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


    沒人會在這種時候還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不必要的周旋上,唐尼在這場對峙中首先收回了武器,金屬頭盔向上開啟。


    他看向女首領:“托尼斯塔克,如果你認識索爾的話,你應該聽他提過我的名字。”


    女首領:“沒聽過!”


    唐尼:“……”


    在他來到這個宇宙之前,索爾和托尼斯塔克的關係到底有多差可見一斑。


    於是唐尼換了一種問法:“複仇者聯盟他總跟你提過?”


    大概是明白了唐尼的意思,再聯想到女首領的一身打扮,剛才混亂之中沒注意到的細節似乎都把線索引向了同一個方向,那就是——


    “我們不是敵人。”巴頓後知後覺地附和了一句,“複仇者,神盾局,曼哈頓,奇瑞塔人,鷹眼,黑寡婦,美國隊長,綠巨人浩克,巴頓娜塔莎史蒂夫班納,你總有一個聽過吧?”


    簡直就像期末考試蒙答案那樣,巴頓一下劈裏啪啦丟出了一大串地名人名,而幸運的是,他都蒙對了。


    女首領看了一眼被她鉗製住的人,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坐在地上啃大腿的綠巨人,最後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鋼鐵俠。


    她對上了那雙不具備任何攻擊性的暖棕色眼睛,就像天生自帶著安撫情緒那樣,緊繃的神態終於有了鬆動的痕跡。她就像是在對照索爾描述裏複仇者們的樣子那樣,直到確認每個人都吻合索爾曾經形容過的特征,女首領眼底的戒備才徹底消退。


    她放下了鉗製著巴頓的手和長槍,剛才逼人的氣勢在疑慮消退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切的,迫在眉睫的表情。


    不等唐尼問出下一句話,她就先道:“我是從仙宮的女武神希芙,是逃出來的最後一批聖軍援兵,我們在支援的路上碰見了永恒族叛軍的清繳部隊,失去了跟主部隊的聯係。如果你真的是索爾的戰友,那請你幫幫他,內撒已經對他下了最後一道通緝令——”


    唐尼:“這也是我們來的目的,我從他發出的求救信號裏得知他現在在銀夜森林。”


    希芙:“不,他們被打退到銀夜森林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我們昨天從仙宮逃出來的時候內撒已經發現了他的位置,他們已經離開了那裏。”


    唐尼皺了皺眉:“所以索爾現在在哪?”


    希芙有些絕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從仙宮逃出來的最後一批聖軍援兵,我們在支援的路上碰見了永恒族叛軍的清繳部隊,失去了跟主部隊的聯係。”


    她呼出一口氣:“我唯一能聯想到的地方就是極星城,但是我們並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聖軍留下的痕跡。”


    唐尼頓了一下:“我們找到了。”


    希芙:“什麽?”


    他伸手重新扣上鋼鐵盔甲的麵罩,瑩藍色的光屏重新亮起,唐尼剛想聯係托尼斯塔克,耳邊就響起智能管家的聲音。


    “收到來自friday的通訊邀請,是否接受。”


    唐尼想也沒想就選了接受,下一刻,光屏上立刻彈出托尼斯塔克的臉。


    沒有拖泥帶水,在信息連通後,托尼斯塔克直接道:“這個人是戰敗的聖軍部隊。”


    “索爾他們被打退到了撕裂者荒漠。”


    ……


    ……


    不能再退了。


    每走一步都會撕裂傷口,每吸一口氣就能聞見風沙裏濃重的血腥味,長時間連續作戰得不到休息,肌肉麻木得仿佛隻知道將武器舉起再落下的機器。


    身邊聖軍部隊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然後在鮮血流盡後被那群骷髏士兵同化,皮肉迅速腐爛消失化作塵土,然後變成骨架,舉著武器再次站了起來,揮刀砍向他們原來的戰友。


    作為一個好戰分子,索爾不是沒有想象過他未來可能的死法。


    在他崇拜老奧丁最嚴重的那幾年,他甚至在聽完仙宮先烈那些被寫進曆史的戰鬥故事後,也偶爾會想過他有一天會不會為了守護九界光榮戰死。


    作為戰士,永生永遠不是,盡管那代表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可是對比起被寫進曆史裏的先烈,總感覺少了那麽點傳奇的感覺。


