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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麵的卡裏麥勒明顯在拖時間,他竭力利用語言的威力誘惑安鋒,將自己語言大師的本領揮的淋漓盡致,試圖使得安鋒意誌鬆動,不過,這正中安鋒下懷。


    他也有意拖時間,他在等待黑夜的到來。


    於是審訊室裏的談話顯得不溫不火。


    卡裏麥勒做了幾次深呼吸,悄悄地、不引人注意的微微活動僵硬的脖子。這時,他已在劇痛中找見肩膀的存在。


    這現讓卡裏麥勒心中一喜,他已認定是:劇痛讓自己尋找不到四肢,隻要給他時間讓他恢複,他便能有效控製軀體與四肢。然後……


    幾個深呼吸後,卡裏麥勒忍住劇痛,咬牙切齒的說:“我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麽,可是,一億美元啊,一億美元可以⊥你過上什麽樣的生活?


    讓我們設想一下,如果你擁有一億美元,阿普頓小姐會怎麽樣……”


    劇痛使卡裏麥勒說話並不連貫,他說上一兩分鍾,常常要喘半天氣。此刻,他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越來越明顯,卡裏麥勒隻感覺到自己太陽穴突突的亂跳。


    好不容易,他喋喋不休的說完勸導的話,卻現對麵的沃爾金少校目光裏充滿好奇。


    “我很好奇,你憑什麽相信我會信任你,相信你一個阿拉伯的承諾,你覺得我挺傻嗎?哦對了,你了解我嗎?”


    這時,外麵天色越來越暗。大量的間諜昆蟲或飛或爬的奔向卡裏麥勒囚禁同伴的地方。與此同時,太空中的衛星還在繁忙的傳送著昆蟲監測到的信息。而遠端指揮監控的芮恩等人,已根據衛星傳輸的數據,重新圈定了幾個有價值的目標。隨後,提前藏身在白沙瓦的行動小組接到命令,開始向目標區域移動。


    這會兒功夫,大家都很忙,安鋒卻有功夫與卡裏麥勒逗悶子。


    卡裏麥勒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心頭:合著我說了半天,你把我的話都當做一個屁啊?我容易嗎?我脖子痛、肩膀痛,四肢完全麻木了,我的頭昏昏欲睡,偏偏我卻要開動腦筋,尋找富有感染力的詞匯……


    啊,對方是什麽人?


    直到此刻,卡裏麥勒才現自己有點雞同鴨講的狀況。而自己原先對沃爾金少校的了解,如今看來是明顯的錯誤。這位沃爾金少校不單單是一名文職軍人。他的軍事技巧非常高明,一切跡象顯明,他絕對是名頂尖特工。


    卡裏麥勒是一個極度自信的人,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了,他的意誌很難被動搖。安鋒之前的種種行為,雖然令他隱約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但他並沒有正視這種感覺,他堅信自己的判斷,他對自己得出的結論從不動搖……誰能想到他得出的結論竟然是錯誤的,全盤的錯誤。


    如果對方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高級特工,那麽,原先掌握的沃爾金少校的資料可不就是一個錯誤?


    真正的沃爾金,明明不是一個麵色蒼白、體魄雖然健美,但因為沒有動手經驗,因此性格十分軟弱,遇到強大壓迫,最喜歡保持默不作聲的人。


    沃爾金少校就在眼前,其實之前有很多跡象,表明卡裏麥勒的判斷不靠譜。比如:僅僅因為看守人員的侮辱,他就敢在槍口的指點下,連續將兩名看守扔下懸崖……是啊,當阿布都拉被扔下懸崖的時候,卡裏麥勒就應該醒悟,但當時,他過度的自以為是了。


