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的雜物堆得到處都是,兩人中間堆著一堆衣服,還有個大道具箱,零零碎碎一些亂七八糟的道具也散落著,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溫糯白終於揉著眼睛清醒過來,被炸開的羽毛搞得打了個噴嚏。


    排練的歌聲隱約傳進來,男低音和管弦樂聲結合,第三重奏,溫糯白在心裏算,這應該到了舞蹈劇的後半期。


    兩個人就那麽看著,鬱寒襯衫西褲,臂彎搭著件衣服,手裏還提著個麵包袋,溫糯白認出來,是上次吃過的豆乳蛋糕。


    後台隻開了一扇小窗,溫糯白不過是睡了一覺,居然下起了雨。


    這會兒下雨和前段時間不同,直接就是暴雨,下一陣,快到夏天了。


    溫糯白抿唇,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層窗戶紙被戳破了,有些原本能做的事,反而因為暖昧感,而不能輕易觸碰了。


    “哥哥,”溫糯白慢吞吞說:“我沒你想的那樣好。”


    “當時會簽合約,就是因為缺錢。”


    鬱寒在旁邊站著,看著青年。


    溫糯白半低著頭,柔軟的黑發上還卡著兩個貓耳朵,毛絨絨的,側臉的下顎線是清俊的弧度,皮膚也白,看起來真的很乖,隻是神色有點認真的冷。


    這讓鬱寒想起來,最開始他對溫糯白的映像是從杜生的口裏。杜生說有個小藝人不接受潛規則,所以把要潛他的人直接踹進了醫院。


    溫糯白在他跟前真的很軟,眼神是溫軟的,脾氣也是,連對貓兒都不會說重話。


    很難想象,這是個能幾腳就把人踹進醫院躺著的人。


    對他軟成這樣,卻還是要說自己不夠好。


    “有人嗎?”


    “這房門怎麽鎖了?奇怪,你們帶了鑰匙嗎。”


    後台一層薄薄的木門被人拍了拍,小徐助理出去後,鬱寒順手落了鎖,這會兒排練結束的舞蹈演員要進來。


    兩人站在這兒都沒注意到前麵排練的歌聲已經停了。


    溫糯白心裏一緊,下意識抬眼看了鬱寒。


    後台還有個門,在換衣間的最裏麵,很小的一個門,通向側門。


    等在外麵的人不耐煩,又用力拍了拍門。吵吵嚷嚷的,還有人說可能是有人離開的時候把門鎖了,去找鑰匙開門。


    溫糯白趕緊脫下外麵套著的舞蹈服,裏麵是一件很薄的針織衫和修身牛仔褲,他甚至來不及穿上外套。就跨了大步拉住鬱寒的手:“跟我來。”


    小門在換衣間的最後一個,進去後,是很小的一扇門,裏麵是條小道。


    這門一般都開著,方便送盒飯和拿衣服過來的工作人員。


    溫糯白握緊了鬱寒的手,拉著進了小道,這道一般晚上沒人走,就隨便裝了個燈泡。


    昏黃的小燈泡,還會閃,整個道的光線昏暗。


    隻有兩人交疊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鬱寒在後麵被溫糯白捏著手,看著抿著嘴角走在前麵的青年。


    溫糯白的手指也是軟的,體溫又比尋常人低,握著他,涼軟,也很堅定。


    快走到出口,鬱寒被捏住的那隻手輕而易舉掙脫,然後反手捏住了溫糯白的手腕。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溫糯白回頭,出口的光線被擋住,鬱寒的神色被昏黃的光線遮掩住,模糊不清,就像前段時間停電一樣。


    心跳得很快。


    鬱寒說:“糯白,你在傷心嗎?”


    溫糯白的手腕被緊握住,燙熱的溫度牢牢烙在皮膚上。


    身體輕微顫動了下,溫糯白說:“沒有。”


    “是嗎?”


    鬱寒的聲線很溫柔:“可是,白白,你好像快哭了。”


    不是溫糯白演戲時候那種哭法,那是另一個名為角色的靈魂在不甘,在哀嚎,在悲慟。


    但那不是溫糯白,隻是溫糯白塑造的人物。


    現在是很真實的溫糯白,嘴唇是紅的,顫抖著說:“哥哥,你好像喝了酒。”


    很沉很冷的熟悉木質香下,沾染了微醺的苦酒味道。


    混合在一起,莫名溫暖又燒灼起來。


    “嗯,喝了一點,還有點酒液撒在衣服上了,不喜歡嗎?”