    但這不意味著。


    他想死在自己人手上。


    手裏的雷錘再一次被機械地舉起,然後對著圍過來的永恒族叛軍狠狠砸下。閃動的電光把那些骨架劈得焦黑,再被風沙吹散,然後就是新一批湧上來的叛軍,無窮無盡,仿佛永遠也打不完。


    紅色的披風在風沙中被吹得獵獵作響,僅存的聖軍部隊一退再退,一直退到荒漠中心。


    不能再退了!


    撕裂者荒漠,顧名思義在這片沙漠中心,有著最柔軟,也最致命的流沙。


    踩一腳就會徹底陷下去,暗藏在下湧動的流沙會緩慢地把人絞殺成殘肢碎肉,程度不亞於九界最殘忍的酷刑。


    往後,是流沙。往前,是壓陣過來的永恒族叛軍。


    他們不能退,但是也不能進。


    內撒在這場宇宙戰爭裏占據了絕對主導的地位,他戰勝了大半族群,並且以掏空了半個宇宙為代價把那些戰敗者都變成了他的眷族,也就是麵前這些骷髏士兵。


    實力在絕對的數量碾壓麵前似乎變得不堪一擊。


    索爾麻木地抵禦著那群叛軍,他覺得他還能堅持,卻又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麽。這仿佛是一場結局注定的戰鬥,沒有援兵,身邊的戰友一個個死去,又一個個重新站起,變得麵目全非。


    沒有希望的戰鬥才是最消磨意誌的,麻木的支撐仿佛隻是在等一個信號,一個宣判他死刑的信號,可以是聖軍的全軍覆沒,可以是他被逼退最終落入流沙,也可以是——


    “小心!”


    雷神之錘砸退了又一波永恒族叛軍後,已經疲憊到極點的作戰神經讓索爾沒有察覺到斜裏伸過來的長槍。那長槍眼看要從他後脖頸刺入,關鍵時刻,是距離他最近的好友範達爾轉身用力推了他一下。


    索爾一個跌列,躲過了那個攻擊,但後果是——


    長槍捅穿了範達爾的右臂,永恒族叛軍騎在馬上,在戰馬嘶鳴聲中舉起武器,把範達爾挑了起來,然後直接甩了出去。


    範達爾落進流沙,轉眼間被吸進去了半截身體,眼看要徹底被流沙吞沒的時候。


    一隻手用力握緊了他。


    範達爾抬頭,看著索爾那張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青筋暴起,布滿血汙的臉。


    “放手吧,索爾。”


    索爾沒有說話,依舊拚勁全身最大的力氣跟流沙對抗。範達爾忍受著四肢被流沙一點點啃噬的劇痛,下唇為了對抗疲憊已經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他想再說點什麽讓索爾放棄,但眼前接連閃過無數金屬亮光。


    是永恒族叛軍對準索爾後背舉起的長槍。


    槍尖折射著荒漠的陽光,刺眼又惡毒。


    他們舉著長槍,狠狠揮下。


    “放手——!”


    轟——!


    伴隨著這聲撕心裂肺的吼聲的,是什麽東西在人群炸開的聲音。


    接著,是熟悉的,掌心炮聚能,再發射出集束光線的聲音。


    索爾難以置信地扭過脖子,在爆炸揚起的塵土重新落下以後,被炸開了一片的永恒族叛軍屍骨上。


    兩台鋼鐵盔甲從天而降,瞬間吸引了所有人,包括永恒族叛軍的目光。


    等等——


    為什麽是兩台?


