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裏人聲鼎沸,溫糯白坐在一個被布帷幕遮擋住的小角落裏。


    麵前擺著一整盤新鮮的極品海膽,旁邊放著各類調味碟。


    布帷幕被掀開,鬱寒端著食物進來。


    種類很多,溫糯白麵前被擺了一大盤碳烤海鮮,還有一杯果酒。


    鬱寒給他遞筷子和一個小巧的銀勺子:“吃得慣嗎?”


    溫糯白嚐了一口,很濃鬱的鮮味,他吃這類食物吃得少,對他來說很刺激,也很新鮮,喝了口清淡的果酒,點頭:“好吃。”


    鬱寒切開一個海膽遞過去:“今天多吃一點,慶祝。”


    兩人吃到一半,得了店老板消息,約鬱寒吃飯被拒絕的金鵬趕了過來。


    金鵬這半年來一直在國外,剛回國約鬱寒吃飯,結果沒約到人,他以為是鬱寒太忙,沒想到酒館老板給他發消息,人鬱總不僅來了,還帶了個人來一起吃。


    金鵬和鬱寒認識大概有十多年,兩人一起在國外讀書時候還住過一間公寓,不同於他遊戲人間,鬱寒這人要說一個字形容,就是冷,旁人輕易近不得。


    其實要金鵬自己說,直到現在,他都對鬱寒有敬畏心理,他敢說,不止是他,圍在鬱寒身邊的朋友或多或少都有點這感覺。


    這小酒館是他們常聚會的地方,輕易不會帶不熟的人過來,鬱寒這性格帶人來,稀奇啊。


    金鵬一雙眼探究看著溫糯白,話是對著鬱寒問的:“不介紹介紹?”


    鬱寒瞥了金鵬一眼,簡單替溫糯白介紹了一句:“年紀小的朋友,現在在演戲。”


    “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


    演戲的,也就是在娛樂圈。


    金鵬眼神一閃,沒理鬱寒的問題,他恍然大悟,上次鬱寒讓他查一個導演的風評,最大可能是為了眼前這個人。


    金鵬坐下,笑眯眯轉頭看溫糯白:“金鵬,互聯網行業的,你呢?”


    被他問的人坐在角落的燈光下,灰色毛呢和白色襯衫,身段好,很白也好看,氣質溫和,澄黃的燈光把整個人熏染得很暖。


    金鵬猜溫糯白應該還在讀書?或者是教書的?


    溫糯白禮尚往來:“我是溫糯白,金總好。”


    金鵬興味看著溫糯白,就他所知,圈內對鬱寒的評價很差。


    當初圈內有個很有些背景的當紅流量追鬱寒追得很凶,沒追到人,就造謠生事,在各個飯局宣揚鬱寒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活閻羅,加上鬱寒本身極其厭惡爬床的人,封殺了好幾個,這麽相互印證下來,真正敢招惹鬱寒的小藝人幾乎沒有。


    金鵬還想和溫糯白聊聊天,他對這事兒太有興趣了。


    鬱寒手指節直接敲了敲桌麵:“說吧,什麽事?”


    語調有些冷。


    金鵬整個人一僵,暗罵鬱寒小氣,直說道:“不是什麽大事,有個項目問你願不願意投資?”


    其實不止是這件事,還有他本家那邊有人想和鬱家結親,盯上了鬱寒,讓他過來探探口風。


    不過他今天看到了溫糯白,這話哪裏還用說出口?


    鬱寒捏著銀刀切盤裏的海鮮:“直接拿項目策劃書,遞給我看就行。”


    金鵬應下來,和鬱寒聊了聊生意方麵的事情,他一向信賴鬱寒對市場的把握,這會兒逮著機會就多聊了一些。


    溫糯白也不插話,靜靜聽著,這店的海鮮味道很美,果酒也好喝,甜絲絲的酒味,濃度應該不高。


    他捧著杯子在那裏聽著兩人聊天,鬱寒說的話不多,基本隻切要害,簡明扼要,多是金鵬在講。溫糯白看著這兩人聊些生意上的事,氣氛比較輕鬆,應該關係還不錯。


    不知不覺喝了一瓶。


    溫糯白喝酒上臉,不過幾杯果酒,皮膚就被熏紅,小酒館的空間不大,來吃的人太多,空氣很熱,他下意識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扣子。


    鬱寒本來和金鵬聊著,給溫糯白遞勺子的時候注意到對麵人的膚色,停下筷子:“白白?”


    溫糯白反應了下,眨眨眼:“哥哥?”


    明顯是有點醉了。


    金鵬看著鬱寒和緩下來的神色,忍不住開腔:“鬱寒?你上次讓我查那個導演是為了他吧,你這是上哪兒認識的這麽個小藝人?”


    他真的驚異,誰不知道鬱寒對娛樂圈整個圈子都有偏見。


    金鵬止不住冒出些荒謬的想法,難不成鬱寒是被下了蠱?他自己半腳踏在這圈子裏,神神叨叨的東西見多了,思維都變不正常。


    鬱寒沒理他,走過去跟溫糯白說:“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


    金鵬驚道:“你們還同居?”


