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的手還沒來得及往回收,就被椿美羚幹脆往自己山身上焊,聽她說,“反正都這樣兒了,我也順便幫你一把。”椿美羚破罐子破摔,直接靠著岐林裝頭暈。


    臧南渡沒進來,隻留了半個身子,衝著岐林說,“地點改成學校門口兒。”


    岐林呆呆說了聲好。


    就又看著臧南渡那半邊兒身子退回去,輕輕關好門。


    “他是不是沒感覺啊?”椿美羚撓頭,總覺得臧南渡表現的太冷靜,後來又想,現在岐林說不定就是個單相思,跟自己差不多情況。


    “走了,”岐林回頭往會場走,椿美羚從後頭跟上,湊過去笑,“怎麽,你家哥哥沒反應啊。”


    岐林摸著自己的脖子,抿嘴笑著扔了句,


    “你家徐申飛不也走了麽。”


    兩個人伴著嘴往會場走。


    現在算是校節目開始前的最後一次串場。


    最後節目的基本流程和時間控製都要在這次彩排中定下來。


    為了這個,每年學校都會花錢在外麵請專業老師進行指導,岐林的節目排在中後,看時間要排完估計得挺晚,岐林中間一直在看時間。


    “我有點兒緊張,”旁邊的季韓舒開始往自己這邊兒湊,手指輕輕捏到岐林的衣角上,“中間有一句,我還是處理不好,高不上去。”


    岐林一隻耳朵還插著耳機,然後磕了磕自己後腳跟兒,準備往前排隊上台,對季韓舒隻是敷衍點頭,“多呼吸幾次,到了。”


    舞台中間的光束隻有一個,兩人上場的順序是先女後男,唱歌兒的順序也是這樣。


    季韓舒的身段兒氣質紮眼,剛上台下麵男生就炸了,她是起唱,漏拍有點兒嚴重,好在能快速調整,彩排效果不比平時訓練,要求來說更貼合真實的舞台效果,所以對演員的要求也相對較高,但是季韓舒明顯緊張了,聲音發緊發顫。


    如果說平時訓練的效果季韓舒勉強及格,那麽現在的水準已經完全降到平均值以下。


    舞台效果很差。


    老師在旁邊開始皺眉頭,明顯是對這個節目的可保留性產生懷疑。


    等著前幾個小拍過去,能明顯聽見季韓舒交換氣的聲音。


    接著就是岐林。


    岐林因為徐申飛的事兒,鬧得沒怎麽準備,身上還是套著那件兒藍靛靛的校服,唯一不同的就是領口兒比剛才大了點兒。


    他接上季韓舒,慢慢從後台往前走。


    聚光燈跟著往他身上移。


    這首《清歌》被梁戍星唱火,翻唱也不少。


    但是從岐林嗓子裏出來的聲音,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季韓舒覺得吃驚,因為這次彩排用的是專業的音響設備,所以她近距離聽岐林唱歌兒的時候就更震撼。


    吃驚的是他的台風。


    很穩。


    她離得這麽近幾乎聽不見對方換氣的聲音,她自己聽著,等胳膊被岐林輕輕碰到才想起來接著唱。


    整首歌下來,季韓舒幾乎是被岐林帶完全場。


    最後鞠躬致謝的時候,季韓舒偷偷看見岐林臉上閃著光。


    一種她從來沒從岐林身上察覺到的,屬於他的,最真實的情緒。


    或許,姑且叫做,


    榮耀。


    回到後台跟著老師做最後節目整合的時候,其他節目基本都無問題通過,隻有合唱《清歌》被列入討論,原因就是男女能力差別太大。


    “這首歌兒,要不女生部分切掉,”老師建議,“這首歌兒是變過調的對嗎?”


    季韓舒紅著臉點頭,“因為有些部分不大適合女生,調兒高。”


    “這樣,要不改成男生獨唱,要不換一個女生,這歌兒不大適合你。”老師提的建議中肯,但是季韓舒不怎麽買帳,她仰著臉,搓著裙角小聲,“這歌兒對女生來說不變調基本上就沒人能唱。”


    “我能唱,”椿美羚探出頭來,露出一截兒清爽的脖子。


    “要不我試試?”


