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染鈺的耐心很好,心態調節能力也很不錯。和他相關的微薄熱搜在當天下午衝上了熱搜第一,爆出他無.碼照片的那位投稿人的微薄粉絲漲勢迅猛,評論都是一片尖叫花癡,還有質疑和謾罵在其中混雜。


    這個巧克力可以吃嘛qaq:“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給大家表演一個原地爆炸!【流淚】這是什麽神仙嗚嗚哇啊,親愛的寧寧對不起,媽媽要爬去這個牆頭了!他的消息有知情人透露一下嗎,我可以!【愛心】【愛心】”


    祥林嫂我心裏苦:“emmm熱評第一別叫了行不行【微笑】,知不知道這是侵犯人家肖像權啊【微笑】?博主你還不出來刪博嗎,借著暴露他人隱私漲粉過分惡心了吧?【微笑】”


    wydygbk:“ummm………博主行為不提倡,不過小哥哥實在是過分好看了,手癢擼了個圖。我不站博主別撕我【狗頭】,不過小哥哥的消息有新的話還是能艾特一下我的。【狗頭】【查看圖片.jpg】”


    前兩天熱評下麵都是撕逼撕的腥風血雨,第三條產糧圖就不同了,打開折疊裏麵都是痛哭流涕的粉絲,和被圖吸引過來了的路人。


    沙雕愛我:“嗚嗚嗚嗚這是哪裏來的天使太太!這麽快就產糧吃了嗎!”


    八爪魚借我一隻手:“???舔顏發現了我心愛的up可還行,ww您半年沒更新視頻了!!!【流淚】【流淚】”


    wydygbk:“回複@八爪魚借我一隻手:這張圖錄屏了,待會兒發幣站。”


    底下是一片收圖天秀舔舔舔和雞籠警告,還有懶惰繪畫up主哭天抹淚的可憐粉絲。


    殷染鈺持續關注著微薄熱搜的相關熱度,有人把他的照片@了某位相關技術大神,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什麽鬼斧神工的p圖大神搞出來的虛擬顏值。在對方確認了照片完全沒有p圖、合成甚至濾鏡調色之後,微薄簡直是陷入了爆炸式的狂歡。


    在並不關注微薄的情況下,殷染鈺所能得到的現實反饋就是飯館裏的人數再次遞增,許多人看他的目光又熾熱了不少,甚至讓人有一種被刀子刺住了後背的錯覺。


    增加的顧客有一大部分的占比都是學生。甚至在傳菜服務員過去的時候,主動說不要他傳菜,要殷染鈺過去。


    殷染鈺的工作負擔因此增加了不少,幸好除了這些通過同學朋友過來看臉,和那些昨天過來,今天看到了微薄熱搜又湊過來偷.拍舔顏的人之外,其他的老顧客也很不少,這才沒讓傳菜服務員陷入什麽尷尬的境地裏去。


    殷染鈺整個一天都沒有摸出手機的意思,他忙得團團轉,整天下來竟然是連十分鍾都沒休息上。


    徐尹看得直皺眉,她本來被傳菜服務員悄悄說了話,有些擔心殷染鈺再過去劇組那邊,會不受誘惑地沉到表麵輝煌燦爛的圈子裏邊,但是現在看著殷染鈺忙得團團轉,一點兒都得不到休息的模樣,又有些猶豫起來。


    自己猶豫始終不是什麽事兒,到底還要看孩子到底是怎麽想。徐尹去後廚逮了個服務員,叫他去頂了殷染鈺的位置,自己拉著滿臉茫然的流浪貓到了角角裏,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道:“你今天去了那個劇組………感覺那邊怎麽樣?”


    ——那當然是很可以了。


    殷染鈺本來有些疲憊的精神,在聽到這一句問話的時候,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如果沒有意外,這句問話應該關係著他之後到底能不能頻繁地出入劇組。殷染鈺斟酌了一小會兒,就低聲回應:“………他們,都很熱情,也很有秩序。”


    徐尹想了想,又問:“那你看著,想不想在裏麵演個小角色?”


