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魔壇已破,零離君屏迢最近的生活又悠哉起來。


    作為散修,他不像濯清君那樣家大業大一身拖累,作為方寸道修士,他連洞府都不用,需要的事物都可以隨身攜帶。


    順便跑一次跨界運輸就能拿抽成,最多花完手上這筆再跑一次。虛空之中各方諸天界數量上萬,每個諸天界都有一兩個和外界做生意的仙門,如此大的業務量,對長途司機……對押鏢的方寸道修士,需求可是很大的。


    所以他隨便跑了兩趟,賺回足夠這個月修行和花銷的靈珠後,就返回了昆源界,想找相熟的漂亮女修嘮嗑。


    這和他相熟的漂亮女修正好是軒轅劍宮弟子,朝他抱怨了一些關於青華仙兵的話。屏迢就此生出了好奇,轉身找曲忘生打探。


    然而他廢話太多,曲忘生聽了三分鍾也沒聽到重點,大部分神識都轉回青華山,和師弟說話去了。


    夏炯:“咦?零離君就在燕京?”


    夏炯:“我一直想和他認識認識來著!等等,我的確可以和他認識認識啊?”


    年輕掌門拍了拍手,手指指根處的十枚金環戒指立刻為他登錄了一個玩家賬號,沒過三秒,夏炯001在燕京請仙兵法壇上線了。


    接著,不等遲鈍的曲忘生反應過來,他師弟和他朋友已經一見如故,甚至互相稱呼對方為屏師兄和夏師弟。


    夏炯和屏迢還當著他的麵,用傳音術說悄悄話,一邊說一邊笑著打量他,看得曲忘生心情煩悶。


    說悄悄話的夏炯和屏迢——


    “你看,我師兄這個表情就是心情不爽了。”


    “真的!哈哈哈哈哈有趣!”


    “但是不爽他又不說出來,憋在心裏可是不利於道心的,得讓他改一改才是!”


    “沒錯!得努力逗你師兄變臉!”


    兩個閑人找到玩伴,一拍即合,曲忘生被殃及池魚,生活突然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雖然他很努力地念著靜心咒,但心裏那個聲音跳出來的次數卻每天直線上漲。


    幸好,曹琦福實驗室的第三次實驗,得到了穩定的成果。已經和屏迢很熟了的夏炯,直接邀請屏迢前來觀看,不再煩擾曲忘生。


    屏迢高高興興過來,但實際上沒把這個邀請當一回大事,隻本著遊玩的心前來看看青華的新模樣,路上遇到女玩家還開心搭訕,要不是夏炯當機立斷給那幾個女玩家發了任務,屏迢很可能都不想來看這什麽什麽實驗了。


    和凡人有關的實驗,也就那樣罷了。


    屏迢原本這麽想。


    現在他重複夏炯的“罷了”,恨不得在後麵加上三百六十五個問號。


    要不是看那些老學究氣質的仙兵在那裏歡呼,屏迢還以為是自己土老帽,反應太大。


    隻有夏炯巴眨著眼睛,一臉純真地道:“哪裏哪裏,這三萬諸天,能給凡人使用的法寶,可是一點都不罕見的~”


    “夏師弟,”屏迢道,“你表情很真摯,但炫耀的語氣能不能收一收?”


    “哎,對不起,”夏炯拍了拍因為興奮而泛紅的臉,“我錯了,難得能好好裝個逼。”


    “裝逼的機會的確不容錯過,”屏迢也認同地點點頭,一招手,擺在桌子上的另一個樣品頭盔就突然出現在他手上,被他拿著打量,“不過夏師弟你這個東西,和諸天萬界所有凡人能用的法寶,可完全不一樣。”


    參與實驗的科研人員紛紛抬頭望過來,夏炯配合地詢問:“怎麽說?”


    “濯清君沒和你說過?凡人能用的法寶分兩種,一種是由寥寥數個符籙構成核心,比方光亮符,比如爆炸符,因為需要的靈氣很少,所以放在有靈氣的環境中,就能自發運轉,無需人操縱。”屏迢還在翻來覆去觀察樣品頭盔,一邊看一邊道,“再複雜一些,無論開啟還是關閉,都需要修士神識溝通靈氣。比方說,哎,對,有個認識的女修告訴我,大燕幸存下來的那個太子殿下如今十分頹廢,軒轅劍宮隻好搞了個有醒腦符的法寶給他。這種就是軒轅劍宮的修士幫忙開啟了法寶,然後就讓法寶一直開在那裏,雖然有點浪費靈珠,但凡人想用卻能立即拿去用了。”


    “大燕太子……”夏炯想到什麽,捏著下巴陷入思考。


    “而你們這個,可以讓凡人能自己來用複雜的符籙的法寶……”


    屏迢沉吟著,手一掰,樣品頭盔竟然像是被水刀切開一樣對半分離,露出光滑的截麵,讓他能一窺其內部密密麻麻的電路和芯片。


    不過,就像蔚藍星研究員至今沒搞懂三萬諸天的符籙為何能讓靈氣發生各種變化,屏迢也沒看懂這些電路和芯片是幹甚的。他探究一番,依然滿頭霧水,氣餒將兩個截麵合攏,還給一旁張大嘴巴的研究員。


    那研究員拿著甩了甩,發現樣品頭盔恢複如初,就像是從沒被切開一般。


    一群蔚藍星土老帽頓時瞪圓眼睛。


    “方寸道真是厲害啊!”


