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爬.床走快路,和一開始就走這種路子,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如果說前者是因為努力無用,而不得已做出的妥協手段,那麽後者,不管再怎麽說,到底還是帶了一些好逸惡勞的味道。


    並且這位金絲雀,不但有了好逸惡勞的嫌疑,搶占了別人的機會不說,還半點兒都沒有敬業的意思,不和導演、編劇先見麵也就算了,居然連照片都不給一張。


    嘖。


    黎溫朝並不覺得這是謝溯的意思。


    他和謝溯也算是有些交集,畢竟都是圈子裏的人,多多少少也見過幾次麵。


    謝溯屬於圈子裏愛.玩的那一類,在他們這個層次的人看來,有些情.人,也就是暫時拿來解悶的東西而已。情人的很多事情,金主都並不會有多上.心,也就是為情人出出頭,當當靠山,資源可以隨便給,但是要是讓金主能付出細心體貼………


    那可就是一件難事兒了。


    謝溯在黎溫朝眼裏,可不像是能給情人感.情的人。


    就算是給了資源,但是也就隻會給資源了。


    給了資源之後,像是導演編劇這方麵的事,就是情.人要管的事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顯而易見,這位情人不但心性不定,帶著懶惰意思,而且看著,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這樣的人,很容易惹麻煩,不討人喜歡,他們看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一旦沒有人捧著,就會一腳踏空,直接從半空中掉下來。


    “實在不行,也隻能麻煩化妝師了。”


    黎溫朝歎了口氣,他的姿態平易近人,溫和謙遜,主動說:“我多看著點兒他,林哥您不用急,我們三個一起上的總能把他教好的。”


    林森苦笑了一聲,說:“也就隻能這樣了。”


    也不知道這隻金絲雀到底是是怎麽想的,做什麽呢,真以為金.主能包.他.一輩子?


    殷染鈺的金.主,還真是想一直把他包下去的。


    謝溯今天回來的時候,依舊很晚。


    基本上是在黎溫朝剛剛從林森那兒走了之後,他才剛剛進了一樓。


    外邊的黑夜安靜沉寂,裏麵也沒能熱鬧到哪裏去。


    謝溯沒讓人給他留飯,所以這會兒在大廳裏,也沒人不間斷地跟換晚餐。


    謝溯慢慢地上了二樓,擰開了房門。


    房間裏微微透著光,是床頭燈沒關。


    謝溯頓了頓,他慢慢地解開了領帶,把西裝外套放到了一旁。


    殷染鈺似乎是真的睡著了,他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從謝溯這兒看,隻能看到毛毯裏隆著一個人形,一動不動,帶著一點兒輕微的起伏,像是陷入了睡夢的樣子。


    謝溯踩著厚實的地毯過去看了看,他的珍寶像是真的睡著了,他閉著眼睛,纖長的眼睫在下方投出一小片漂亮的陰影,少年的眉頭輕輕皺著,看著像是不高興的模樣。


    謝溯輕輕伸手,在他眉心按了按,想要幫他把眉頭撫平,少年在他手下顯得乖順極了,他的臉埋在淺色的毛毯裏,看著有一種讓人疼寵的可愛。


    這讓謝溯忍不住吻了吻他,羽毛似的親吻落在了少年眉心處,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謝溯挪開了身體,他進了浴室,刻意把動靜降到了最低。


    “您可以醒來了。”


    係統適時地發出了提醒,他的顯示屏上還掛著一個氣質溫柔,五官帶著鋒利味道的青年,對方還在回去的路上,這會兒在車後座上閉目養神,眉目之間,也帶著一絲絲的疲憊感覺。


    這是黎溫朝。


    殷染鈺慢吞吞地從毛毯裏蹭了出來,脖頸上露出了一點兒黑色的皮革製物。


    “把他那邊的情況關了吧,要是發現了什麽情況,你再給我說。”殷染鈺輕輕皺起了眉頭,他從今天九點開始,就一直帶著股兒無法解脫的難受。要是他都這樣了,謝溯還是不為所動,他可能就得轉移陣地,湊到黎溫朝那邊去了。


    浴室裏隱約的水聲很低,謝溯怕水聲吵醒裏麵睡著了的珍寶,於是刻意把聲音壓了下來。


    他今天回來的時候,本來是想要自助一下的,畢竟這段時間很少發.泄,火氣積攢了不少,讓人也難受得不行。但是想想殷染鈺已經睡了,自己弄出的動靜可能吵醒對方,謝溯還是默默忍了。


    他壓著火出了門,都忍了這麽多天了,也不差再多忍幾天。謝溯穿著浴袍,他等到頭發差不到幹了,才坐到了床邊,揭開了毛毯,把自己蓋了進去。


    殷染鈺半蜷縮著身體,他一直裝著睡著的樣子,等到謝溯上了床,才費勁地轉過了身,毛毯被蹭下去了一些,露出了脖頸上的束縛帶。


    謝溯這才發現他竟然醒來了,他頓了一下,說:“我把你吵醒了?”


