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後,延山洞天內,景蘭峰上。【】


    這裏是珍寶閣舊屬,李堅的洞府所在,但與過去坐落於珍寶閣總舵荒星不同,此刻這座靈峰,已經被徹底搬遷過來,與整個延山大陣連接一體。


    李堅和一眾珍寶閣修士,也成為了聯盟供奉。


    供奉之位,處在聯盟中層,但他們知自家事,這般待遇,多是由於自己具備宗師造詣所得,並不代表修真聯盟便能放心任用,今後將受猜忌,排斥,無法避免。


    “各位道友,不知你們對將來之事,有何打算?”


    聯盟並不禁他們往來,這一日,李堅便邀請了幾名私交不錯的閣中之人聚議。


    “現在我們龍遊淺灘,能有什麽打算?隻能是隨波逐流,且行且看了。”


    並非所有人都野心勃勃,在珍寶閣被吞並之後,一些閣中之人,也不可避免地心灰意冷。


    “李道友,我也勸你不要生起什麽多餘心思了,修真聯盟不是好招惹的對頭,我們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也翻不起風浪,更何況,我們隻是器道中人,除了煉製法寶,料理寶材,很難在其他事務有所作為,頂頭更有英仙殿和那李晚壓製,還是先想想,怎麽應付他為好。”


    李堅聞言,神色微變,道:“道友誤會了,我剛才所言,並不是好高騖遠,想對聯盟做些什麽,隻是為求自保,商量如何立穩腳跟而已。”


    李堅憂心忡忡道:“我們從今以後,要戮力同心,共求生存,萬萬不可讓外人看輕了。”


    如果李堅所言,是商談如何反叛聯盟,複辟珍寶閣,相信並無幾人感興趣,畢竟珍寶閣已經徹底失敗,多年基業和積累的財富都被掠奪一空,就算成功複辟,也隻是個空架子,但如何在聯盟內立穩腳跟,謀求生存,卻是關乎眾人名位和待遇之事,可謂休戚相關。


    當下便有人追問詳情。


    李堅道:“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盟內英仙殿,是由器道首座李晚執掌,他與珍寶閣有仇,此次攻伐,更與其發起有關,所以絕不會輕易饒過我們!”


    李堅又道:“雖說聯盟已經許我們入籍,今後同殿共事,不可內鬥,但以他權勢實力,要在別處尋我們差錯,再簡單不過,我們任何一人,都無法與他正麵抗衡,唯有團結一致才能自保。”


    一名鶴發修士站了起來,道:“當日老閣主離開之前,雖然沒有把閣主之位傳下,但卻言明,今後我等有事,皆以李道友為首,齊某自當景從!”


    另一名修士也站起來,拱了拱手,肅然言道:“齊道友言之有理,黃某亦做如是想。”


    這幾人都是閣中傾向閣主一派的死忠,也是心懷舊念,自覺與李晚不對付的老牌宗師,自然不會輕易融入聯盟,甚至屈居李晚之下。


    李堅目中精光閃動,麵上也露出幾分感動之色:“好,好!”


    他連叫了幾聲好,當下舉起手中酒杯:“李某蒙各位道友抬舉,自當奮發!”


    在場諸人,共李堅,齊齡山,黃瀨三人為首,另幾名在閣中就已經交好的修士依從,當即便約定今後在盟內共同進退,對抗李晚。


    最次的目標,便是能夠在其打壓之下立穩腳跟,把李堅三人推上長老之位,取得抗衡之勢。


    若時來運轉,甚至可取而代之,執掌聯盟器道!


    珍寶閣雖然已經被吞並,但他們還有器道造詣和人脈本錢在身,自有大顯身手的餘地。


    不過幾人絕非狂妄自大之輩,知道自己這一幫人雖然有望,卻還是需得倍加努力才行。


    一旦不慎事發,又被拔除賴以為重的根基,怕是連最低目標都難以實現。


    李堅沉聲道:“修真聯盟好不容易才攻下珍寶閣,對剛剛歸降的我們,也是提防最重的時刻,雖然供奉與長老隻有一步之遙,但就這一步,難度比之尋常供奉大了不知幾許,我們當務之急,是韜光養晦,不可表現出任何思念過去,也不能暴露目標,但在這同時,也需當表現出應有的價值,積極融入聯盟,擔當事務。”


    “連長老名位都沒有,就談不上和李晚對抗,甚至連英仙殿中林瑞,柳丁等人,都可以輕易對付我們,短時間內,不要與他們為難,能夠避免的爭鬥,盡量避免,專注於器道本身便是。”


    眾人皆然,這是臥薪嚐膽,韜光養晦之策,不必多言。


    齊齡山突然想起一事,壓低聲音道:“李道友,你覺得,袁正、詹龍他們……是否可用?”