    鬱寒捏了捏溫糯白的手腕,溫糯白本來也沒怎麽醉,頂多是微醺,被捏了手腕就清醒了點,跟鬱寒說:“哥哥不再吃點嗎?”


    金鵬在旁邊莫名感覺自己像個幾百瓦的燈泡。


    他心裏嘖嘖出聲,想起自己還有沒講,趕緊說:“還有件事,校裏那幾個活躍分子說過段時間一群人聚聚,問你去不去。”


    看了眼溫糯白,金鵬說:“你看要不要帶人過去?”


    鬱寒“嗯”了聲,給溫糯白披上羽絨服。


    溫糯白和金鵬揮了揮手道別。


    他還是覺得有點暈,先掀了簾子出去了。


    鬱寒落後一步,回答了金鵬的問題:“到時候我看情況帶不帶他去,你以後眼神放正經點,不要嚇到他。”


    金鵬聽到這話簡直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鬱寒這是說得什麽鬼話,在娛樂圈的成年藝人還能被他“不正經”眼神嚇到?


    *


    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鬱寒讓人開車過來接他們,酒館這兒是條小巷,地方不好找,鬱寒讓溫糯白站在路邊等著,他過去讓車開過來。


    溫糯白站在冷風裏,被凍得清醒了。


    酒的度數低,散得就快。


    手機震動起來,是大學室友跟他發消息,溫糯白想起來,他今天在甜品店記起件事,問了室友他畢業酒醉是什麽情況。


    點開信息,回複他的是他們寢室的老大,也是他們幾個裏麵酒量最大,畢業時候不少人都醉了,這人喝了幾瓶都沒倒。


    [白兒怎麽想起來問這件事?也沒啥,你喝醉挺聽話的,而且不吵不鬧就是睡覺。]


    [不過要說有啥異常的,有一個,還蠻搞笑的,當時我看你渴,讓你喝點水再睡,你跟我說自己是貓,不能碰水。我本來想第二天起來跟你說這個,結果一覺醒來忘了。]


    裝貓?溫糯白抬唇笑了笑。


    回了句謝謝。


    等等。


    裝貓?!電光火石間溫糯白想起來一些片段。


    在酒精的刺激下,加上剛才和大學室友的聊天,一分鍾後,溫糯白終於想起來自己前次酒醉後的記憶,腦袋轟地炸開。


    他居然說自己是貓,還,還不肯下水。


    後來的更是不能回想。


    天色很黑,這裏路偏,路燈也沒有。


    鬱寒走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溫糯白站在那兒,站姿有點……僵?


    “怎麽了?”


    “沒,沒什麽。”


    回到別墅後,溫糯白先去衝了澡,難得沒先窩到床上,在露台坐了下。


    鬱寒慣例先去鍛煉了下,洗漱後去房間,看到溫糯白坐在露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拿著杯牛奶杯的手腕腕骨凸出,白瘦。


    “不睡覺嗎?”


    溫糯白咳了一聲,沒回頭:“就睡了。”


    枕在枕頭上,溫糯白揉了揉鼻尖。


    還有兩天就要進組,溫糯白每天拿著劇本背台詞,好在拍攝地點近,不僅在南城,還就在附近,溫糯白不用趕著在路上記台詞。


    鬱寒每天都很忙,或者說,他一直很忙。


    兩人同住一屋,但除非必要,幾乎碰不到一起。


    直到要進組那天。


    鬱寒才發覺,這兩天,溫糯白有意在躲著他。


    溫糯白清著行李,拍攝地點華景路八號離別墅很近,不過溫糯白還是隨劇組住酒店,畢竟兩人的關係是需要隱蔽起來的。


    他隨意拿了幾件衣服塞進箱子裏,又零零碎碎清了一些生活用品。


    走的時候碰到鬱寒拿著文件要出門。


    “要走了?”


    溫糯白拖著行李箱,有點緊張:“嗯,鬱先生是去公司嗎?”


    聽到這稱呼,鬱寒挑挑眉,點點頭沒說什麽:“拍攝順利,之後見。”


    溫糯白鬆了口氣:“好的,哥哥也要好好休息。”


    就是……挺緊張和不好意思的。


    或許等拍攝結束,時間長了,他就能排解這種情緒了。


    不過當他到了華景路八號,他才明白鬱寒說的之後見是什麽意思。


    太近了,和他住的那幢別墅真的很近。


    溫糯白本來以為說華景路八號在別墅後麵,起碼是隔著一條街。


    哪想到真的就是在後麵,實質意義上的正後麵。


    華景路八號確實在另一條街上,不過這房子和另一條街是交匯點,剛好就和鬱先生住的別墅是前後位置。


    小樓的門上掛著銅製的門牌,鎏金的華景路八號,院子裏種了許多花,現在寒冬,都沒開放。四四方方的小樓,開著許多窗戶。


    溫糯白換上服裝,先去書房拍劇照,書房的窗戶是落地的,正好看到拿著書走到窗邊椅子坐下的鬱先生。


    鬱寒似乎也挺驚訝,搖了搖書,看著似乎是笑了下,拉上一半窗簾。


    攝像師擺好設備:“先站在書架旁邊拍一張?”


    溫糯白回神:“啊,好的。”


    原來,真的這麽近啊。


    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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