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你在目視距離內


    這個空投包是安鋒親手收拾的,他自然知道這裏頭有什麽。


    努爾在對麵跳腳催促,但他不敢喊出聲來。安鋒一俯身,從空投包裏找出一串繩索,慢條斯理過去,從樹上解下原先的繩索頭,揮手讓努爾牽引繩子。


    等努爾將新繩索拽過去,並固定在樹上,安鋒將新繩索的這一頭直接拴在空投包的一個支架角上,而後從空投包裏取出一件件獨立包裝的包裹,吊上繩索,往山那邊傳送。


    這個空投包大約有ru厘米寬,一米八長度,四十公分厚度。整個空投包總重量約0公斤,而裏麵每一份獨立包裝的小包裹都是40公分寬,ru公分長,厚度公分。各個方方正正的。而這些小包裹,每個都可以快速的吊上滑索,然後迅速轉移到安全地方。


    空投包被扔在山峰最高處,貼近一塊岩石所在。而對麵山崗上,宿營地所在土圍子位於山峰背風處,相對高度略低於空投包所在位置,所以包裹吊上了繩索,便按照自由落體規律自動向對麵滑去。


    前後僅用了10分鍾,整個空投包中的東西就完全掏空了。安鋒解下繩索,重新係到樹上,而後順著繩索滑到對麵。這次他在樹上打得繩結是漁夫結,這種漁夫結隻要沿特定方向使力,繩結就會自動滑落,但如果使力的角度不對,則繩結會越拽越結實。


    等安鋒沿特定角度連蕩幾下繩索,繩索的那一頭從樹於上脫開,安鋒順著蕩悠力回收了登山索,而這時候,努爾正坐在地上,用羊角匕首奮力的與那些小包裹搏鬥著――這些小包裹都是用塑膠封裝,絕對的密閉保鮮,而且能防碰撞便於搬運,隻是切開時需要很大力氣。


    安鋒先去把繩索盤好放到驢背上,麗莎走過來翻檢著一個個方磚一樣的包裹。包裹上的文字大家雖然都看不懂……安鋒是裝看不懂,但大多數包裹上還有形象的圖像標誌,這些,大家模模糊糊看懂了。


    安鋒先拿出其中一個包裹,上下看了看,他接過努爾的羊角匕首,他一刀切開了這個包裹,嘩啦一聲,包裹裏麵的手台與電池掉了一地。


    努爾歡呼一聲,抓起一部手台接通電源……手台背麵還沾著微型耳機。努爾擺弄幾下,將耳機塞入耳朵中,對著步話機“喂喂”的玩耍起來,等他再一回頭,發覺安鋒又一刀切下,另一個包裹被切開了,滿地掉的是巧克力方磚。


    接下來,安鋒到不急於切開包裹了,他將巧克力等食品包裹摞在一起,仔細置放在毛驢馱架上,而毛驢馱架上原先那些食物都可以扔了。


    這些空投包裹外麵都用厚厚的防水塑膠封裝,搬上馱架後,隻需要用繩子捆一捆就可以帶走。


    麗莎歡呼一聲,她在其中一個服裝標誌的包裹中,發現一大盒高彈力羊絨衫,這羊絨衫都卷成一個個小卷,抖開小卷會發現一件嬰兒式小毛衣,但這件高彈力羊絨衫,即使一個大胖子穿上也沒問題――這種克什米爾羊絨衫,一件成人的羊絨衫可以穿過一個戒指,但它的保暖係數卻相當於兩件羽絨服。


    當然,空投包裏的保暖物資當然不止羊絨衫,還有羊絨褲、雪地靴,以及緊身的防寒服、各種雪地鏡等等……


    以這個空投箱為契機,安鋒迅速把這支逃亡隊伍武裝到牙齒。三個人當即把自己的舊衣服全部脫下來,換裝成空投箱裏的新式“高大上”防寒服,三個人還配上三具雪地頭盔,腳上穿了寬闊的滑雪板,手拄著的登山雪杖也換成碳素的,而脫下來的衣服則被他們小心地疊好,放在土圍子的角落裏……


