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還從來沒有跟誰接吻過,雖然此刻隻不過碰到了唇角,根本算不上接吻,但這觸感對他來說已經無比美妙,甚至於說僅僅是靠近就足以讓他覺得意亂心跳。


    而唐浩初愣了一下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精致的眉目微微皺起,語氣溫吞卻又言語直接地開口問:“你在親我?”


    他的眼神太過清澈和平靜,程昱莫名就慫了,道:“剛才你嘴角有奶漬。”


    說著指了指自己剛才親過的位置,意思顯然是說我是為了幫你,表情和動作都努力做得非常自然,好像並沒有懷任何不軌的心思。


    “哦。”唐浩初下意識抬起手在嘴角上又擦了一下,然後認真朝程昱道謝:“謝謝你。”


    程昱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難道讓他說不用謝或者不客氣嗎?


    少年實在太可愛了,簡直就是個寶貝,讓他想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尖子上。這麽想的同時,程昱忍不住拿出一早就放在抽屜裏的耳釘盒,鼓起勇氣將它送了出去。


    他找的借口是唐浩初上個星期幫他修改論文的謝禮,並解釋說:“這個造型我特別喜歡,覺得很適合你……”


    程昱還不敢這麽明晃晃的挑明,所以耳釘雖然和他的是情侶款,造型還是有很大差別,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來。可惜唐浩初根本沒注意耳釘的造型,隻注意到了上麵的鑽石,立即表示太貴了不能收。程昱之前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於是極力哄騙唐浩初說是不值錢的水鑽,就在他好容易勸得對方鬆口收下的時候,外麵不切時宜地響起了敲門聲。


    敲的聲音和節奏還算平緩,但敲門人的心情顯然不夠平緩,隻敲了幾下就忍不住把門推開了。


    男生宿舍大大咧咧慣了,白天又經常需要進進出出,最多會把門關好,不會想到特地鎖起來,所以宿舍門並沒有鎖,一按把手就能打開。開門的人正是鄭銳霖,推開門就看到程昱和唐浩初似乎在拉拉扯扯,更重要的是程昱身上隻圍了一條浴巾,上半身什麽也沒穿,配上略顯淩亂的書桌和掉落在地的靠墊,整個場景都讓鄭銳霖覺得異常刺眼。


    甚至有一股無名之火在大腦裏蹭蹭上竄,而程昱同樣很火,——本來就要把情人節禮物成功送出去了,偏偏有不長眼的人來打擾。


    可惜兩人都有火發不出,鄭銳霖更是以最大的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以免一個不慎嚇到唐浩初。他查過很多和自閉症相關的資料,知道自閉症患者和一個人熟稔起來並不容易,而少年如今難得對他熟稔,他不想把伸出觸角的小蝸牛嚇回蝸牛殼裏。


    鄭銳霖掩住了所有情緒,又深吸一口氣,才用和往常一樣的溫和語氣問唐浩初道:“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唐浩初早上去實驗室的時候走得太急沒帶手機,回到宿舍又忙著給國外教授發郵件沒顧得上看,不知道鄭銳霖給他打了電話。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抿緊了唇什麽都沒說。


    而鄭銳霖並沒有因他不說話而氣惱,——唐浩初早在一年前就發現對方似乎再也不會因為他不說話而氣惱了,隻聽對方繼續道:“三十二個。”


    唐浩初的表情頓時染上了疑惑,顯然沒懂鄭銳霖的意思,鄭銳霖補充說:“我打了三十二個電話,可你一個也沒有接。”


    他看過來的眼神又深又黑,還帶著些幾不可見的委屈,唐浩初雖然依舊不出聲,但表情難免露出一點抱歉的神色。鄭銳霖見狀趁機問:“浩浩,我有事找你,你能和我出去一下嗎?”


    程昱卻在這時插話:“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講嗎?外麵溫度低,浩初又怕冷……”


    是以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說的,望向鄭銳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笑意,隻有冷冷的敵意。鄭銳霖看了程昱一眼,眼神和程昱的一樣冷,但他很快轉回到唐浩初身上,固執地重複問:“好不好?”