    “???”


    殷染鈺毫不猶豫地搖了頭,認真回應:“我並不是演員,為什麽要去演戲?”


    他眼神平靜,毫無波瀾,微微籠罩了一層疑惑的迷霧,像是在思索徐尹為什麽要問這句話。


    徐尹和他對視了半晌,最後微微笑了,拍了拍流浪貓的腦袋,揉了揉,說:“那今天下午,就又得麻煩你去那邊送飯了。”


    殷染鈺頓了頓,就點了點頭。他主動道:“劇組那兒並不是太忙,下午這裏的人太多了,可以多留幾個在這兒的。”


    “好,”徐尹再次揉了揉毛,她比流浪貓稍低一點,這會兒流浪貓正乖巧地低下了點兒頭,讓她舒舒服服地摸腦袋:“那就去四個就行了,你先吃頓飯,然後去搬箱子吧。”


    殷染鈺應了一聲,他吃飯的模樣很優雅,像是隻矜持的黑貓,但是速度卻一點兒都不慢,幾下就吃了個幹幹淨淨,他半點兒都不耽擱,吃完就去搬了箱子,順便在最後一箱飯還沒放好的時候抽空洗了幾隻碗。


    ——可以說是再敬業不過的服務生了。


    敬業的服務生第二次坐上了看保溫箱的後車廂,轟轟轟地去了劇組。這一次劇組剛剛好暫停了拍攝,照例排成長隊來領飯,殷染鈺垂著眼睛分發盒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還是純粹的癡迷欣賞,那現在就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點兒其他的味道。


    在娛樂圈最底層的群演,疲累而又得不到多少報酬。他們對每一個可以紅的機會都看得很緊,幾乎是餓虎撲食似的渴求。


    而身為現在的熱搜第一,殷染鈺無意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有一位女特悅扒開領子露出乳.溝,甚至還想借著領飯的時候往殷染鈺懷裏蹭,被殷染鈺皺著眉頭躲開了。


    男二本來在後麵等著排隊,結果看見了這一幕,直接從後麵插了上來,拿了個小板凳,幹脆坐到殷染鈺旁邊不走了。


    群演膽子再大,在男二有了明顯的維護動作之後,也不敢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了。殷染鈺安安生生送完了盒飯,最後給了男二兩份飯以示感謝:“謝謝。”


    “小事兒。”男二端了飯,提醒道:“你回去趕緊看看手機,我把事兒都發給你了。”


    殷染鈺頓了頓,微微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就麻溜地上了後車廂,在黑咕隆咚的車廂裏掏出了手機。


    ——一直沒有任何一條消息提醒的微星已經多了三十多條消息,連帶著還有兩條好友申請,備注了是男主和導演的。


    殷染鈺沒理好友申請,點開了男二發的消息細細看了起來。略去他發過來的熱搜前後的微薄截圖、前因後果,剩下的內容就是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殷染鈺想不想進入娛樂圈,他可以幫他給自己的經紀人牽線之類的。


    殷染鈺頓了頓,就幹脆利落地拒絕了,順帶多加了兩聲道謝。


    男二對他沉默冷淡的風格也有了些了解,飛快地回了一句“沒事”,又發了一個表情包,說:“你如果不想進娛樂圈,那就和你老板商量一下,這幾天先避避風頭。如果有人曝光了你現在的工作場地,圈子裏會有些人過來接觸你的,這種人都難纏,你最好躲著一點兒。”


    他倒是挺聰明的。


    這些事情,基本上隻要是圈子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但是知道歸知道,其他人卻並不大會這麽坦誠地把所有情況都告訴他,他們會誇大、扭曲可能發生的事情,威逼利誘地引導殷染鈺加入圈子,簽到他們那邊撈金。


    但是男二卻沒有這麽做,他放棄的幹脆利落,這種態度讓殷染鈺覺得很舒服,就算是裝出來的,他也並不喜歡別人一直叨叨他不喜歡的事情。


    這個男二………倒是可以做個朋友。


    殷染鈺按著手機,回複了對麵的微星。


    “我知道了,謝謝。”


