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的交鋒不說兩敗俱傷,但是也說不上有多好。嚴昶淩被謝溯表露出的對殷染鈺的占有態度燒得焦躁,謝溯也被嚴昶淩毫不留情的年齡攻擊插.了.一.刀。


    他們兩個人在心裏默默咽血,但是表麵上依舊是一副和諧友好的模樣。謝溯再也待不下去——也不想讓嚴昶淩再能用那種他打心眼裏就覺得厭惡冒火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寶物了,他忍耐了一下,才又帶著殷染鈺離開了劇組。


    他們來得低調,但是走的時候難免又吸引了一些暗搓搓地盯著殷染鈺蹤跡的劇組人員。有一部分劇組人員這會兒是暫時沒有工作安排的,於是就暗搓搓地盯著殷染鈺看,眼巴巴地希望他能出來讓自己看上一眼。


    少年的美麗實在是太讓人神魂顛倒了,他就像是什麽奇跡一樣,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足夠讓人驚歎,更讓人忍不住地著迷和喜愛。他們看到殷染鈺就覺得高興愉快,美麗的東西天然地就能帶給人正麵積極的情緒影響。但是在與此同時,他們在看到自己癡迷的對象居然在謝溯的懷抱裏的時候,就又有止不住的負麵情緒被醞釀出來,從心髒開始往身體蔓延。


    這些方麵謝溯不會去在意,殷染鈺就更不會在意了,他高高興興地和謝溯回到了別墅區,甚至連說話都變得流暢了許多。


    謝溯問他說:“你知道你今天的朋友是誰嗎?”


    殷染鈺就高高興興,認認真真地回答他:“知道………是阿淩。”


    於是謝溯就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說:“他全名是嚴昶淩——他是嚴家的人。”


    殷染鈺就明白了謝溯的意思,但是他依舊沒有改變態度的意思,他想了想,說:“阿淩不是………我和他,被抱錯了。他是………母親的孩子。”


    嚴昶淩對於殷染鈺來說,和嚴家是分開的,不能放在一起看。殷染鈺花了一點時間,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意思說給了謝溯聽,謝溯抱著他在心裏歎氣,他說:“可是你知道嗎,阿鈺?嚴昶淩是過來找黎溫朝的——他可能是被嚴昶景他們派過來的,我怕你會被他騙了………”


    殷染鈺對於謝溯對嚴昶淩不友好的態度有點兒苦惱,但是謝溯說的又的確是有點兒道理的模樣。於是殷染鈺就隻能皺著眉頭,他想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會被他騙的。”


    他不知道要怎麽去給嚴昶淩辯解,於是就隻能說出這種完全沒有證明力度的話語來。謝溯帶著點兒擔憂去親吻他的眼睛,也不想再去說一些可能讓殷染鈺不知所措的話了。


    他最近已經在深入地去調查一些東西了,但是在這個過程裏,他雇傭的那些人卻受到了一股力度可觀的阻力幹擾——謝溯猜測,這玩意大概率是嚴昶景和黎溫朝搞出來的,想要來阻止他深入調查下去。


    但是事情該發生的都已經已經發生了,隻要調查的時間足夠久,就總能查出來一些東西。


    謝溯不擔心這方麵的事情,他現在主要擔心的問題是殷染鈺這兒的事。


    他今天看了助理全程現場發送的消息,對於黎溫朝對少年的態度隱隱約約有了一點兒猜測。自己的珍寶似乎在被人覬覦的感覺一點都不好,謝溯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殷染鈺身上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在不傷害他的前提下。然後他就可以帶著少年直接離開國內,不用再和嚴昶景和黎溫朝虛與委蛇了。


    謝溯在這邊已經做足了之後的打算,他覺得嚴昶淩的出現,肯定是嚴昶景和黎溫朝耍的心機手段,但是實際上,黎溫朝和嚴昶景對於嚴昶淩鬧出來的幺蛾子也是很頭疼的,尤其是在嚴昶淩發現了一些端倪,開始皺著眉頭提問的時候。


    “阿鈺是那個………我看看,那個叫謝溯的人?”


    在黎溫朝終於處理完了劇組的事情,開始向著自己的暫住地回趕的時候,嚴昶淩就開始犀利發問了。


    黎溫朝一聽他說話就忍不住想要皺眉——殷染鈺對待嚴昶淩的特殊態度讓他隻覺得如鯁在喉,但是除了這一點之外,黎溫朝自身和嚴昶淩的關係又是很親近的,所以他這會兒的心情簡直複雜到沒辦法說,甚至連回複嚴昶淩的時候,黎溫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的。


    “對。”他這麽回應嚴昶淩,說:“他是謝溯………包下來的情.人。”


    不,他是嚴餘。


    他是你之前的替身,代替你遭遇了幾次綁架,遇到過很多危險的無辜替身。


    黎溫朝能看得出來嚴昶淩對於殷染鈺的目的性,他也算是看著嚴昶淩長大的,所以也知道這個不省事的青少年隻有在想要討人喜歡的時候,才會裝出那麽一副陽光開朗的討喜模樣。


    青少年的心思總是很好猜,更何況嚴昶淩在他麵前根本就沒有掩飾的意思。少年的魅力實在是太強大了,黎溫朝自己都在控製不住地沉淪,更何況還沒見識過太多東西的嚴昶淩?


