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神色微變,司馬川一閃念就恢複了鎮定。現在白駒號已經沉了,賈赦說的話,自然毫無證據。於是司馬川拍案而起,怒道:“一派胡言!”


    說完,司馬川仿佛意識到什麽,對著景懷帝屏風方向道:“皇上恕臣失儀之罪。實在是賈大人血口噴人,汙蔑朝廷命官,叫人氣憤已極。”


    景懷帝有北鬥傳回的信息,自然是更傾向於賈赦的說法,懶怠理會司馬川,向戴權使了個眼色,戴權會意,對宋安朗聲道:“宋大人,繼續審案。”


    宋安應是,轉頭對司馬川道:“司馬大人,可有什麽疑問?”


    司馬川是一地總兵,無旨不得擅離職守,因此,司馬川是被聖旨傳回京的。尚未定罪之前,司馬川還是山海關總兵,有權替自己分辯。


    方才堂上失儀之後,司馬川倒鎮定了許多,不卑不亢的道:“是,宋大人。”又轉身問賈赦道:“賈大人說沈家失竊財物運到了我山海關,我作為一地總兵,卻並不知曉此事。賈大人可有什麽人證物證?”


    賈赦倒是有點兒物證,也就是白駒號沉船之後,司馬川傳給衛麟的書信。一來,飛鴿傳書的書信語焉不詳;二來,這等機密信件,隻怕司馬川和衛麟用的都不是慣用字跡,拿出來未必能一下掰倒司馬川。


    但是有一樣,賈赦從山海關一路逃回京城,是被北鬥所救的。賈赦為何遭到追殺,被誰追殺,北鬥定然會去查證,所以賈赦並不擔心自己沒有人證,即便這個人證不會為自己對簿公堂,但是一定會將查到的結果告知景懷帝。


    於是賈赦也頗為鎮定的說:“祖母教導我說,戰機稍縱即逝,非常時候,大可事急從權;最忌搖擺不定。”


    賈赦的話隻說一半,但是堂上眾人皆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賈家是勳貴之家,不但出了兩代國公,榮國公賈代善更是青出於藍,得不敗將軍之稱。而年紀比賈代善略長的景懷帝,更是知道賈代善從小得其母周夫人教養;賈赦也是從小抱到周氏院中教養的。


    看似與案情無關的兩句話,卻已經為賈赦的行為給出了最合理的解釋:他是榮國公之後,講究兵貴神速。既然發現蹊蹺,自然先抓戰機,若是慢慢尋訪證據,隻怕沈家的銀子早就暗度陳倉,不知又挪到哪裏去了。


    司馬川自己便是武將,自然知道賈赦的話有道理。兩軍交戰,若是要等細作拿到敵軍的全部作戰計劃再采取行動,隻怕不知道要吃多少敗仗。


    而景懷帝得賈代善輔佐多年,他也知道賈代善料事如神,往往隻憑蛛絲馬跡就可料敵先機。賈代善出兵的時候,往往也沒有十分明確的證據鏈,事後卻總是證明他是對的。


    “賈大人家學淵源,刑部公堂卻非賈大人炫耀的地方。朗朗乾坤,日月昭昭,也非賈大人一句空口白話,便可汙本官清白。”司馬川明知賈赦所言屬實,卻也知道賈赦無甚證據,自然咬死不認。


    賈赦倒也沒反駁什麽,隻是盯著司馬川的眼睛放慢語速道:“辛亥年壬戌月丙子日醜時三刻……”


    賈赦一身正氣的盯著司馬川,那從末世曆練而來的氣場多強啊;加之司馬川本就心中有鬼,和賈赦的對視中,便占了下風。方才賈赦一字一頓說的那個時間,正是那日司馬川從山海關內偷偷運出財物到碼頭的時辰。


    即便司馬川再是鎮定,也不由得眼中顯現出閃爍之意。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禦史都是何許人也?若是連這表情都察覺不了,隻怕也坐不上如今的位置。即便賈赦還未拿出證據,眾人心中也暗暗覺得賈赦所言隻怕屬實。


