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懷雖然把餘擎勸去了屋裏睡覺,他自己卻沒跟著回屋休息。


    顏懷從穿越到現在,一直都忙著轉丹修的事情,到如今都快要半年了,他甚至都沒有下過山。


    說是在準備轉丹修的事宜,但其實他自己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顏懷自始至終,都還沒法把自己融入這個世界,哪怕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好,能求仙問道,修真者的壽命有那麽長。


    但是,他最常接觸的那三個人,都是原主認識的人,而不是顏懷。


    顏懷很用心地在扮演著原主,但是他也擔心自己最後就真的變成了原主,而忘了自己其實是一個從另一個世界莫名而來的遊魂,隻有後來出現的餘擎讓他稍微有點安全感。


    畢竟跟餘擎接觸的,從一開始就是他這個顏懷。


    比起其他人,顏懷總是樂意對餘擎更好一些。


    說到底,他隻是想要讓自己能夠更好地融入這個世界,雖然這麽說似乎有些對不起原主,畢竟這身體其實是原主修煉到現在的,不管之前是不是劍修,按理來說,這身體其實不屬於現在的顏懷,隻不過是讓他鑽了個空子罷了,但顏懷依舊想要活下去。


    轉丹修,其實也是顏懷活下去的一種方式。


    別人不知道,但是身為原主神魂被雷劫劈散的既得利者,顏懷一點都不敢去挑戰雷劫的權威性,原主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說他這個外來者了。


    顏懷覺得,自己要是要秉承原主的意誌,堅持劍修,那啥也沒說了,躺平任它劈就行。


    而既然都已經決定轉丹修了,按照顏懷的作風,自然是想要在丹修這方麵弄好,而在正式煉丹之前,顏懷還需要做很多前期工作。


    反正現在已經金丹期了,幾天不睡覺不成問題。


    顏懷這麽想到,幹脆就將原本放置在儲物戒之中的原主留下的東西拿出來整理整理,順帶還能就修真界的各種草藥複習一番。


    修真界這些亂七八糟的靈草靈藥實在是太多了,前不久之前他理出了一個靈髓草的種子,誰知道原主還藏了些什麽古怪東西。


    原主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多,這些東西拿出來總是讓顏懷想起以往搬家的時候,一大卡車都裝不下的情景,而對原主來說,那還隻是一部分資源,還有好些已經被安置在院落的各個角落,比如後院池塘裏飄著的那朵月仙蕊,後院還特地開辟出一塊地讓這些已經有了些靈性的靈植自由生長。


    顏懷理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將原主的遺產整理透徹,可見原主確實是個有錢人了。


    顏懷從自己理了一整晚的資源之中精挑細選了好一陣,終於挑出了一件令他滿意的能在第二天送給餘擎作賀禮的事物。


    -


    翌日,天微微亮,顏懷便從自己屋裏走了出來,並感慨了幾句,“修真界真是好,就算熬夜也不用擔心禿頭”,洗漱一番便去餘擎的屋裏打算把今天的主角喊起來。


    顏懷來喊人的時候,餘擎還睡得迷迷糊糊。


    他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雖然在睡前,不管是容肅還是顏懷,都叮囑過他要早些休息,但是事到臨頭,他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躺在床上翻騰了不知道多久。


    就算之後好不容易睡著了,他做得夢也不太踏實,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展現在自己麵前。


    這跟登峰比試時候的幻境完全不一樣,夢裏的餘擎身臨其境,其中沒有顏懷,他也沒見著長大之後的寧敘跟容妍,隻有幾乎沒有盡頭的刀光劍影。


    餘擎整個晚上都在輾轉反側,顏懷過來喊人的時候,他甚至把整個人都往顏懷懷裏縮進去。


    顏懷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麽就過去了一個晚上,小師弟就突然這麽粘人了:“……餘擎你怎麽了?做噩夢了?”


    等到顏懷出聲詢問,餘擎才從夢魘之中掙脫出來,似乎覺得有些別扭,小小聲地“嗯”了一聲。


    餘擎是真的覺得特別不好意思,他自詡自己已經是個好幾百歲的人了,雖然平日裏熱衷在顏懷麵前裝作幼稚孩童的模樣撒撒嬌,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心智也跟著變回了十二歲,然而他被夢魘住了,這是事實。


    顏懷看著懷裏小孩可憐兮兮的模樣,輕聲歎了口氣,手掌按在餘擎腦袋上:“沒事啊,夢跟現實都是反的,別怕,再不濟還有大師兄在呢,有事兒你就躲我身後。”


    餘擎小聲地吸了吸鼻子,企圖遮掩住自己過分稚嫩的表現,不過在顏懷關切的眼神中,還是小聲地辯解了一番:“我夢到你們都不要我,還要把我丟出容旭峰。”


    顏懷失笑:“怎麽可能,你在容旭峰都待了多久了,還不了解我們?師尊可還等著你繼承他的衣缽呢!”


