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溯橫掃商場好幾年,一直都秉持著一個理念:在能保持住企業形象,不給企業帶來負麵影響的情況下,任何可以占的便宜,都要死命占、拚命占,就算隻有一毛也要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謝溯拿過了殷染鈺的手機,低頭在上麵看了一眼——頓時感覺全身都熱了。


    他偏過臉,眯起了眼睛去看殷染鈺:“………怎麽忽然看這個?”


    殷染鈺垂了垂眼,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安靜極了。


    少年的情緒是很少、很難表露出來的,也因此,他總能給人一種遊離在所有人的世界之外的冷淡感。


    就算現在是再說這種事情,他的神色也依舊是很平靜的:“是我找到的資料。”


    ——這是他翻了好多篇,才終於找到的,鮮香肥美又貼合他們現在處境的小食糧,殷染鈺想得挺開,既然謝溯隻要日一下就能產生這麽大的變化,那多日幾下,是不是變化還會更加強烈一點兒?


    他現在的身份是被包.養的小情人兒,作為一個乖.巧聽.話,努力抱緊了最後一座壁爐的小可憐,他對“情.人”這個身份積極一點兒,並不算是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他坐起一些事情來,當然也就更加不用顧忌了。


    謝溯微微頓了頓,他在手機上劃了幾下,一大片讓人看得眼花繚亂,麵紅耳赤的文字,頓時就密密麻麻地露了出來。


    “………如果你願意,”謝溯這麽說:“我可以給你一個聯係方式,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從那兒取。”


    他把手機遞還給了殷染鈺,對接下來的福利極盡期待,懷滿暢想,不過在最後,他還是補了一句:“我很喜歡你,阿鈺。”


    謝溯這麽說:“然後你並不想要,那你也不需要為了我勉強自己。我隻會有你一個人,也願意為了你忍耐。”


    這是他的什麽試探嗎?


    殷染鈺在心裏這麽想,他低垂下眼睛,應了一聲,態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像是相信,也不像是不信,莫名地,就會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挫敗感。


    謝溯當然也是這樣。


    但是這一點兒小小的打擊,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畢竟一開始,他在遊樂場的時候,就過早地表露了自己並不怎麽光明的那一麵。這會兒殷染鈺如果不相信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有的是時間和珍寶互相磨合,一時的反應,並不能確定事情的結局。謝溯的耐心很好,他可以慢慢等待。


    半個月之後,殷染鈺已經把一百多本相關“資料”都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甚至還拿了筆記本,認真地在上麵記了筆記。


    ——在謝溯給他的聯係方式那兒,殷染鈺已經定了許多套亂七八糟的衣服:聽診器、白大褂、護.士.裝,小眼鏡,黑西裝,灰領結,還有什麽繩子啦,低溫蠟燭啦,小皮鞭啦,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謝溯就裝著自己什麽都不清楚,整天督促殷染鈺按時起床,按時吃飯,按時做一點兒小鍛煉,還一天兩次地看對方的恢複情況怎麽樣。


    殷染鈺似乎又誤解了些什麽,把這樣的態度當成了某種暗示,於是在謝溯某天無意間地說了一聲:“看起來恢複的不錯。”之後——他就去拿了一件裁剪工整,款式漂亮,除了有點兒太短了之外,幾乎無可挑剔的………女.仆.裝。


    當晚謝溯洗完澡出來之後,看見的,就是一隻最近被養胖了一點兒,看著更加好看了不少的,套了女.仆.裝,帶了貓耳朵,還在自己認真研究怎麽把貓尾巴“長出來”的殷染鈺。


    謝溯,謝溯聽到心髒傳來了“噗通”一聲重響。


    他心裏已經興奮到快要昏過去了——表麵上卻還是一副沉穩的樣子:“怎麽想到這麽穿了?”


    殷染鈺看他來了,也就不再糾結怎麽把貓尾巴長出來了,他主動湊過去,這下真的像是一隻粘人的貓了:“您不想要嗎?”


    他的語氣平板而毫無波動,但是聽在謝溯耳朵裏,卻比最專業的配音演員還要更能引起聽眾的動容。


    “我當然想要。”


    謝溯這麽說,他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殷染鈺身上,半點兒都舍不得挪開。如果不是他的某個玩意兒已經在瘋狂昭示存在感,殷染鈺估計還真會覺得他這會兒還真和他話裏說得那樣穩如泰山:“但是你不需要勉強自己。”


    殷染鈺頓了頓,他主動湊過去,往謝溯懷裏紮,說:“我沒有勉強自己。”


    他把耳朵蹭過去,讓謝溯捏捏:“您怎樣對待我都可以——我還可以喵喵叫。”


    謝溯:“!!!”


    謝溯,謝溯,謝溯他撐不住了!


    去他.媽.的不勉強,道.德.倫.理滾開滾開!