    司馬川神色微變,也立馬反應過來要遭,忙恢複常色。隻是他也清楚,堂上眾人,就沒有一個是蠢笨好愚弄的,隻怕自己片刻慌亂,已是大勢已去了。


    賈赦見一個具體時辰讓司馬川露了馬腳,自然乘勝追擊,繼續道:“那日我正好在山海關城門外,見著半夜裏頭,許多兵士抬著頗為沉重的箱子出來,走了約二射之地才裝車,直接拉去碼頭,將東西運到了一艘叫做‘白駒號’的船上。”


    白駒號沉船的事,司馬川知道,衛麟知道,自從北鬥介入此事,景懷帝也知道了。說到此處,饒是衛麟和司馬川陳府如何深,臉上終究要露出蛛絲馬跡。


    宋安將堂上眾人的神色變化瞧在眼裏,心中對這複雜案件又有了些許新的認識,又對賈赦道:“賈大人,你瞧見許多箱子被搬到白駒號上又如何?”


    賈赦道:“回大人,下官想著此案幹係重大,便趁夜潛上了白駒號,在船上靜候兩日,尋著時機,鑿沉了船。隻是大海茫茫,卻不知能不能將船中失物打撈上來。若是能,或可作為證物。”


    其實賈赦潛入白駒號上,所有和賈赦正麵照麵的人都被賈赦殺了,賈赦大可以不認此事。但是那日白駒號上海盜眾多,賈赦一人之力,並不能將所有海盜殺死,自然,白駒號被獨行大盜鑿沉的消息隱瞞不住。


    那邊白駒號被人鑿沉,這邊北鬥就救了被追殺的賈赦,賈赦與其隱瞞事實徒引人猜忌,不若直接說了實話,反顯坦蕩。


    “賈大人好大口氣,若事情真如你所說那樣,憑你一己之力如何瞞過眾人耳目?況且海上盜賊何等凶殘,賈大人竟能在強敵環伺中鑿沉白駒號?嗬嗬,嗬嗬。”司馬川冷笑兩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賈赦不過京城一紈絝,卻來吹這等大氣。


    賈赦笑而不語。


    他做了那麽多的鋪墊,特別強調從小得祖母周氏的教養,就是在強調他是賈代善的兒子,而且和賈代善得的是同一個女子教養。賈代善能單槍匹馬幾進幾出叛軍敵營;他單槍匹馬鑿沉一艘海盜船有何稀奇?


    果然聽曾闊不緊不慢的道:“司馬總兵此言差矣,當年榮國公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虎父無犬子,賈大人萬裏海疆沉逆賊盜船,倒也並非全無可能。”


    當然,在賈赦聽來,此言十分誇張。百萬軍中,萬裏海疆皆是虛指罷了。古代即便能組織一百萬的軍隊,也絕難將這些兵力投入同一個戰場;至於萬裏海疆,自己鑿沉白駒號的時候,白駒號才出海兩日。古時候帆船速度不快,一個晝夜,行駛也就一百多裏,白駒號沉船地點,離岸邊也不過三百多裏而已。


    司馬川被曾闊堵了一下,竟是一時無法反駁。是的,賈赦名聲是不好,但是他確然有個英雄了得的父親,有個從小教導他的祖母,此人當真像傳言那樣無能嗎?就憑今日賈赦在公堂之上對答如流,條理分明,便不是無能之輩。


    案子審到此刻,便進入了一個無法求證的階段。宋安問賈赦是否有物證?


    此刻賈赦才將攔截的幾封密信拿出來,其中兩封是司馬川告知衛麟山海關出了岔子的;還有一封信上曰白駒遇險。三封信都沒有落款,自然算不得完整證據,就是核對筆記,也難以有滿意的結果。


    饒是如此,衛麟瞧見賈赦拿出密信的時候,還是心下一沉。他收到的信上五個墨點兒,卻隻收到三封信,果然被賈赦攔截了兩封。


    宋安收了密信,道:“此物雖然是重要物證,但到底還需其他物證相佐,賈大人,你可還有證物。”


    賈赦道:“回大人,下官鑿沉了白駒號後,心中記下了沉船方位和離岸遠近,若是能尋到沉船,或許能尋得一二證物。隻是海盜猖獗,不知是否已經趕到朝廷之前打撈沉船,能否尋到證物,下官不敢保證。”