    夏炯也不由驚歎。


    “哪裏哪裏,我們方寸道也要到了元嬰境界,才能做出這種技巧。”屏迢先學他那炫耀語氣道,見夏炯笑了,也跟著笑出來,道,“道聖門下三派,神農道不爭於世,方寸道前期易夭折,唯有逍遙道最為均衡,難怪門人也最為昌盛了。”


    “但我是風雨道啊。”夏炯道。


    他兩人對視,又是一陣大笑。


    “剛才說到哪裏了?對,”笑完屏迢拍拍手,“我仔細想想,如果其他仙門一定要做個能讓凡人自己用的法寶,其實不是不行。就是太麻煩了,何必耗費這麽多功夫?夏師弟,我猜你的想法,是讓昆源凡人人手一個這種法寶,便能耕天下糧田,無需修士也能自種自足。但你這法寶隻能在道場之中使用,真要人手一個,你哪來那麽多靈珠供凡人使用?又如何讓道場靈氣覆蓋昆源山山水水?”


    他說完,卻見夏炯微微一笑。


    不止夏炯微微一笑,就連周圍這些老學究似的仙兵,也微微一笑。


    “屏師兄覺得做不到麽?”夏炯問。


    屏迢愣了一下。


    “不說做不做得到,”他斟酌著道,“隻是沒必要。”


    “哎嘿嘿,”夏炯笑得賤兮兮,卻轉了話題,道,“這個法寶裏有不少好玩的,屏師兄想不想試一下?”


    屏迢見他不願深說,也從善如流跟著換了話題,問:“什麽好玩的?有和女孩子說話喝酒好玩麽?”


    “嘶。”這話說得夏炯斜眼瞥他。


    不過下一秒,年輕掌門就丟開這些,興致勃勃給他介紹:


    “首先,嗯,我想想,屏師兄你會玩牌麽?要不要試一下這個水墨戰棋?”


    屏迢對玩的一向很感興趣,自無不可,夏炯就找研究員們要了個新的樣品頭盔送他。


    正在他親自上手打算交屏迢怎麽玩的時候,憑空出現一封折成千紙鶴的信筏,掉到屏迢頭頂。


    “謔!霖嶽姑娘喊我喝酒!”


    屏迢眼裏發光,瞬間把別的事給忘記了。


    他轉身就走,隻記得還要給地主夏炯打聲招呼。


    “夏師弟下次見啦!這東西我會玩玩看的!”


    話音未落,瘦削的黑袍道人,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


    夏炯伸出的手慢慢放下。


    “我想拐他來青華的意圖是不是被發現了?”他捏著下巴思考道。


    “……”曲忘生沉默。


    “而且,”夏炯繼續思考,“第一次見麵就覺得了,零離君屏迢這個名字,到底是為什麽很耳熟來著?”


    ***


    屏迢不知道夏炯在思考什麽。


    一步就離開了青華山,他落到一個懸崖上拍拍胸口。


    “夏師弟的確比濯清君有趣多了,但加入仙門哪裏適合一直在路上的方寸道,不妥,不妥。”


    無視了三萬諸天並非沒有方寸道修士組成的仙門,屏迢揮手把樣品頭盔縮小,放進口袋,以神識觸及一個錨點,瞬身來到金湯防線內。


    仙盟中的大佬們正圍著要不要撤掉金湯防線爭論,以至於這裏新建起不久的坊市也蕭條了幾分。


    突然出現在大街上的屏迢掃視周圍一眼,再次消失又出現,這回到了一家酒樓的包廂中。


    來自昆源第三仙門飛雲教的霖嶽姑娘正在包廂裏一邊喝酒一邊哭,看到屏迢出現,也不驚訝,直接一壺酒甩到屏迢麵前。


    屏迢坐下來,就聽這位女修哭訴渣男,一邊安慰,一邊拿八卦下酒。


    然而霖嶽姑娘身為飛雲教大師姐,就算罵渣男也罵得豪邁,酒才灌下一壺,就已經決定好要今晚把那渣男殺了當樹肥。


    屏迢:“……”


    嘖嘖,逍遙道。


    屏迢對於渣男毫無同情心,但不想霖嶽惹到麻煩,想了想,道:


    “我這裏有個青華道做的新玩意兒,霖嶽你要不要試試?”


    霖嶽揉著太陽穴,抬頭問:“青華道?”


    “濯清君他師弟搞出來的,那個小家夥挺有趣。”屏迢笑道。


    “師弟?”霖嶽瞥他,“不是師妹?”


    “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屏迢說著,已經摸出頭盔,放大到正常大小。


    也不用像羊娃那樣戴上,直接在上麵一點,一個手機就落到屏迢手裏。


    他又搞鼓幾下,一麵更大的幻術屏幕,投影到兩人麵前。


    兩人就看到屏幕上是成排的方形圖案,而第一個就是夏炯給屏迢提過的《水墨戰棋》。


    屏迢想也不想,用神識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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