    季韓舒聽了臉綠了,又不能反駁,直接翻臉走人。


    她下午吃夠了她的氣,她就不信椿美羚幹啥都行。


    椿美羚從人群裏擠進來笑著往前湊,“既然她都表現的這麽主動了,讓我試試唄。”


    最後一次專門為《清歌》彩排,因為換了人的緣故,效果出奇的好,最後連老師都忍不住拍手,直接換了節目的出場順序,往前排了幾個。


    等到從教學樓出來,已經過了晚八點,椿美羚因為臨時加入排練,也就跟著岐林一塊兒放學。


    岐林肩膀上斜掛著書包,收拾完下了樓,就看見臧南渡低頭抽煙。


    臧南渡抽煙的時候喜歡微微低頭,這是多少年的老習慣了,岐林尤其喜歡他脖子後麵一截一截兒鼓起來錐骨的弧度。


    岐林還沒從大廳走過去,隻是停在門口兒瞧,就被後麵趕上來的椿美羚笑話,“你眼睛裏的躁動都要淌出來了,這麽欲啊?”


    岐林也扭臉對著椿美羚樂,“我頭一次遇見你這種人。”


    “直覺準的可怕。”


    椿美羚把袖子往上一擼,露出一截兒雪白的胳膊,就拉著岐林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套,“別忘了角色。”


    “況且,你是不是也想知道臧南渡現在到底當你是弟弟呢?還是別的什麽重要的東西?”


    “是不是特好奇?”


    岐林開始覺得不能跟椿美羚說太多。


    他現在的心裏活動能被她窺探大半。


    對於她勾上來的那隻手,岐林沒拒絕。


    畢竟他現在對她提出的兩點問題同樣感興趣。


    臧南渡對自己的態度更像是一種身為前輩的保護。


    但是岐林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夏天的晚上基本上不走風,空氣混合著潮濕粘在空氣裏,禁不住讓人想拉開彼此的距離,“臧哥。”


    岐林聲音不大,但是青澀。


    尤其身邊有位火辣的姑娘。


    椿美羚依照自己的性子穿衣服,雖然長袖兒的校服規規矩矩穿著,但是從腿往下就不怎麽聽話,她的兩條腿像是獨特的藝術品,隻要是露出來,誰都覺得賞心悅目。


    但是旁邊的岐林耳朵上的顏色發深,那條賞心悅目的腿連看都不敢看。


    旁邊勾著他的椿美羚已經盡量壓抑著自己想笑的衝動。


    岐林也是她見過純情跟狡黠能無縫切換的人,現在的樣子簡直了。


    怪不得臧南渡那樣的人物都能被他唬住。


    “今天太晚,晚上去我家,”臧南渡的眼神隻是在椿美羚身上稍作停留,就問岐林,“另外臧棲山那幾本兒作業,你幫忙看兩眼。”


    岐林乖乖點頭。


    臧南渡看岐林額頭上悶了不少汗,尤其是被小姑娘摟著的脖子上就遢濕了一大片。


    “臧哥,”椿美羚也跟著岐林喊哥,但是勾在岐林脖子上的手一動沒動,“今天您問我那事兒,具體怎麽回事兒啊?”


    椿美羚眨著眼,像是對自己現在占有的姿態毫不在意。


    “現在缺個人,”臧南渡特地往邊兒上撤,因為自己身上煙味兒散不了,“朋友那兒缺個人,做造型,”臧南渡眼裏現在露出來的是少有的敬佩,


    “你挺獨特,就想引薦試試。”


    椿美羚眼睛裏倒是有點兒驚訝,連胳膊上都沒勁了。


    岐林原本長得就比她高,這會兒累得胳膊發酸。


    她沒想到臧南渡能這麽認真跟她聊專業。


    一個商界大佬跟高中生聊專業。


    單單說起來都很魔幻,但是椿美羚感受的到臧南渡的態度,自然把自己的姿態方正,收起剛才還有點兒脅迫純情處男的女流氓氣質,也開始認真回答,“因為家裏有人對這個行業熟悉,所以我從小就接觸,四舍五入,我真挺專業的。”