    他在一片漆黑的車廂裏,長長地出了口氣。


    ——飯館這兒不能多待,他計劃最多在這兒停留一個月,時間再長的話,給這兩位好心的老板,造成的麻煩就太大了。


    他需要拿到暫時的工資,隨便搭上哪一位攻略目標的線,現在黎溫朝在國外拍戲,他的主要目標還是那隻混血蘿卜。


    飯館兒今天關門的時間早了兩個多小時,殷染鈺下車的時候,就看見飯館兒門前擺了客滿誤入的牌子。裏邊的客人依舊滿滿當當,但是已經沒有殷染鈺還在的時候那麽誇張了。


    小流浪貓勤勤懇懇,一點兒偷懶的意思都沒有。


    他沒再傳菜,而是去了後廚洗鍋、清理垃圾,一個人幾乎幹了兩個人的活生,看得老崔都忍不住一直皺眉。


    他和徐尹把殷染鈺帶過來,讓他當個什麽服務員,其實主要是當個借口,並不想殷染鈺做太多事情。隻是想給小孩一個給錢、給吃住的借口。


    殷染鈺看起來實在是瘦弱得過頭了,整個人都脆弱得像是白玉雕出來的藝術品,別人看著他做這種事情,打心眼兒裏就覺得感覺這是在糟蹋人,當事人還沒什麽感覺,看著的已經覺得刀在心裏剜了。


    老崔默不作聲地攔了好幾下,硬生生沒攔住,一讓殷染鈺去休息一會兒,小孩就懵懵地站在一邊兒,焦慮和慌亂幾乎能用肉眼看出來。


    ——讓人看得隻想歎氣。


    十幾歲的孩子,明明應該是肆意妄為,一點兒都不成熟,甚至不會太顧及其他人感受的青澀模樣才對,可他們從街上撿來的小孩兒卻半點任性的樣子都沒有。


    他似乎在通過勞動的方式,在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們給了他吃住和工作,表露出了一些好心和善意,他就像是終於汲取到了一點兒水分的擱淺的小魚似的,拚命地想要付出更多的東西,來留住這幾點緩解饑渴的水滴。


    他懂事得太過了,以至於讓人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對待他,這是隻很沒有安全感的流浪貓,隨時都擔心自己會被新的主人丟棄,落回一無所有的境地。


    沒有了殷染鈺在外麵晃眼睛,飯館兒的最後一批客人也終於慢慢走光了。其他的服務生已經下班了,飯館兒裏就隻剩下過分好看的流浪貓,和兩位好心的,飼養流浪貓的飯館兒老板了。


    老板仍舊沒攔得住依舊沒有安全感的流浪貓,三個人一起把飯館兒清理幹淨了。


    今天飯館兒關門得早,所以就算是做了最後的清理工作,時間也並不能算特別晚。


    殷染鈺沉默地套好了最後一隻幹淨的垃圾袋後,就掏出了手機,打開和男二的微星聊天記錄,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把他撿了回來的飯館兒老板。


    徐尹愣了一下,一開始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問了殷染鈺一句,確定了這是要她看的意思後,就也仔仔細細地看起了聊天記錄。


    殷染鈺沉默地握著手,他微微偏過臉,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失魂落魄的沮喪味兒,就好像是明白了自己會給新主人帶來麻煩,垂頭喪氣地等待丟棄判決的流浪黑貓。


    徐尹把他給的聊天記錄看完了,神色也嚴肅了一些,她把在後廚的老崔也叫了過來,讓他也看看這份聊天記錄,然後自己下載了個微薄app,點開搜索條一看——謔,第一條還真是他們撿回來的小貓崽崽。


    “………抱歉。”


    小貓崽崽看著他們的態度,似乎誤會什麽事情。


    他垂著頭,連聲音都有了點兒沙啞的感覺:“我明天就走,這幾天的所有費用,我都會結清的。”


