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發現了一點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的學生對於有關於成年人的一部分知識,似乎並不是很了解——最讓人窒息的是,他的方法已經徹底走歪了,這完全不是正常的做作業的姿勢!


    教導主任左右為難了好長時間,最後終於壓下了不知所措的情緒,開始手把手地教導學生。


    他本身的能力其實也不是很好,但是教導主任畢竟是教導主任,沒過幾分鍾,他就熟練了起來,勤勤懇懇地授業解惑。


    學生抿著嘴唇,像是一隻哼哼唧唧的小貓咪,沒過多久,教導主任就幫他解決了問題,還不忘叮囑:“………這樣就可以了。你………”


    他頓了頓,耳朵豔紅豔紅的,但是卻還強撐著繼續說:“你別用那兒。”


    少年微微皺著眉頭,還是有點兒不理解的模樣,嚴昶景卻已經說不下去了,他自己也出了問題,隻能用姿勢稍微遮掩一下,這會兒這麽下去肯定不行,隻能先岔開話題,讓少年先去吃飯,他等一會兒再出去。


    殷染鈺微微皺著眉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就拿上了自己的光碟和手機,踩著拖鞋,啪嗒啪嗒下樓了。


    ………………


    殷染鈺今天吃飯的時間延遲了好長一會兒,等到他坐到餐桌麵前的時候,桌子都已經被收拾了一遍了。


    嚴昶淩已經吃過早飯了,一直在等他,他眼尖地瞄到少年是從樓上下來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是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


    他像是往常一樣,把少年的那份早餐朝他推了過去,得到了一聲“謝謝”。然後繼續看著手機上的東西,慢慢地等少年吃完。


    殷染鈺沒有去管他在看些什麽東西,自己認認真真地吃了早餐,又被聽到動靜,從廚房裏邊出來的張姨問:“今天睡過頭了嗎,昨天是不是沒有好好睡?”


    少年微微垂著眼睛,他放下筷子,乖乖應了一聲,說:“昨天看了電影。”


    這一點,嚴昶景已經給兩位阿姨都說過了,張姨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叨叨道:“看電影是好事呀,是你的那個片子是不是?我聽景景說了,但是看電影也不能看得太晚呀,今天起遲了是不是?要是睡過早飯,胃就得耗壞了!”


    少年被她呼嚕著頭毛,乖乖巧巧地應了好幾聲。張姨說完他,就又去廚房忙了,少年就重新拿起筷子,認認真真地把早餐吃完了,還喝了一杯牛奶。


    他和張姨說話的時候,嚴昶淩就在旁邊聽著,黎溫朝在昨晚的時候,可沒在這邊留著,加上他之前送過來的光碟,嚴昶淩很快就想通了大概。


    他帶著少年去外邊找還沒枯萎的薔薇花,假裝漫不經心地詢問道:“我今天早上去找你,看你沒在房間,昨天是和我哥一起看的電影嗎?”


    他問得很隨意,少年也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幹。


    嚴昶淩心裏恨得牙癢癢,他納悶地想,他哥對少年看著也不像是有那方麵的好感的意思,怎麽下手會這麽精準,居然和少年單獨兩個人在晚上看了電影——甚至少年還睡在了他那兒!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嘴裏含了片青檸檬,又苦又澀,把人的牙都要酸倒了。


    他心裏酸的冒泡,少年卻仿佛什麽影響都沒受到,他認認真真地找著薔薇花,一直找到了自己陽台外麵的那兒。


    陽台那邊的擠擠攘攘地擁簇了好幾多豔麗的花兒,其中有一朵開得熾盛而熱烈,殷染鈺盯著它看了會兒,沒摘,找了一朵快枯萎的剪了,準備拿回去插幾天,撐不住了,就把它做成書簽。


    殷染鈺已經剪好了花兒,嚴昶淩卻不想去弄他陽台外麵的小風景,自己轉了轉,找了兩叢不知名的小花兒,就和少年一起回屋了。


    他們準備做個小花瓶,花瓶兒是殷染鈺房間裏的某個玻璃瓶。


    ——自從他摔了一次,他房間裏的易碎品就全都被換了一遍,這個花瓶兒雖然是玻璃的,但是卻是用的類似鋼化玻璃一類的材料,從十樓丟下去,摔到水泥地上,都不一定能碎掉,裏麵有一層勾出來的小畫兒,還有一點漸變效果,加上水,從外麵看著就有金沙似的東西在流動,看著精致極了,讓人簡直愛不釋手。


    殷染鈺還挺喜歡它的,他拿著個小剪子,一邊修剪薔薇花上的花刺,一邊聽嚴昶淩慢慢地說話。


    嚴昶淩也知道《秘密》在昨天上映了,他本來準備過上幾天,就帶著少年去外麵看一場電影,結果沒想到,居然隻是一晚上,他就被人搶先了。


    既然已經被搶先了,嚴昶淩就放棄了帶著少年去看電影的打算,他翻了翻網絡上誇讚少年的影評一類的東西,一條一條地念給他聽。


    “我是楚暮生的角色粉。”


    ——這是一條原著黨的影評,對麵應該是個姑娘,影評裏加了很多可愛的顏表情,嚴昶淩把個別過分的內容自動刪除,大致給少年念了對方的評論。


    “其實在《秘密》上映之前,我就一直很期待電影的上映了,還提前很多時間買了票。不過我的期待,其實更多的是給黎影帝的。生生這個角色其實選角特別難,我是原著粉,也是角色粉,生生出場的那些劇情我反反複複看了不下一百遍,和他有關係的台詞我都摘錄著背下來了。”


    “我其實對生生一直沒報什麽希望,很多人可能沒看過原著,原著裏對生生的描寫特別入骨,我敢保證,看這篇文的人雖然男女對半,但是隻要認認真真地把生生的戲份看過去了的人,幾乎百分之八十都會變成生生的角色粉!”