    木船但凡散架部分,多半是浮在水麵上的;隻有大量灌入海水,又因船艙中有重物壓著,整船的結構部分才會沉入海底。賈赦將白駒號艙室劃了一個大洞,海水灌入極快,加之艙中箱子一大半被賈赦換成了石頭,其他艙室約莫還有些重物,除了桅杆、倉板之類的散落之外,應當還有主體構架沉入海底。


    司馬川勾結的海匪定然不止白駒號一條船,白駒號沉沒後,還有許多海盜未死,但凡這些人有一個回到基地的,定然會告知首領船上情況,也會去尋找沉船,打撈其中財物。畢竟在海盜瞧來,那些箱子中是成箱的武器和錢財。


    宋安知道賈赦此言有理,但一時半刻也無法查證,便道:“沉船之事,改日再查。沈家失竊乃是通過地道將財物運出亦隻是賈大人猜測,可有物證佐證?”


    賈赦昨日剛回京,又要安排左良去辦了一件要事,還沒來得及打聽平安州案子的具體情況。於是賈赦道:“下官中途脫離輜重隊伍,並無物證。隻是那日下官瞧見被服車的車轍略深,隻怕夾帶了些物件到平安州,若是平安州出現了沈家失竊的東西,便是物證。”


    沈家自然出現了,平安州節度使裴四海莊子上便查出了沈家失竊的大花瓶。


    沈家家主雖然豪富,卻隻是商人,身份不高,此刻跪在地上高聲喊冤道:“冤枉啊大人,草民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好端端的,何故通過挖地道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的血汗錢送出。這賈大人此言,當真異想天開,血口噴人。”


    宋安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嘩。”沈家家主便禁了聲。


    宋安又轉頭問賈赦:“賈大人,即便裴大人府上出現沈家失竊的財物,也不能證明此物來源,賈大人如何篤定這些東西是有人送入裴家莊子,而非裴大人巧取豪奪?”


    賈赦笑道:“回大人,下官不知當日裴大人府上查出沈家失物時候情形;不知在查裴大人藏髒之地時,裴大人有無極力阻攔?還有,沈家失竊的財物巨多,這些東西是否都在裴大人府上查獲了?”


    當日前去平安州緝拿裴四海,是司徒均主辦的。司徒均雖然想此事快些結案,以免落個辦事不利的名聲,但司徒均也不會為了迅速結案,落個昏聵的名聲。當時運往平安州的軍餉失竊,裴四海家又查出沈家失竊之物,似乎一切疑點都指向裴四海狼子野心,暗中籌謀甚大。


    但是此刻,軍餉失竊固然子虛烏有;裴家莊子查出的沈家失物確然也不多,裴四海更是十分配合朝廷查搜其家中莊子,神情坦蕩。賈赦的說辭自也在理。


    於是,司徒均道:“賈員外郎,若是裴大人是冤枉的,沈家如此行徑,目的何在?”


    自然是謀反啊!


    不過有些太過出格的話,賈赦不敢說。於是賈赦道:“回殿下,以前祖母跟我說過一個故事。


    祖母說,有一個村子,村中有個富戶,因家中豪富,被人覬覦。但是富戶家有兩個護院,武藝高強,分別居住在富戶家的左右兩側,賊人不敢近。直到有一日,其中一個護院被汙蔑偷了富戶家的財物,另一個護院又早已和鄰村的惡霸勾結。說一旦富戶攆走了那個忠誠的護院,便倒戈搶了富戶的財物,和鄰村的惡霸瓜而分之。”


    賈赦說完,堂上一篇沉默,連屏風後頭的景懷帝也繃緊了臉。


    什麽富戶、護院、惡霸,什麽祖母說的故事;賈恩侯這幾句話的深意,誰還聽不明白?不但明白,還覺其有道理。裴四海瞧了賈赦一眼,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慰。


    當年國公爺提攜他,他自然感激不盡。但是自打國公爺去,國公爺的兩個兒子不像樣子,裴四海也替國公爺遺憾;但眼前的賈赦何等本事,便是國公爺在世,也絕不會覺得這個兒子辱沒國公府門楣。


    至於沈家家主、衛麟、司馬川等人,自然又是喊冤不止。


    宋安又拍了驚堂木,讓眾人肅靜,才問賈赦:“沈家財物如何出現在裴家,此案容後細查;但賈大人說,一開始接到趙武的信說有人要劫平安州的軍餉,但是堂上爭辯半日,賈大人盡皆在說沈家失竊之物何去何從之事。此一案中,似乎並無劫匪出現。賈大人又作何解?”


