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秦梨落,而是朱雀。


    那個說要去找禺疆秘境,最後不知道去了哪兒的朱雀,她居然出現在了這裏來。


    瞧見她的一瞬間,我心髒猛然狂跳,想要過去招呼,然而隨即反應過來,此時此地,這實在是不太方便。


    不管朱雀以什麽身份出現在這裏,我與胡車之間,終究是有一些不對付的,特別是他先前跟我說的事情,更是讓我心中忌諱。


    他對我的仇恨,並不隻是當初的那一點兒交集,也並不是我手中的熔岩棒。


    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曉。


    而就在眾人都去迎接朱雀和那個帥氣男子的時候,在另外一邊,突然間發生了轟然之響,隨後一聲恐怖的爆炸聲傳來,眾人都麵露驚訝之色,紛紛轉向跑去,而我身邊的唐道這一個縱身,跳到了旁邊的建築“屋頂”上去。


    我瞧見人流湧動,鬧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順著巷子邊緣,朝著那邊摸了過去。


    兩邊距離不算太遠,很快我就趕到了現場,卻瞧見現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倒塌的廢墟,剛才被霍二郎挾持的折耳貓女孩渾身是血地躺倒在地,查理杜昏死在一旁,人事不省。


    至於霍二郎,則被胡車給踩在腳下,隨後他將那金絲楠木棍給高高舉起,仿佛想要將霍二郎的腦袋給一下戳穿了去。


    然而眼看他就要動手的時候,終於有人叫住了他。


    說話的,是朱雀。


    她也趕了過來,瞧見這一幕,出聲製止,然而胡車殺意濃烈,哪裏會停手,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猛然戳去。


    就在這時,朱雀旁邊的那個英挺男子出手了。


    隻見他指尖一彈,卻有一縷青光浮現,落在了那棍尖之上,將那去勢給擊偏,隨後那人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驟然往前,出現在了胡車的跟前,一把抓住了那棍子。


    胡車用力一抖,卻發現並沒有能夠將其抽開。


    他抬起頭來,認真打量對方。


    我這個時候,也才來得及打量那人,發現他的額頭之上,居然長著一對鹿茸一樣的角質狀物體,頂端分叉,不大,十分可愛的樣子。


    這模樣,再配上對方那古代白色長袍的打扮,著實是有一股複古的瀟灑氣質。


    胡車瞧出了對方的不簡單,這才將那極具侵略性的架勢給收了起來,將手中的金絲楠木棍放開,拱手說道:“閣下可是龍宮使者白七郎?”


    那男子有些倨傲地望著麵前的胡車,懶洋洋地說道:“叫你住手,為何不聽?”


    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如玉”,這樣的詞語用來形容他,很是合適,不過他言語裏麵透露出來的態度,卻著實有一些高高在上。


    而且他也沒有將那棍子交還給胡車。


    胡車並不介意,他指著地上的霍二郎說道:“這家夥剛才動手,想要殺了綠芽小姐,我來不及阻止,看到慘狀,心中不忿,所以方才如此……”


    殺人質?


    我有些錯愕,沒想到霍二郎會幹出這般的蠢事來。


    然而還沒有等胡車說完,在他身下的霍二郎憤怒地罵道:“當真是個不要臉的家夥,動手殺人的是你,血口噴人的也是你,你真的當沒有人瞧見麽?”


    他憤怒反駁著,而胡車則下意識地抬腳,想要朝著霍二郎的心口戳去,製住他的話語。


    但那白七郎卻出手了。


    他抬腳擋住了胡車的戳腳,隨後將霍二郎給拉了過來,又將那金絲楠木棍前指,冷冷喝道:“你想幹嘛?”


    胡車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冷哼一聲,說你寧願信他,也不信我?


    白七郎喝罵道:“你是誰,我憑什麽信你?”


    胡車從口中再一次地吐出了霸下妖元來,將這玩意給頂在了右手食指的指尖之上,一臉端莊肅穆地說道:“吾乃霸下大聖的傳承者,如今過來,是想要找禺疆大聖的繼承人,共商妖族大業!”


    那霸下妖元落在胡車手中已經有些時日了,那家夥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祭煉之法,使得霸下妖元與他有了一些默契。


    雖然無法完全使用,但用來當做暗器算計人,卻是一等一的好用。


    此刻又被他拿來嚇唬人,也是很不錯的,那個原本有些倨傲的白七郎臉色變得認真起來,拱手說道:“敢問霸下大聖現在何處?”


    胡車一臉悲痛地說道:“它老人家受到了人類的侵犯,最終為了保存顏麵,選擇與秘境共毀了。”


    啊?


