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李晚動用了與慕家聯絡的緊急手段,因此,即便相隔千萬裏之遙,也在片刻功夫就聯通了。


    慕家那邊,慕宗源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李晚麵前。


    “你的信我已經看了,這種事情,書信說不清楚,還是直接說吧。”


    傳訊堂中,慕宗源借著傳訊法陣的裏麵,隔空對李晚說道。


    李晚籠袖坐在堂上,微微頷首:“事發突然,也隻好打攪了,不知您有何見教?”


    光幕上,可見慕宗源的麵色也極為凝重:“我也懷疑此事與我慕家有關。”


    “哦?”李晚神色微動。


    慕宗源有些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不方便外傳,其實我慕家曆代以來,已經足有三十多位結丹後期修士如此了,都是先祖慕安公的血脈流傳,換言之,嫡係子弟這一脈,存在這樣的現象。”


    聽到他這麽說,就是李晚,都有些動容了:“這麽嚴重?”


    慕宗源道:“如果不是有可能蔓延到玥兒和興文興武他們這幾脈身上,我也不會告訴你,畢竟事關家族機密,外傳出去,有可能被敵人所乘。”


    李晚不動聲色道:“既是如此,我也可以理解,不過聽起來,似乎這與血脈有關?而且不是全部顯現出來,而是潛伏在身,等待晉升元嬰的關口才爆發。”


    李晚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背後,竟似隱藏著慕家的難言之隱。


    看來,自己心血來潮的預感,也是正確的。


    就是不知道,這些的來源究竟是什麽了。


    慕宗源猶豫道:“如果你想知道詳情,就待我來,這幾天,我會盡快趕來一趟。”


    李晚道:“好。”


    談畢。李晚即去安排接待慕宗源來訪事宜。


    ……


    器宗山門前,幾道遁光飛馳,須臾間便入了裏麵,沒有驚動任何人。


    此時已經是五日之後,李晚找來了各方高手和靈丹妙藥,全力救治,把林靜姝的傷勢徹底壓製下來,也終於抽出了空,親自迎接慕宗源。


    不過慕宗源,似乎並不願意讓人知道行蹤。早早便傳訊,讓他不必鋪張。


    結果這一宗之主和豪門家主見麵,都冷冷清清,沒有幾人知曉。


    “我慕家這種血脈的流傳源頭,說起來,還得追溯到先祖慕安公身上,當年,先祖慕安公,隻是大羅門慕家旁支的一個小小庶子。其時慕家雖然有中古流傳,但是前輩先人的遺澤,已經漸至消耗殆盡,難以為繼。不要說他這庶子,就是嫡係主家的精英天才們,也僅僅隻能維持結丹後期的實力,經常缺斷長老名位……”


    在青龍峰上。李晚的寶閣中,兩人分坐密談,慕宗源向李晚娓娓道來。


    原來慕家在大羅門的地位。與此時的妙寶散人等人相似,他們的先祖,跟隨宗主開創了基業,因而得到功勳名位,總有內定的長老之位流傳。


    這種長老,是正經的實權名位,不是尋常名譽長老可比。


    慕家因此而得以興旺發達,一下便從不起眼的小世家,發展成為擁有數十座靈峰的頂尖豪門。


    不過世家興衰,人世浮沉,實屬正常,漫長的歲月下來,慕家也漸漸式微,中間又有幾代子孫不肖,接連沒有出現砥柱高手,便漸漸難以保住祖宗基業和長老名位。


    新的豪門要崛起,自會有人打上這些衰落世家的主意,進而越發受損。


    再到後來,慕家實力不濟,支撐不起原來的龐大骨架,導致好些靈峰福地被宗門收回。


    這雖然是慕家人引以為恥的事情,但慕宗源在此,倒是沒有什麽可避諱的,一一給李晚解釋清楚。


    慕宗源又道:“當時的慕安公,就是處在如此年代,按理說來,世家興衰,各有天命,等閑人物強求亦無用,不過,在一次偶然的遊曆中,他被同行之人陷害,掉落時空裂縫,卻是得了一場福禍難測的奇遇!”