    餘擎並不把顏懷隨便安慰他的話放在心上,他自覺自己是個修煉了好幾百年的魔修,自認為有些事情比顏懷這個修煉了不過區區二十來年的小鬼頭更懂。


    高階的修士鮮少做夢,一旦做了夢,大多都是對於自身的預示,或是將來會發生的事情,或是對於自身處境的一種暗示。


    餘擎曾經因為夢境逃離一死,因而他對這還是相當在意。


    雖然如今的餘擎不過是一個才煉氣兩層的小菜鳥,但是曾經的餘擎神識強悍,誰知道重生回來的餘擎有沒有受到上一世修為的影響?


    做好他就是瞎做夢,想起夢中劉建醜惡的嘴臉,餘擎沒由來地一陣惡心,他著實不想再跟那個人打交道了。


    若非如今自身實力不濟,餘擎都想找個機會打他一頓。


    然而,令餘擎以及容旭峰任何一個人都沒想到的是,這日的拜師禮,前來觀禮的人裏頭,竟然有一個劉建。


    見到劉建的時候,就算是平時沒事就繃著張冷臉讓人沒法從表情上看出什麽端倪的容肅,都肉眼可見地垮下了臉,幾乎想在臉上刻上“這裏不歡迎劉建,你來幹嘛”。


    但是,劉建都已經走進容旭峰了,他們也不好直接下麵子。


    就算劉建的頭銜來得不光彩,如今他也是名副其實的內門長老,容長老就算心裏麵上不高興,麵上也很明顯不太樂意接待他,但是口頭上還是要客客氣氣地把人迎進門。


    隻不過接待完,轉過身就毫不避諱地吐槽:“劉建跑來幹什麽?他不是林客卿長老的人嗎,今天林岩不是也進行拜師禮,他不去捧林客卿的大腿,跑到我們容旭峰來幹嘛?本尊看起來是很大方的人嗎?”


    容肅大不大方不知道,但是護短是眾所周知的。


    容肅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避諱讓劉建聽到,甚至可以說,他就是專程說給劉建聽的,而劉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這話倒也不生氣,反而笑笑說道:“劉某自從坐上長老席位之後,還沒來得及跟同僚好好認識一番,便想著趁此機會,跟容長老親近親近,也能認識認識容長老的幾位弟子。”


    容肅皮笑肉不笑:“劉長老大可不必,我們劍修比較耿直,林家跟內門關係本就不親近,劉長老既然已經站了林家,就不必再與我容旭峰的人親近,我們也親近不起。”


    劉建頓時被噎了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用什麽話反駁回去。


    劉建是林客卿長老的人,這是公開的事,不說他是靠著林客卿長老上得位,就是之後,劉建做些什麽事,想要用什麽人,都是扯著林客卿長老的皮,而內門諸位長老,對於林客卿想要占內門一席之地本就相當不滿,自然而然就跟劉建站在了對立麵。


    這對立麵一站,就站了好幾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緩和過。


    這一回,還是劉長老想著自己終歸還是需要有自己的班底,就算能跟林客卿長老攀扯上關係,但是攀附他人終歸不是出路,這才想著,這次收徒大典,好些客卿長老門下都收了徒弟,想要跟客卿長老攀上關係的,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此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其中一個客卿長老那裏去觀禮。


    同時舉行拜師禮的容旭峰說不定就會顯得孤零零的,自己這個時候去,就是雪中送炭,跟容旭峰打好關係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而且,顏懷身上有那麽多的資源,哪怕跟容肅打不好關係,隻要跟顏懷搭上線,就不枉今天走這一趟。


    但是他著實沒想到,這日容旭峰來的人還真不少,甚至好些內門長老都親自來了。


    比如那個木淩峰的木長老,雖然她還在跟容肅掰扯著,企圖讓人把顏懷讓給她,再比如炎烈峰的那位炎長老,他倒是沒跟容肅掰扯,他直接幫容肅教起了容肅的二徒弟。


    而作為今日拜師禮的主角,餘擎則是站在顏懷身邊,鼓起了個腮幫子:“做噩夢果然就沒什麽好事,總有人說夢跟現實是相反的,都是騙人的。”


    顏懷憐愛地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瓜:“那說這話的是凡人啊,你現在已經是修士了,自然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誰,都沒有把劉建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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