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宋老師要喝水嗎?”宋星子天真疑惑的目光掃過李玉,李玉竟然從她的眼神裏看出窺破人心的意味,舉著保溫杯,擰開杯蓋遞給她。


    沒有人說話啊?我是幻聽了嗎?難道是壓力太大了?


    宋星子皺眉,對著李玉搖頭,“謝謝小玉兒,我不渴,不用喝水。”


    看到紀如月卸掉唇妝後淡色嘴唇,宋星子想著紀紀應該渴了,於是關於幻聽的猜測立刻被拋到腦後,歪著頭問紀如月,“紀紀,你喝水嗎?我給你倒。”


    李玉看著自家搖頭的藝人立刻接過保溫杯,對角落的林特助招手,“林姐姐,你能不能把紀紀的水杯遞過來啊?”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雙標,不得了啊,這是逼我寫甜文嗎?


    李玉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思考甜文的未來。


    而被點名的林特助看了一眼同樣立在角落,比自己更沒有存在感的李保鏢,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自豪,從保姆包裏找出總裁的保溫杯,遞給宋星子,又一言不發地抱著保姆包退回原處。


    “紀紀,給你,”宋星子擰開瓶蓋,把兩個人的保溫杯擺到一起,一個明豔綠色帶紅花,十分具有生活氣息,一個純黑,簡潔優雅。


    毫無疑問,具有生活氣息的紅配綠的杯子是宋星子的。


    “你的杯子,”紀如月眉頭一跳。


    宋星子傻兮兮地望著紀如月,“怎麽了?”


    “真可愛,”紀如月再次閉眼,突然明白過來,廚房裏那個喜慶的紅缸子是哪裏來的。


    為什麽呢?這和她的形象也太不搭了。


    紀如月想象著一身素雅白裙,不施粉黛,仍然嬌媚可人的女主腳上一雙紅色繡花鞋,手裏一個豔綠保溫杯,背上背著紅配綠的大布包,對自己笑得憨態可掬。


    ……


    畫麵太美了,紀如月打了一個哆嗦,忍不住問宋星子,“你喜歡大紅大綠?”


    宋星子立刻像個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子一樣,委屈巴巴地搖頭再點頭。


    紀如月表情微妙,女主這個愛好也太名不副實了吧?


    “那個裝糖的紅缸子也是你的?”


    宋星子眼睛一亮,想到紀如月吃糖時的好心情,再點頭的時候有底氣了一點。


    宋星子從小在鄉間長大,一直過得窮日子,喜歡這些喜慶的東西也正常,紀如月在心底為宋星子找好理由,但心裏仍舊十分微妙,忍不住繼續問她,“那個粉紅色,夜晚會發綠光的保溫桶,也是你買的?花了多少錢啊?”


    這些東西都很便宜,沒關係,她是節省了一點,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我應該讓她改變這種觀念,要把為了宋學林和錢而委身男主的因素悶死在搖籃裏。


    紀如月扶額,對厲夜北那個□□感到頭疼。


    多少錢?宋星子抬頭望燈,回想著保溫桶後麵的零,“好像,是五百八十八,還送了一個唐老鴨,黃黃的,憨憨的那個,價值一百二塊呢!是不是特別劃算!賣的人說是純天然無汙染的,特別適合給小孩子用。”


    才五百多,果然很便宜,宋星子是真的過慣了苦日子啊。


    不知民間疾苦,一出手就能消滅幾百個萬元戶的紀如月並不知道宋星子是特地為她花完了原主卡裏最後一點積蓄,咬著牙買的兒童保溫桶,直觀上,她覺得是很便宜。


    因此,她感慨道,“真便宜啊,其實你沒必要這樣,你已經很有錢了,你父親的手術費也不用你承擔,你想要什麽就買什麽,不用這麽精打細算。”


    紀如月後麵的話宋星子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真便宜啊”、“真便宜啊”、“真便宜啊”……


    窮鬼宋星子捂緊錢包,口不由心地應和,“是挺便宜的。”


    紀紀真有錢,六百塊買的保溫桶她竟然說真便宜,嗚嗚嗚,我不行了,我太窮了!


    “紀紀,你等下要幹什麽啊?”


    “回酒店,躺著。”


    “啊?我晚上還有戲啊,我們還沒吃飯呢。”


    紀如月的妝已經卸完了,她起身到更衣室換衣服,宋星子跟著她走過去,蹲在門外麵,委屈巴巴地說:“紀紀,你要自己回去啊?我不能穿著戲服回酒店,誰給你做飯啊?”


    紀如月套上紅色長裙,聲音透過衣服和門,顯得悶悶的,“那你用道具的鍋做飯。”


    宋星子仍然不開心,悶悶不樂地應聲,“紀紀,你真的要一個人回去啊?你屋子這麽大,沒有人多孤獨啊!”