    “生生的魅力是在文字裏的,其實我一直都不怎麽喜歡看影視類的東西,平常看,也隻看一些質量過硬的爆片。一個演員是很難把那種文字的魅力表達出來的,看《秘密》之前,我其實一直都沒有對生生這個角色抱有什麽希望,畢竟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沒有幾個人能把那種魅力原模原樣的演繹出來。”


    “那種人本來就很少,生生的角色又有外在的外貌要求,我本來以為最好的成果也就隻是季含了,他的流量小生裏麵還算是有演技的。之後發現了他不是演生生,我還特別難受了好長時間。”


    “後來知道了生生的角色給了一個不認識的小透明,我其實還和朋友抱怨過好幾次,後來又看到了生生的海報,我被顏值驚到了,我特別喜歡生生的臉——他在我的想象裏,就該是那樣的!”


    “但是臉,也就是臉而已。那段時間還一直撕逼,我其實一直擔心他的演技會很差,畢竟娛樂圈給我的印象就是長得越好看,演技越不行。就是類似大眼寶貝那種感覺,雖然看臉的確是挺開心的,可是生生不一樣。”


    “我平常也顏狗,但是就是接受不了毀了自己最愛的角色粉,毀了本命的那種感覺。我本來還想著撐住,演員長的這麽好看,實在不行我就把他當成別人好了,隻看臉。”


    “但是我沒想到——”


    寫影評的姑娘寫到這裏,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嚴昶淩透過這一篇評價,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看到了對方的嗷嗷直叫的模樣。


    “我沒想到演員這麽棒,他媽的!他好棒!我看電影的時候,一開始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那麽棒,我本來慫得想把眼睛悶起來,聽聽聲音自己腦補。結果我沒想到,他簡直能變成那種樣子——”


    嚴昶淩不爽地屏蔽了對方一大堆“我要用我八十米的幻肢日穿生生”之類的胡言亂語,念了將近一千多字的彩虹屁,原著粉捂著心髒,嗷嗷叫喚:“他就是生生的樣子——我其實對生生的想象一直都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我知道他很好,但是看不清楚,看不真切。但是他一出來,我就知道那個是生生。”


    “生生就是那樣的。”


    “我懷疑他其實是從書裏穿過來的,不然不會和生生這麽像,他怎麽能和生生這麽像?我都不知道原來現實世界居然真的會有生生這種人,《秘密》如果以後再翻拍,我絕對看不下去。他太好了,沒有人能在看過他之後,接受其他人模樣的生生。”


    這篇彩虹屁把少年吹得天花亂墜的,但是卻還是還算含蓄的吹法,嚴昶淩一字一句地念完,往下一拉,意外地有了一個其他的發現。


    ——是有人在這篇影評底下的評論:“小姐姐真的厲害,居然還有時間看劇情嗚嗚嗚,我從生生出來的時候,就受不了,一直盯著他的臉看,都不知道電影到底講了些什麽東西。”


    影評的小姐姐謙虛地回應:“還好還好,不算特別厲害,我隻是買了十二個場次的票,然後在電影放映前刷了幾個小時演員的剪輯而已。”


    對麵:“………………”


    對麵:“你他媽是在炫耀,你他媽絕對是在炫耀!!!你就是在炫耀你你看到我家崽崽,我殺你!——”


    嚴昶淩翻了翻底下的評論,一大片都是要吊打影評小姐姐的憤怒發言,他忍俊不禁,把這篇影評下麵的內容調出來,手機推到少年眼前,說:“這個沒法念………來,你自己看看。”


    少年本身還在修剪嚴昶淩拔來的那兩簇不知名的野花,嚴昶淩把手機推過來,他也就認認真真地看了看,他上網的時間對比正常人過分匱乏,對於自己本身的魅力,和一些笑點也都缺乏正確的認知。


    所以他仔仔細細地把屏幕上的東西看完之後,也沒有get到笑點在哪裏,隻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對他所表露出來的直白的癡迷和喜愛。


    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唇,為這種過分熱烈的情感感到了一點兒不知所措和驚惶感。他說:“………他們為什麽,這麽喜歡我?”


    明明他甚至都沒有和他們見過麵,但是對方卻已經付出了一片爛漫而熾熱的感情,這一點讓少年不能理解,為此困惑,他執著於尋找可以在冬天的夜晚,散發出溫度和亮光的火爐,可是現在,卻忽然直麵了一片熾熱的滾滾岩漿。


    但是他卻並沒有感到欣喜若狂,獲得極致的快樂,反而覺得這樣的場景,簡直就像是一場虛無的幻想。


    “他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岩漿的其中之一對他做出了回應。


    他說:“你應該問,為什麽會有人不喜歡你。”


    隻要見過你的人,就都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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