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婚姻關係按照協約是絕對不會公布的。


    讓鬱先生藏起來也很不現實。


    溫糯白很快想好辦法,開門就出去,就道歉說自己房間還沒收拾好,不方便人進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第一天他一個新人就讓總監製隨他的意思改地方,也不太好。


    到時候多道幾聲歉。


    一雙手扶到溫糯白肩上讓他別緊張,鬱寒直接給杜生發了條消息:[我在房裏,你們換個地方試舞。]


    門外杜生又按了門鈴,還在和工作人員說:“你們看到他出來了嗎?是不是有什麽事,打下電話,或者找前台要下鑰匙。”


    這酒店的門是按了門鈴後,會有一個對講機,能清楚聽到門外的人在說什麽。


    溫糯白被鬱寒按住,疑惑看向鬱寒,聽到門外的話,他更緊張了。


    鬱寒伸出食指,在靠近他的唇的地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剛好溫糯白張口想說話,顫抖的唇擦過了鬱寒的指腹。


    這下心跳得更快了,他分不清是緊張開門會被看到,還是因為剛才不慎擦過的指腹。


    門外。


    感受到手機震動的杜生點開,看到信息的一瞬間。


    臥槽。


    他現在真的想見見這位小練習生了,他哥這麽著急,剛落地就趕著來見人?


    “咳,”杜生對趕著過來的總導演說:“我記錯了,我剛才讓他去吃飯了,現在他應該不在房間裏。”


    王平導演還喘著氣,綜藝開拍,又是在國外,哪裏都要忙。


    不過雖然是名導,但是是野路子摸爬打滾上來的,脾氣好,雖然無語,還是擺擺手示意沒事:“現在忙,你錯了也是正常的,那現在我們去餐廳?”


    哪裏能去餐廳啊,這現在人就在房裏,去餐廳可不就露餡了嘛。


    杜生說:“還是讓人吃完飯再消化下,我們先去場地,就讓他來場地試個舞,還真實點。”


    王導一想,也是。


    杜生走之前,還特意招呼了一聲:“走了。”


    給房間裏的人提了醒。


    溫糯白坐在房間的凳子上,看著鬱寒。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鬱先生……”


    鬱寒看向他。


    溫糯白小聲說:“謝謝。”


    這個綜藝的總監製和鬱先生認識,想來節目突然點明要他,應該和鬱先生有關係。


    不是他幸運,而是鬱先生給了他這份幸運。


    “不用有負擔,”鬱寒把手從溫糯白的肩上撤下,不知道是不是跳舞的原因,溫糯白的肩很薄:“從實力上來說,你也有資格拿到這個機會。”


    “我擅自這讓做,會讓你不舒服嗎?”


    鬱寒看過溫糯白的詳細資料,自小練舞,拿過不少大獎,既然有實力。兩人之間有協議那麽一層關係,總不能真讓人欺負了。


    溫糯白趕緊搖頭,當然不會。


    他也沒那麽不知好歹。


    溫糯白張張唇,仿佛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換了話題:“和老人家視頻,我要不要準備什麽?今天晚上可以嗎?”


    比起多說感謝,更想為鬱先生做點什麽。


    “不急,”鬱寒靠在桌旁:“過幾天也行,他不會為難你,你隻用展現你感覺中的我就行。”


    溫糯白沒太懂這句話的意思。


    鬱寒言簡意賅:“現在,就是真實的我,麵對他不用刻意想該怎麽說。”


    溫糯白莫名被這句話戳中了,覺得鬱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他揚了揚唇:“好的。”


    既然今天不準備和老人視頻,鬱寒就先離開,溫糯白看到總監製杜生發的短信,趕緊往拍攝場地趕。


    拍攝場地在臨近海岸的街道,節目還特意在旁邊租了一幢花園小洋房,供除了溫糯白以外的其他嘉賓之後拍攝居住。


    溫糯白到的時候,眼尖看到影帝影後已經到了。


    影後夏光蓮去年剛又斬獲一個大獎,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提著紅色的行李箱,一身輕薄絲質長裙,高挑纖細。


    溫糯白看過去,正看到一個秦笙摘下墨鏡向著影後走過去。


    秦笙比以前更有精神一些,正當紅的時候,人氣給了他隨意和高位的氣質。


    兩人站在小樓前攀談,溫糯白看著沒有靠近。


    可是他不招惹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來找他,秦笙看著影後進了房,轉頭往溫糯白這裏走過來。


    秦笙臉上還掛著親和的笑,走過來低聲說:“糯白你來了。”


    和一年前的語氣並沒有什麽區別,溫糯白覺得有些諷刺。


    秦笙姿態很親昵:“等會兒節目開拍,你可以跟著我,鏡頭能多掃到你。”


    “不需要,”溫糯白搖搖頭:“好意心領了。”


    除非必要,他不會再和秦笙有過多的交集。


    秦笙就那麽看著溫糯白,一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溫糯白就是在練舞室,清俊少年一個利落的下腰,氣質幹淨得讓人想占有,那股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反正是實實在在擊中了他。


    可惜溫糯白這人看著溫和,實則又理想又烈性,總要經過一些摧折才知道聽話。


    秦笙低頭眼神晦暗:“你說你為什麽就不願意聽我的呢?”