    紀如月套上羽絨服,推開門就看見宋星子像被拋棄的小動物一樣蹲在地上,她皺眉,對她伸出手,“你想讓我陪著你?為什麽這麽黏著我?”


    宋星子將手搭在紀如月手上,站起來,不好意思地扭捏著說:“不是不是,我想陪著紀紀,但是我不能回去啊。”


    紀如月挑眉,表示不解,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區別嗎?


    “那我在這裏等你,”紀如月坐到小沙發上,看著傻兮兮的宋星子,輕輕開口,“你去忙吧。”


    夜場結束的早,在那裏都是一樣,既然女主想讓我陪著她,那就在這裏休息吧。


    宋星子點頭,笑靨如花,對著旁邊的李玉招手,“小玉兒,快過來。”


    李玉:“……”幹什麽?秀恩愛嗎?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寫虐文才有出路。


    李玉小蘋果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嚴肅,“宋老師,怎麽了?”


    宋星子把房卡遞給李玉,“你把我屋裏的紅瓷缸子拿過來,就在我床頭,裏麵是給紀紀做得糖,我去做飯,你拿過來給紀紀吃。”


    好了,我知道了,甜文可以嚐試一下。李玉用力點頭,接過房卡,“好的,宋老師辛苦了。”


    “紀紀,我去給你做晚飯,熬粥好不好?”


    為什麽又是這副哄小孩兒的語氣,紀如月屈膝,靠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回應,“哦。”


    宋星子點頭,哼著小曲兒推門出去。


    我剛才沒聽錯嗎?她哼的是南方小調嗎?


    本來要閉眼休息的紀如月拿出手機,搜索剛才聽見的幾句歌詞: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叢叢,我找不到她的行蹤……


    ……


    可以,宋星子真是接地氣,是我看錯她了。


    紀如月看完結果,放下手機,靠著沙發墊閉眼小憩一會兒。


    而宋星子跑到“禦膳房”,熟練地生火,用劇組的大地鍋熬粥,同時小鐵鍋炒小炒的行為,震驚了眾人。


    尤其是後勤組的人員,麵麵相覷,相對無言好一會兒,終於推出一個人,結結巴巴地對正往她粉色保溫桶裏盛粥的宋星子說:“宋,宋老師,生活製片,有,有送盒飯來……”


    “啊?我知道啊,”宋星子合上蓋子,扣上暗扣,溫柔地說,“但是小紀總不喜歡吃盒飯,我不能看著她餓著呀。”


    後勤組組長打了一個哆嗦,是總裁想吃飯啊,但是,他鼓起勇氣建議,“附近有飯店,挺好吃的,可以打飯過來,我,我可以幫忙。”


    宋星子皺眉,意識到了不對勁,她試探著開口,“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做飯啊?”


    “不不不,不是的,就是食材,都是定量的道具,被用完了,一時間不好采購。”


    “沒關係,沒關係,讓她做,財務報銷,”聞著香味兒的導演組趕過來,他們也才吃完盒飯。


    齊南春對小組長溫和地說:“沒關係,我們排的就是美食劇,主演是大廚再好不過了,食材你找財務部說一聲,就說給小紀總做飯用的,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小組長如釋重負:“好,好的,謝謝齊編劇。”


    見沒事了,宋星子乖巧地挨個和導演組打了一遍招呼,抱著粉色夜光保溫桶就往化妝間走去。


    地鍋熬的粥可香了,紀紀一定會喜歡的,我要快一點過去。也不知道紀紀吃了幾顆糖了,千萬別吃太多,對牙不好,容易蛀牙。


    一做飯,就陷入媽粉角色不可自拔的宋星子再一次選擇性忽略紀如月已經二十多歲,完全沒有換牙期蛀牙的風險的事實。


    王強搓搓手,戳了齊南春的胳膊一下,但齊南春不理他,於是他就厚著臉皮自己問,“星子啊,你做得什麽飯呢?怎麽這麽香?”


    “就是米粥啊,我做的挺多的,還剩了一些,大家要是想吃可以直接去盛。”


    王強虛偽拒絕,“這多不好意思呀。”


    宋星子懶得糾纏,點頭說:“沒有關係啊,你們想吃就吃吧,都做好了,浪費多可惜,我就先去給小紀總送飯啦。”


    王強心滿意足,“誒,好好好,星子你慢一點啊。”


    齊南春目送著宋星子急切的身影,越發肯定自己的念頭:木苗cp的改編,一定會火!


    “沒出息的樣,大強子你不是才吃飽嗎?你看小餘多穩重。”


    “春春,此言差矣,”王強那碗給自己盛了一碗,“小餘他已經在吃了。”


    趙餘吹著勺子,滿意地肯定:“嗯,很香,竟然比春春的手藝還好。”


    齊南春:“……”


    “不信了,給我也來一碗!”


    “沒多少啦,”生活製片端著碗慢悠悠地說。


    ……


    “紀紀,”宋星子推門進去,“紀紀,你吃糖了嗎?”