    “走什麽走,”徐尹皺起了眉,在貓崽崽上頭上一頓擼,擼得它喵喵直叫,整隻崽崽都暈暈乎乎,一臉懵懵的樣子,“這又不關你的事,這會兒這些人還在網上找你,你出去就得被逮住。你乖乖待著就行了,我叫小王去前麵傳菜,你在後廚幫忙,他們進不來的。”


    殷染鈺抿著嘴唇,乖乖地應了一聲。他又被徐尹擼了一頓,頭發蓬蓬的,看著又可憐又可愛,被推去洗漱睡覺了。


    熱搜一直從下午呆到晚上,一點兒都沒有熱度下降的意思,網友已經自發開始了人揉行動。對這一類熱搜相當敏.感的娛樂圈相關人等多多少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有些小公司已經迫不及待地跟著網友的人揉結果開始做接觸準備,生怕晚了一點兒,這個極品的好苗子就被其他公司挖走了。


    有來飯館的客人放出了偷.拍的殷染鈺的照片,那角度堪稱死亡視角,很容易就把人給拍變形,但是就算是這樣,裏麵的服務生依舊顯得好看極了,更加顯出從皮骨裏透露出來的美。


    底下的評論瘋狂詢問那喀索斯到底是在那兒,在瘋狂漲粉的誘惑下,對方也沒守住嘴巴,直接把飯館的地點泄露了出去。


    “這幾年真是,人都越來越浮躁了。”


    一直關注著這件事兒的經紀人在看到這一條消息的時候,沒忍住皺了皺眉。


    黎溫朝那會兒剛剛結束了一場逃殺的追逐戲,暫時坐在椅子上休息,他這一次接的是個係列電影的重要角色,吸粉又很有塑造潛力。這段行程本來就是提前定好的,讓黎溫朝不用因為逃避現實而另外安排工作。


    這段日子裏,黎溫朝滿腦子都被那天的意外塞滿了,對陌生少年的愧疚讓他很想補償對方些什麽,但是因為過分的心理壓力,他甚至連對方的麵都不敢見,更別說去搜尋他的消息了。


    於是他最後能做的,也隻是給對方的銀行賬戶裏打入了一筆流水資金,而金錢又偏偏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最不缺少的東西。


    愧疚難以補償,更大的情緒打擊卻又在後麵接連而至。


    在那一次惡性的關係發生之後,第一次嚐到了至高滋味兒的黎溫朝控製不住地沉浸了進去,他難以自持地在睡夢裏加入了對方初醒時的淒慘模樣,每一次夢醒,伴隨著身體饜足的都是濃烈的自我厭惡和愈發加重的愧疚和懷疑人生。


    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鋪天蓋地的負麵情緒,讓黎溫朝整個人都陷入了焦躁之中,隻有在工作的時候,他才能暫時放下這些心理壓力,專心致誌地投入工作裏去。


    他和挖來的經紀人都是對工作極其專心的類型,黎溫朝難得見到他竟然會在工作時間裏,看與工作無關的微薄信息,為了轉移注意力,幹脆詢問道:“在看什麽呢,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經紀人歎了口氣,隨手把手機遞給了他,“是發現了個好苗子,一張照片就能衝上熱搜的圈外人你見過沒有?這就是。”


    黎溫朝隨意瞥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又在被經紀人發現之前恢複如常:“………怎麽回事?”


    微薄上放出來的照片,是個纖細病態的少年。他正在另一桌客人那兒,手裏拿著本子,記著什麽東西。少年的頭發被簡短了一些,鬆散地垂在臉頰兩邊,他微微垂著眼睛,看著安靜而沉默,皮膚白得像是冰雪雕塑成的樣子。


    明明是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很爛的拍照技術,但是當少年入鏡後,卻硬生生地把整個照片的感覺都拔高了了好幾個檔次,照片裏的其他人都不受控製地被他吸引,扭過臉向他投去視線,而他在目光中心毫無所覺。


    隻是看了一眼,黎溫朝就能確定他的真實身份,各種紛亂的念頭把他的腦海塞得滿滿當當——嚴餘怎麽上了熱搜?