    對麵這人是個凶器,是一個一言不合、暴起殺人,手段冷酷、意誌堅定,而且一旦決定動手,一點都不耽擱的職業殺手。


    審訊室裏的兩個壯漢,他們也算身經百戰了,在他們的拳頭下曾有多少死硬囚犯被迫屈服,而如今,他們卻被沃爾金少校一拳一個,空手解決了。


    能徒手殺死兩位最強壯的看守,這個人應該是克格勃裏的“契卡”人物,中情局裏的“清道夫”——即專門執行刺殺任務的內保人員。


    原來這場綁架行動是一個誘捕行動


    事到如今卡裏麥勒覺悟了,他心裏有點冷,但同時他並不灰心,因為這裏是白沙瓦,這是一座綁架之城,這是一座軍火之城。綁架以及製造與銷售黑市軍火,是整個城市的謀生之路,這座城市的居民絕不容許有人斷他的財路,一旦突擊隊進入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會拿起槍來保衛自己的家園。


    無論如何,你不能把整個城市的人全部殺了,無論如何,你不能跟整座城市作對。


    “你……走不了的,即使你知道了人質在哪裏,也沒有用。你不付錢,看守人質的居民不會交出人質來……咯咯咯咯,剛才我一點不隱瞞的告訴你肉票的位置,因為我就知道,你絕不可能帶走他們”,卡裏麥勒這時的腦袋已經有點懵,他說的話有點囉嗦。


    原本他想用更加有力的語言強調這一點,提醒對方:這裏,整個城市都是由綁匪組成的,你不能跟整個城市為敵,即使他交出了肉票藏身位置,也毫無意義,看守肉票的居民將依據他們的傳統行事: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他們絕不會妥協,他們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民族傳統。


    卡裏麥勒還想說:看守人質的家庭已經費了很多精力,他們娶妻嫁女全指望這筆贖金,拒絕支付贖金等於讓老百姓日常辛苦打水漂,讓整個城市的產業鏈斷裂。這是打碎他們的未來預期。


    而物傷其類,他們的鄰居也不會容許妥協、讓步。


    時間在慢悠悠向前走。這時候,囚室裏的兩人都明白對方的意思,都知道對方想拖延時間。隻是越拖延下去,形勢隨扈對安鋒越有利,對卡裏麥勒越是不利。


    卡裏麥勒越來越頭昏,他竭力想保持清醒,竭力搜刮肚皮想用語言感染對方……等到他昏迷之前,卡裏麥勒終於醒悟了:對麵的人本質上跟他一樣,都是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外界的一切很難影響到對方的角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卡裏麥勒從昏迷中醒來。這時,他已感覺到雙手的存在了,隻是腰部以下軀體,包括他的雙腿依然沒有感覺。


    審訊室裏依然隻有台燈亮著,卡裏麥勒偷偷檢查了一下廂房門戶——在此期間,不曾有人進入審訊室。


    通過台燈的餘光,卡裏麥勒還現:對麵的娜丹木也在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剛睜眼的時候,卡裏麥勒眼前有點花,看什麽都是雙影,等他完全恢複視覺,才現沃爾金少校還在屋內,正趴在桌子側方鼓搗著一台筆記本電腦……筆記本電腦?


    卡裏麥勒微微愣了一下——這台筆記本電腦哪來的?


    這不科學。


    明明,沃爾金少校在轉運過程中,已經從頭到腳更換了數次衣服,這麽大個的筆記本電腦,他藏在哪裏?這玩意不可能藏在牙齒,那麽,這電腦是怎麽出現在審訊室內的?


    好吧,時至如今,跟沃爾金少校相處,卡裏麥勒已經感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議,比如那枚扣子的出現,也是不可思議的,這台電腦的出現更是蹊蹺了——這廝居然手裏玩的,居然是最時尚的蘋果電腦。


    豈有此理。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電腦神秘出現的時機,卡裏麥勒現在想的是,如何讓外麵人警覺臥槽,變故生這麽長時間了,外麵的警衛都是死人嗎?