    所以他完完全全地知道嚴昶淩現在對於少年產生的心思,這讓他的心髒止不住地往下沉,甚至開始控製不住地去想:………嚴餘為什麽不恨他?


    明明嚴昶淩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什麽………不討厭他?


    殷染鈺對待嚴昶淩的特殊態度讓黎溫朝在心底產生了大量壓抑的負麵情緒,他沒辦法從殷染鈺那裏下手,分開兩個同齡人之間的距離,於是幹脆試圖在嚴昶淩這裏做出嚐試,或許有讓他因為厭惡殷染鈺被人“包.養”的身份,拉開與少年之間的距離的可能。


    我可真是個讓人惡心的卑鄙小人。黎溫朝一邊控製不住地厭惡自身,一邊又忍不住去想——如果這樣有用………


    如果這樣有用,那麽就算繼續當個卑鄙小人也沒關係。


    黎溫朝的念頭就像是夢魘的囈語一樣在他腦裏環繞著不肯離開,但是他的黑暗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為嚴昶淩在聽到了他的回複之後,隻是皺了皺眉頭,就說:“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難怪少年會有比黎溫朝還要大一些的休息間。嚴昶淩本來覺得對方有可能是哪個家族裏出來的人,但是在謝溯出現、並且對他表現出了明顯的占有欲之後,嚴昶淩的念頭就轉變了,現在黎溫朝的回複,也隻是幫他確定了本身的念頭而已。


    嚴昶淩並不在意少年到底是不是被包了的事情,他現在隻想讓對方屬於自己——最好是完完整整,從心到身的那一種。不管少年這會兒是被誰占據著——等到了時候,他總是能得到他的。


    謝溯………


    謝溯。


    嚴昶淩剛剛回國不久,但是這名字他居然也覺得有點兒耳熟。嚴昶淩已經感覺到了黎溫朝對於殷染鈺的態度不對勁,於是也就沒問他謝溯到底是什麽身份,轉手揪了個新認識的消息靈通的朋友發了消息去問,同時又毫不客氣地去撥黎溫朝,說:“黎哥你是不是——對阿鈺也有點兒想法啊。”


    車廂裏的氣氛在一瞬間凝滯了。


    在前麵開車的司機忽然聽到了自己老板的情感隱私,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兒沒踩到油門,他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根本不敢多聽什麽八卦,在嚴昶淩問完話不到十秒鍾,他就去把隔板放了下來,給兩位大爺給出了單獨的空間。


    大爺之一的黎溫朝的神色凝固住了,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隔板看了二十多秒,才慢慢地說:“你應該也是。”


    嚴昶淩“唔”了一聲,他一提到這一點,就又想到了他在剛剛看到殷染鈺的時候,那種讓人極度驚豔的極致美麗,少年真的是太美了——不管是他的臉、身形、姿態,還是其他的什麽,全部都帶著一種讓人失魂落魄的強烈美感,甚至隻是提起他的名字,嚴昶淩就已經忍不住地心跳加速,不斷去回想他看到的對方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忍不住笑了:“對——我也是。我想要他,黎哥,我們要不要先一起把他從謝溯那裏帶出來——然後我們公平競爭,好不好?”


    他完全不知道殷染鈺的真實身份,於是也就沒有半點顧忌的意思,然而嚴昶淩不知道的,黎溫朝卻都知道,他又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不好。”


    ——不好。


    還說什麽公平競爭?他們之間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去和少年在一起,因為“嚴昶淩”是他所經曆的一切噩夢的源頭,而“黎溫朝”是旁.觀.者和加.害.者的身份。他們天然就在少年麵前挺不直脊梁,都是對方之前讓人心驚的惡劣經曆組成的一部分。


    這個念頭慢慢地從腦海最深處浮了出來,黎溫朝幾乎被它壓得無法呼吸,心髒就像是被握緊了一樣疼痛和沉悶。嚴昶淩因為他的反應皺緊了眉頭,他有話直接就問了,說:“為什麽?我不可能讓的,黎哥你如果想獨吞,那也太過分了一點兒吧。”


    “………你暫時不用想了。”黎溫朝慢慢地歎了口氣,他看向嚴昶淩的眼神說不出到底都藏著些什麽情緒,他說:“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回去會和你哥商量一下。還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先好好準備考試………我們商量出結果了,不會瞞著你,會直接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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