    被鬆開的岐林輕輕喘了口氣,女生身上的味道讓他多少不自在,就算是演戲,他也在盡量讓自己適應。


    而且臧南渡的工作態度從來都是這樣。


    一旦陷進去,就是完美主義。


    岐林靜靜聽著,兩個人關於專業的對話從上車一直聊到把椿美羚送回家。


    而且岐林也知道臧南渡在為什麽做準備。


    《無邊之界》。


    當年真正捧紅梁戍星的作品。


    臧南渡公司在當年從眾多春節檔裏殺出來的反市場題材爆劇。


    口碑一致上竄,連帶梁戍星火了不少人。


    之前梁戍星通過《一唱到底》紮穩的粉絲基礎,直到這部劇被全線激活,加上梁戍星身邊的資源都是臧南渡網羅最優質的質量最,一流的運營,加上臧南渡親自挑選的金牌經紀,梁戍星的成功在當時難以複刻。


    岐林算著現在應該是臧南渡開始接觸這類題材的開端,他偶爾能夠看見臧南渡挑劇本。


    想必到了現在,應該挑的差不多。


    那本《無邊之界》應該已經被篩進去了。


    “女朋友?”臧南渡的聲音突然在旁邊突兀的響了一聲,岐林才轉過頭。


    現在車裏就兩個人,岐林因為想事情,已經往窗外看了五分鍾。


    這五分鍾裏,他不知道已經錯過了臧南渡的兩三句。


    對方自然就會認為自己還在想著椿美羚他那條跟藝術品齊名的長腿。


    “那姑娘不錯,”臧南渡換成單手開車,抽出另一隻手按住岐林的脖子。


    觸感冰冰涼涼,這是臧南渡指尖的常溫。


    也讓岐林多加貪戀。


    “上次的傷好點兒沒,”臧南渡的指尖沿著岐林的喉結平行往右,還能摸到已經褪痂的新肉。


    岐林配合臧南渡的動作仰頭,很小心的掩藏自己的吞咽動作。


    自己單純的緊張,並不想被對方發現。


    “好的差不多了,”岐林也很有默契的繞過剛才的話題。


    他現在不想把這件事情解釋的太清楚,臧南渡是成年人,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兩句是或不是就可以對一件事情下定義。


    現在在臧南渡眼裏,自己對椿美羚的感情也許像很多情竇初開的高中生一樣。


    喜歡說不清楚。


    不喜歡也僅僅需要一個獨特的契機。


    換句話說,他不想把路堵死。


    一條單獨給臧南渡留的秘密通道。


    岐林要他自己去找。


    臧南渡不說話了,但是那隻手一直在岐林脖子上,統共受傷的就是那一塊地方,臧南渡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揉搓了很久。


    這對岐林來說更像是懲罰。


    或許連臧南渡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手所停留的,大部分都是女人碰過的地方。


    所以到了臧南渡家裏,岐林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沙發上橫躺著臧棲山,在家裏穿著淡灰色窄肩運動汗衫,屁股上掛著的短褲被沙發蹭的搖搖欲墜,“喲,來了。”


    臧棲山屁股沒抬,繼續對著手機看。


    “人帶回來了,你跟著學,”臧南渡交代完,又對著岐林囑咐,“他不老實告訴我。”


    岐林點頭,把書包輕輕放在沙發上,自己掏出練習冊開始正兒八經的當個墮落少年的輔導員。


    “先上樓,”臧南渡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朝後伸手,等碰到岐林袖口兒的時候,有瞬間的猶豫,但最後,還是握上那條略顯蒼瘦的手腕。


    岐林先是一愣,然後才略帶踉蹌往前走。


    因為臧南渡拇指輕放的地方,


    是自己那條躁動的血管。


    裏頭血液來的方向,


    是那顆覬覦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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