    曾闊站起來道:“這個本官可以作證,運往平安州的軍餉確然被劫了。”


    三司主審、副審眾官員聽了此言,齊刷刷的將眼光投向曾闊。


    “曾大人不是說運往平安州的軍餉並未出庫麽,怎麽又被劫了?”大理寺卿忍不住問。


    曾闊道:“被劫的不是軍餉,而是軍餉車。運往平安州的軍餉車出發前,是本官親自帶人將其中庫銀取出,又放入石頭,再上鎖封封條。可是三殿下和何大人前往平安州辦案,帶回的物證中,有好些箱軍餉車內,麵上鋪了一層銀子,也就是說,從戶部運出的軍餉車,被人掉包了。雖然劫匪劫去的隻是幾車石頭,但是護送軍餉路上,確然發生過劫銀之事。”


    曾闊此言一出,堂上嘩然。


    隻有賈赦忍不住一聲輕笑。他這些時日忙著和司馬川鬥智鬥勇,又大飆演技演了一場大逃殺的好戲,讓北鬥成為自己的證人。這忙亂一路,不知平安州一案的細節,如今聽得劫匪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覺笑出了聲。


    不過轉念賈赦就想明白了:軍餉車在戶部封存,押運途中不能拆開封條,但到了駐地,當地駐軍是要開箱當麵驗貨的。為了蒙混過關,麵上自然要鋪一層銀兩。即便如此,隻怕也要設計軍餉到駐地那日,恰巧是竊賊一方的內應接管庫銀,才能蒙混過關。


    賈赦能想到此處關竅,宋安自然也能想到,隻見宋安聽了,在案上奮筆疾書,大約是在記錄案子要點,好派巡捕前去查證。


    而衛麟心中則是又驚又怒,大錯特錯啊!衛家和沈家以榮國府的方式失竊,原本是想因為賈赦和裴四海因著賈代善的關係,一下將榮國公舊部的勢力連根拔起,誰知竟是自己一方處處被算計。


    案子審到此時,前因後果是說得通了,但是事急從權的時候可以快速采取行動,以防遲則生變;但要將案子判下去定案,卻需要進一步搜集證據。於是宋安起身,將卷宗和下一步行動計劃交給戴權。


    戴權接過,遞給景懷帝,景懷帝全程聽審,倒不必細看卷宗,隻看宋安擬定的查案計劃即可。


    見宋安寫著派人前往山海關細查軍營內,是否有人在辛亥年壬戌月丙子日醜時三刻從山海關內運了東西出關,當日城門外是誰巡夜,一一押解回京問話。另要走訪附近漁民,白駒號沉船那些時日可有什麽陌生人突然出現?又另派水師出海打撈沉船。


    平安州一案,則先從衛家和沈家失竊的案子查起,先派人查沈家和衛家宅子下頭是否有地下室和地道,若是這些皆沒有,則賈赦的話被全部推翻。若是確有地道,自然要越發詳查。


    既是運往平安州的軍餉車曾被人偷梁換柱,即便朝廷並無損失,也定要將劫匪抓獲,否則終究是隱患。因而,這次運送糧餉走的路上,沿途皆要嚴查;負責運送糧餉的官兵和戶部官吏晁仁也要問話。


    景和帝看了,見宋安想得周到,便道了一聲準。


    戴權將卷宗送回,宋安當即吩咐刑部下屬捕快分頭行動,指揮若定,絲毫不亂。自然,為了避免查證途中再出差錯,大理寺和都察院也都會各自派人查訪。至於與此案有關的裴四海、司馬川、衛麟、沈家家主等人,則繼續羈押,待案件查清,有罪當判,無罪釋放。


    聽了宋安分配,衛麟心如死灰,但他如何肯死心,出言道:“宋大人如此辦案,是誠心包庇賈恩侯。”


    宋安聽了,問衛麟道:“衛大人何出此言?”