    一般來說,審訊過程是曠日持久的。為了折磨囚犯,連續七十二小時的審訊也不鮮見,所以按慣例,一旦卡裏麥勒進入審訊室裏,別人是不能打擾的——囚犯吐露的秘密都是絕對機密,因此,任何擅自進入審訊室的人都會被卡裏麥勒槍決。


    按過去的習慣,無論審訊室裏出慘叫聲、求饒聲、哭喊聲,還是巨大的撞擊聲,以及槍聲,院子裏的警衛都必須視若無睹聽若未聞。所以,外麵的人至今沒有進入審訊室,卡裏麥勒是可以理解的。


    同樣,按過去的慣例,審訊人員中途要吃飯喝水。一般到了吃飯時間,外麵的人會給審訊人員送來飯菜,但由於他們沒有獲準進入審訊室,所以飯菜都是放在門邊的,由審訊室人員開門自取。


    審訊室的大門也是雙向開啟的,外麵的門鎖打開之後,還需要開啟裏麵的門鎖,這才能開放門戶……


    “什麽時間了”,卡裏麥勒輕聲問。


    這一刻他無比期望時間過得足夠久,這樣一來,如果審訊人員有很長時間沒去取飯,外麵的警衛也許會感到驚奇,沒準會打開門,進來察看一看。


    審訊室的門戶,絕對沒有打開過——卡裏麥勒自信,他即使在最深度的昏迷當中,也能察覺到大門開關的聲音。


    這個,既然如此,那部電腦是怎麽來的?誰送進來的?


    卡裏麥勒對這間審訊室了如指掌,他知道審訊室裏電腦蘋果存在。這間審訊室裏不會有任何電腦存在。但……沃爾金手裏怎麽擺弄上電腦了呢?


    他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這審訊室開啟的方式很特殊,不知道開啟的暗號,外麵的警衛人員立刻會現異常。


    現在外麵既然靜悄悄的,說明審訊室裏的變故還沒有傳播出去,說明這房間還沒有人進出……如此一來,那台蘋果電腦是怎麽出現的?


    卡裏麥勒的腦袋越來越懵,他被這事繞懵了,感覺自己頭越來越疼。


    這時,側麵的安鋒聽到對方的話,他把筆記本輕輕調了個方向,卡裏麥勒立刻看到屏幕上的景象。


    屏幕上所有的景象一直晃動著,似乎鏡頭很不穩。


    卡裏麥勒花了一段時間適應,猛然間他想起這景象是怎麽來的——世界各大視頻網站上,都有這樣類似的畫麵。無數在伊拉克參戰的士兵,把戰術眼鏡拍攝下的戰鬥場麵放到網站上供人觀賞,作為一個職業恐怖分子,卡裏麥勒也研究過此類視頻……


    電腦屏幕上的畫麵有一個主鏡頭,側方還有三個分鏡頭,這表示:該突擊小組至少有四名攜帶戰術眼鏡的數字化士兵。


    主鏡頭采用了紅外線微光夜視鏡頭,距鏡頭兩米開外的景象泛著白光,而兩米之外則是黑洞洞的。這個主鏡頭一路晃蕩著進入某個樓道,隨即,三個分鏡頭中出現安全的手勢,緊接著,在主鏡頭下,一個帶著呼吸麵具的家夥走上前去,蹲在門邊用百合鑰匙開啟房門……


    卡裏麥勒認出來了,這個突擊小組進攻的是他名下兩名肉票的監禁地。


    那地方不在他身處的這個小區,距離此地大約有二十英裏遠。當然,那座看守人質的小區同樣有很多看押人手,該地附近還有兩座軍火作坊,當地居民對於外人的進入非常排斥,因此,突擊小組的進入不應該如此順利。


    是的,不應該。當地小區二十四小時保持著警戒,包括囚禁人質的樓道,也時刻有人放哨,怎麽這突擊小組一路進入,既沒有驚動崗哨,也沒有出一槍一彈?


    房門打開了,突擊小組隨後魚貫進入。三四個帶呼吸麵具的人占據了樓道,他們端著槍警惕的注視著各個房門,而後主鏡頭則直奔囚禁人質的房間,中間一點沒有停頓。


    等主鏡頭停在門邊,又一名突擊隊員上前,舉起一個激光焊接器,開始切割門鎖……兩三分鍾後,門鎖被切割開,突擊小組隊員進入囚室內,又用硫酸液腐蝕了囚籠的柵欄。


    等他們將囚犯救出囚室,囚室內的兩名囚犯仍然酣睡未醒。


    卡裏麥勒呆在原地,目睹完整個救援過程,他的心髒慢慢沉了下去。


    這場救援行動太詭異了,整個救援過程一槍不不說,似乎整個城市都在睡夢中……睡夢?