    他為什麽沒在嚴家,這會兒他難道不是應該在上學嗎,為什麽他會在這種地方做服務生?


    他是遇到了什麽事了嗎?按照黎溫朝對嚴家的了解,他們並不會做出把養子趕出老宅的事情,甚至嚴餘的戶口現在都還在嚴家的戶籍上掛著呢。


    就算他從嚴家搬離出去了,但黎溫朝也還記得,這個剛剛成年的少年名下還有嚴家名下的一些小公司的股份,而且嚴昶景每個月也都會給他劃一大筆資金入賬,總之不管怎麽想,他都不應該是照片裏這樣,會落魄到去做服務生才對。


    ——是因為他的原因嗎?


    雖然嚴餘已經成年了,可是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是才十幾歲而已,心智發育並不成熟,說起來也還是個孩子。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忽然被另一個同性用暴力手段脅迫發生了非自願的生關係。那麽在精神壓迫下,受害者會做出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黎溫朝一想到這一點,身體上就有隱約的窒息感不斷侵襲過來,他壓下腦海裏紛亂的思緒,勉強集中精力,聽經紀人說熱搜事件的原委。


    經紀人倒沒有發現藝人強壓在平靜表麵下的異樣,他皺著眉頭把事情說了一遍,忍不住搖頭歎氣:“這幾年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差了,這事兒可是人揉,在以前哪裏會有這種事情。”


    黎溫朝在聽到有人故意泄露了殷染鈺的無.碼照片的時候,就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等到最後聽完,他臉上的平靜都崩不住了,頓了頓,才壓下了一些情緒,勉強用正常語氣道:“你是想簽他做藝人?”


    經紀人和他也算是好幾年的老搭檔了,這會兒他被老朋友忽如其來的怒氣驚了一下,不過也沒什麽畏懼情緒,隻是坦然地點了點頭:“對,他就算什麽都不會做,光憑這張臉,粉絲就能把他捧到神壇上去。他要是能培養一下,我敢打包票,你都得被他壓下去。”


    黎溫朝這會兒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不談國內,就算是在國際圈也有很強盛的名頭。經紀人這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了,估計隔天就得有什麽影帝與其經紀人不和的傳聞。


    但這會兒聽到這話的隻有他們兩個人,黎溫朝對殷染鈺又全都是沉重的愧疚情緒,當然不會反駁什麽,而經紀人就更坦然了,他在接手黎溫朝之前,就曾經一手捧出七八個天王巨星,國際影後之類的人物,對自己的眼光有絕對的自信。


    有些人天生就有巨星的氣質,就像是這張照片裏的少年人,他沉默安靜,低調內斂,但卻仍舊為人矚目,閃閃發光。


    經紀人要是早一天看到這條熱搜,肯定就把待會兒要談的另一條合作甩給其他人,自己麻溜地滾到那家小飯館兒裏去挖人了。


    可惜他這會兒已經到了國外,時間也調不過來。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這會兒也早訂了合約約談時間之後最早的一趟機票。爭取早點兒趕到,別讓其他人把好苗子給撅了。


    “你要是想簽他,也可以。”


    黎溫朝閉了閉眼,他微微頓了頓,道:“不過先把熱搜壓下去,他身份特殊,是嚴家的………養子,我之後和昶景聯係一下,你和他接觸的時候別說你是我經紀人,他要是不樂意,你也別強求。”


    經紀人愣了愣,這會是真的有點兒驚訝了,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個圈子裏邊的事兒。比如嚴家早年其實並不像是現在這麽繁盛,是吞了好些對頭,才成了這會兒的頂尖氣象。


    而在圈子裏頭,嚴家那位養子的存在感一直稀薄得很,不管是他還是“嚴家小少爺”的時候,還是在嚴家認回親子的時候,他都安靜沉默,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半點都不引人注目。


    誰能想到,他的皮相會好成這幅模樣?