    衛麟道:“賈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府上和沈家失竊,乃是監守自盜;可是榮國府的失竊案,和我府上失竊如出一轍。宋大人為何隻派人到武安侯府查有無地下室,卻不查榮國府?宋大人此舉,不是有心包庇是什麽?說宋大人包庇賈恩侯還是輕的,焉知不是宋大人得了賈恩侯的好處?”


    衛麟這話也說得頗為高明,不但看似無意的說出武安侯府,意在提醒景懷帝,衛家祖上是有大功績的;還誅心的給宋安扣了一個受賄亂判案子的罪名。


    當然,把祖上抬出來的不止衛麟一個,賈赦也多次提到周氏和賈代善。有能夠蔭庇自己的祖上,不抬出來的是傻子。


    宋安心中無愧,倒也麵上平和,問:“以衛大人的意思,本官該當如何?”


    衛麟道:“本官府上失竊,原是苦主,隻因失竊方式和沈家有相似之處,便遭羈押,賈恩侯府上亦是同樣失竊,不但如此,賈恩侯還監送糧草途中擅自離伍;運往平安州的軍餉車被掉包,焉知沒有賈恩侯的手筆?至少也得將賈恩侯也羈押,並派官府查證榮國府內是否有地下室和地道,才算合理。”


    衛麟心中自然驚懼不已。但是他投靠的還有貴人,即便此時自己一方全麵處於下風,主公必不甘心。主公此刻並未暴露,也會全力斡旋此事。之前自己一方全都看走了眼,以為賈赦是一無是處的紈絝,才想借助賈家失竊的案子,做成平安州和榮國府勾結的死局,一舉除掉賈代善培養的惡犬裴四海和賈代善的嫡長子。


    世人重嫡庶,即便之前賈赦隻是個紈絝,也是賈代善舊部的主心骨。


    但是經曆今日一事,自己總算見識了賈赦深藏不露的真本事。這樣的人,若是放到外間讓其行動自由,不知道是否又能在短時日內壞主公事。因此,衛麟才出言將賈赦也留在大理寺。即便瞧在賈代善的份上,也瞧在今日賈赦堂上之言有理有據的份上,賈赦在大理寺必然不會吃苦,也斷了他和外間的聯絡,至少替景懷帝和曾闊那老兒除掉一個得力幹將。


    於是,方有衛麟這一番話。


    賈赦見識過人心最狠辣、最惡毒的一麵,而且剛利用過北鬥給自己做人證。衛麟這等利用三司捆住自己手腳的手段,賈赦自然一眼能瞧出,也是因此,賈赦倒覺衛麟也有幾分手段。


    自然是有手段的,若非自視甚高的人,自以為有把皇帝拉下馬的本事,也不敢去搏那從龍之功。


    於是,賈赦朝衛麟投去一個讚許的微笑。


    本來賈赦也沒什麽深意,但是衛麟經曆了今日一番唇槍舌戰之後,知道賈赦有勇有謀,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見賈赦如此從容而笑,以為賈赦又有什麽厲害手段,心中不禁一陣顫栗。


    對於暫時在大理寺大牢住幾日,賈赦是無所謂的。原身是榮國府襲爵人,周氏和賈代善都是偏向於原身的,若是榮國府有什麽地道密室,定然會告訴原身。但是賈赦並沒有從原身的記憶中得到與此有關的信息,倒也不擔心榮國府突然鑽出個地下室來。


    至於賈璉和李姨娘,現在還住在莊子上,有左良在,必然會將他們保護得很好,賈赦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坐牢的還沒擔心呢,不坐牢的卻嚇得險些站立不穩。


    因著平安州庫銀的案子牽連出山海關,這兩處關係京畿重地的安全,自然是一等一的大案。當日就有官兵分別入了武安侯府和榮國府查找地下室。


    賈母和賈政聞言趕來,聽說官府是來抄家的,賈赦已經被打入大理寺天牢,隻覺天旋地轉,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完了,全完了,賈赦死不死的不打緊;但是自己終究被賈赦鎖連累,什麽富貴前程全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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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著裏,賈元春封個妃,都能把賈母和賈政嚇得尿褲子;現在大赦赦把自己作進了大牢,還引來官府抄家,賈母和賈政估計會被嚇得靈魂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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