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噬心魔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時候,從四麵八方,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因為人員來源比較複雜,所以有人稱之為“王上”,有人稱之為“噬心魔大人”,有人稱之為“主子”,有人稱之為“吾皇”……


    而到了最後,所有的歡呼聲,匯聚成了一句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重複不斷的口號,有一種洗腦的效果,到了後來,所有的人都歡呼著同一句話,整個人也如同流入大海的水滴一樣,完全融入了這個集體裏麵。


    他雖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特別之處來,氣息也收斂得如同普通人一般,但卻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那就是最為特別的個人魅力。


    呼……


    在這樣激動到了極點的環境之中,我很難去保持單純的獨立,隻有不斷通過呼吸,來調整自己的心態,但是到了後來,為了防止旁邊思想極端、情緒激動的人們感覺到我是異類,也不得不高聲呼喊起來。


    沒想到這麽一喊還挺帶感的,不知不覺間,我竟然不覺得尷尬,痛快自在地呼喊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噬心魔的身上,而當他走到我們的視線之中,緩緩地將手高高舉起來,又果斷落下的時候,歡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住了歡呼,等待著噬心魔的吩咐。


    整個村子,仿佛一人,全部都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沉寂之中去。


    人們也仿佛死物一般,靜靜等待著他們的王。


    噬心魔開口了,他的聲音充滿了中性的語調,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在其中:“各位,我的子民、我的仆人們,本來我想要等到太陽升起之時,才會前往北方,但是,就在剛才,我們北方的敵人,朝著你們傾瀉了大量的炮火,將我的計劃給打斷了。從剛才炮火的密度裏,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們對我、以及你們的恐懼,既然如此,那麽讓這一刻早點來臨吧,我,噬心魔,愛新覺羅·溥倛,將帶著你們,去奪取最為榮耀的一切……”


    “從今日開始,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將會刻上豐碑,成為新紀元的英雄,你們的所作所為,將會得到世界的關注,許多年之後,你們的後代回憶起今天,都會用上最為崇敬的語調,與旁人分享你們的故事、榮耀、以及輝煌……”


    “跟著我走吧,隻要奪取了龍脈,我將能夠用我百年的感悟和知識,將你們每一個人,都變得如同我一般強大,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將帶領著你們掙脫所有束縛,前往一個未知的世界去……”


    “孩子們,我要帶你們去洪荒時代的遠古大能們,所碰觸到的世界……”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下下來,看向了旁邊的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是黃泉引內廷的福臨貝勒。


    他大聲嘶吼道:“皇帝起駕。”


    一套八抬大轎從後麵移了過來,轎夫是八個身處於大妖巔峰狀態的夜行者,分別是子鼠、醜牛、寅虎、卯兔、午馬、未羊、戌狗、亥豬,八種不同本相的夜行者,他們每個人都穿著黃馬褂,露出滿是肌肉的胳膊來,目不斜視,仿佛木頭人一般。


    那皇家八抬大轎非常寬大,四柱上繪有金色雲龍,周遭有青緞太常旗十二麵,旗麵上分別繡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蘇,華貴雍容。


    它仿佛一個移動的房間似的,噬心魔踩著福臨貝勒的後背,走上了八抬大轎之中去。


    簾子垂下,再也沒有瞧見人。


    福臨貝勒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極為尖厲的聲音大聲叫道:“起駕。”


    八抬大轎起來,立刻有儀仗前導,導蓋、拂塵、儀刀、豹尾槍、五色華蓋、雙龍扇、五色金龍纛、鉞、星、臥瓜、立瓜、吾杖、禦杖、引杖等等,各有人持,皆是內廷之中,身穿黃馬褂之人,這些都是噬心魔多年的老家當,而又有前導樂,分別是兩根戲竹,接著是六根樂管、四根七孔笛、兩根笙、兩麵雲鑼、一麵導迎鼓和一副拍板。


    鑾駕之後,一眾高手隨行,排位越是站前,越是受到器重,而到了最後麵,則是無數變異夜行者附尾,其間又有騎著虎豹的禦者在中間穿梭,維持秩序。


    大軍出行,浩浩蕩蕩,卷起塵煙無數。


    我身處於隊伍中段,與牛魔王一起,兩人緩步前行,周遭有人不斷地朝著我們看來。


    由驅神大聖統領的那一票人,卻都是牛魔王曾經的屬下,也就是先前我知曉的夜複會“魔門”一脈,此刻牛魔王被噬心魔教訓打敗,他的手下便由驅神大聖所統領,但我感覺牛魔王這家夥的威望挺高的,那幫人時不時地朝著他望了過來,並且還畢恭畢敬地行禮。