    語氣小心翼翼的,甚至暗含著一絲卑微,神情裏則充滿了不撞南牆不死心的堅持,隻不過他要撞的並非南牆,而是唐浩初的心。


    唐浩初終於開口:“但我還要發一個郵件。”


    這已經算同意的意思了,鄭銳霖之前發問的時候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這會子才悄悄籲了口氣,立即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發完。”


    唐浩初繼續坐到書桌前發郵件,而程昱隨意給自己套了件t恤和褲子,穿好之後便看到鄭銳霖靜靜地站在桌子邊望著唐浩初,那模樣怎麽看怎麽討厭,便將視線移開,也看向唐浩初。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一左一右地待在唐浩初兩邊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發郵件。少年熟練地用英語描述自己的實驗結論,打字的速度飛快,似乎根本不用經過大腦思考一般,可每句每段裏涉及的高深醫學知識和嚴謹的數據報告隻能反映出他大腦運轉的速度究竟有多厲害。鄭銳霖和程昱看著他的眼神不約而同地帶上了一種迷之驕傲,除此之外還有抑製不住的喜歡,室內一時間安靜的隻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不論鄭銳霖還是程昱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就像是麵對自己極為珍視的東西,怎麽小心都不為過,連呼吸聲大一點都是一種驚擾。


    唐浩初發完郵件後和鄭銳霖一起離開了宿舍。


    但他不願意跟鄭銳霖去校外,鄭銳霖無奈之下隻能帶他去校內的湖邊隨便走走。湖邊的風景很好,唐浩初坐在背風的長椅上,鄭銳霖去不遠處的自動販售機上幫他買了罐可樂。可樂摸起來很冰,所以鄭銳霖買來後沒把它遞過去,而是扯開衣服塞到了懷裏,“我幫你熱熱。”


    唐浩初微微一愣,抬起頭和鄭銳霖對視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沒說。精致的小臉糾結成一團,宛如一個沒發酵好的稍微有點皺的小包子,可愛到讓鄭銳霖想咬一口。


    然而短短幾秒的功夫少年便重新低下了頭,鄭銳霖就隻能看到他的小發旋,於是問:“我很醜嗎?為什麽總是低頭不願意看我?”


    少年從小皺包變成小機器人了,僵著脖子機械性地抬起頭,鄭銳霖仿佛都能聽到哢吱哢吱的發條生鏽的聲音,簡直比之前的小皺包還要可愛。然後有些別扭的說:“……不醜。”


    雖然抬起了頭,但唐浩初依舊沒有看鄭銳霖,反而悄悄地把身體朝另一邊挪了挪,跟他移開了點距離。鄭銳霖瞧在眼裏,卻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因為被疏遠而覺得生氣,隻歎著氣說:“你就這麽討厭我?”


    意料之中的得不到回答,鄭銳霖又歎了一口氣,“可我從很早很早起就喜歡你了,為了你從小學追去中學,從中學又追來大學,你這樣討厭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難過。”


    大概是他語氣裏的難過太明顯,少年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連表情也充滿了難過,又偷偷瞄了第二眼第三眼。與此同時雙手無意識地揉捏著自己的衣角,像一個看到獵人受傷而覺得不安的小鹿,哪怕獵人是因為追捕它才受的傷。最後放開被自己揉成一團的衣角,輕輕拉了一下鄭銳霖的衣角。


    小小的動作卻讓鄭銳霖整顆心髒都被濃重的愛意填滿。


    其實他從少年偷偷瞄過來的第一眼開始心裏就軟成了一團,少年雖然很少用嘴巴說話,但他的眼睛會說話,表情會說話,連翹起來的頭發似乎都會說話,就像此刻這個拉衣角的動作,顯然是無聲的安慰。少年不擅長講話,卻比任何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人都更珍惜可貴,讓鄭銳霖想拚命地寵他,甚至把他寵壞,可惜他太乖太惹人疼,根本寵不壞。


