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洪軍故作神秘的話語,我忍不住有些好笑,說道:“竄天猴那狗東西就是用這假消息把我們騙過來的,現在卻又拿來騙你,當真可笑。”


    李洪軍瞧見我們不信,解釋道:“這件事情,田副主任特別的重視,甚至親自提審了他。她都已經親自確認過來,你覺得這事兒可能會有假麽?”


    啊?


    我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田副主任,已經確認過了這消息麽?”


    李洪軍點頭,說對,她親口跟我說,這個消息應該是靠譜的。


    我忍不住問道:“在哪裏呢?”


    李洪軍說道:“在昆侖山,至於具體的地址,這個我不知道——這消息已經封鎖存檔了,除了田副主任和相關的幾個審問人員之外,其餘人都無權知曉;而如果想要告訴你們,在這個地方,恐怕隻有她才有這個權力。”


    聽到這話兒,我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李洪軍又下意識地轉換了話題,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又聊了一會兒,確定馬一嶴行動方便之後,帶著他去證物處領取他被黃泉引扣留的私人物品。


    馬一嶴去了二十幾分鍾之後,將玉質折扇、煉妖球、錢包以及一應物品等都領了回來,而李洪軍則沒有再跟過來。


    我心情複雜得很,瞧見他進來,趕忙起來,問道:“剛才李洪軍說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馬一嶴走到了床前,將手上的東西放下,隨後用低沉的語氣說道:“剛才我跟李洪軍出去的時候,路上又打探了一下,按照他的說法,竄天猴其實是從一個江湖浪人手中,得到過那白虎秘境的下落,消息也大約是準確的,隻不過為求自保,這個消息也告訴了黃泉引的長戟妖姬……”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此說來,那家夥倒是沒有騙人。”


    馬一嶴說道:“騙不騙,這事兒我不能判定,隻不過田女皇都認可了,問題應該不大,現在天機處正在四處搜人,黃泉引能否逃離,誰也不知道,所以這信息是否擴散,還不知曉,而且昨天你也看到了,黃泉引之內的派係鬥爭也十分激烈,長戟妖姬是否願意將這個信息共享給其他人,也不一定……”


    我聽到,忍不住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得到這個信息,然後提前趕到,將烏金給拿了?”


    馬一嶴點頭,說對,這消息關乎於白虎秘境,意義的確很重要,但我們所求的東西,隻有烏金,其餘的秘境寶藏,對我們來說,毫無用處,或者說不敢期待,如果我們把這個事情跟上麵聊起的話,說不定人家會同意呢,你說對吧?


    我說這事兒有點兒想當然了,以我們現在與田女皇的關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起先前田女皇對我們的嗬斥,我有些心灰意冷,然而馬一嶴卻顯得十分堅持,對我說道:“這事兒看怎麽講,反正試一試,總是沒錯的。”


    我說那我現在就去找田女皇?


    馬一嶴笑了,說她現在對你還在氣頭上,你過去找她,豈不是火上添油?不如讓我這個“局外人”來斡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等結果吧。


    我瞧見他如此堅持,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事實上,一想起田女皇的臉色,我的心裏就直打鼓,害怕見到她之後,對我又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臭罵。


    當然,我對馬一嶴也沒有太多的信心,畢竟田女皇對我的態度不行,對他也是如此,特別是他師父王朝安與田女皇之間,還有一些恩怨在的,這些恩怨延續到了馬一嶴身上來,使得田女皇對他的觀感,一直都不算是很好。


    晚上的時候,馬一嶴出去了一趟,我在房間裏守著,等了大半個小時,他方才回來,我瞧見他臉色不太好,問怎麽樣了。


    馬一嶴告訴我,說田女皇出去辦案子了,暫時還沒有回來,明天再說。


    我點頭說好,心中卻是存疑。


    果然,當天晚上馬一嶴並沒有睡踏實,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許久,怎麽都沒有睡著,聯係前後,我能夠估計得到,馬一嶴此番前往,估計是吃了閉門羹,或者被直接拒絕了,隻不過他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才會臨時撒謊的。


    我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卻並不戳破,畢竟馬一嶴的做法,也是為了我好。


    而瞧見馬一嶴為了我的事情焦頭爛額,我的心情也並不好受,但又發泄不出來,隻有不斷打坐修行,疏通經脈,讓自己盡快恢複過來。


    又一日,大半宿都沒有睡著的馬一嶴起床,站在窗邊想了許久,甚至還跟門口的工作人員要了一根煙,然後出去了,跟我說去買個手機,順便補張卡——他之前的手機在被黃泉引追捕的過程中,被他丟陰溝裏去了。


    我說要不要我陪你去?