    李堅沉吟片刻,道:“我們現在緊缺人手,能夠招攬,就盡量招攬,就算不能,也不可再讓李晚把他們收服去。”


    頓了頓,他又說道:“這些人畢竟還有些用處,多加留心就是,但不必著相,以免露了行跡。”


    齊齡山冷笑:“這些人背負叛徒之名,比起我們,倒是還要更加淒慘,我想,他們肯定也會抱起團來謀求自保,正好讓他們擋在前頭,吸引李晚注意。”


    李堅微微點頭:“正是此理。”


    正如李堅和齊齡山等人猜測,此刻,在延山洞天內的另外一處,袁正等人也聚集在一起密謀。


    與李堅等人光明正大親身前往不同,他們甚至連門都不出,光以傳訊法陣彼此聯絡。


    好在幾人曾經是聯盟中人,也都擁有彼此的聯絡方式,同在洞天之內,要找到對方並不困難。


    袁正等人此刻,的確是在商議今後之事。


    袁正提議道:“我們應該團結一致,謀求自保……”


    “袁道友所言極是,如今的英仙殿與過去不同,據傳,林瑞和柳丁兩人,在殷長老帶我們投靠珍寶閣後,就向那李晚投誠,結果時來運轉,一下就得到重用!”


    幾人談及林瑞和柳丁,言語之間,也頗有幾分異樣。


    平心而論,林瑞與柳丁兩人的技藝和修為,的確當得起長老名位,但一直以來,都無法和殷昊,真機子,穀厲君抗衡,英仙殿內,還是以殷昊等人為首。


    過去器道首座虛位以待,英仙殿內,並無像李晚一般的強力人物執掌大權,所有事務,都是大家商議著來,由於殷昊等人的強勢,林瑞與柳丁,大多都是被排斥在外,屬於邊緣人物,也正因為如此,殷昊決定叛出聯盟,投奔珍寶閣時,並沒有拉上他們。


    袁正等人自覺對方是棄子,不免帶上幾分輕視。


    但卻不曾想,天意弄人,他們辛苦奔波一番,回到聯盟,竟然背上了叛徒的身份,而視作棄子的林瑞和柳丁,卻成為李晚左膀右臂,且由於英仙殿中隻剩下三個長老名位,他們幾人獨攬大權,比之過去,可謂天壤之別。


    叛盟之事,難以洗刷,他們對此,也有別樣計較。


    “雖然盟裏為了讓我們能夠重新加入,對外稱是受蒙蔽和裹挾,但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彼此心知肚明,也無需多言。我等堂堂器道宗師,一下就被黜落到底,竟成末等客卿,這是何等的羞辱!”


    “末等客卿,這是陌生的道境一重修士,自行來投,才會給予的名銜啊,多少年來,盟裏已經沒有過這等客卿了,可以說跟外人也沒有區別!”


    “我們以前雖然也沒有多少話事權,但好歹也是盟裏的上等供奉,一應權利和待遇,隻比長老低一籌……”


    “可想而知,盟裏對待我們,究竟是什麽態度,無非便是覺得我們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收攏回來,當作苦工而已,今後若是給他們賣力效命,便當施舍一般,給幾分好處,若是遇到什麽事情,隨時也當作棄子,丟掉了事!”


    “因此,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隻有人多勢眾,才能增添分量。”


    這是袁正的提議,眾人聞言,沉默許久,良久才各自從傳訊法陣中傳出讚同之聲。


    隻是,究竟幾人誠心,幾人踟躕,幾人別有所謀,卻是無人得知了。


    英仙殿內各方的動向,李晚雖然並不是太清楚,不過,多少也有所察覺。


    自從殷昊等人叛逃之後,他反是得到良機,一下便就清除異己,把英仙殿上下牢牢掌控起來。


    雖然因為時日尚短,權威並未深入人心,但光是器道首座這一身份,也足以占據絕對優勢了。


    他要知道各方動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安插人手,甚至調取延山大陣監控記錄,知道誰和誰曾有往來,誰和誰頻繁通訊……


    因此,當李堅,袁正等人各有異動,他也立刻便知曉。


    不過知曉歸知曉,這些人各自抱團,早在預料之中。


    這是離心離德,非我同道,他暫時也沒有辦法。


    李晚長歎一聲:“好在把部分人轉到薑道友他們門下了,否則的話,聲勢必定不小!”


    不過除了李堅,袁正兩方,另有近十人,既不屬於叛徒一方,也與李堅等人走的不是太近,乃是原本珍寶閣中邊緣人物,還可為他所爭取。


    李晚考慮著,第一時間,就是把那些人真正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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