    “糯白,你這個機會怎麽得來的?”秦笙看著溫糯白一截脖頸,輕蔑地笑:“我最後給你機會,你跟了我,起碼我不會折磨你對嗎?”


    又是這樣。


    人渣就是人渣,不會因為搶了別人的機會紅了,就有一絲一毫的愧疚,甚至變本加厲的惡心。


    溫糯白揚起頸,冷冷說:“秦笙,你的機會是我施舍給你的。”


    “沒有我,你就是個廢物。”


    秦笙臉色一瞬間扭曲。


    杜生正在場地裏盯著進度,往這邊瞧看到溫糯白,趕緊往這邊走:“小練習生!溫糯白!”


    他看到秦笙也在,說了句:“你也在啊,你倆有事嗎?”


    秦笙換上一副臉,謙遜笑了笑說:“沒事,和糯白敘敘舊。”


    糯白?叫這麽親熱?


    杜生狐疑看了兩眼,他沒那麽八卦,不過這不是鬱總的人嗎,投資人的寶貝他得注意點。


    杜生轉頭看向溫糯白:“那行,你跟我過去,試個舞,我再讓人把你送回酒店。”


    溫糯白跟著走了,完全沒回頭看一眼。


    試舞出乎意料的簡單,溫糯白本來以為會考驗較多,沒想到最後隻是看他跳了半段舞,就過了。


    倒是王導多看了他幾眼,最後還細細問了他的名字。


    結束時候天色還早,溫糯白不住小洋房裏,他明天拍攝要從酒店出發。


    這類綜藝玩的就是一個新鮮感,當然也養眼,不過溫糯白根據節目組給的地圖,算了下自己明天要跑的幾個賣藝地點。


    這比天橋底下說相聲的可難多了。


    一天之內要跑三個地點,而且車費得靠自己賺,也就是說他要是在第一個地點沒有賺到車費,去第二個地點甚至還要跑過去,幾公裏的距離啊。


    睡前溫糯白給鬱先生發了條信息:[鬱先生,節目應該兩天錄完。]


    等了會兒,鬱寒沒有回消息,溫糯白就先睡了。


    *


    第二天,溫糯白早起去了第一個地點。


    他和其餘人都是分開拍攝,直接一個三人小團隊跟著他。


    他這一天的活動,剪輯到節目裏應該就幾分鍾。


    不過溫糯白依舊很努力,剛到的時候,還放不太開,後來逐漸習慣了,就先跳了街舞。


    中間還有同樣的街頭藝人過來和他鬥舞。


    歇歇停停,賺的錢不多,不過夠車費,溫糯白去給工作人員和自己買了水,然後選擇了這個城市很特殊的一種景觀車。


    一邊往第二個地點趕,溫糯白一邊笑著對鏡頭數錢:“二十,三十,三十五……一百,太難了。”


    一千肯定是拿不到了。


    第二個地點是遊樂場,他練了十幾年的舞,什麽舞種都會點,幹脆現場編動作。


    這次賺到的錢倒是比上次多。


    溫糯感歎自己運氣好,到了第三個地點,他開始跳古典舞。


    不是專業的舞蹈場地,古典舞很多動作無法真的施展出來。


    溫糯白盡可能的展示,起手動作腿抬起繃成漂亮的弧度,力度的控製到了足尖,閉眼向後一個空翻。


    攝像機鏡頭裏的人十分好看。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昏暗夜色下零碎的燈光鋪滿整個海灘。


    不少人聚過來鼓掌。


    鬱寒今天本來先談完一樁生意,晚上本來有個海外華人的飯局,下去時候給杜生發了條信息,知道溫糯白下午表演的地點,還是過來了。


    杜生連著發了好幾條信息:


    [我為曾經懷疑過鬱總的眼光道歉,小練習生舞跳得很好。]


    [這個舞好像是他自己編的,名字叫做《雪瓷》]


    [你可以去看看]


    雪瓷嗎?


