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這部電影的關注度很高。


    傳來這電影要上映的時候,不僅僅是王平的轉型作,還有溫糯白的金主論又被翻出來討論了一遍。


    說來也挺奇怪,溫糯白自出道開始,接的戲關注度都高。


    《幻夢之境》這個綜藝自不必說,全是請的大牌,又因為和投資商幾次鬧翻,開播前熱度就高。不過那會兒還好,溫糯白隻是因為舞蹈水平出現了一期。


    到《情書》就誇張了,名導一番男主的電影。


    李積銀那個角色更是從開始就備受關注,傳出溫糯白要演的時候,還撕過一場。結果這角色直接把溫糯白捧紅了。


    也因此直到現在,網上都有人在傳溫糯白背後是不是有金主。


    粉絲肯定不認,也有說溫糯白是不是家境很好自帶資源的,要不然就真是運氣好實力強?


    論壇討論不知道多少次,回複了上千層。


    因此傳出《情書》這部電影沒過審的時候,還有點出人意料,畢竟常混娛樂圈的都說這部電影有溫糯白,過審應該沒問題。


    同性題材,又是王平的轉型之作,還是罪案懸疑片。


    關注的人本來就多,選用的又是正在上升期的溫糯白,剛粉上的粉絲沒多少糧吃,正是熱情最好的時候。


    傳出沒過審的那天,《情書》的官方發了預告片。


    片頭是凋落的山茶花瓣,然後是一個嘶啞清透的聲音。


    “陳樹白,我愛你。”


    一聲槍響,溫糯白戴著金絲眼鏡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在光線透亮的書房轉頭。警官拿著證件,聲音冷硬,對他說:“陳教授,一起謀殺案,需要您配合調查。”


    預告片剪輯的節奏很快,王平拍商業片拍多了,太清楚觀眾的點在哪兒。這也是他被飽受詬病的一點,他沒什麽個人風格,經常是照著題材裏觀眾的喜好拍,賣座,但是流於平庸。


    這部片子,王平磨了好幾年。


    最後卻選了個新人擔男主,業內消息傳出來,說這部電影拍攝時候資金也缺,連拍攝的房子都是借的。


    預告片,和很多人的想象很不一樣,劇情節奏緊湊得是部很優秀的商業懸疑片。但又有藝術感,這種藝術感居然集中在一個新人身上。


    溫糯白,飾演陳樹白。


    最後,緊湊的音樂突然停下,一陣玻璃的碎裂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響。


    “砰”砸到人的心裏。


    屏幕暗了又亮,初冬的花園,蕭瑟,幹淨,白茫的一片。


    山茶花凋落,還是開頭那個男聲,顫抖偏執:“我愛他,我很愛他。”


    情緒飽滿到溢出屏幕,代入感強到隻是看預告都能戳到心髒。


    有蹲這部影片很久的人說:“如果正片如預告片一樣,王平能拿獎”


    溫糯白的粉絲炸鍋了:“嗚嗚嗚過審吧!想看哥哥!


    國內未定檔,但是片子已經入圍了國外的主競賽單元。


    溫糯白的新經紀人姓趙,叫趙萱,是個女強人,此時穿著黑色的細高跟鞋往頂層走。搞數據分析的助理在旁邊迅速說:“溫糯白目前的輿論導向詞正麵負麵各占一半,都還算正常,就是有一點,”


    趙經紀人翻著各類品牌發來的合作信息說:“怎麽?”


    助理繼續說:“就是關於金主這個,負麵的言論占了大半,還有擴大的趨勢,得及時應對。”


    “萱姐,溫糯白有金主嗎?”


    要是有,能不能讓金主出麵幫著壓一壓,要是沒有,趕緊辟謠啊!


    趙萱按下電梯的樓層,聽到這句問話,把品牌的報價合上,露出點意味深長來。


    金主啊……


    對溫糯白來說,那位算金主嗎?


    溫糯白對《情書》不能過審的事也緩了會兒才接受,還溫聲勸了王導好一會兒。


    這部片子是同性題材,又是懸疑片,還涉及到圈內一些潛規則,審核那裏卡著也正常。


    到底是件糟心事。


    鬱寒坐在他對麵,定聲說:“不用擔心,審核那邊我會盯著。”


    隻要能鬆動,就想辦法讓片子馬上過審。


    溫糯白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得走程序,幹脆把手機放下,擦了手後,撚了顆葡萄吃,吃完舔舔唇,抬眼說:“開始吧,哥哥。”


    兩人坐在後院裏,一張木桌擺著,分坐兩邊,桌上擺著盤水果。


    兩隻貓兒躺在台階那裏曬太陽,肚皮都攤出來。


    鬱寒安撫說:“不用緊張,昨天你說有個新的想法,是什麽?”


    這是兩人第一次試著過密接觸,選了個光線好的天氣,就在後院裏支了桌子。


    溫糯白說自己有個新的想法。


    “哥哥,你知道角色扮演嗎?”


    鬱寒想了下:“和拍戲一個性質?”


