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相識的時間十天不到,但龍三刀的離去還是讓我們有些不舍。


    有一句話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說的便是我們此刻的狀態。


    正如同他自己說的一樣,我們之所以能夠從陌生迅速變得熟悉,最多的,主要是因為我們的三觀契合,沒有太多的分歧所在,而他的銳氣、幽默、大氣和誠懇,都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相約重逢之後,我們送走了龍三刀。


    依依惜別,等我們回返之時,半路上碰到了永祥禪師,他找到我們,說信長老要見我和馬一嶴。


    李安安不作打擾,先行回房休息,而我們則在永祥禪師的指引下,前往方丈的居所處。


    少林為了表示一視同仁,誠心修佛,即便是方丈的居所,也都簡單樸素,除了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麽裝飾。


    信長老在客房等我們,有一個小沙彌過來上茶之後離開,而他請我們喝茶之後,聊起了今日之事來。


    除了再一次的道歉之外,他主要的事情,是跟我詢問胡車此人。


    我如實回答,不誇張,也不隱瞞。


    聽完了我的講述,那信長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如此說來,這人的確是個能成大事者。”


    我聳了聳肩膀,說此人的心機深沉,在夜複會之中,恐怕也是借勢而為,心裏麵恐怕有更多的野心。


    信長老問我,說倘若是比鬥,你覺得你能贏他麽?


    我的實力,經過這兩天的擂台比鬥,他大約能夠掌握到一個度,所以才會想要拿我來與那胡車作對比。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因為許久沒有碰到,所以從實力上,我很難去做一個判斷,但此人身上有霸下妖元,後來在禺疆秘境之中,又得了不少的好處,而那兩個地方,都是洪荒大妖之所在,從機緣上來說,此人於這世間,絕無僅有。或許還有更多的奇遇,也說不定……”


    哎……


    信長老喃喃自語道:“都說‘莫欺少年窮’,怕就怕‘技術爆炸’這事兒啊!”


    我聽不懂,說您說什麽?


    信長老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你有此人的消息,請一定及時聯絡我。”


    我聽到這話兒,不由得想起了港島圖書館遇到的那個老人來。


    我點了點頭,說一定。


    談完正事,信長老告訴我,說關於叵木,他一定會幫我要來——因為此事不僅僅關係到我的個人生命安全,而且還關係到整個江湖的未來。


    這麽說一點兒也不誇張,畢竟在當今這個如此混亂的江湖局勢之中,有一個心懷正義、願意站在廣大修行者利益之上的靈明石猴,對於整個江湖,都是一件大好事。


    不但如此,他還希望我能夠在真正覺醒之後,進化神通,能夠將那個叫做胡車的冒牌貨給壓製住。


    齊天大聖曾經是佛門的“鬥戰勝佛”,所以佛門對於我,一直都沒有什麽排斥感。


    反而天生有幾分自然的親近。


    這是有曆史淵源的。


    即便是心情煩躁的達摩院首座德遠大師,談及我來,都是讚不絕口的。


    而且他們對馬一嶴,也是如此。


    幾乎所有的老和尚,對馬一嶴,都親善慈祥,覺得此人是有慧根、有佛緣的。


    先前的時候,我們的心中還有些空落落的,覺得信長老可能未必會實現之前的承諾,幫我們全力拿到叵木,而此刻聽到他這般的信誓旦旦,甚至還將我渡劫成功這事兒,上升到江湖安全的角度上去,不管怎麽說,都放了一百個心。


    萬事俱備,隻等中州大俠回返了。


    得到了保證之後,馬一嶴向信長老提出了告辭。


    我們將離開少林,前往京城去與馬一嶴的師父王朝安匯合。


    除了匯報這邊的事情之外,還需要作關於我渡劫的籌備工作,此事頗多繁雜,需要早做準備。


    信長老表示理解,並且祝我們一路順風。


    臨行前,我們問了失竊案一事,信長老卻並沒有透露太多,說目前還在進行自查工作,並且已經派出多方高手出去追查了,德遠大師領頭,相信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聽到這裏,我方才知道為什麽德遠大師今天晚上沒有出席會議。


    原來是追查失物去了。


    我們聊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隨後告辭離開。


    回來的時候李安安已經睡下了,我們也不便打擾,各自洗漱睡下。


    一夜無夢,次日清晨,我聽到院子裏有講話聲,便趕緊起床洗漱,隨後走了出來,瞧見是武當的天蠶道長和李廷衛,以及旁邊的幾個隨行人員。


    我瞧見這兩人的精神很不錯,眉眼之間都有笑容。


    我起先有些意外,隨即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少林的達摩杖與武宗舍利失竊之事,雖然隻是在小範圍流傳,但他們恐怕是知道了的。