    就連驅神大聖,對牛魔王的態度也是十分恭謹。


    我甚至還看到了百眼魔君。


    不過想想也正常,在這樣的環境中,弱肉強食,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則,牛魔王一出山,就拿平天大聖來開刀,顯示出了超卓的強悍實力來,雖然他此刻被噬心魔壓製著,但山水輪流轉,誰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又將放出來,忌憚於此,有幾人膽敢得罪他?


    但對於我,那些人的目光就不是那麽友好了。


    倘若是尋常夜行者,或許忌憚於我的名聲,多多少少,也會有幾分敬意,又或者好奇,但這幫魔門中人,個個性格乖張偏激,凶狠惡毒,殺人如麻,哪裏會有這般的想法?


    他們對我,可是一向都視為假想敵和叛徒的。


    所以我身處於行伍之間,卻是能夠感受到無所不知的敵意和仇視。


    不過麵對這些,我卻並不慌張。


    我在人群之中緩步前行著,不去管別人的目光,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來。


    隊伍之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噬心魔的鑾駕和儀仗,那是一種莫名的威嚴,也是隊伍的中心,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卻莫名感覺到一陣滑稽和可笑。


    盡管抬轎子的,是八個處於大妖巔峰狀態的夜行者,身輕如燕,腳步如飛,但這幫走過去,得有多久,才能夠抵達邊境?


    噬心魔這樣子,是為什麽呢?


    凡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先前采用那蛙跳戰術,千裏穿行,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而現在卻放棄了那種極有效率的方式,采用現在這種遲緩的行動,到底是為什麽呢?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所以隻有在人群之中按照慣性前行著。


    而除了瞧見那鑾駕之外,我的目光,偶爾還會落到那個叫做福臨貝勒的男人身上來。


    與之前的時候相比,現如今的福臨貝勒,缺少了許多的陽剛之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無限度地趨向於太監的感覺。


    要知道,原來的他,可是堂堂正正的貝勒爺啊。


    難道,因為上次的任務失敗,他給閹了?


    可怕。


    說句實在的,先前噬心魔跟我談話的時候,我的確在某一時刻,被他描述的偉大理想而感動,覺得這是一個有著大氣度、大氣魄的男人,而他之所以能夠有今日之成就,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現在回想起來,這個人用了太多的光芒去包裹自己,使得內中隱藏的黑暗,也越發讓人膽寒。


    他的所作所為,可配不上他口中的理想。


    又或者,在他的眼中,一切除了他的生靈之外,都是螻蟻而已。


    犧牲一些螻蟻,來完成他的任務,這都是理所應當的。


    無所謂。


    但對於我來說,一個對生命都失去敬畏之心的人,不管高舉著多麽偉大的理論和旗幟,都不過是一個恐怖的魔頭而已。


    大隊出行,因為都是修為高深之人,所以速度很快,行走如飛。


    很快我們就穿過了山林,來到了大路上。


    這兒時不時有車行駛而來,麵對著這些障礙,前行探路的大軍前哨處理方式十分簡單,那就是直接掀翻在路邊,然後將司機給全部斬殺了去。


    大軍宛如一道洪流,所過之處,吞噬生命無數。


    不知不覺間,我們路過了一座城鎮。


    這鎮子與先前我們藏身的鎮子很像,並沒有什麽不同,而隊伍的主體並沒有保持不變,繼續行進,但那些變異夜行者們,卻如同群狼一般,直接散開了去,沒多久,那鎮子裏就傳來了無數的悲鳴與慘叫聲,緊接著大火熊熊燃起,映照了半個天空。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開始朝著四處蔓延而去。


    隊伍之中,人們麵無表情,急步前行著,而我忍不住朝著鑾駕方向望去,發現那邊的簾子垂落,噬心魔不再出現,仿佛睡著了一般。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色蒙蒙亮,而我們來到了國境線邊緣。


    往前走,突然間,一座又一座的石陣,出現在了隊伍的前方,連綿不絕。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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