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陽光明媚,王學謙難得有了一個清閑的下午,享受著陽光和和煦,香甜意大利咖啡的悠閑,一切都讓他有種飄飄然的輕鬆。


    約瑟夫-雅克看著瓊斯的背影,眼神都是往下三路打量,都不用演,把一個富家公子該有的放蕩,輕薄,還有糜爛的生活顯露無疑,當然他不是想要挖王學謙的牆角,而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有些懷疑。


    另外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怎麽看,都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很熟悉,卻不敢確定在哪兒見過。


    “威廉,這個女人哪兒來的?”


    約瑟夫-雅克拿起咖啡杯子,細細的品了一口,目光放遠,看著甲板上,一群撐著遮陽傘,在甲板上散步的婦人。


    王學謙莞爾一笑道:“你送給我的。”


    “我送的?”約瑟夫-雅克愕然,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但對於有些東西,卻有些固執的保守,比方說女人。他絕對不會跟人分享,比利的女人外交,在他這裏是行不通的,即便是最親密的朋友,他也恪守這條底線。


    約瑟夫-雅克怔了怔,隨即笑了:“威廉,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對,一點都不好笑,但是卻是真的。”王學謙看了一眼已經有點不解的約瑟夫,感覺就像是六月裏,喝下一大杯的冰鎮啤酒一樣,讓他神清氣爽。


    “她就是瓊斯。”


    “瓊斯?”


    王學謙點了點頭,繼續說:“這個女人有點古怪,我也不知道她的來曆。不過帶著牙套的瓊斯,確實讓男人的心髒有點承受不住。尤其是臉上畫上巴掌大的胎記和雀斑,如果在光線暗淡的路燈下,遇到這樣一張臉,任何男人都會出現一種幻覺……見鬼了。”


    “瓊斯?帶著牙套?”約瑟夫細細品味了這幾個關鍵詞,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明悟。


    “我們的事她可知道不少,可靠嗎?讓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接觸這麽多機密。萬一她是有人派來,專門掌握我們的商業機密,這豈不糟糕。”約瑟夫-雅克皺眉道。


    “我哪知道?”王學謙攤開雙手,無奈的說:“再說了,她可是你介紹給我的。”


    約瑟夫-雅克差點跳起來,後背從藤椅上坐了起來,有點氣急敗壞的說:“我可不會這麽做。再說,當時我們的事業還在起步階段,我也沒錢請那些經驗豐富的工作人員。而這個女人恰巧通過了麵試,而且長相……”


    王學謙會心笑道:“而且這個女人長相有點破壞你的心情。所以就送道我這裏來了?”


    “你可不能這麽想。當時你也需要一個專職秘書,這個女人除了長相難以接受外。工作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不過現在,我建議讓人盯著她,不搞清楚她的來曆,別說你,我都有點寢食難安了。”約瑟夫-雅克正色道,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開玩笑的。


    王學謙擺手拒絕道:“我倒是想。不過珍妮特認為她是可靠的。”


    “夫人?”約瑟夫-雅克愣了一會兒,這才苦笑:“那就應該沒有問題了。不過讓一個女人保守秘密,有很多辦法,讓她肚子裏懷上你的孩子,就是其中之一。要是以前,或許不可能,但現在,對你來說不會太難的。”


    約瑟夫-雅克偷笑的樣子有點邪。


    王學謙撇著嘴,偷偷的瞄了一眼珍妮特的背影。好在距離比較遠,應該聽不到:“你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麽?”


    “不是她。而是銀行內的信息副主管,羅德裏格斯。這個人有點讓人懷疑,在他國王飯店有一個長期包房,雖然開房的人不是他,但他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哪裏。應該是間什麽人。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個家夥應該是商業間諜,不過我還無法斷定他給誰服務。”


    約瑟夫-雅克臉色有點難看道,誰也不想手下會出現叛徒,即便不是國與國的較量,但間諜這個敏感的身份,還會讓人有種深深的厭惡。


    王學謙歎了口氣,看著眺望甲板欄杆之外的大海,心裏有些煩躁。


    約瑟夫-雅克說的這個人,他也知道,平時很低調的一個中層職員。有些內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埋頭做事的人,這樣的員工,關鍵時候無法擔當重任,但卻是任何企業都無法或缺的一種員工。


    即使讓這個家夥沉入大海,對手還會派遣更隱秘的間諜進入財團。這種不見硝煙的戰場,更讓人難以防範。


    隔離的話也會引起對手的警覺。


    就像是身體上的一個良性的毒瘤,摘掉的話,又會長出新的,不摘掉的話,讓人心驚膽戰。即便對健康毫無影響,也會引起緊張,滋生抑鬱的心病。


    “派人盯著。然後不著痕跡的用一些虛假的消息送到他的手裏,隻要他傳遞了消息,對方有所行動,在商業和銀行領域,我們就會知道,對手是誰。”王學謙道。


    約瑟夫-雅克點頭讚同:“也隻能這樣了。”