    沒人回答奧丁之子腦子裏突然閃過的這個不相幹的疑問,鋼鐵盔甲落地的一瞬間,液態金屬自背部重新組合出一堆翅膀形狀的炮台,密密麻麻的黃蜂炮孔鎖定了遠處成片的敵人,至於眼前——


    鋼鐵手套在分子排序再重整後眨眼間變成兩把尖銳的利刃,堅硬的金屬切開那些叛軍的骨頭猶如切進一塊豆腐,同時兼具了自動檢測攻擊並主動屏蔽信號幹擾以及由智能係統操控的全麵防禦功能的全新作戰盔甲讓人甚至不需要去在意那些防不勝防,角度出其不意的攻擊。


    就像被投入人群裏的切割機器,在不過眨眼的時間裏,就從密密麻麻的永恒族叛軍大隊清出了一整條路來。


    另一邊,唐尼抓住了範達爾的手臂,空著的那隻手變成了跟托尼斯塔克受傷一模一樣的利刃。


    “其實掉進流沙以後強硬地把人扯出來是錯誤做法,這種做法很可能讓人直接被扯成兩半。”


    唐尼說著,手中的刀刃伸長,插進範達爾周身的流沙迅速劃了個圈,過程中劍刃上的金屬再次變為液體緊貼在流沙壁上,在唐尼把劍刃拔出來的同時向外延展擴大,等擠出一條能容納空氣進入的小縫隙後他用力一拉。


    範達爾連人帶腿上的一圈流沙被直接拽了出來。


    做完這些後唐尼甩了甩手,劍刃重新變成手掌。他一個掌心炮轟開從兩邊夾擊過來的永恒族叛軍,然後衝索爾伸出手。


    “我沒想過我們再次見麵會會是這種情景,索爾。抱歉。”


    “我來晚了。”


    ——這是一場看不見希望的戰鬥。


    ——至少在這之前,是的。


    馬克85的性能原本就是宇宙科技超前水平,在融合了意誌碎片的力量過後更是所向披靡,局勢瞬間逆轉。


    數量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變得不堪一擊。


    唐尼在兩隻手心並攏,一道集束光線直接清掉前半場叛軍後,甚至有閑心跟智能管家說:“其實可以通知隊長一聲不用來了,讓他們呆在極星城養精蓄銳,這種戰鬥實在沒什麽意思。”


    jarvis:“他們已經乘坐航母後艙的膠囊飛船趕到了,sir。”


    唐尼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反而是另一台馬克85裏。


    同一時間得到隊長他們已經趕到的消息的托尼斯塔克:“你剛剛說他們乘坐了什麽過來?”


    friday:“膠囊飛船。”


    托尼斯塔克:“停機坪上的膠囊飛船?”


    friday:“後艙的膠囊飛船,sir。”


    托尼斯塔克沒有忍住。


    罵了一句粗話。


    緊接著趕來的膠囊飛船在短暫停靠後,上麵的複仇者們也加入了戰場。


    沒人知道在看到那個穿著第四代蜘蛛戰衣的小蜘蛛俠出現在戰場上時,托尼斯塔克藏在麵具下的臉是什麽表情。


    就像唐尼也不能從瑩藍色的光屏看到,在他發現一隻節肢寶寶在戰場上上躥下跳時,他自己臉上是什麽表情。


    至於彼得帕克。


    他當然也不知道,在聽見那聲充滿難以置信情緒的“彼得???????”的時候,在他的蜘蛛麵罩下,他做出了什麽樣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麽在相隔半公裏的戰場外這麽清晰地聽見唐尼從盔甲裏傳來的,仿佛帶上了一萬個問號的“彼得”的。


    總之。


    彼得狠狠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然後乖巧地退到了複仇者們的保護圈裏。


    站在厚厚的永恒族叛軍的骨頭架上,顫抖著衝唐尼揮了揮手:“嘿,斯塔克先生,呃,我想說什麽來著,見到您真愉快,希望您作戰順利,天天開心。”


    下一個是托尼斯塔克。


    唐尼難以置信地隔著金屬麵罩看向托尼斯塔克的方向:“我需要一個解釋??????”


    說話的依舊是彼得帕克:“那個,還是我來吧,我會出現在這裏跟羅伯特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羅伯特先生的係統把你們計劃告訴我的,我是說,我——”


    小蜘蛛俠露出了一臉要哭的表情:“對不起,羅伯特先生,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托尼斯塔克身心俱疲:“不會說話,就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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