    今後,路過土圍子的人們如果覺得衣服單薄,可以把這些舊衣服隨意取用――這也是驢客們相互間的默契了……


    三付登山頭盔配上通話耳機――安鋒好心的將通話耳機頻率全部調測出來,這樣,三個人之間就可以通過各自手台保持密切的聯係。


    用了這個空投包的物資,三個逃亡的人頓時從窮酸屙絲變成了鑲金的土豪。而空投包裏還有固體酒精塊以及能燃燒很長時間高能炭塊,這些東西隻需劃一根火柴就能點著,前者可以用來做飯,後者燃燒起來則可以用於帳篷內的取暖。


    在這個宿營點歇息一天後,安鋒將能帶走的東西全部裝上了馱架,帶不走的一部分物資則擺在土圍子一角,以方便後麵的旅行者取用,實際上是為了方便阿蓋爾使用。


    阿蓋爾三人走過後的一天後抵達土圍子,這時候他牽走的兩頭毛驢已經全部“陣亡”。不過到了這裏,他手頭的毛驢已經沒有用了,因為這時,雪地上的行蹤已經無需他來偽裝掩飾,妥妥的就是安鋒以及麗莎的馱隊腳印。


    在“沉思老人”的岩石背後,阿蓋爾找到了安鋒留下的“幽浮”汽車――在此期間,他與安鋒之間的通訊聯絡一直保持暢通,他知道安鋒的狀況,也知道下一步行動,故此他在雪地上設置了一個雪崩陷阱,架上車悄然繞開前路,預伏在安鋒即將抵達的某處。


    逃亡隊伍一路走了十餘天,終於走出山區――這時候隊伍其實已經進入印度河發源地,位於興都庫什山與喀喇昆侖山形成的高地盆地內,當地平均海拔在43uu米以上,氣候變化多端。這裏每天必有一場雨,但雨過之後,強烈的陽光照射下,氣溫隻有10多度,但皮膚直接暴露在陽光下,會立刻被紫外線灼傷。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這裏的氣溫雖然隻有l0餘度,但是你穿一件長袖襯衣並不會覺得冷,穿一件羽絨服也不會覺得熱。


    安鋒領著毛驢剛剛躲過一場暴雨,看見新的彩虹出來,他舉起狙擊槍的瞄準鏡看了一下他走過的方向,在瞄準鏡下,他可以看到一隊人馬正在緩緩下山――那處山峰距離安鋒所站的平地有40公路,雙方恰好距離半天的路程。


    這時候,阿蓋爾已經借助安鋒提供的器械,潛行到前方uu裏的地方埋伏,安鋒準備那那裏打個伏擊,所以他得好好的觀察一下這支追兵。


    安鋒的隊伍走得很慢。畢竟他拖老攜幼,雖然有充足的補給,可是依然被追捕隊追上了,不過這時候他知道後麵來的是追捕隊,但追捕隊卻不知道前麵走的就是他們的目標……這是因為安鋒已經走到了河穀平原,在這片河穀平原行進的不止一隻馱隊。


    兩山之中的這片河穀平原,在西遊記的描繪之中,它是一片洞天福地,因為兩側70uu米以上的高山,把所有的自然災害擋在山外,這裏隻剩下因為高海拔所形成的各種地形雨――在這個海拔高度上,幾乎每多飄過來的雲彩上麵都要留下一點濕潤的水分。


    這裏的陣雨很多,走著走著你就會發現天上下了雨,然後你又會發現雨停止了,太陽的暴烈令人難受――正是因為這裏的高海拔與強紫外線,所以這裏雖然雨一直在下,空氣的濕度卻並不大,一直保持一種令人舒適的濕度水平,同時這裏四處都是綠茸茸的,即使是冬季,這裏的岩石也盛開時鮮花。


    當然,這裏是一片未開發的處女地,這裏的大多數地形都沒有勘測過,這裏的大多數部落都從未列入政府檔案,而這裏的植物動物狀況,同樣不曾有人仔細勘察過,安鋒在這裏看到了許多沒有見過的花草,姹紫嫣紅的讓他心曠神怡。


    這裏的草原是半沼澤的大草甸,因為雨水多,地麵上遍布著溝渠,億萬條渠水最終匯集到一起形成了印度河的源頭,但也因為這裏溝渠密布,所以一不小心會陷入沼澤地中,這使得人們行走起來,必須小心翼翼的尋找道路。