    紀如月本就沒睡好,夢裏不可擺脫的窒息感讓她鮮有好眠,她抬頭就看見宋星子小心翼翼地坐到她麵前,帶著柴火的暖意的手貼在她額頭,憂心忡忡地說,“沒發燒啊,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總是這樣和我說話?


    宋星子的行為讓紀如月感到有點好笑,她坐起身,同宋星子解釋,“隻是累了,小憩一會兒。”


    “哦哦,紀紀吃飯嗎?”宋星子有點低落地垂下腦袋,李玉他們都去吃晚飯了,她便自己動手,把保溫桶蓋打開,用小瓷碗盛好,小炒擺好,又把紅瓷缸子拿過來,一大缸子糖已經快見底了。


    我應該讓紀紀回去的,她都說想回去躺著了,糖也快沒有了,紀紀喜歡吃糖,我要挑時間再做一鍋……


    紀如月先吃了一顆糖,才一邊喝粥一邊吃小菜,見宋星子還是一副自責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怎麽又不開心了?”


    “紀紀,你吃完飯就回去吧,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宋星子聞言抬頭,篤定地說。


    “在哪裏都一樣,都睡不著,”紀如月解釋道,眯起眼睛享受宋星子的什錦小炒,清爽可口,鹹味適中,尤其是胡蘿卜片,帶著淡淡的甜味,深得她心。


    宋星子立刻如臨大敵,緊張得筷子都放下了,“睡不著?為什麽?紀紀你失眠了嗎?”


    食欲被滿足的紀如月像一隻饜足的貓,很容易露出柔軟的肚皮,她不疾不徐地解釋,“也不是失眠,就是睡不好而已,會做噩夢。”


    “啊,那紀紀為什麽會做噩夢啊?什麽時候開始的?嚴不嚴重?是進組的壓力太大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知道,很早了,不嚴重,不是,去過了,沒用,”紀如月看到宋星子喪氣的樣子,竟然升起一點逗弄她的心思,“怎麽,繼成為大廚之後,我們的女主角要改行做醫生了嗎?”


    “你別開玩笑了,睡不好多嚴重啊,要是,要是……害。”


    要是在青丘就好了,我可以帶紀紀去找夢貊哥哥,讓他幫忙看看是怎麽夢魘著了,或者去別的山頭找白爺爺,白爺爺什麽病都會看。我怎麽不會入夢,怎麽不會看病呢?我當初為什麽不跟著學些呢?


    宋星子真誠主動的關心讓紀如月心底生出一絲暖意,那是與被設定好的愛完全不同的關心,是一種主動的、真實的溫暖,連帶著南方潮濕陰冷的氣候都顯得暖起來,紀如月忍不住翹起嘴角,好像剛才的夢境帶來的壞心情都被吹散了。


    “你多關心我,不要和厲夜北有牽扯,我就能睡好了。”


    誒?竟然毫無阻礙地說出來了,明明隻是內心的想法而已,是又改變了了嗎?


    紀如月瞳孔猛地收縮,抓住宋星子的手,語氣急速,“宋星子,你不要和厲夜北有牽扯,我會睡不好。”


    真的,真的說出來了,對著宋星子什麽都能說嗎?勸她改變劇情也行?


    宋星子暈乎乎地點頭,她不明白紀如月怎麽突然把話題扯到男主那個人渣身上,繞不過彎的腦子下意識地順從紀如月撒嬌般的要求。


    紀如月表情嚴肅,往日木然的眼裏像有火焰在燃燒,“宋星子,你要好好愛自己,不要傻乎乎地被人騙,不要因為宋學林就妥協,也不要為愛情妥協。”


    宋星子點頭,“好。”


    “宋星子,你要獨立,要討厭附庸,要討厭厲夜北那種妄圖控製你,傷害你的人!”


    宋星子繼續暈乎乎地點頭,“好!”


    “宋星子,你要,算了,你先吃飯,菜都要涼了,”紀如月長喘一口氣,捏起一顆糖就往口中送,癱在沙發上,閉眼冷靜。


    “好,”宋星子條件反射地應下,“誒,紀紀吃好了嗎?我們還沒說完你失眠的事呢。”


    紀如月含著糖,模糊不清地說,“你先吃飯,然後去演戲,我在這裏等你回來,我們回去說。”


    宋星子乖巧應下,“好。”


    兩人一人想著青丘有什麽能給紀紀治病,一人想著劇情為何改變,該如何利用劇情的變化,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


    等化妝師等人過來,宋星子稍微補了一點妝,就幹勁十足地出去演戲,因為是本色出演,而且吃人嘴短的導演組也樂意給她講戲,夜場的兩場戲很順利地就過了。


    宋星子和紀如月回到酒店,她急匆匆衝完澡,套上睡裙就來找失眠的小朋友,“紀紀,紀紀,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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