    “差不多,”溫糯白把金懷表拿出來放在桌上:“就是給個人設,然後不能崩人設。”


    “哥哥,我演戲時候對接觸的敏感度會降低,因為心理預設是必須要做到的工作,所以就想了這麽個辦法。”


    他像是專業的表演課老師一樣,把要素說清楚,然後兩眼瞧著鬱寒,看鬱寒會不會答應。


    溫糯白這不僅是想改善應激反應,還想教他演戲。


    真是個巧妙點子,演戲這方麵,鬱寒隻能聽溫糯白的,自然而然就能掌控節奏了。


    鬱寒倒不介意這個,他從容端茶喝了一口:“可以,不過白白,我們公平些,你出方法,那就由我來設定演什麽。”


    溫糯白一頓,點頭同意:“好。”


    “那好,”鬱寒把茶杯放下,手指輕敲桌麵:“最近醫療劇好像比較火,我看前幾天你考慮的本子裏就有個醫療劇的本子,就來這個。”


    “我扮演醫生,白白是病人。”


    鬱寒拿出隨手擺在旁邊的鋼筆和皮質本子,坐直身,頗冷淡又漫不經心撩了下眼皮:“姓名,年齡?”


    溫糯白都沒反應過來,這就進入角色扮演了?


    但他專業水準,入戲更快,直接迅速進入病人身份:“溫糯白,23歲。”


    鬱寒拔下筆帽,筆尖在本上劃出沙沙的聲音:“哪裏不舒服?”


    其實真正的醫療劇肯定不會這麽簡單,溫糯白有意向接那個醫療劇的本子,看劇本看的仔細,又認真研究過,劇本很紮實,衝突感也強。


    不過鬱寒的姿態拿捏得還很準,溫糯白偷眼看了一眼,正經坐著捏著鋼筆寫病曆的“鬱醫生”,高鼻深目,有種禁欲的帥感。


    就,和平時挺不一樣的。


    鋼筆在骨節分明的手裏轉了圈,然後敲在桌麵上:“溫先生,專心點。”


    溫糯白立刻回神,撞進鬱寒帶著笑意的眼裏,真是,他耳尖發熱。


    咳了聲,掐了下自己的腿進入狀態:“眼睛有點不舒服,幹澀發癢。”


    病挺多的,溫糯白下意識選了眼睛。


    兩隻貓攤在台階上,時不時撓下對方,無心關注人類在做什麽。


    “眼睛啊。”


    鬱寒拿鋼筆寫了幾個字,放下筆說:“湊近點,我看看。”


    溫糯白感覺自己就那麽遲疑了下,節奏全給鬱寒搶去了。


    他撐著身體往前傾,把臉往前湊,睜大了眼,就像真的是要讓人看眼睛。


    晚春的陽光並不刺眼,柔和的燦色,落在溫糯白很白的膚質上,像是一塊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糯米糍。


    黑睫顫動,瞳孔很淺,在晃動。


    鬱寒掐了下手指骨節,半起身,一隻手按住了溫糯白的眼睛下方。


    克製住力度,他仔細注意著溫糯白的反應,沒有顫抖,呼吸也沒有急促。


    鬱寒靠近了點,手往自己的口袋裏伸,居然真的拿出一個眼藥水來。


    他隨身帶著寫常有藥品,胃藥和眼藥水,眼藥水是看電腦和文件太久,緩解眼疲勞的,他不怎麽常用。


    “放鬆,給你滴點眼藥水。”


    鬱寒一隻手把眼藥水的蓋子弄開,另一隻手按在溫糯白眼睛那兒。


    觸手全是細膩。


    陰影蓋在溫糯白的上方,他能感覺鬱寒低下頭,越來越近,要滴眼藥水,頭仰著,眼被撐著,看不清鬱先生的麵容。


    溫熱的呼吸糾纏,一滴眼藥水落進了眼睛。


    涼,潤。


    溫糯白猛地後撤,閉著眼,平穩呼吸。


    手有點發軟,但是還好。


    鬱寒捏了捏他的小指尖:“還好嗎?白白要不要滴另一隻眼睛。”


    溫糯白發現自從滴眼藥水開始,節奏全被鬱寒掌控了。


    緩了會兒呼吸,溫糯白抬眼看向鬱寒:“鬱醫生,還想幫我滴另一隻眼睛嗎?”


    自然。


    這次滴另一隻眼睛就沒那麽緊張,感官已經熟悉。


    等滴完眼藥水,溫糯白還能眨著眼看鬱寒,鬱寒半低著眼把眼藥水瓶蓋蓋上。


    他半仰著頭,恰好看到鬱寒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溫糯白勾了勾唇,撚了顆葡萄,抬手一塞:“請鬱醫生吃葡萄。”


    葡萄飽滿得要炸開了,鬱寒被塞了個葡萄,愣了下,挑眉吃進去。


    又酸又甜。


    就是汁水一出來,鬱寒找紙巾擦嘴角。


    溫糯白低笑著收回手,好像,緩解親密接觸的應激反應也不是很難。


    他低頭去看放桌上金懷表的時間,不經意間瞥到攤在桌子上本子,剛才鬱寒把這小本子當作病曆在寫。


    字寫得不是很大,但清晰,溫糯白又曾是文字工作者,對文字敏感。


    一眼看過去就看清楚。


    第一行:第一次親密接觸實驗


    下麵跟著一排字——


    他很好,我確定想要他。


    溫糯白的心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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