    搜捕隊似乎也是第一次進入這片河穀平原,他們走得很小心,無形中將速度降的很慢,眼見得快要到了平地,等到平地之後,迎接他們的將是30uu公裏跨度的草甸沼澤,眾人的臉色都有點陰沉。


    搜捕隊出發的時候,帶了10頭驢、10個人,驢上攜帶了充足的過冬設備,但就是這樣,沿路他們損失了4頭驢,已經三位同伴。喀澤一馬當先的走下山坡,心裏還直懊惱“紮喀貢”的狗屎運。


    “到了這裏,四頭驢的腳印依然保持完好,一個女人一個小孩,竟然把四頭驢完整無損的牽到平地上,你說這人的運氣怎麽那麽好呢?我們十二個壯漢,10頭驢,現在死的死傷的傷,還剩下9個人,u頭驢。”


    喀澤很細心,經過土圍子的時候,他看到安鋒他們換下的衣物……好吧,這些換下的衣物給獵狗提供了新的嗅源,但這些衣物的旁邊又多了一些喀澤不認識的東西,細心的他四處一檢查,發現了對麵山崗上被遺棄的、空置的空投箱。


    這時何等逆天的運氣啊?


    讓喀澤懊惱的是,“紮喀貢”居然能撿到一個空投包,這下子,原本瀕臨餓死凍死的逃亡隊伍,一下子獲得了生機,他們在前麵走,喀澤他們隻能撿取“紮喀貢”挑剩下的殘羹冷炙。


    安鋒給他們留下了一雙鞋子,大量的固體酒精以及煤炭,此外還有一部沒電池的手台,兩塊巧克力方磚,加上一副雪地眼鏡安鋒當時留下這些零碎的物品,是為了告訴後麵的追捕隊:逃亡者已經獲得了充足的補給,他們盡可以想象逃亡者獲得的物資有多麽充沛。


    接下來幾天,喀澤注意觀察了,四頭驢的腳印若隱若現的,偶爾驢身邊會出現一個小孩的腳印,以及一個明顯屬於女人的腳印――走了這麽久,“紮喀貢”這個優秀的馱夫,竟然能把他的四頭毛驢保養得如此之好,這讓喀澤抓狂,讓他恨得隻想撓牆皮。


    跟在後麵的追捕隊員,一路上可謂饑寒交迫,安鋒走過的宿營地,他會把東西掃蕩一番後,留下點足夠勾人心腸的殘羹冷炙,比如:一點點燃燒過的炭火,滿地食物包裝袋,偶爾還留下一坨凍硬的粥團,三分之一塊風於牛肉片,以及五分之一塊茶磚……天地良心,安鋒留下的食物殘塊從來不夠一個人份,而且絕對不夠營養,但那些食物的殘香卻勾得人饑火難耐,勾得人垂涎欲滴,勾得人憤恨不已。


    這人怎麽那麽喜歡吃獨食,嗯?


    當然,一路上安鋒丟下零零碎碎的東西雖然多,而且種類豐富,但對於追捕隊來說,這些東西卻幾乎沒有用處,比如他扔下的電池,絕對是電量耗光的電池,他扔下的鞋子絕對鞋底已經磨破,他扔下的碳素筆絕對寫不出字來,他扔下的羽絨服鐵定拉鏈壞了,即使穿在身上,也無法防寒。


    這些丟棄物很分明的標示出“紮喀貢”的前進方向。其中幾種巧克力的牌子,喀澤已經記住了,在即將走出群山的時候,喀澤遇到過一例其他馱隊與安鋒的隊伍重疊在一起的現象,他就是通過安鋒他們丟棄的包裝物,準確的重新確定了安鋒的走向。


    下到山腳的時候,一陣急雨飄來,喀澤躲無可躲,他們牽來的獵狗躲入驢肚子下,而幾頭驢則被急驟的雨粒砸的嗷嗷叫,在追捕隊員的反複安撫下,這些驢才沒有四處亂跑。


    不一會兒,驟雨過去,喀澤舉起望遠鏡尋找“紮喀貢”的蹤跡,這時候在他前方的草甸上,三三兩兩的散布著四五隻隊伍,喀澤一個一個的望過去,但他馬上就不用尋找了,因為他看到正用狙擊槍瞄鏡觀察他的“紮喀貢”。