    謝溯拎著自己的貓,小心地幫他長出了尾巴,他左摸摸,右親親,努力把態度放嚴肅,讓自己的貓喵幾聲。


    貓乖巧極了,他剛“喵”了兩聲,就被壞心眼兒的主人撥了一下尾巴,被打斷了一下,又“喵”了幾聲,他的尾巴就換了新的——這下他可再也“喵”不出聲來了。


    貓被從晚上折騰到了半夜,這一次謝溯終於知道了節.製兩個字怎麽寫,貓最近的療養也起了一些效果,於是等到結束的時候,可憐的漂亮白貓還算是半清醒著。


    謝溯放好水,就把他撈到了浴池裏,這隻懂事的貓還在試圖自己清理——然後沒成功,他的主人沒忍住,又把可憐的貓啃了幾口,最後等到兩個人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貓還是抖抖索索的,全身都泛著粉。


    他已經開始蜷縮自己了——謝溯和他在一起了半個月,也知道了這就是他昏昏欲睡,準備睡過去的前兆了。但是這會兒他還得幫殷染鈺抹藥膏,於是就隻能低聲地哄他:“先別睡,好不好?擦點兒藥膏,馬上就會好的………”


    殷染鈺累的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是散的,但是還得努力配合謝溯的步調,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勉強撐著身體,皺著眉保持清醒。


    謝溯拿著藥膏,低聲哄他:“抬一下,抬高一點………放鬆,不要緊張。”


    殷染鈺皺著眉,他想要翻個身,又被謝溯按住了,冰涼的膏體被體溫帶著融化,藥膏可算是塗好了。


    “好了。”謝溯把東西放到了一邊,扯了紙巾擦幹了手掌,他把被子扯了起來,把殷染鈺蓋住,又把對方撈到了自己懷裏,說:“睡吧,晚安。”


    殷染鈺這會兒是真的醒不過來了,他模糊地應了一聲,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時間就又這麽往前慢慢地推。


    殷染鈺的日子過得滋潤極了,謝溯本來還想問他要不要學習的——畢竟高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但被殷染鈺愣了一會兒拒絕後,他也就不提這件事了。


    本來被程序隻維持在“活著”這個程度上的身體慢慢地在調養,殷染鈺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一開始在飯館兒裏麵的時候,有時候幹活兒幹到一半,就會頭暈目眩喘不過氣,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明顯在好轉。甚至在和謝溯進行生物機械運動活動的時候,他能堅持的時間,也慢慢地變長了一些。


    殷染鈺和徐尹他們的交流渠道被完全斬斷了,謝溯已經把自己的珍寶撈到了懷裏,可不會再讓珍寶暴露到別人那兒。


    他在徐尹和老崔那兒的形象,也還一直維持著心善人帥品行優異的模樣。


    徐尹和老崔提起殷染鈺的時候,謝溯就會拿出某些心理診斷單,告訴他們:殷染鈺的心理問題十分嚴重,他還在進行心理治療,不方便見到他們,以免對他產生刺.激。


    謝溯是這麽說的,而在有切實的“證據”的情況下,徐尹他們當然也就深信不疑。


    畢竟這是為了殷染鈺好,那個孩子實在是過分可憐了一些,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和同齡人一樣健健康康,無憂無慮。


    在殷染鈺在謝溯這兒待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黎溫朝回國了。


    他的行程自然是保密的,但是殷染鈺有係統的輔助,對於所有攻略目標的行程都了如指掌。


    攻略目標中,嚴昶景忙於工作,偶爾會和謝溯有微星聯係。這個不用多做考慮。而嚴昶淩和殷染鈺同齡,這會兒他還在學校準備高考呢,就更不可能和殷染鈺有交集了。


    所以這會兒,殷染鈺唯一還能有機會接觸到的攻略目標——就是黎溫朝了。


    按照殷染鈺的人設,“嚴餘”是一直想要脫離嚴家的。


    嚴家是他前十八年的生命中,無法抹去的噩夢,冷漠和孤獨是從那兒來的,那裏就像是一片沒有堡壘的冰原,讓現在已經嚐到了一點兒溫暖滋味的“嚴餘”避之不及。


    他想要徹徹底底地,不和嚴家再有任何牽扯。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要把所有嚴家給予他的東西都還回去,把兩者之間的所有的聯係都斬斷。


    而要償還這些東西,斬斷這些聯係,需要的金錢是很龐大的——畢竟,嚴家對於身體的物質方麵,的確是沒有虧待過的。


    就算身體平時並沒有多少花銷,但是嚴家花在他身上的,昂貴的教育費用,依舊可以讓人看一眼都心生絕望。


    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嚴餘”會選擇慢慢償還這一筆巨款。而在現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如果要進入一個暴利撈金的圈子,也就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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