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糯白趕緊閉上嘴。


    鬱寒看了他嘴唇一眼,傷口確實不大,塗了藥後已經沒有再流血了。


    把棉簽包在紙裏扔掉,蓋上藥瓶,鬱寒去找服務台要更多的棉簽。


    藥的薄荷味兒很明顯,溫糯白抿抿唇,用食指觸了下唇,好像鬱寒的體溫一直比他高一些。溫糯白常年手腳冰涼,可能是體質問題。


    溫糯白看著鬱寒拿著藥瓶在詢問有沒有別的藥,說的是粵語,溫糯白聽不太清晰,隱約能聽到“太刺激”“換一個”。


    他轉頭看了看門外,剛剛那位來找鬱寒的男士,正站在門外看著他。


    鬱寒完全沒有注意,拿著藥過來,碰了下溫糯白的手指,很涼。


    “先回去吧。”鬱寒皺了眉:“你唇不能吃太燙的食物,回去讓人做點,放溫了吃。”


    溫糯白彎眼應道好。


    這次飯沒吃成,另外幾個人看鬱寒臉色不太好看,也沒有多說,兩人回別墅的路上下了場雨。


    溫糯白敏銳感覺鬱寒的心情不是很好。


    等下午吃完飯回到房間,溫糯白衝了個澡出來,看到鬱寒靠在寬大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他擦著頭發問道:“哥哥,你怎麽了?”


    鬱寒睜開眼,眼底有紅血絲:“醫生說,情況好的話,還有一年。”


    溫糯白頓了頓。


    窗外的雷聲轟鳴,室內沒開暖氣,溫糯白冷得抖了下:“是說,爺爺嗎?”


    “嗯。”


    生老病死,束手無策。


    鬱寒看著溫糯白的發梢還滴著水,起身去開了暖氣,再回頭時情緒已經穩定了。解釋道:“吃飯時候來找我的人姓李,他的父親是我爺爺的主治醫生。”


    滴一聲響,暖氣開始運作。


    鬱寒走過來,靠在桌子上,長腿支著:“我剛才在路上敲定了一些婚禮細節,就在老宅辦,隻有關係比較好的幾家來,我們明天去訂戒指和西服。”


    溫糯白一時有些無措。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酸疼,他沒有過親近的親人,但依稀能感覺這種悲痛感。


    鬱寒抬手,揉了揉溫糯白的發絲,語氣很溫和:“你知道為什麽鬱家的人隻敢偷摸著觀察我們,不敢使出什麽隱私手段嗎?”


    溫糯白搖搖頭。


    鬱寒提了提唇:“因為爺爺曾經說過,我的好感度來是遺產的劃分的一個標準。”


    “所以婚禮時候大可不必對有些人太客氣,他們不敢真的惹你。”


    說完這句,鬱寒沒有再提起關於這件事,轉而起身出去讓人送壺熱茶過來,溫糯白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話。


    這時候,感覺說什麽都是徒勞。


    喝了茶,溫糯白窩進被子裏,翻來覆去,看著外間的燈亮著睡不著,最後實在是太困了,才閉上眼,睡前充了個暖寶寶放進鬱寒的被子裏。


    暖氣開了,房子太大,還是有點冷啊。


    淩晨三點,等鬱寒處理完事情的時候,溫糯白已經睡著了,頭從被子裏伸出來,把自己裹得很緊,嘴唇上的傷口看著都有愈合的跡象。


    拿了藥膏,鬱寒用棉簽還是再塗了一層。


    這個藥膏薄荷味不明顯,是甜的。


    往床裏一躺,鬱寒摸到一個熱的暖水袋,他舉著黃橙橙的皮卡丘暖水袋,一時失笑,也不知道溫糯白是從哪裏翻出來的。


    想了想,把暖水袋往溫糯白的懷裏放,幾乎都不用他費力,溫糯白自動抱住了暖水袋,砸了咂嘴繼續睡。


    鬱寒忍不住笑了笑。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溫糯白整個人懵懵地爬起來,下意識頂了頂唇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嗯?好甜。


    溫糯白下去的時候,鬱寒已經去鬱氏幫著鬱老處理些事情。


    早餐是他一個人吃的,不知道是不是鬱老特地說過,老宅裏的人對他都很友好。


    溫糯白吃完飯坐在露台上,看著冬季的雨一點點把花瓣打濕。


    他胡亂地想著,想鬱老,想鬱寒昨晚上的神情,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深藏在表麵下的情緒或許驚濤駭浪,隻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鬱寒的父母很早就離世,好像是意外,就溫糯白聽到的,鬱老是鬱寒最後一個親厚的親人了。


    其實按照鬱老的年齡來說正常,老人已經接近八十歲,又常年操勞,還經受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


    能撐到現在,很大部分是不放心鬱寒。


    溫糯白想,他確實看不透鬱先生,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他無法找到線頭。


    溫糯白拿著手裏精裝書籍,但現在他想找到那個線頭。


    二十多年的第一次,溫糯白想要了解一個人。


    港城的天氣和南城差別很大,溫糯白披著一家毛呢大衣,緩慢把老宅都逛了一遍,在三樓的小走廊裏意外發現了鬱寒小時候的照片。


    小時候的鬱寒也是西裝和領結,站在老宅門前拍照,臉上居然還有點嬰兒肥,溫糯白忍不住笑了下,拿起手機想把這張照片拍下來。


    “原來在這兒。”


    鬱寒的聲音傳來。


    溫糯白拿著手機要拍照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看到鬱寒走上台階。


    他趕緊動作迅速按下拍攝鍵。


    鬱寒失笑:“不會不讓你拍。”


    溫糯白收起手機,眨眨眼換話題:“哥哥吃飯了嗎?”