    沒錯,四頭毛驢。除了一米九二的“紮喀貢”外,隊伍裏其他的人是孩子和婦女。三個人都穿的很精於,身上的羽絨服並不臃腫,閑得很精神,他們都戴著頭盔,“紮喀貢”的頭盔麵罩掀了起來,他一手拄著一杆泰戈爾狙擊槍,一手舉著狙擊槍瞄鏡。


    喀澤的望遠鏡往下移,他仔細觀察著那杆泰戈爾狙擊槍,槍身很舊,擔保樣的很好,零部件上都帶著一層淡淡的油光。槍口塞了一個防塵絨球,彈夾用的是15發的中號彈夾,不過那個彈夾磨損的很厲害,看樣子是舊貨。


    喀澤的望遠鏡繼續延伸,然後他看到了牽毛驢的努爾。


    努爾穿的也很精於,小棉褲小棉襖,腰上還紮了一副小武裝帶,連頭盔也是小號的……喀澤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紮喀貢”從哪裏找到這麽合身的小孩服裝?不過這個念頭閃過之後,喀澤又覺得無關緊要。


    現在是荒郊野外的,不管“紮喀貢”從哪裏找到了合身的小孩衣物,重要的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追逐,追捕者與逃亡者終於走到了彼此看得見的距離


    努爾走在隊伍前列,他手上牽的毛驢有一副空鞍子,鞍子邊長長短短掛著無數累贅。而努爾表現的像一個很高的探路者,他一手牽著毛驢,一手裏揮舞著長長的、像釣魚竿似的長杖,用杆子敲打著前方的路麵。遇到水窪他就用這竹杖戳下去,試探一下這水窪的堅硬度;遇到冰塊他就用這竹杖敲碎冰塊,以防止冰下隱藏著裂縫。


    努爾後麵行進的是麗莎,騎毛驢的麗莎,鞍子上拴著另外兩頭毛驢,這兩頭毛驢身上是馱架,以及兩支ak47步槍。這時候,兩頭毛驢距離安鋒已經有一段距離,喀澤隨手一豎拇指,測算到毛驢距離安鋒大約300米。而那兩頭毛驢背上的馱架,基本上半空了……看來他們的物資也快消耗完了。


    突然之間,努爾停頓下來,他身子一扭,扭到毛驢鞍子邊一伸手,取下一截黑棍,隻見那黑棍忽的彈起來,變成一個黑色的大傘……似乎前方又下雨了


    “紮喀貢”的麵龐隱藏在偷窺下,脖子上套著飛巾,手上戴著露指手套,但他露出來的指頭上,有套這一層薄薄的羊肉手套,幾乎沒有任何皮膚暴露在外,喀澤也是同樣的,他穿著一身斑駁的迷彩軍裝,戴著車臣真理戰士曾經戴的軍帽,戴著一副坦克兵的防風墨鏡,阿拉法特式的黑白方格方巾,將眼睛之下擋得嚴嚴實實,他同樣戴著露指手套,但他沒有套上羊絨手套擋寒。


    喀澤一直認為自己這群人是土豪,擁有充足的物資以及豐富的山地經驗,還有足夠的人手。但是這一刻,他回身望了望自己的隊友……岩鹿還在,已是滿臉大胡子、渾身疲憊;10名馱夫隻剩下7個人,他們一身汙跡,步履蹣跚。毛驢隻剩六頭,上麵基本沒什麽東西了。


    反觀前方的逃亡者,他們似乎活的很滋潤,一身得體的服裝,收拾的很於淨很利落,仿佛要去誰家做客……也就在這一刻,喀澤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遇到土豪了,原來自己才是屙絲。


    望遠鏡裏,對麵的紮喀貢忽然放下狙擊槍瞄準鏡,而後他比了個手勢……喀澤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對方比的手勢是好萊塢電影中常見的鄙視手勢,是美國大兵或者美國拳擊運動員最喜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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