    卡裏麥勒突然醒悟了。


    教授卡裏麥勒特工知識的導師是由中情局培養的,對他的培養是為了對付冷戰中的克格勃。這位導師曾隱約談過一些克格勃的手法,當然,導師當時隻是順嘴那麽一說,因為連導師本人也不曾見過他說的東西——大規模催眠氣體


    據說冷戰時期,華約北約都曾研究過可以催眠整個城市的麻醉氣體,其中,很多研究成果非常聳人聽聞。也正因為如此,冷戰結束後,華約北約組織緊著吆喝,先禁止了化學武器——雙方協商決定:在銷毀大規模核武器之前,先銷毀庫存的化武。


    化學武器俗稱“窮人的核彈”,它的威力有時比核武器還恐怖,更加恐怖的是:它能在無聲無息中令人失去抵抗


    突擊小組麵帶呼吸麵具,顯然,他們使用了一種劇烈的催眠氣體,以至於連突擊隊員都不敢摘下呼吸麵具。


    卡裏麥勒垂下臉來。


    當看到這幅景象的時候,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命運——使用化學武器是受全球譴責的,目睹這一切的卡裏麥勒,絕對沒有把真相說出去的機會。


    怎麽可能?


    對方怎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擅自動用違禁武器呢?


    這不應該,這絕對是受到多方譴責的。他們怎能如此?


    他們竟敢如此?


    站在側麵的安鋒又敲擊了一下電腦屏幕,屏幕圖像轉換了,卡裏麥勒沒看到剛才那支突擊小組撤走後的情景,他看到另一支突擊小組的行動。


    這支突擊小組的情況有點特殊,突擊行動是由內向外擴展的,畫麵的影像非常穩定,監視器材似乎固定在目標所在的牆上,不過,由於這個監視攝像頭似乎不具備紅外線夜視能力,所以隻能拍攝到微弱光線下或隱或現的黑影。


    屋裏一個人影跳動,那個人影頭上戴著黑麵罩,身材很窈窕,似乎是個女性,但腿長腳長的,身高大約在一米九


    這個搏鬥現場同樣沒有槍聲,現場的主角就是那位帶黑頭罩,一身黑夾克的窈窕女性,她的手就是武器,隻見她跳動,用拳腳格殺著一個個黑影,身影移動的非常快,似乎不受地心引力的限製,竟然能在垂直的牆壁上快行走。


    屏幕上突然冒起一團火光。


    緊接著,更多的火光閃起來……卡裏麥勒用了幾秒鍾才想到,這一道道火光可能就是子彈的彈道。


    那些看守們終於抓緊時間開槍了。


    可是那個黑影依然在跳躍,依然跳得令人目光捕捉不到,突然之間,戴黑頭罩的麵孔湊近了監視器,緊接著,監視器一個閃跳——竟然是動襲擊的黑影毀滅了監視器。


    稍後,沃爾金少校平靜的合上了電腦屏幕。卡裏麥勒敏銳的現對方手有點抖,情緒似乎出現了一點點波動。隻見對方抓起電腦,手微微一晃,整個電腦豁然憑空消失。


    緊接著,台燈的餘光下,安鋒的身影再一閃,鑽入了審訊室隔壁的房間,房間內的櫃子隨後出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


    卡裏麥勒無神的雙眼在審訊室內快搜索了一下,他沒有現手提箱核彈的蹤影,抬眼望去,娜丹木已經蘇醒了,也正在扭著脖子四處尋找沃爾金的存在。


    “也該醒了,整個城市都蘇醒了”,卡裏麥勒喃喃的說出這句話,等他說完,現安鋒重新回到屋內,手裏多了一杆ak47,那支ak47的彈夾是雙彈夾,用膠布將兩隻彈夾頭尾交叉的捆在一起,以方便快更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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