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既過,不知覺間,已是四年之後。


    憑借著手中星圖和禦天戎車,李晚和來時一般,隻花了幾年的時間,便橫渡茫茫虛空,順利地在各個天界穿梭。


    “終於到中天界了!”


    感受著中天界裏,大千世界附近的虛空元氣,李晚沉寂已久的心,也重新泛起了一絲漣漪,很快,便因看到熟悉的星空而變得欣然。


    這裏的元氣,明顯比從天界稀薄不少,但李晚從修煉開始,就一直是在其內部度過,修煉有成之後,數度進入虛空,也隻在附近遊曆,對這中天界的熟悉程度,更為深切,身處其中,更有一種腳踏實地的紮實之感。


    從天界雖好,終究太遙遠,一路上,也頗有些強橫魔怪,危險天體攔路。


    還是這裏安全祥和。


    “也不知道,器宗如今怎樣了,有清寧照看著,魔災也已經停歇,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李晚不在宗門坐鎮,終究還是有些牽掛。


    不過他隨後想起,自己虛寶洞天之內,諸多香火願力凝聚,萬眾一心,明顯正是本命道途興旺發達的跡象。


    它與宗門氣運牽連,自然也表明,這些年器宗並沒有遇上麻煩。


    “待我把靈蘊寶材和靈峰帶回,想來能夠再添薪火。”


    李晚心中充滿熱切。


    此行他帶回來的,不僅僅是實際的收獲,更有遠期的潛在門路。


    如果諸天到大千世界之間,寶材與靈峰的交易能夠打通,對器宗的騰飛,將會是一個巨大助力。


    唯一的困難是,兩地相距實在太遠。就算道境修士長年不斷飛馳,也難以橫跨,而古陣或者其他捷徑。代價實在不小,並不能夠作為平常手段使用。


    上天。下界,這是仙凡之別,並不是那麽容易流通。


    “算了,這一事,以後再想辦法。”


    李晚很快把這個問題拋開,專心趕路。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四周星域。似乎有些不對。


    不知何時,茫茫的虛空中,泛起了一絲迷蒙的血霧。


    這霧氣,就仿佛像是有靈的生命一般,隨著他的飛遁不斷跟隨。


    李晚心中一寒,警訊頓生。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已有一道血光急速飛馳,迎麵襲殺了過來。


    轟然巨響中,血河漫空,滾滾洪流之中。屍山血海橫陳,帶著恐怖的死亡意蘊,直擊他心靈。


    在這萬分危急之間。李晚頭頂,一股黃黑的元氣升騰。


    隻見混沌的黃黑雲霧分向兩邊,黃雲上升,黑雲下降。


    李晚頭頂蒼天,腳踏幽土,整個禦天戎車,亦是被籠罩在這一片華蓋的庇護之下,光華流轉間,無窮的天地元氣被充斥其中的光輪分隔開來。六重天界層層相疊。


    重雲華蓋!


    這是李晚煉製出來,為自己渡劫晉升所用的重寶。在它庇護之下,一切種種虛幻外相。侵擾神魂的力量,盡皆潰散。


    “嗯?”


    血影頓了一下,似是因李晚祭出的這一寶物吃了一驚,但卻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再祭神通。


    “冥河血沼!”


    巨大血河席卷,帶著無數的血肉漿液橫流,在他的四周形成一個彌漫時空,充盈天地的巨大池沼。


    無窮無盡的腥烈之意,不停侵蝕洞天,滋滋作響中,整個第一重洞天,竟似有崩潰跡象!


    “竟然想融毀我的重雲華蓋?”李晚見狀,冷笑一聲。


    雖然對這血沼的威力倍感驚奇,但對方此舉,卻是正中他下懷。


    因為重雲華蓋最不懼的,就是這種細水長流的侵蝕。


    重雲華蓋乃是鎮運之寶,可以隨時隨地調運氣運之力,充盈寶體,也可以自身法力彌補,將被外敵侵蝕擊毀的洞天修複。


    李晚得天南器道氣運之助,又擁有道境三重深厚法力,根本不怕與對方對耗。


    本來他可以駕馭禦天戎車,強行突破出去,但見狀,卻反而是停了下來,任憑對方施為。


    在血沼侵蝕重雲華蓋的同時,李晚還有餘力傳訊喝問:“你是什麽人,竟然敢襲擊本座車駕?”


    這道血色身影,自然便是數年前接到金批令,前來此地伏擊的血衣老祖。


    聽得李晚之言,血衣老祖冷笑之餘,卻是大為苦惱。


    “這李晚,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擁有如此秘寶!”


    血衣老祖原本滿懷信心,相信自己一旦出手,便能建功,但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施展冥河血沼,把李晚陷於其中之後,竟然一時無法侵入。


    對方的肉身與神魂,似被一件強大道器包裹起來,全身上下,無一破綻。


    他隻能用最無奈的辦法,慢慢侵蝕,尋覓機會。


    好在這處虛空,是他精心挑選的伏擊之所,就算拖上三五個月,也極少有人經過。


    血衣老祖並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攪自己好事。


    “不自量力!”