    馬一嶴搖頭,說算了,你在這兒好好歇息吧。


    他出去不久,李洪軍又來了,告訴了我一個消息,有人在鷺島見到過秦梨落,她當時在碼頭上,身邊還有一個黑衣男子,貌似要出海的樣子。


    我聽到了,忍不住追問起許多細節,李洪軍卻搖頭,說他知道的也就這麽多,現在天機處的大方向,一直都是追查黃泉引,所以分不出太多的力量來找尋秦小姐,不過瞧她的那狀態,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李洪軍離開之後,我一直都在思索這件事兒,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那個黑衣男子到底是誰,他為什麽會跟朱雀走在一起呢?


    朱雀既然是安全的,那麽為什麽不聯係我呢?


    電話號碼記不住,這事兒聽起來終究還是很荒唐的,她這樣做,是刻意不聯係我麽?


    那這又是為什麽呢?


    我越想越頭疼,一個頭兩個大,難過得很。


    馬一嶴出去了許久,終於回返而來,我瞧見他臉色好了一些,問他原因,他卻搖了搖頭,說沒事。


    兩人在醫院又待了一天,在馬一嶴的調理下,傷勢基本上養好了,我準備出院,馬一嶴卻說先不用,再等等,我有些意外,說之前要出院的是你,現在不出院的又是你,到底怎麽回事?


    馬一嶴笑了,說他們又不收咱的醫療費,你在這兒住著是住著,去賓館住著也是住,何必跑來跑去呢?


    我有點兒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有一點是確認的,那就是他說的這些,都是借口。


    他一定是想要掩飾什麽。


    我有些弄不明白,但卻並沒有揭破,畢竟不管如何,馬一嶴都不會害我的。


    他不想說,自然是有不想說的道理。


    如此又待了一天,等到了下午的時候,病房外有人在敲門,我一開始以為是天機處的人在例行查詢,所以也沒有在意,喊了一聲請進,結果門開了,進來了兩個讓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馬一嶴的師父王朝安,還有他的小師弟鍾黃。


    王朝安師傅是坐著輪椅來的,小鍾黃在後麵推著他,瞧見兩人進來,我嚇得趕忙從床上跳了,迎了上去,一邊招呼,一邊問道:“您老怎麽來了?”


    王朝安笑了,說怎麽,我不能來?


    我說您不是得養身體麽?你那毒素並沒有全部祛除,不適合走動和遠行啊。


    王朝安說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我身體怎麽樣,我自己清楚。


    馬一嶴迎了上來,沒有說太多,隻是恭聲說道:“您來了。”


    幾人在病房裏聊天,說了幾句,王朝安問起了我們在榕城的遭遇,又問起了黃泉引來的這些人,手段以及修為等等,當得知馬一嶴請神上身,而且還是呂祖的時候,便問起了馬一嶴當初的感受。


    關於這個事情,我之前與馬一嶴聊過,他說得很簡單,而師父麵前,自然是言之不盡,說學到了許多的劍法真義,對於劍法、道法以及與人交手的許多講究,都有了更深的感悟,而這些感悟,是平日裏怎麽學,都得不到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憑借著當初的那一次引神上身,在與人拚鬥的法門上,有一個質的飛躍和提升。


    如此聊著,王朝安突然變得嚴厲,對他說道:“既然黃泉引知曉了你的身份,那麽今後的路,就會變得越發凶險,我老了,沒辦法護住你了,一切都靠你自己小心,知道麽?”


    馬一嶴恭恭敬敬地點頭,說曉得。


    王朝安又看向了我,說小侯,你與一嶴雖然相識不算久,但性情相投,彼此是當做兄弟來處的,也希望你們今後能夠兄弟齊心,一起麵對困難。


    我自然也是恭聲應下。


    聊完這些,那王朝安方才說道:“走吧,帶我去見見田英男。”


    啊?


    聽到這一句,我終於明白了他千裏迢迢,從莽山跑到這兒來的目的,居然是為了幫我,從田女皇那裏,討要烏金下落的信息。


    這……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圈一紅,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無袈裟理科佛並收藏夜行者:平妖二十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