    “還沒,等會兒吃了飯我們去訂西服。”


    鬱寒配合著轉了話題,語氣有一絲他沒察覺的縱容。


    走上前一步,鬱寒遞了個精致的小盒子:“戒指,你看看合不合適?”


    溫糯白遲疑接過,打開盒子。


    三樓走廊的射燈,直接照到中間那顆戒指上,戒麵很素,隻是用碎鑽拚成一個字母y,在燈光下有耀眼奪目的感覺。


    如果溫糯白沒看錯的話,和鬱寒那枚是同款。


    溫糯白下意識看了鬱寒的戒指一眼。


    “是同款,”鬱寒輕聲說:“是我父母的結婚戒指,你看看能不能戴上,不能就去改改。”


    溫糯白捏住那枚戒指,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他好像天生就很輕易能理解別人想法,就像他理解劇本裏的角色一樣。


    溫糯白在這一刻微妙理解了鬱寒的心裏,戴著父母的戒指,就相當於父母出席了這場婚禮。


    戒指很素,男士戴也不違和,溫糯白往自己的指上套。


    他的手指細長,長期控製體重和練舞,連手指上都沒有一絲贅肉,隻中間的手指骨節那裏有點費力,費了點力氣就戴上去了。


    鬱寒走近一步,捏住溫糯白那根手指,問他:“要舉辦婚禮,緊張嗎?”


    兩人因為一紙契約走到現在,關係發生了點微妙的變化。


    溫糯白緊張回捏住鬱寒的手指:“還好。”


    下午去訂西服,溫糯白有點恍然。


    總感覺不真實,結婚證是拿過的,但是婚禮顯然比這更正式一點。


    店鋪在一條街道的末尾,兩層小樓,溫糯白和鬱寒進去的時候,發現昨天那個長卷發姑娘已經坐在裏麵了,翻著手裏的畫冊跟他倆招手:“大哥大嫂,來這邊。”


    無論聽了幾次,大嫂這個稱呼溫糯白依舊不習慣。


    長卷發姑娘撩了撩頭發,顯然很得意:“我就知道哥你會帶大嫂來這家店,全港城還有我鬱黎不知道的訂製店而。”


    鬱黎說著揚起一個大笑,對著溫糯白伸出手:“我是鬱黎,黎明的黎,大嫂好。”


    溫糯白和她握手:“溫糯白,那個,可不可以不叫我大嫂?”


    鬱黎看了鬱寒一眼,大笑起來:“沒問題,以後我叫你白哥。”


    鬱寒挑挑眉,不置一詞。


    把畫冊拿了往溫糯白手裏遞:“看看?”


    鬱黎跟著湊過來,餘光看到什麽,驚道:“哇,白哥你這個懷表是從哪兒搞到的,這是g的設計品哎,肯定是限量款,好好看。”


    溫糯白翻畫冊的手停了停,拿起兜裏隨身攜帶的金懷表:“g的限量款?”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很陌生。


    鬱黎眼都要黏在懷表上:“對啊,我做設計的嘛,g是一位風格很獨特的設計師,平常輕易不出設計的,他的設計品上都會有個很小的花體g。”


    “咦?白哥不知道嗎,這懷表是別人送給你的?”


    “是,是別人送我的。”


    溫糯白抿抿唇,而且送懷表的人就在他身邊。


    鬱黎恨不得趴過來:“白哥你借我看看好不好?”


    鬱寒打斷他們的對話,指著畫冊裏的一套:“這套,試試?”


    鬱黎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往鬱寒指的那套西裝一看:“太沉悶了,大哥,你換套吧,我給你們選,選好了有不合適的地方我來改。”


    “這次就刷我的卡,當作新婚禮物啦。”


    鬱黎看著溫糯白很輕地單眨了下眼:“新婚快樂。”


    溫糯白覺得鬱寒這位妹妹有點暖,這讓溫糯白為鬱寒開心了些。


    鬱寒沒理她,繼續翻著畫冊,有工作人員帶著溫糯白進去試剛剛鬱寒點的那件。


    這款真正統,估計鬱寒早前就把兩人的數據報了過來,溫糯白上身,沒有半點的不合適,除了腰那兒大了點。


    溫糯白開門出去,看到桌前又多了一個人,昨天那位來找鬱寒的李家小公子。


    李小公子看到溫糯白,自然說:“看起來不錯,寒哥你訂下來,我來刷卡。”


    溫糯白看到鬱黎在旁邊翻了個白眼:“用不著你,我來出。”


    他笑咳了聲,跟著拒絕:“不用了,謝謝。”


    鬱寒抬起眼,看著溫糯白挑挑眉,這款溫糯白穿不是不行,或者說溫糯白這種身段,穿什麽,都可以。


    成熟了點。


    鬱寒突然開口:“換那套吧。”


    “哇,”鬱黎擠眉弄眼說:“那套啊!一般人可不能穿。”


    溫糯白莫名,他總是配合這舉辦婚禮的,能完滿完成這場婚禮,讓鬱老安心,他就對得起每個月那三十萬了。


    工作人員把西服拿來,溫糯白穿了才知道鬱黎的意思,這西服的腰線收的太緊了,不是誇張那種緊,就是線條流暢下來,很自然地收成弧度。


    溫糯白這段時間吃的有點多,好險扣上了。


    不然多尷尬,他又跳舞又是演員,最近還在演一部主角比較瘦弱的戲。


    打開門,溫糯白走出來,他正對麵就是鬱寒他們一桌人,鏡子在旁邊。


    “哇哦。”鬱黎興奮抓了抓頭發。


    鬱寒眼神沉沉落在溫糯白身上,一把合上畫冊:“就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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