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技淫巧,安能逞強!”


    見此情景,韓慶等人盡皆冷笑。


    “把辟火禁製和虛空禁製升起,本座倒要看看,單憑他們那燒火棍,怎麽攻得破我大陣!”


    他們早已有所準備,不慌不忙,升起法陣禁製應對。


    韓慶等人近些年,早已經見識過火器,心知天南這一物雖然厲害,猝不及防之下,便是連結丹修士也要吃個大虧,但若有了準備,並不是太難對付。


    關鍵就在於,要能夠防得住炮彈的飛射,或者落下之後的爆炸,至於憑著血氣之勇正麵相抗,並非良策。


    所以,這次便暫且由得他們先攻幾輪,等到攻守之勢易轉,才是決勝之時。


    果然,在西北偽宗一方升起禁製進行防禦之後,漫天的炮火轟來。


    戈壁之上,炮聲隆隆,仿佛擂響的戰鼓,但卻如同落到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上,隔空炸開,抑或徑直化作石子一般砸落下來,徹底啞火。


    九成以上的炮火,都失去了作用,僅餘少量還能正常爆炸,但也威力大減,並沒有造成什麽傷亡。


    李晚見狀,冷笑道:“這些人,果然早已有所防備啊,不過,以為這樣就可以高枕無憂?”


    相比傳統的法寶,火器一物,的確堪稱奇技淫巧,乃是高手看不上的小道,但小道,也有小道的用法。


    李晚下令道:“先以‘烈丸’轟擊,消耗他們的法寶元氣!”


    法陣禁製,乃至於修士的防禦法寶。都是有耐久的,不可能全無限製任憑使用。


    若是單打獨鬥,高手支撐起這些,自然可以堅持許久。但猛烈的炮火,本身就是殺傷力巨大的利器,想要克製它們的功效,自身消耗必定不小。


    更何況,天南器道一方,操持震天雷炮的。也有足足有三百餘人,其餘大小修士,足有三千多人,也各自運用火雷炮。


    以李晚煉製的“天誅地滅”而論,彈指間連射三次,一次是三百六十枚烈丸,若是打實了,瞬間就可以把一名沒有防備的結丹修士轟成肉渣!


    若是有防備,或者躲閃過去,也難逃接下來的連續攻擊。因為“天誅地滅”足可以在十多息之間,打出六萬枚以上的烈丸,相當於百多斤黑金火藥!


    若以李晚開出的高價而論,這都是價值數億的消耗了,等閑結丹修士,畢其一生的積蓄也不過如此。不死的話,叫人情何以堪?


    自然,珍品、上品品級的震天雷炮,射速和威力不可能達到如此程度,火雷炮的火力,更是連其一成都不到,但在場有這麽多支火器法寶同時開火,也完全足以掩蓋所有缺點。


    一支不夠,便十支,百支。百支不夠,便千支,萬支!


    隻要元嬰大能不出手,這般施為,總可以碾壓一切!


    眾人很快便依命行事。果見每一彈指間,都有過百萬之數的烈丸在空中飛翔,密集如暴雨,傾泄不止,韓慶等人發現,頭頂上空的無形屏障仿佛被莫名的力量不斷猛砸,水波一般的漣源激蕩不已。


    李晚見著這情形,暗暗點頭,下令道:“持續攻擊,不要停止!”


    他改良火器,自然仔細探究過其優劣之處,也深知,這種辟火禁製之所以能夠克製它的原因,是以禁製之力壓製炮彈的引燃和爆炸。


    初時,陣中元氣充足,普通烈丸,極難在其領域之內引爆,但隨著消耗加劇,元氣供應不上,便會錯漏許多,為了壓製爆炸,整個法陣的消耗,又將變得更加巨大。


    虛空禁製的運用之法,則是以入虛之力,把發射過來的炮彈引入虛空,徹底吞沒。


    此法更加有效,甚至可以做到完全禁絕這等攻擊。


    但這兩者,都同樣存在一個不算缺陷的缺陷,那就是需要架設陣基,消耗元氣。


    這是元嬰境界高人才能施展的手段,以法陣便運用自如,可想而知,代價幾何。


    所以眼下的情形,說到底,不過就是攻防兩方的對耗罷了,李晚先是試探其保護範圍,複又下令持續攻擊,盡情地對著對方龜縮的陣勢展開強攻。


    西北偽宗一方,韓慶等人麵含冷笑,淡定地等著李晚耗盡彈藥,自己收手。


    “這般打法,當真是在燒靈玉啊,且看他能堅持得了幾時!”