    懷裏的可樂罐子已經捂得差不多了,鄭銳霖將其放到了唐浩初手裏。摸著罐身上的餘溫,唐浩初莫名有點心軟,便打開罐子喝了一口。鄭銳霖不由握住他的手輕輕笑著說:“浩浩,我知道你其實並不討厭我,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唐浩初想掙開鄭銳霖,但又怕把可樂弄灑,小臉再次糾結地皺起來,道:“……我才不喜歡你。”


    他說著不喜歡,但聲音如春風般軟軟糯糯酥酥麻麻的,讓人耳裏心裏都在發癢,不僅不會覺得不快,反而覺得是在撒嬌。把可樂小心仔細地放到凳子上後,少年才掙開鄭銳霖,並且第二次把身體朝另一邊挪了挪,同時還不忘再偷偷瞪鄭銳霖一眼,認真補充:“一點也不。”


    簡直像別扭又傲嬌的小貓,讓鄭銳霖越看越覺得可愛,臉上的笑變得更濃。風把少年的頭發吹起來一縷,鄭銳霖伸手試圖幫他弄平,少年側過頭不給碰,鄭銳霖也並沒有很在意。鄭銳霖的脾氣和耐心其實從來都不好,對唐浩初卻有種異常的包容,也許是因為知道路程會無比艱難,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反而並不覺得沿途走的多曲折。


    相比於程昱送的耳釘,鄭銳霖送的巧克力自然更符合嗜甜的唐浩初的心意。


    巧克力是鄭銳霖親手做的,換做以前,他定會對這些小女生才喜歡搞的東西嗤之以鼻,如今卻暗戳戳地學了好幾天。可惜它和耳釘一樣遭到了拒收的待遇,於是鄭銳霖打開盒子拿了顆巧克力直接送到唐浩初嘴裏,道:“這是回禮。”


    畢竟不是專業的巧克力師傅,鄭銳霖火候把握的不夠準,甜度做得偏高了,卻恰巧迎合了唐浩初的口味。嚐到甜味,唐浩初便沒把巧克力吐出來,而是乖乖地含在嘴裏吃了,同時困惑地看向鄭銳霖,一雙眼睛清晰地倒映出鄭銳霖的臉,顯然在問是什麽東西的回禮。


    “是這個啊。”鄭銳霖伸出手,隻見他的手指上戴著一個微微泛著光的金屬拉環。


    正來源於唐浩初剛才開的可樂罐,也不知道鄭銳霖是什麽時候把唐浩初丟在凳子上的拉環拿起來並戴到手指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和冷硬的拉環配起來竟有種說不出的融洽感,唐浩初的視線因為刺眼的太陽而有些模糊不清,乍看上去還以為是一枚心形的戒指。


    程昱最近這段時間就陪著成為準新娘的胞姐看了很多戒指。


    未來的姐夫是個大忙人,結婚需要籌備的東西又太多,程昱這個小舅子自然義不容辭,所以最近幾天幫著姐姐忙裏忙外地跑了很多地方。而他不管跑到哪,都會忍不住想到唐浩初,比如看到鑽石戒指就想到自己沒送出去的鑽石耳釘,看到禮服就想到少年穿上會多麽玉樹臨風,看到喜糖盒就想到少年喜歡吃甜,一杯甜甜的奶茶都能讓他覺得異常滿足。


    程昱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唐浩初的,隻記得似乎從很早開始就莫名對他上了心,以致於一有空就會想起他來。想起他專注地拿著手術刀解剖的樣子,低垂著睫毛給他講題的樣子,想起他認真思考時安靜的側臉,蜷縮在椅子裏的姿勢像一隻收攏了翅膀的天鵝或者怕冷的小奶貓,可愛的模樣讓他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起來。


    他好像又開始隱喻了,明明他的作文水平一塌糊塗。


    程昱努力把笑壓下來,突然想起自己還從來沒見過唐浩初笑。少年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吧?那雙本就明亮的眼睛會不會璀璨的像落滿了星星?本就線條優美的唇會不會彎成更漂亮的弧?


