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叫什麽來著?


    安娜?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女人,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花了眼,然而再三觀察之後,我發現她真的就是那個在小興安嶺老林子裏遇見的俄羅斯貪狼夜行者。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認出了那女人來,不過卻並不打算做些什麽。


    畢竟我跟她雖然有過交集,但雙方並無淵源,當時的情況下,相互之間更多的也隻是防備,而沒有其它,所以這會兒遇到了,裝作不認識,反而會更加恰當一些。


    不過可能是我打量得太認真了,馬小龍的那相好會錯了意,居然站了起來,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攔了。


    馬小龍瞧見,也給自己這彪呼呼的妞兒給氣著了,大罵道:“嘿,這癟犢子的老娘們兒,跟她開玩笑的,她還當真了?當真是個做老鴇的性子……”


    他起身要去攔,而朱雀卻攔住了他,笑嘻嘻地說道:“我瞧侯子哥哥對那化外洋婆子很感興趣的樣子啊,就叫她過來,喝兩杯酒唄,那有什麽的?”


    馬一嶴是知道我性子的,曉得我不會亂來,便問道:“怎麽了,認識?”


    我點頭,低聲交代了那女人的來曆。


    朱雀在旁邊聽完,這才收起了那略帶譏諷的笑容,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這洋婆子跑到崖州來幹嘛?”


    馬小鳳也有些擔心,說難道是有什麽陰謀麽?


    幾人聊著,而馬小龍那叫做魏曉琴的相好也領著人過來了,一來四五個大長腿,身高腿長,膚白貌美,充滿了異域風情的俄羅斯美女,衝著我們笑,說兩位大哥,你們看看,喜歡的話,留下來喝酒……


    馬小龍瞧見安娜坐在原地不動,眉頭一掀,也不訓斥,而是問道:“那個妹子呢,她怎麽不過來?”


    魏曉琴笑著說道:“這可沒辦法了,安娜她不是幹這個的,而且她的肚子裏,有小寶寶了……”


    小寶寶?


    聽到這話兒,我們都驚住了,馬小龍瞧見我沒有什麽表示,從隨身手包裏掏出了一遝錢來,每人一張老人頭,將人給打發走了。


    魏曉琴將人送走之後,瞧見馬小龍的臉色有些不太高興,走過來,挽著他的手,用高聳的胸脯頂著他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說道:“龍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馬小龍看了我一眼,從手包裏又掏出了一遝錢來,數也沒有數,就遞給了她,然後吩咐道:“你幫我一個忙。”


    魏曉琴高興地說道:“什麽事?”


    馬小龍說你一會兒幫我查一查,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魏曉琴誤會了,撒著嬌,說哥,你要玩什麽,我陪你就是,幹嘛對一個孕婦那麽好奇啊?你這癖好,哎呀媽,也太奇怪了點……


    馬小龍正色說道:“放你媽的狗屁,我讓你去查,你去辦就是了,說那麽多的廢話?對了,這事兒別張揚,知道不?”


    魏曉琴一臉委屈,說好,好。


    馬小龍打發走了魏曉琴之後,問我道:“侯哥,還需要幹嘛麽?”


    我搖頭,說不用——那女人肚子裏麵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馬思凡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順便幫他打聽打聽。


    啊?


    聽到我的話,馬小龍和馬小鳳都不由得笑了起來,馬小龍說我艸,馬思凡那家夥,居然還有這等本事,不但騎了大洋馬,而且還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這事情……


    馬小鳳說不對啊,馬思凡那小子不是喜歡我們的班花女神李安安麽?


    我苦笑,說這件事情,你們知道就好,別往外傳;而且,那件事情也不是馬思凡主動的,他其實也是受害者……


    馬小龍瞧見不遠處那長得相當漂亮,完全西方美人胚子的安娜,舔了舔嘴唇,說這樣啊,說句實話,如果有這樣的際遇,我也寧願當那個受害者呢。


    馬小鳳聽不下去了,惡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說馬小龍你個混蛋,我看你根本不是受了情傷,其實天生就是個色狼。


    馬小龍擠眉弄眼,說你才知道啊?