    “………………”


    殷染鈺微微動了動眼睛,他又努力地往上蹭了一下,說:“………我沒睡。”


    這代表的意思,就很耐人尋味了。


    謝溯微微停頓了一會兒,目光慢慢地投了下去。床頭燈的燈光昏暗且模糊,是很能催生睡意的樣子,這樣的光,讓很多東西都顯出某種朦朧感,謝溯伸出手,慢慢揭開了毛毯,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殷染鈺訂的東西,是單人也能穿上的。這玩意兒帶著一點兒彈性,但是彈性並不大,要是帶久了,那點兒彈性就和沒有一樣,能把人勒出可恐的紅印子,要是係得緊一點兒,都能勒出青紫色的條.狀.淤.青。


    而殷染鈺沒有痛覺。


    所以他下手也就挺狠的。


    大多數人都知道,人類身體最裏麵的東西,是一具漂亮的白色骨架。


    內髒大多被護在骨架的肋骨裏,在內髒外,則是一層層的肌肉和脂肪組織,在這些組織的最外麵,才是人類的脆弱皮膚。


    人類就像是脆弱的,有著精致分層的柔軟藝術品,肌肉和脂肪層有著柔軟的彈性,一旦用一些力度,這一部分就會下陷,且壓迫到血管,使血液運輸受到阻礙。


    當血液運輸受到壓迫,且長時間得不到解放的時候,被壓迫的那一部分,就會出現可恐的勒痕,和大片大片泛紅的漂亮皮膚。


    現在在謝溯身邊的,位於頂尖的藝術品,就是這樣的狀態。


    他還佩戴了一部分道具,這讓他在藝術家眼裏更加顯出了某一種強烈的衝擊力,深黑的皮革襯托著藝術品白皙的色澤,加上一部分露出的,後期加工而上的漂亮顏色,這無意是十足好看,對人類有著驚人吸引力的場景。


    藝術品在努力地舒展開。


    這讓謝溯止不住地更加沉默。


    沒有了毛毯的隔絕,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一陣的,不間斷的輕微震.動聲,藝術品睜開的眼睛裏有一些湧動的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淚水。


    藝術品做出了無聲的邀請,他有著強大的引誘能力,藝術家強撐出來的冷靜被打亂了,他的額頭慢慢地溢出了汗珠。


    “………我幫你解開。”


    謝溯艱難地開了口,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眼睛蒙上去再動手。他到底也沒有多少經驗,有點兒找不到這玩意兒到底應該從哪裏解,很有些束手無策的意思。


    “不用解開。”


    殷染鈺低低地發出了聲音,他的眼眶有些紅,黑色的瞳仁裏跳動著一些謝溯看不明白的東西。


    他說:“我好難受………您能幫我把東西取出來嗎?”


    當然………可以。


    謝溯感覺到自己的理智,被燃起的大火燒了個幹淨,變成了一堆漆黑灰燼。


    藝術品實在是漂亮極了。


    色彩強烈的對比,讓藝術品從頭到尾都帶著某種極致美麗的誘.惑意.味。他的肢體探入了黑色的柔軟皮革內,帶上了難以解開的束.縛。


    藝術家被他引誘了。


    他帶上了懊惱的感覺,但是又控製不住地沉迷進去,他想要幫藝術品解開約束,但是這一樣活動,卻一直持續到了最後才獲得成功。


    藝術品明顯忍耐了好一段時間的束.縛,他疲憊極了,甚至斷斷續續地發出了像是哭泣的聲音,藝術家低低地安撫他,但是這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漫長的活動一直到了深夜,才勉強停止下來。


    藝術品上被後期增添的顏色漂亮極了,它們看著很有點兒可恐的意思,讓人止不住地想要皺起眉頭。幫藝術品加上了大部分顏色的藝術家這會兒就是這樣,他的眉頭皺得都要打結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心裏湧動的,更多的東西,卻還是某種不可告人的滿足感。


    他的藝術品,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為了他,和他留下的印記。


    他全身上下都打滿了私人烙印,就像是被強勢的野獸標注了所屬。這讓謝溯慢慢地湧起一股莫名的想法和念頭。


    ………或許這樣也不錯。


    他想。


    既然他的珍寶並沒有這方麵的意識,那麽不如從其他的方麵開始下手。他可以向其他的,更多的人,宣告寶物的所屬權,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珍寶,已經被人留下了標記。


    他是我的。


    而且會一直屬於我。


    謝溯這麽想,他眼睛裏的情緒翻滾著,慢慢地變得幽深而堅定,慢慢地確定了心裏的念頭。


    ………………


    劇組的拍攝,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會開始的。


    在拍攝開始之前,則是劇組的開機儀式。上到導演編劇國際影帝女主演,下到小嘍囉炮灰三天殺青的小演員,大家基本上都湊了個齊全——除了某一位讓人心裏不舒服的金絲雀,大家都到了場,恭恭敬敬地過流程,走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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