    溫糯白整個人像是被一點火星點燃,酒液被點燃,他也跟著燒灼起來。


    “喜歡的。”


    溫糯白聽到自己這麽說。


    有些濕潤的晚風,透過不遠處的出口往裏麵滲透,外麵在下大雨,雨點瘋狂砸到地麵。


    鬱寒低著頭,手指收緊,眼底泛上近乎於要把人溺斃的情緒。


    溫糯白急促而緊張的呼吸。


    鬱寒最後卻隻是挨了下他的額頭,嗓音低啞:“那就夠了。”


    隻要你說喜歡,就夠了。


    兩人走出通道的時候,溫糯白薄針織衫外麵罩了件黑色風衣,這件風衣對他來說明顯大了,把整個人裹在裏麵,越發顯得溫糯白的修長瘦削來。


    鬱寒穿著襯衣,拉著人坐上了車。


    剛從酒會出來的鬱總開了輛豪車,幾扇車窗一關,就是靜謐的空間,裏麵很暖和,淋了點雨的溫糯白坐在副駕駛上,感覺自己在逐漸變得暖和。


    “先去吃飯。”


    鬱寒看了眼裹住自己溫糯白,就算休在家也沒養出幾兩肉來。


    剛才他捏著手腕,腕骨凸出硌著掌心,瘦韌,他握著就想還是得稍微養好點。


    溫糯白沒異議,他也確實餓了,想著討要鬱寒給他帶的豆乳蛋糕。


    是鬱先生帶來的,他很想吃,於是他看了眼放在旁邊的蛋糕袋子說:“哥哥,我先吃個豆乳蛋糕?”


    鬱寒利落打了方向盤,在雨天控製著行駛速度:“先吃點主食墊了肚子,再吃甜的。”


    慢條斯理:“白白,不要因為是我帶的蛋糕,就想著要吃掉。”


    溫糯白的心思直接被戳破,下意識想要辯解:“不,不是。”


    又閉上嘴,其實就是啊。


    “你要是愛吃,我可以常帶。”


    車子轉了個大彎,停在一個小巷入口,鬱寒說:“來,下車,帶你吃點好的。”


    進了巷子,才看到個小店,專門做粉絲煲的。


    外麵的雨下的特別大,店裏沒什麽人,老板邊看電視邊磕瓜子,巧的是,看的就是《銀鎖》。


    溫糯白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趕緊側了側身,鬱寒捏著他的手讓他別擔心,給自己點了個牛腩粉絲煲,又給溫糯白點了個香菇雞絲粉絲煲,再加一份秘製鹵菜和小盤青菜。


    兩人坐在一個用布簾子隔開的小包間裏。


    鬱寒掰開竹筷子,又看了看筷子上有沒有毛刺,才遞給溫糯白:“是我剛來南城發現的一家不錯的小店,還想不想吃點別的?”


    溫糯白搖頭,點的已經很多了。


    粉絲煲煮好了,是自己過去拿,鬱寒把兩碗粉絲煲端過來,順手拿了瓶醋。


    溫糯白給自己的粉絲煲淋了辣椒油,又加了醋。


    吃了口,好香濃。


    湯底很鮮,浸泡在湯裏的粉絲鹹淡適中,雞絲軟爛但是不柴。


    溫糯白確實餓了,埋頭吃了半碗,吃到鼻尖都冒出一點細汗。


    鬱寒倒是吃的慢條斯理,還拿勺子舀了幾塊牛肉放到溫糯白碗裏。


    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溫糯白看了眼碗裏多出來的牛肉,吸溜了幾口粉絲,才夾起牛肉吃了。


    嗯,挺好吃的。


    鬱寒看見,揚了揚唇。


    等兩人吃完,再回到小院子,已經接近淩晨。


    橘寶居然還沒睡,等在門口,跳進溫糯白懷裏,嗲聲嗲氣喵喵叫。


    白貓也從窩裏出來,蹭過來蹲在溫糯白的腳邊,甩了甩尾巴。


    溫糯白不知怎麽眼眶一酸。


    鬱寒開了燈,回身說:“去衝熱水澡,再睡覺。”


    “哥哥,”溫糯白喊住鬱寒,溫聲說:“我有親密關係的應激反應,屬於心理障礙的一種。”


    溫糯白緊張到喉間發幹,捏緊手指。


    “具體表現為呼吸急促,身體顫抖,反應都比較輕微,”溫糯白耳尖逐漸泛起紅色:“並不是討厭和鬱先生接觸,或者接吻,隻是,應激反應。”


    鬱寒牢牢盯著溫糯白。


    他真的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聯想到每次溫糯白都會輕顫,甚至會失力軟著手指撐在他身邊。


    “糯白,是我的錯。”


    鬱寒從震愕轉為心疼,眼神深邃,一字一句承諾道:“你不抵觸接近我,那我們就一步一步來。”


    從握手,到擁抱,到接口勿,到你能徹底接受我。


    舍不得你吃一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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