    聽到這話兒,那白七郎睜大了雙眼,愣了許久,最終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這,這……節哀順變吧。


    他瞧見胡車潸然淚下的苦痛模樣,忍不住出言安慰。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朱雀卻冷笑起來。


    她認真地看著那一臉哀容的胡車,說既是如此,你為何又獲得了那霸下妖元呢?


    胡車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乃霸下大聖的傳承者,它雖然自毀於秘境之中,但不願意自己這一脈斷絕,所以才特地將此物傳承於我,並且讓我憑借此物,聯絡四方大聖,定要在這人道橫行的天下,闖出一片屬於我們夜行者的天地來……“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一臉正色,然而朱雀卻說道:“放屁!”


    胡車自以為當日之事,除了少數幾人之外,無人知曉,卻不曾朱雀作為當年的五聖之一,對於霸下秘境是格外的關心。


    在知道我去過那裏之後,她曾經找我詳細盤問過了當時的一切,知曉所有的細節,並且也憑借著這霸下妖元,知曉了麵前的這個俊朗年輕人,卻是當初偷走霸下妖元的麻風少年。


    霸下之死,自有原因,胡車處心積慮偷走那霸下妖元,也算是他的造化。


    隻不過他卻拿著這玩意來招搖撞騙,這事兒就有一些過分了。


    作為五聖之一的朱雀,自然是無法容忍的。


    但這些緣由,我知曉,胡車卻並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長得異常漂亮的妹子到底是什麽來曆,當下也是虎著臉說道:“你是何人,膽敢在這兒胡言亂語,不要以為你是個女的,我就不敢對你如何了……”


    朱雀譏笑著說道:“當然,那個女孩兒如此可愛,你都舍得了下狠手的心,對我又怎麽會留情呢?”


    胡車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是那個家夥。”


    兩人爭執著,這時卻有人激動地喊了起來。


    我聽不懂妖語,不過瞧見周圍的人都朝著地上那滿身都是鮮血的女孩圍了過去,而隨後,看上去仿佛已經死了的那女孩,居然在旁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受了重傷,口不能語,但是卻將手指,異常簡單地指向了胡車。


    用不著任何的言語,所有人都知道了,動手的人,是胡車。


    這個家夥居然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龍宮使者吸引走的時候,朝著霍二郎悍然動手——盡管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找到的機會,按理說即便是大部分人都跑去迎接龍宮使者,但還是有人盯著這邊的。


    畢竟被挾持的這人,可是首領女兒。


    即便是養女。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那個中年首領終於站了出來,他衝著胡車一陣嗬斥,憤怒地說著什麽,而其餘夜行者,也都呈現出了扇形,朝著胡車以及他的手下包圍了過去。


    現場的形勢在那女孩綠芽醒來之後,陡然轉變。


    原本與野生夜行者達成合作協議的胡車,一瞬間就成了眾矢之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胡車不但沒有畏懼,而且還哈哈大笑起來。


    他肆無忌憚地笑著,隨後猛然一跺腳,大聲喊道:“哈哈哈,既然裝不了好人,那就不玩了,正好你這所謂的龍宮使者也過來了,抓住你,禺疆秘境的開啟方法,也就有了。”


    白七郎被胡車的狂言給氣到了,指著他說道:“抓住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麽來抓我。”


    說罷,他朝著不遠處的中年首領大聲呼喝著。


    這首領是禺疆秘境的守陵人,白七郎對於他來說,相當於直屬領導,自然得聽他吩咐,更何況胡車還如此哄騙於他,甚至還將他的養女打成重傷,差點兒慘死,當下也是惱怒不已,將手往嘴裏一放,隨後猛然吹了一聲口哨。


    口哨尖銳,刺破空間,隨後從黑暗中,躥出了十幾頭人臉蜘蛛來。


    這些蜘蛛可比我們先前遇到的要大上許多,落地之後,開始織網,顯然是不想讓這家夥給逃離。


    與此同時,中年首領帶著身邊眾人,朝著胡車緩慢逼近。


    就在這時,胡車也吹了一聲口哨。


    噝、噝、噝……


    一陣古怪的響聲出現,現場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陰影,隨後那陰影垂落下來,將場中都給覆蓋了去。


    是那條盤踞在石佛脖頸之上的巨大蛟蛇。


    那畜生身長恐怕得有二十來米,落下之後,盤踞在了胡車的身後,吐著信子,雙目凶戾,盯著那中年首領和他的身邊人,仿佛他們再上前一步,就要撲食上去一樣。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這一方實力最強的一員,居然已經被胡車給招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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