    有觀戰的靈寶宗使者問道:“韓道友,我們的法陣,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場大戰,是他們在為西北偽宗兜底,消耗的也是宗裏的財富,自然要關心一下。


    韓慶笑言道:“道友且放心,我們的法陣,肯定能比他們堅持更久,因為他們每一彈指,都是數億靈玉的消耗,不要看現在攻得猛烈,不過片刻,就得啞火了。”


    前段時間,為了節省彈藥,天南器道的眾修士們,的確很少有堅持火炮轟擊超過三輪,因為這事物厲害則厲害矣,打出的,卻幾乎都是靈玉。


    李晚自己直屬的家族死士和麾下的琥山盟執事,尚且還能夠不惜這些,但散修們,除了一些功勳卓著者能夠以低價購入之外,其餘人等,可舍不得。


    散修們的日子,本就過得拮據,來此參戰,也是為了賣命賺錢,若是個個都敞開了用,還真不如不幹。


    但過了一陣之後,頭頂,地麵,四周各地,依舊炮聲隆隆。


    似是辟火禁製的元氣開始消耗加劇,有些衝進陣中的彈丸,開始難以被壓製,猛然炸開了。


    下方的修士們連忙躲閃,或者依托法陣進行防禦,明顯可以察覺到,法陣的效果減弱了幾分。


    韓慶皺了皺眉,隨即卻恍然道:“不要緊,他們必定是因為李晚來此觀戰,要讓場麵好看,且讓他們占得一時便宜就是,遲早也得停下。”


    “這倒也有可能。”


    眾使者聽聞,俱都暗自讚同。


    平常雲浩不會如此揮霍彈藥,但李晚親臨此地,要打出氣勢和聲威,還是可以理解的。


    有人笑言道:“我都有些同情那雲浩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可是他們的火器法寶,消耗的錢財更甚我們法陣百倍,這樣打下去,又能堅持得了多久?”


    “這種東西,是李晚研創和改良的,此後又大建工坊,專事生產,肯定能夠把成本控製下來,借機牟取暴利,但無非也就是市價的一二成左右罷了。”


    眾人皆輕鬆言道:“的確如此,如果有某一家,與李家打這樣的消耗對攻,自然是大大吃虧,但純以法陣禁製進行防禦,堅守不出,卻可以把消耗降低到百萬左右,猶還勝過他們!”


    這幾個月,經過精密的試驗與摸索,眾人發現,若是以火器彈藥與辟火、虛空一類禁製對耗,前者的消耗是後者的百倍。


    這個數目,是以市麵上的售價計算出來的。


    李家擁有神機坊,震天坊兩大火器工坊掌控之權,又有天南諸坊,偌大地界的萬千雜役,學徒可供驅使,成本肯定要遠比市價低廉,但若自己不用,也是可以放到市場上換取靈玉和其他寶材的,這些都是家族底蘊。


    韓慶等人都堅信,天南器道一方會先堅持不住。


    至於其他方麵的影響,他們更加不擔心。


    雖然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各大修士,能力和神通法術也不一,但最後的戰果,卻往往還是要遵循大勢。


    大勢差距巨大,小節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非,李晚和整個天南器道,都豁出一切,在這裏就和靈寶宗死拚到底。


    但靈寶宗的底蘊如此深厚,根本不怕與他們對耗,就算拚了這一回,又能如何?


    更何況,其他幾位宗師高手,也未必願意相陪。


    李晚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崛起百年的豪強,他的風頭或許正勁,但論底蘊和積蓄,卻是遠遠不足以和大宗門裏世家大族相比的。


    然而,眾人氣定神閑地等了一陣,不見鋪天蓋地的炮火停下,卻反而呈現愈演愈烈之勢。


    天南器道一方的眾修,以數批輪換之法,不停裝載,射擊,每個彈指間,都打出價值過億的彈藥,到如今,已經累加到一個非常恐怖的數目了。


    如眾人眼前所見,就是密集的火炮之雨,從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們打了多久了?”


    感受著四周的法陣威力,似乎正在變得衰弱,韓慶皺起了眉頭,向旁邊一名修士問道。


    他沒有太上心,竟是要問過旁人才知道。


    好在有麾下修士細心,清楚地記得,答道:“恰是一刻剛過,粗粗算來,也有市價千億的火器彈藥打出了,我們這邊,靈晶剛剛才換一批,也消耗了十億。”


    韓慶頓時徹底放下了心:“這批彈藥,不賣給別家,卻費在這裏,也是不小的損失,就讓他們打下去好了!”


    眾人同樣輕鬆:“他們既有此心,我們當奉陪到底!”


    然而,又過了許久,炮雨還是沒有停下。


    韓慶隱約察覺不妙:“他們打出多少了?”


    “回稟宗師,大約是價值萬億了!我們維持法陣所用,也達到了百億!”


    話音剛落,幾名負責管理靈晶寶材等物的特使飛了過來,麵帶凝重道:“韓道友,我們已經花了價值過百億的靈晶在大陣上,所剩輜重,已經不多了,還是請快快想個辦法吧。”


    “什麽?”眾人聞言,盡皆麵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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