    果然他還是對頂尖的圈子了解得太少了。


    經紀人在心裏為殷染鈺的身份驚歎了一下,他心裏想著一回事兒,嘴上應的也半點不慢:“行,我去把他的熱搜撤了,這幾個號我也讓人一塊兒封了,到時候他要是能簽到我手底下,你手裏頭的資源我也不會客氣啊。”


    “你隨意用。”


    黎溫朝一邊和他說話,一邊嘴裏泛苦:他現在就是圈子裏的人,之前他對少年做了那麽惡劣的事情,他真的會進圈子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


    苦澀的味道從心底一直蔓延到舌根,負麵情緒的侵襲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低落焦躁。黎溫朝強行穩住情緒,硬生生沒叫別人再多看出一絲異樣。他算了算時差,先給好友發了聯絡短信,以防他已經休息下了,就被導演叫了過去,開始拍下一場戲份。


    微薄撤熱搜的速度十分之快。


    晚上一點鍾,白蘇蘇終於結束了作為人體模特的額外工作。她的金.主大佬尚且意猶未盡,拿著畫筆還有些戀戀不舍,但是礙於模特兒明天還有其他工作,也就隻能暫時停止,開始整理作畫工具了。


    他倆之間這樣相處,已經有了一個多月了,謝溯性格很不錯,白蘇蘇自己其實也挺大條的,他倆相處起來,也有那麽一點兒朋友的意思,並不像是金.主和金.絲.雀的主從關係。


    所以在白蘇蘇發出了一聲悲痛至極的尖叫的時候,謝溯並沒有因為她淒厲得簡直像是見了鬼的聲音,嚇掉了他自個兒手裏的畫筆而發什麽脾氣。


    他把畫筆又重新撿起來收到一邊,才去看這幾天一直演苦情女主角,已經把演到徹底把自己代入了人設的白蘇蘇悲痛至極地啊啊直叫:“咋回事,我牆頭呢!咋回事?!我牆頭呢!我牆頭兒怎麽不見了!!”


    謝溯感覺耳膜都在跟著模特兒的淒厲哀嚎一起震動,心說幸好我這兒隔音好,這要在這方麵差一點兒,你這聲音得叫人覺得別人把您祖.墳.掘了。


    他看了看自己畫布上恬靜安然,穿著白色長裙的清麗少女,又瞥了眼已經在沙發上到處打滾,嗚嗚嗚嗚的白蘇蘇,十分頭疼地問:“你粉的什麽偶像出事兒了,被封了?”


    白蘇蘇揪住沙發砰砰拍它,她都要哭得稀裏嘩啦了,還得含糊不清地給金.主回應:“我沒粉偶像,噫嗚嗚哇啊啊啊我昨天才發現的小天使,他今天一天都擱熱搜上的,咋回事啊我還沒把其他人偷.拍的圖存完呢啊啊啊嗚嗚哇——”


    謝溯腦子都快跟她嚎炸了,他太陽穴砰砰直跳,一邊後悔自己以貌取人,到底是撿了個什麽玩意兒回來啊,一邊抽過模特兒的手機,頭疼地翻了翻她還沒存完的牆頭的圖。


    謝溯看著手機陷入沉默:“………………”


    謝溯看著手機皺起了眉:“………………”


    謝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把模特兒存的圖都給自己發了一份,隨後他把手機還給了模特兒。


    現在他覺得模特兒哭成這樣可以理解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警惕地詢問道:“這些是p的還是實拍?”


    模特兒一邊嗚嗚嗚嗚,一邊還得給他翻出技術大神的證明微薄。這會兒大神的微薄下麵也有人在淒厲哀嚎了,在悲痛盛世美顏的熱搜忽然沒了,謝溯把大神的微薄翻了翻,安心了。


    他看著圖片裏蒼白好看,眉目低垂,像是什麽藝術品似的美麗少年,心跳也砰砰砰的,加速跳動了起來。


    “別哭了,”謝溯隨手撈了個沙發墊子,把白蘇蘇的腦袋摁下去了,他頓了頓,慢慢道:“過段時間………我就把他接過來,讓你近距離看看你偶像。”


    ——然後我就把你踹了,把他畫個兩三百張畫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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