    兩人相互懟著,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說著分別情誼。


    他們挑的這個地方,是崖州這一片最好的歌舞廳,台上唱歌的幾個歌手,當真是有著專業水準,特別是一個叫做“燕燕”的女歌手,唱起鄧麗君的《甜蜜蜜》、《美酒加咖啡》和《我隻在乎你》等歌曲來,簡直神似,仿佛鄧麗君重回人世間一樣,讓我第一次領會到,什麽叫做“靡靡之音”。


    馬小龍也特別喜歡,不斷地送花籃,還有點歌,花錢如流水,端的是土豪風範。


    而正因為他的豪爽與闊綽,使得那位燕燕唱完了全場之後,特地過來,跟我們敬了一杯酒。


    聽兩人對話,我才知道,原來馬小龍跟這位歌手燕燕也是認識的。


    不過兩人也僅限於認識,馬小龍表麵浪蕩,但也沒有混蛋到四處出擊,對待人家正經的藝術從業者,還是十分規矩的。


    如此待了兩個多小時,而那安娜沒多久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我來。


    按理說應該不會,畢竟我此刻,多多少少也與當時有了一些變化。


    當晚我們喝酒聊天,放下所有心事,玩得十分開心,而隨後回到了別墅酒店,馬小龍給了我們一整棟的別墅住下。


    一夜無話,次日醒來,馬小龍開始詢問我們這一次過來,是要辦什麽正事。


    畢竟事情雖然過了幾個月,但風聲並未降下,港島霍家的那位家主,也在不同的場合,不止一次地提及對我們的憤恨,所以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過崖州來,肯定是有事情辦的。


    我和馬一嶴商量過,我們這次過來,隻要不出海,其它時間都自己找就是了,無外乎也就是帶著朱雀四處逛,看看她是否能夠感應得到而已。


    不過馬小龍卻有著東北人的那種豪爽,和對待朋友的仗義,一定要全程陪同,我和馬一嶴推辭不過,就應了下來。


    馬小鳳因為馬小龍全程陪著我們,就去忙家裏麵的生意了,而馬小龍則開著他的那輛藍色沃爾沃,陪著我們在三亞四處逛。


    連續兩天,我們巡視了亞龍灣,崖州市區、三亞灣、以及佛教聖地南山寺,道教聖地大小洞天,還有天涯海角,檳榔穀等。


    這兒風光秀美,椰林婆娑,奇石林立,倒是一個旅遊的好去處,逛一逛,身心也極為舒暢。


    但問題在於,朱雀毫無感應。


    我們差不多將崖州這一帶都給逛遍了,沒有收獲之後,決定出海,去幾個海島上走一遭,這般商量妥當之後,馬小龍便去找了個中介,準備租一艘遊艇出海,這樣子既方便出行,而且同樣也可以遊玩一番。


    去中介的路上,馬一嶴問他,為什麽不自己買一艘來玩玩,馬小龍告訴他,說他老爺子不讓。


    他們的家訓,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說以前不知道,這幾日看來,你這浪蕩公子的秉性,可不是一日兩日養成的。


    馬小龍笑了,說家訓是這樣,但我卻有一句自己的琢磨,叫“做不懂得花錢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怎麽掙錢”,我這幾年做生意、搞投資,弄股票,沒少掙錢,要不然老爺子怎麽可能這麽容忍我呢?


    大家聊著天,來到了中介那兒,中介的人跟馬小龍也挺熟的,之前打電話約過,就帶著我們直接去碼頭看船。


    馬小龍告訴我們,這些遊艇,很多其實都是私人的,燕京的、港島的、澳門的,好多老板都在這兒買遊艇,但平日裏生意忙,沒時間過來,就托管在這裏,如此一來,這一年來的保養啊,還有停泊位租金啊什麽的,全都有了著落。


    馬一嶴笑了,說那還不是很有錢,真正的有錢人,哪裏能夠容忍自己的船拿給被人去用?


    馬小龍說那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正常的有錢人都精著呢,能省則省。


    大家就這般聊著,在碼頭看船的時候,馬小龍瞧上一艘雪白的小遊艇,這艘船能夠容得下十幾人,艇內還有廚房、臥室、客廳和廁所,十分現代化。


    隨後他跟中介開始商討價格,而快聊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突然接了一個電話。


    馬小龍一開始還並不在意,心不在焉地說著,而隨後,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嚴肅起來。


    我瞧見,感覺不對勁,等他掛了電話,便問道:“怎麽了?”


    馬小龍猶豫了一下,方才緩緩說道:“這個……魏曉琴,你還記不記得?”


    我點頭,說知道啊,你夜總會的相好唄,怎麽了?


    馬小龍說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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