    他坐在那裏胡思亂想,卻讓旁邊的程語忍不住擔心起來。——這樣時而臉色呆傻又時而臉色凝重地變來變去的,表情還因為努力壓抑而有些抽搐,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古怪。


    程語什麽忍不住麵帶擔心地問弟弟:“小昱怎麽了?該不會失戀了吧?”


    程昱回過神來,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明亮的弧,“……是想要談戀愛了。”


    可一想到自己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畢業、而鄭銳霖還能在學校陪唐浩初兩年的事,程昱又煩躁的皺起眉。


    如果他畢業後,少年轉頭就把他忘了怎麽辦?如果少年和鄭銳霖在一起了怎麽辦?就算沒有鄭銳霖還有其他人,少年那麽優秀,喜歡他的學妹也很多,如果少年和哪個漂亮的學妹談戀愛了怎麽辦?


    這種事實稍微一想就讓程昱覺得無法接受,一時間不分性別和年齡,看誰都像階級敵人。而程昱有句從小貫穿到大的人生格言,就是想要的便去爭取,不要留任何遺憾或後悔,他長那麽大第一回 喜歡上一個人,絕不甘心把他讓給別人。


    對此恍然不知的唐浩初依舊在教學樓和實習醫院中兩點一線,時間在有規律的生活和學習中流逝得特別快。眼看畢業在即,感情的事再加上在家族企業裏接手的工作上的事,讓程昱整個人處於越來越焦慮的狀態,甚至煩躁到在宿舍裏抽起了煙。


    於是唐浩初一回宿舍就聞到了煙味,頓時皺起眉,所幸味道並不算濃,程昱急忙滅掉煙並打開窗戶散味。


    開完窗回頭,見唐浩初眨著漂亮的眼睛對他滅掉的煙發愣,忍不住笑著道:“是不是有興趣試著抽一次?”


    其實唐浩初對於抽不抽煙沒有任何興趣,隻是想起了兩個哥哥都說過的不準他抽煙的事,緊接著便想到了至今完成進度隻有百分之八的任務二 ‘獨斷專橫’。


    他曾向係統谘詢過‘獨斷專橫’的定義和具體完成要求,定義是做別人不讓做的事或者不經別人的商量或允許就獨自下決定,完成要求則是由‘不經別人允許就獨自決定的次數’來評判的。而其中這個‘別人’包括不相幹的路人、關係普通的同學或朋友、以及關係親近的家人或愛人,得分最高的自然是最後一種,——因為隻有關係親近的家人或愛人才會為他不經商量而做出的決定產生長久難平的強烈反應。


    所以唐浩初很早之前為了完成任務做過不少嚐試,第一次成功是在初三的時候,——當時被跟鄭銳霖打球的幾個體育生圍堵,其中一個叫劉崗的體育生被口香糖堵住了氣管。唐浩初在沒得到當事人同意、周邊的其他人甚至以為他是要殺人的情況下二話不說就‘割喉’救人,獲得了百分之三的任務進度。


    畢竟隻是普通同學甚至不相幹的路人,得到的點數非常少,若是家人或愛人,一次就能達到百分之十。可家人或愛人的包容度比較高,並不會因為一般的小事跟他計較,唐浩初做過很多嚐試,比如不聽哥哥的話偷吃糖,不等哥哥嘮叨完就掛斷電話,放假獨自回家堅決不讓哥哥接等等,都沒聽到係統有關於該任務進度提升的提示音。


    唐浩初決定嚐試點別的,最終望著煙點點頭,道:“好。”


    程昱本來要幫唐浩初拿了一根新的煙,卻重新點著了剛剛掐滅的那根,點著之後才湊過來,低沉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蠱惑,“來,張嘴把它含進去,然後先慢慢用鼻子吸,會比較不容易被嗆到……”


    唐浩初乖乖張開了紅潤的嘴唇,程昱把煙送到了他唇間。


    “對,就是這樣,輕輕含著,用鼻子吸進去以後再用嗓子稍稍咽一點兒氣……”


    於是唐浩初就著程昱的手含住煙,又按照程昱說的那樣慢慢吸了一口。但他還是被煙嗆到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嘴唇也微微顫了顫。圓潤柔軟的唇珠貼著程昱的指腹,充滿了無聲的誘惑,讓人想要吻上那對唇瓣,□□花蕾般的雙唇,把它們磨得紅腫不堪……