    商業間諜,在各個財團中都會交叉的存在,有像是潛伏的病毒,平時並不會發作,甚至隱藏的很深,但在關鍵時刻,會帶來致命的危害。


    頭等艙的甲板,不對其他客房的客人開放。


    隻有住在頭等艙的客人擁有這個權利,所以,偌大的甲板上,人不多,熙熙攘攘的,有些冷清。這還是陽光明媚,大部分客人都在甲板上曬太陽聊天。


    這還是奧林匹克號動力改裝之後,將原來的燃煤鍋爐換成了重油油櫃之後,不會再有那些討厭的煤屑掉落,迷住眼睛。這才讓甲板上的客人多了一些。在以前,頭等艙的客人寧願在二層甲板上,也不願意在視線最好的頭層甲板散步。


    遠遠的看到艾倫飛快的跑在甲板上,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


    等到艾倫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王學謙的對麵的時候,話都沒說,先從口袋裏掏出一迭電報紙,放在了桌子上。平時穩重的艾倫,要不是遇到突發事件。也不會如此慌張。


    “怎麽了?”


    艾倫平複了一下氣息,這才說:“剛才我陪著黛麗去電報室,給她的家人發電報,安排夫人的住處和醫生的體檢事務。我嶽父已經答應了,讓您放心。不過我在等倫敦的電報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電報室收到了一份紐約的電報,大衛-別克先生在巴黎出事了。”


    “是受傷了嗎?”王學謙也一陣緊張。對於汽車工廠,別克或許不一定是最好的管理者,但絕對是短期內他能找到的,經驗最豐富的管理者。


    “不是。被駐法聯邦大使館扣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艾倫解釋道:“我在電報室等待了很久,才和巴黎聯係上。說明了身份,然後對方才發來電報,將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都在電報上,很詳細。”


    “因為罷工,別克先生可能心裏有點著急,隨後找到了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尋求幫助。但是大使館的人員卻覺得這是幹涉法國內政,不方便出麵。尤其是法國各地都在爆發大規模的罷工活動,更是敏感時期,所以就給別克先生買了一張回美國的船票。沒想到,別克先生突然無法克製情緒,認為大使館無法保護本國在海外的資產,情緒很激動,叫囂著要讓聯邦政府在巴黎的大使館一把火燒掉……”


    王學謙拿起電報,上麵的消息很亂。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他也懶得細看。就問艾倫:“什麽時間發生的事?現在大衛-別克的情況如何?”


    回想起第一次見大衛-別克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萎縮的老人,有點遲鈍。


    要不是他把來曆說清楚,別克一下子像是年輕了二十歲,精力充沛的像是一個不知節製的小夥子。當時還嚇的王學謙以為這老頭是回光返照,差點讓他打消了聘請大衛-別克擔任財團在法汽車公司的董事的任命。


    好在後來,老頭一切正常,吃得下睡得著,這才讓他稍微放心了一點。


    艾倫說:“大衛-別克倒是沒事,不過被大使館扣押了。我已經跟使館聯係過了,他們答應把別克先生送到瑟堡港,不過需要我們的人去接。”


    “大衛-別克是想要拿什麽工具,準備縱火燒掉駐巴黎大使館的?”約瑟夫-雅克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


    艾倫想了想,還真沒注意,低頭翻開電報,在一張電報的角落裏,發現了大衛-別克的作案工具:“一盞老式的防風馬車燈,這種便攜式的煤油燈,隻能加一百毫升的煤油,想要燒掉一座大使館,可能是無稽之談了。”


    王學謙鬆了一口氣道:“那就沒有問題了,大使館應該也是知道老頭子是被逼急了,純粹是嚇唬人的舉動。處於無奈,或者想躲避麻煩的心態,在控製住了別克。”


    約瑟夫-雅克點頭道:“我同意你的判斷,看來我們要分道而行了。”


    “行,你去巴黎,我去布魯塞爾。估計要不了幾天,罷工就會結束。等羅貝爾跟你聯係的時候,就拖著他,拿罷工說事,到時候著急的就該是他了。沒想到,法國的這次罷工來的真是時候,連老天都幫我們。”王學謙翻著電報,隨後將一迭電報甩在桌子上,結束了談話。


    兩天後,船抵達法國的瑟堡港,這是抵達利物浦的最後一站,也是王學謙他們下船的時候到了。


    “過幾天,我會來英國看你的。”


    感受著王學謙身上淡淡的氣味,珍妮特動情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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