    青年雪白帶綁帶的襯衫和寬鬆的黑色西褲,旋轉翻身時在空中劃出弧線。


    鬱寒坐在車裏,放下車窗,看著不遠處的青年,仰頭時候修長的脖頸伸展,整個人都細,白,瘦,像團漂亮的雪瓷。


    徐助理按照老板要求吩咐車停下,隨著視線看向不遠處的青年。


    青年的眉眼在夜色裏有點模糊,不過氣質幹淨到特殊,徐助理一眼就認出來,是和老板協約結婚的那位,姓溫,名字很軟,叫糯白。


    徐助理從鬱寒徹底鋪開國內市場後的兩年,就成了鬱寒核心圈的助理,自然知道鬱寒的冷漠和習慣,會這麽停下來。


    很少。


    溫糯白尚且不知道有熟人在看他,他沉浸在自己編舞的世界裏。


    這是他第一次在大眾麵前把這支舞展示出來,雖然場地限製可能展示得不是那麽完整。


    不過他依舊很滿足。


    也沒有一直跳這支舞,一般跳完一支舞他會休息十多分鍾,和人聊天,或者在周邊逛一逛,畢竟也是個旅遊綜藝。


    快到六點的時候,他最後跳了一次《雪瓷》。


    隻到中途,一場大雨毫無預兆的來了。


    瓢潑大雨,完全沒給人一絲反應的機會。


    拍攝團隊趕緊護著設備,和溫糯白一起跑到一家小店簷下躲雨。


    燈光在雨天被切割成很多塊。


    團隊的人在打電話,這裏離住的酒店很遠,他們到第三個地點的時候,他們是拍攝c組,因為在第三地點暫時不需要車,就把車先借給了b組的人。


    溫糯白渾身濕透了,雨水把他的皮膚洇成透明的色澤。


    衣服貼在身上是黏黏膩膩的感覺,難受到心裏發慌。


    徐助理坐在車裏,看了看老板的臉色,很沉。


    他自然是懂了,身為助理,總是要幫老板做些不適合親自出場的事情。


    拿著傘下車,徐助理匆匆走向溫糯白。


    那會兒溫糯白正百無聊賴地看著小店裏的貨物。


    他冷且餓,在想常吃的那家熱湯麵,清透的湯裏臥著細白的麵,然後澆一勺肉絲,人在餓的時候會覺得什麽都好吃,食欲極其旺盛。


    “溫先生?”


    徐助理遞過一把傘。


    溫糯白回神,看到徐助理怔了一怔,徐助理一身正裝,西裝上還別著很正式的胸針,像是剛剛從很正式的就會出來。


    下意識往外看了眼,在街對麵停了輛車。


    溫糯白抿抿唇轉身對拍攝團隊的的人說:“是我朋友,我和他敘敘舊,之後自己想辦法回。”


    拍攝團隊有些疑惑,不過他們也不是溫糯白的助理。


    溫糯白直接道:“我會和總監製說一聲的。”


    這下就不好阻攔了。


    徐助理沒有帶他上車,反而是走過了一條街區,車開到這邊來,鬱寒也下了車。


    鬱先生撐著很大一把黑傘,看著溫糯白渾身濕透,皺緊眉:“還是得配個助理,不然你以後拍節目恐怕不方便。”


    溫糯白斂下眸,好像每次很狼狽的時候都會被鬱先生看到,不過……好像也還好。


    溫糯白語氣很溫和地說:“公司本來準備配一個,我還是決定自己請。”


    他總要去鬱先生的地方住,保密協議有時候也很難防住人心。


    鬱寒思忖片刻:“找時間我請一個。”


    溫糯白點頭,這樣也挺好的,比他自己請肯定放心一些。


    酒店太遠了,鬱寒先讓溫糯白到了他的住所,在a國鬱總也有房。


    鬱寒和他並排往房子走,盡管夜色在緩緩落下,而且全身濕透了,有人陪著,溫糯白倒是沒有十分心慌的感覺。


    “先在沙發坐一下,我去給你找換洗衣物。”


    溫糯白聽話坐到黑色的皮沙發上刷手機。


    總監製杜生還記得關心他,問了他一句:“鬱總沒生氣吧?”


    果然總監製和鬱總是認識的,可能知道他倆的關係。


    溫糯白回複:“沒有生氣。”


    杜生滿意了,趕緊給溫糯白發了個紅包,然後發語音:“今天也受驚了,明天休息一天別拍了,後天補下鏡頭,然後來小洋房裏和大家一起拍點,你就殺青了。”


    溫糯白應了好,放下手機,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端著熱水小口小口喝。


    鬱寒走過來問他:“冷不冷?”


    溫糯白搖搖頭,他隻是覺得不舒服,衣服全都粘在身上。


    “隻能穿我的襯衫,這件襯衫比較長,對你來說應該夠。”


    “等會兒我讓人再送點衣服過來。”


    這時候也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溫糯白也不想太麻煩人:“沒事的,這件就可以了。”


    鬱寒:“那好,記得泡個熱水澡。”


    溫糯白應了,接過衣服就去浴室,衝了澡出來,溫糯白套上襯衫,很長,直接到了他大腿中部,袖子還得卷起幾折。


    一層層費勁往上卷,鬱先生的襯衫和溫糯白慣常穿的材質不一樣,溫糯白常穿絲質或者棉質,鬱先生的襯衫麵料比較硬質,但很舒服。


    終於卷到露出細瘦手腕和一小節手臂,行動總算方便了一些。


    尋常鬱寒也不住這裏,很多客房的被子也沒鋪,隻能先去客廳或者主臥。


    溫糯白找了下鬱寒,想把濕衣服盡快的洗完和烘幹,想問下這人有沒有烘幹機。


    最後在書房找到了人。


    鬱寒正拿著ipad在處理事務,抬頭。


    燈光下溫糯白膚色極白,脖子上還戴著黑色的choke沒摘,視覺衝擊力很強。


    鬱寒突然覺得自己不該讓溫糯白穿自己的衣服,該麻煩點讓人送衣服過來,因為就剛在那一刻,他腦海裏冒出一些不太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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