    見對方沒有回應,李晚雖然猜不透他來曆,但卻也下定決心,給此人一個教訓。


    “重雲華蓋,給我漲!”


    李晚坐在車中,也不下來,伸手一指,華蓋迎風即漲,瞬間就達到數裏大小。


    包裹著他的冥河血沼,似是找到了傾瀉的缺口,滾滾洪流,瘋狂湧了進去。


    滋滋作響聲中,兩者接觸處,白煙四起。


    但無論血沼如何傾瀉,重雲華蓋裏麵的洞天,都似無窮無盡,始終不見被穿蝕。


    血衣老祖初時還沒有察覺異狀,隻以為與對付其他人一般,慢慢消磨其法力元氣即可,過了一陣,突然發現血沼似乎縮小了幾分。


    血衣老祖猛然驚覺:“不好,怎麽一直都蝕不穿?”


    他赫然發現,本該被慢慢消磨。不停削弱的重雲華蓋,正在不停地從底下黑雲中漫出黃氣。


    而上層黃氣,又帶著融合了血河漿液的渾濁沉降。凝聚在底下黑色雲霧中。


    在這一升一降之間,天地循環。萬物流轉的奧義彰顯。


    這重雲華蓋,便是一個擁有完整洞天法則的世界,六重天界循環流轉,生生不息,構成完美防禦。


    “這東西厲害!繼續僵持下去的話,不等到他失去反抗,我的血沼,就要先被吸幹了!”


    血衣老祖早年奇遇。曾習得上古冥河道一門極其厲害的血沼神通,這是利用萬千生靈血肉和靈魂煉就而成,擁有禁錮,消蝕,封鎮等等多重威能,哪怕遇上同等境界的高手,也能戰而勝之。


    但它有一個不是弱點的弱點,那便是,每次大戰之後,需得再次擊殺強敵。補充消耗。


    隻有不斷擊殺和煉化敵人,他才能夠越變越強,反之。若是常常受挫,得不償失,便會越來越弱。


    這也是他之所以一直殺人奪寶,四處掠奪的原因,不單隻是為了外物供養,更是為了維持和壯大自己這一神通。


    但此刻,一場大戰未完,他就感受到了遠勝平常的消耗,如果再繼續下去。就算最終能夠取得勝利,整個冥河血沼。也要被化解幹淨,相當於徹底被廢!


    雖然血衣老祖已經煉就血神。補充此物,遠比重頭開始修煉更加容易,但也足可稱作是一個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


    更何況,眼前此人,根本就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並不像是能夠輕易對付的對手。


    血衣老祖心底突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隻是為著金批令上的花紅前來殺人,但卻從來沒有打聽過,這名對手的底細。


    “血神分身!”


    瞬間決斷,血衣老祖猛一仰身,一口血箭,猛然從他口中噴吐而出!


    就在這血箭飛馳間,洞天擊破!


    它宛如飛劍,飛快刺入更深層處!


    二重天,三重天,四重天,五重天……


    血衣老祖神念操控血箭,每擊破一重,麵上顏色,便慘白一分,到最後,竟是整個身軀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但就在這時,血箭突然發生變化,一個與血衣老祖長得一模一樣的身影踏立第五重天,就在這洞天之內,猛然向著最後一重屏障,發出了至強的一擊!


    他雙手高舉,並攏在頭頂,整個人都身化厲芒,擊穿了最後一道壁障!


    轟然一聲巨響,噴灑的鮮血帶著強烈的腐蝕之意,無情傾灑在戰車之上。


    這輛戰車,乃是仙王座駕,早已沾染不朽法則,並不因此而腐蝕消融。


    不過戰車雖然擁有一定的防護能力,但卻不像重雲華蓋一般周全,李晚坐裏麵,依舊還是被一束血箭擊中,嗤啦一聲,天羅寶衣也立刻化開。


    李晚仍舊端坐,不閃不避,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人影碎裂,那一道血箭擊中自己。


    “擊中了!”血衣老祖心中一喜。


    他這一秘法,擁有非常強大的腐蝕之力,哪怕隻有一絲擊中對手,也可以運化冥河法則,把對手拖入無底的血沼深淵。


    但就在這時,他猛然看見,李晚身後,千百手臂浮現。


    一隻緊握著天蛇金輪的手臂伸出,金輪之上,五條古蛇環繞,異芒流轉。


    “時間回溯!”


    萬千宇宙,時空奧秘,似乎跟隨著一起輪回不休。


    驀然之間,李晚身上的傷口消失,寶衣破洞不再,甚至就連戰車上沾染的斑斑血跡,也徹底不見。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幾息之前的原點。


    “你的手段,就隻有這麽點嗎?”李晚淡淡問道。


    “這……這……”血衣老祖看到這一幕,早已嚇得麵無人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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