    所以他們的情緒才會如此。


    並不是說他們有幸災樂禍的心思,而是因為這樣的結果,讓他們受到的輿論譴責,沒有先前的那般激烈。


    不管你少林搞得場麵有多麽隆重,但東西到底還是丟了。


    反倒是武當,雖然當初拱手相讓,為了避禍,將真武劍給送了出去,但事實上,那劍卻還在武當弟子手中——盡管武當一直沒有口頭承認,也讓李安安不要返回武當山,但這樣的事實,卻還是讓許多人啞口無言。


    麵子裏子都有了,他們如何不開心?


    我瞧出了這裏麵的貓膩,但看破不說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瞧見我出來,天蠶道長和李廷衛都過來打了招呼。


    昨日的比鬥,他們也在現場,能夠瞧出我的實力,也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作為年輕一輩風頭最勁的人之一,他們還是保持足夠的尊重。


    簡單寒暄之後,他們告訴我們準備離開。


    李廷衛與我又聊了幾句,希望我能夠照顧好李安安。


    他顯得十分客氣,說讓我費心了。


    我笑著點頭,說沒問題。


    事實上,更多的時候,是李安安照顧我們。


    武當離去之後,我們也簡單收拾了一會兒,隨後離開。


    臨行前,自然還是得去跟天機處的人告辭,無論是彭劍雄,還是李洪軍,又或者小狗,我們都得打聲招呼。


    不過他們也很忙,各種事情纏身,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簡單打過招呼之後便離開了。


    離開少林之後,我們前往了登封,又轉車前往鄭州。


    票是晚上的,我們得待小半天,於是便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


    出行的時候,自然是用了人皮麵具遮掩行蹤,連李安安也都有一副,畢竟這一次的大會人多眼雜,不知道有多少人混在其中,倘若說沒有心懷叵測者,又或者夜複會的奸細,這話兒我自己都不信。


    所以出行前,我們有過精心地喬裝打扮,盡量裝成是過來湊熱鬧的普通江湖兒女。


    我們在小旅館休息了兩個小時,隨後又出去晃蕩了一下,走走街頭巷尾,感受一下當地的風俗民情,並且找點兒當地特色的小吃嚐一嚐,時間倒是過得挺快的。


    等我們下午從一家老字號的胡辣湯小店出來的時候,馬一嶴不經意地說道:“走了。”


    李安安愣了一下,說什麽走了?


    我說道:“盯梢的人麽?”


    馬一嶴問我,說你也注意到了?


    我點頭,說從出少林就一路跟著,我好幾次都控製不住,想要將人給拿下來,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李安安一頭霧水,說我怎麽沒有注意到?


    馬一嶴笑了,說如果你一年四季都被人視若眼中釘,到處都被追殺,時不時蹦出一兩個亡命之徒來給你捅刀子……那個時候,你的警覺性,可能會比我們強上百倍、千倍……


    李安安想了想,苦笑著說道:“其實也差不多了,我現在還不是給弄得無家可歸了麽?”


    我說這不一樣的。


    說著,我講起了當初黃泉引設套,集齊各路高手過來埋伏當時還不是很厲害的我與馬一嶴之事來。


    當時的重重危險,現在想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忍不住地後怕。


    李安安卻找到了重點,說道:“那個長戟妖姬,現在在哪兒呢?”


    馬一嶴說道:“在天機處手裏,隻不過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說按道理講,應該是活的——天機處一直視黃泉引為最大的犯罪團體,甚至比夜複會還要重視,而長戟妖姬是目前能夠抓到的,黃泉引最核心的人員之一,她甚至還是噬心魔的養女,你想想這關係,天機處能不重視麽?


    李安安忍不住說道:“既如此,黃泉引也會很重視啊,你們說會不會又出現之前那魯大腳一樣的事情?”


    這……


    馬一嶴想了想,說道:“ 吃一塹,長一智,應該不會吧?”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


    打電話進來的人,是李洪軍。


    馬一嶴接通,聽到李洪軍在電話那邊嚴肅地說道:“你們現在在哪裏?”


    馬一嶴如實告知,說在鄭州,問怎麽了。


    李洪軍說道:“出事了,前來參加集會的好幾路人,目前都受到了襲擊,彭隊擔心你們出事,讓我趕緊跟你們聯絡一下……”


    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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