    程昱猛地把煙拔了出來。


    將其扔在地上一腳踩滅,在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


    連一根煙的醋都要吃,真是無藥可治。


    才學到一半的唐浩初頓時有些疑惑,完全不懂程昱突然怎麽了。所幸程昱在情緒控製上的學習還算到位,很快穩住了情緒並笑著轉移話題道:“怎麽突然想要試著抽煙了?是不是成年了,就想做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


    程昱以開玩笑的語氣繼續說:“我小時候家裏老頭兒管得特別嚴,所以未成年的時候曾經列過一個成年後要做的事的清單。比如什麽離家出走,考駕照飆車,酗酒抽煙染頭發,談一場你死我活的戀愛……”程昱頓了頓,“不過抽煙喝酒都對身體不好,我推薦你做別的事。”


    ——他推薦的事就是打耳洞,其目的自然是為了他沒送出去的情侶款耳釘。


    神奇的是程昱不僅有耳釘,還有一套專業的打耳洞工具,隨即將所有用具在桌上展開,看上去井井有條,金屬材質的工具在燈下反射著暖光,並在碰撞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輕響,似乎使得一切不平常的事情都變得理所應當。


    於是唐浩初坐在椅子上讓程昱幫他打耳洞,程昱以這種姿勢更方便操作為借口從背後摟住他,滾燙的手在貼上他微涼的耳垂時顯得更燙,帶著薄繭的手指劃過左耳耳廓,最後停在耳垂上。看著白玉般的耳垂,想到自己即將親手在這裏打上烙印,隻覺得心頭情感洶湧。


    當然他想要的打上烙印的當然遠不止這裏,而是對方的全部。


    消毒對學醫的人來說是閉著眼都會做的小事,程昱的消毒手法自然非常專業,卻動作卻很不專業,沾了酒精的藥棉反複擦過耳垂,不像是消毒,倒像是一種挑逗。耳朵本就是大部分人的敏感帶,唐浩初又特別敏感和嬌氣,耳垂很快被擦得一片嫣紅,像開得最豔的花瓣,充滿了甜軟的汁液。


    程昱的吐息也噴灑在耳朵上,“我要開始了,可能會有點兒疼。”


    唐浩初並不怕疼,但對陌生的物品會本能地產生警戒,導致肩背有些緊繃,纖薄的脊背繃出優美的弧度,程昱能隔著衣服感覺到他微微凸出的蝴蝶骨。刺穿用的銀針同時輕輕抵上潔白無瑕的耳垂,帶著侵犯完璧般的心理埋進了那一小片細嫩的軟肉。


    刺痛感使唐浩初的發出了一聲略顯急促的驚喘,小小的聲音像受傷的小動物,程昱忍不住有點心疼,於是動作變得非常利落,幾乎在抽出針的下一秒就迅速將精心設計的耳釘貫穿了少年的耳洞。


    悶熱的室內環境讓唐浩初的額頭和手心都出了汗,淚腺發達的眼睛也湧出了一點生理性淚水,抬眸看過來的眼珠濕漉漉的,整個人都顯得濕潤潤的,散發著潮濕的誘惑的氣息。


    這樣的眼神沒人受得了。程昱一眼望去便覺得下腹發熱,想要含住他的耳垂,舔舐他的眼珠,最終握住他的下巴,吻住了從看他抽煙時就想深吻的嘴唇。


    其實程昱天性就是一個善於掠奪的人,隻是平日裏掩飾的很好,可一旦遇到什麽真正想要的,這種天性便會暴露出來。這次是實打實的親吻,舌頭撬開了不設防的牙關,深深探入口腔,試圖勾引或吞吃掉所有能觸及的**。室內本就高熱的溫度瞬間升得更熱,所以顯得忽然灌入的夜風非常清涼。


    唐浩初的神智立即被冷風吹醒,程昱也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不知何時被推開的門。鄭銳霖麵無表情站在門口,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出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一雙黑沉無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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