,來了很多粉絲,放眼望去,會場外麵都是他們團的燈牌。


    等到簽了名站定,粉絲突然安靜了下來,有人悄悄的喊“1、2、3”,然後一個喇叭從人群中鑽出,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大聲的喊,“葉哥,你臉上有點東西!”


    葉南重被他們唬的一愣,下意識抬手在臉上一摸,“什麽?”


    “有點帥!!!”全部粉絲回答,還夾雜著被自己土到的笑聲。


    葉南重呆了一下,然後在全場哄堂的笑聲中,頗為無奈的抬手捂了捂臉,低頭的瞬間露出自己通紅的耳朵。


    男粉絲又喊:“小瑛子,你知道我的缺點嗎?”


    陸瑛拿過話筒點頭,揉著耳朵道,“知道。”


    正準備說“缺點你”的粉絲:“……???”


    陸瑛:“你嗓門大,震得我耳朵發麻——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少林絕學獅吼功?”


    “但是為什麽你有頭發?”陸瑛頗為驚奇的問。


    男粉絲:“……”


    葉南重:“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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