    “奇遇?”李晚眼皮一跳。


    其實他聽了慕宗源一番講述,也已經大致猜到,會是如此了。


    此時的慕家,雖然一副日薄西山的樣子,但卻也是擁有十座以上靈峰,甚至還有一座中等仙靈福地的豪門,每代都有數位元嬰大能坐鎮,傳承從來不曾斷絕。


    能保住靈峰基業,家族就還能有凝聚力,不至於自己分裂或者被外敵所乘,這是頑強生存的氣象。


    聽起來,似乎是有慕家的英雄人物,逆轉了這局麵。


    但是一個世家衰落的方式,往往是分裂、萎縮、被吞噬幾種,一旦走進下坡路,往往便如深陷漩渦,難以自拔,畢竟大世家的敵人,往往也是大世家,它們帶來的壓力,遠比尋常新興世家所遇還難以承受。


    如此,能夠逆襲的中興之主,無一不是修為和實力堪比太祖的絕頂人物。


    以慕宗源口中,慕安公的身份,並不可能得到太多家族資源,得到奇遇,自行崛起乃是必然。


    但不知為何,會有福禍難測一說。


    李晚問了一下,慕宗源沉聲道:“因為這奇遇,乃是源自於一座仙墓,慕安公他……掘了一位仙王尊者的陵寢!”


    “仙墓?”李晚麵色微變。


    仙墓與仙府,都是遠古遺跡,的確有可能存在一些不可思議的秘寶,不過墓葬之地,多有不詳,凶險詭秘的程度,往往都大於仙墓。


    而且堂堂修士,竟成盜墓之賊,傳了出去,名聲終究不好聽。


    見李晚神色,慕宗源也尷尬無比:“慕安公他老人家,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那時候他一心隻想要得到力量和複仇,哪去理會那麽多?”


    李晚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換作我在仙墓裏發現寶藏,也管不了那麽多。”


    慕宗源苦笑道:“不錯,我們玄門修士,追求長生逍遙,往往不擇手段,自然不會去忌諱這些寶藏是墓葬之物,不過當時慕安公雖然順利取得寶藏,但卻似乎壞了那座仙墓的風水格局,結果給惡靈附身,險些喪生。”


    “後來,慕安公僥幸逃出生天,成功結丹,但卻被那疑似仙王殘魂的惡靈給詛咒了,終生神魂殘缺,無以晉升。”


    “不過,慕安公經過這一番奇遇,卻修成了一門極其厲害的裂魂神通,能夠逆亂陰陽,化身萬千,乃至修成各種身外化身和靈通之術,後來,他又憑借墓中所得寶物,修成了一種能夠吞噬他人神魂的無名天魔法相,遂成無敵之法,道境之下,罕有敵手。”


    造化之妙,無奇不有,這慕安公聽起來,似乎是以逆天氣運,在結丹境界就修成了天地法相的大道,乃至於擁有絕頂強者的實力。


    不過外人都不知道,他的本尊,其實並沒有成功晉升,而是以特殊秘法迷惑世人。


    在外人看來,他自然是貨真價實的元嬰修士,還是後期大圓滿高手,但世人易欺,天地難欺,不成元嬰,壽元大限終究不如其他大能,也就有了英年無故早逝一說。


    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還給子孫後代留下了難以彌補的缺陷。


    這種缺陷,準確來說,應是一種代代相傳的遺傳病症,但卻又不是單純的病症,而是與詛咒相關,這也導致,慕安公雖然以無敵姿態崛起,但是之後的慕家氣運大衰,一直不上不下。


    慕宗源道:“這種殘魂之症,涉及到神魂本質,又與遠古的仙王強者有關,就是道境巨擘親臨,也難以察覺,我慕家先人閱盡典籍,又暗中搜羅各種寶材和秘法,始終無法醫治,不過後來卻發現,這種遭遇,固然使得我們這一脈難以修成元嬰,但也同樣擁有一些常人難以企及的優勢。”


    李晚道:“你是指……”


    慕宗源道:“那就是可以輕易修成各種裂魂分化的奇術,乃至於修煉禦靈之術,操縱兵陣,修煉法相,甚至奪舍之法等等,都有過人天賦,之前我不與你分說,實在是因為,此事實在不便提起,而且,這種病症並不致命,至多就是於神魂和修為有損而已。”


    李晚倒是也可以理解,慕家的確有苦衷。


    與一名女兒的前程相比,家族秘密,無疑更加重要。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能夠取信於他,也難以打探出來。


    李晚又與他探討了一番自己本命法寶的理論,結果也有所猜測。


    這種裂魂之症,可能與本命法寶的道途起了奇妙反應,多重分裂神魂命格的作用下,加劇爆發,這才導致林靜姝受創。


    好在如今李晚已經貴為一宗之主,有的是充分準備,並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李晚要她融煉本命法寶,按照尋常辦法修煉,也不至於如此嚴重。


    這都是因纏果,果纏因,糾纏不休,也難分清誰的責任。


    這時,慕宗源突然提起一種可能有效的解決辦法。


    “我們為了徹底解除這種病症,甚至反過來利用它,已經做出過許多努力,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種通過詛咒影響神魂的複雜成因,究其根源,還是來自於那座仙墓,而那座仙墓的位置和進入方法,目前也隻有我慕家嫡係知道,我這次前來,除了探視姝兒之外,就是想與你商量,再探那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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