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莫勁山沒有理會唐紀之,回頭繼續領隊,莫桂芳熱情地回答了他:“唐小哥,吉時在下午一點,你看日頭,離一點還有半個小時。”


    “隻要我們把祭品掛上去,在最後一分鍾內將祭品……”想著夏清清到底是唐紀之的“女朋友”,她把開膛破肚四個字委婉換成開刀,“河神聞到味了,就會準時出現。”


    唐紀之特別好奇:“河神這麽吃人,你們沒想過反抗嗎?”


    大媽臉色一變,近乎執拗地說,眼神深的讓人發毛:“不是吃人,我們這是獻祭!為了大家都好。”


    唐紀之:“……”


    她變臉的功夫非常快,惡狠狠地盯著唐紀之:“唐小哥,以後這種話不許再問,河神是我們的聖者,千萬不能慢待他。”


    見唐紀之點頭,她又換成嬌羞的模樣:“隻要你聽話,我們會對你好的。”


    “對。”另一位大媽點頭附和,“絕對不會虧待你。”


    “不好了村長!”前方有人跌跌撞撞跑過來,神色驚恐,指著身後,“水、水不見了。”


    “你說清楚,什麽水不見了!”


    “河水!整條河的水都沒了,幹了!”


    可不是,河裏的水全部消失,露出幹巴巴的河床,村民們被眼前看到的畫麵驚呆了。


    “怎麽沒的!”


    “就在剛才,嘩的一下,河水突然沒了。”


    “那河神呢,是不是他生氣把河水變沒了。”


    “可是我們沒有逾期啊,祭品已經準備好了!”


    在村民們的認知中,河神住在河裏麵,現在河水毫無預兆的消化,不就代表河神生氣,這才把河水弄沒。


    唐紀之眉心一皺,隻見大半村民撲通跪在地上,齊齊向河床磕頭,嘴裏呼喊著河神息怒,河神開恩之類的話。


    “河神發怒,我們會沒命的啊。”


    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莫勁山猛地回頭看向夏清清,五官扭曲猙獰成一團,眼眶猩紅地大吼:“把她掛上去,馬上獻祭!”


    隻有獻祭才能平複河神的怒火。


    夏清清被扯了上去,太過害怕的她連聲音都發不出,隻拚命尋找人群中的唐紀之。


    他說她不會死的。


    然而人群亂動,她無法確定唐紀之的位置,隻能感覺到村民用力扯住她,仿佛要將她的身體撕成兩半。


    甚至,她看到了剪刀。


    就是這把剪刀,她親眼見到村民用它剪開被吊在河岸上女孩的肚子,刹那間鮮血四濺,女孩的慘叫也隨之停止。


    夏清清淒厲尖叫:“不要!滾開!救命!!”


    忽然,所有人停下動作,他們聽到了響在腦海裏的歌聲,眼中的瘋狂和對河神的害怕隨之消失,臉上露出笑容,似乎看到了寧靜溫馨的幸福畫麵。


    待這種幸福的畫麵消失後,所有人軟倒在地上,吐的吐暈的暈,全場除了唐紀之和被繩子吊起雙手的夏清清,沒有一個能清醒站立的人。


    唐紀之手裏拿了根棍子,眼前的變故讓他挑起眉梢。


    幾秒之前,他在想著要不要先衝上去把那個拿剪刀的打暈在說,結果沒等他做出決定,人全倒下了。


    他沒有聽到歌聲,那歌聲避開了他,又見神奇動物們一個都沒醒,周圍也沒出現其他人,一時有點疑惑。


    夏清清愣愣望著舉棍的唐紀之,片刻後哇的一聲哭了,難怪唐紀之讓她不要害怕,原來、原來他這麽厲害。


    “唐先生,不,唐大哥,嗚嗚嗚嗚,謝謝你。”夏清清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會如此感激一個人。


    唐紀之環看周圍,再看河床,依舊沒有其他人——他有點懷疑是藍瞳,可如果是藍瞳,怎麽不見人影。


    懷著這樣的疑惑,唐紀之先把夏清清解下來,這姑娘腿一軟跌在地上,一把抱住唐紀之的腿,嗚嗚個不停。


    唐紀之掙紮了下,奈何她抱得太緊,愣是沒掙開。


    【這就是名副其實地抱大腿嗎。】


    【有點嫉妒夏清清,居然抱了唐大佬的大腿!】


    【我好好奇唐唐怎麽把這些人放倒的。】


    【該不會大佬神不知鬼不覺地下藥,才讓他們倒下的吧。】


    【話說我要是這姑娘,鐵定也要緊緊抱住大佬大腿,她的動作完全沒問題。】


    ……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唐大佬彎腰,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把夏清清的手撥開,並豎起手指,“噓”了一聲,讓觀眾們下意識提起心來。


    夏清清的哭聲硬是被唐紀之的舉動嚇了回去,猛然想起村民不知因何原因倒下,沒了村民的威脅,河神還在呢。


    她趕緊擦掉眼淚,用力擰了下自己大腿,讓自己振作起來——隻要不對她開膛破肚,啥都好說。


    “唐大哥,怎麽了?是河神來了嗎?”


    唐紀之越過倒地的人往前走,一不小踩到一個人,低頭對上一雙怨毒的眼睛——村長莫勁山,他臉色慘白地趴在地上,沒有力氣爬起來。


    “不好意思。”見狀,唐紀之兩隻腳踩著村長踏了過去。


    莫勁山氣若遊絲:“……你!”


    夏清清最恨莫勁山,雖然莫勁山這個人設是她自己在小說裏寫出來的,可她穿過來後遭受的種種都由莫勁山命令,這會兒見他沒法反抗,便也學著唐紀之的動作,踩著莫勁山跟上。


    莫勁山一口氣本就虛著,接連被兩人踩,那口氣很快散了,徹底暈過去。


    幹涸的河床發出嗡嗡的震動,夏清清緊張道:“唐大哥,我們先逃吧,河神很可能就在這下麵。”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河神是什麽怪物,此刻見河床下方的異動,總覺得這個河神不是一般的怪物。


    唐紀之看了她一眼,指著倒地的村民:“要是害怕,你就去找那些人,哪個欺負過你,趁現在報仇。”


    夏清清看看他,又看看異響更甚的河床,身體因害怕不自覺抖動,旋即深吸一口氣,稟著看不見就不害怕的自欺欺人的想法,聽從唐紀之的建議,乖順後退,撿了根棍子開始往村民身上招呼,替自己報仇。


    她不敢殺人,打人卻是敢的。


    身邊沒了人,唐紀之拿出神奇畫本,翻到新的一頁,而後抬眸緊緊鎖定異動的河床,一旦有怪物鑽出,就把神奇畫本扔過去。


    下一秒,河床崩開,泥水四濺,一個碩大的東西飛出來,緊接著砰的一聲落地,身體抽搐,到處是傷痕,流出的血將身下的泥水染成暗紅。


    唐紀之沒有急著將畫本扔出去,而是打量從河床下蹦出來的怪物——一條渾身長滿膿包的魚,大概有六七米長,脊背上布滿尖刺。剛才那一摔,背上的尖刺斷了不少,有些反刺入它自己的身體裏,每一次抽搐,都會帶動大量鮮血流出。


    這條醜魚不是自己從河床底下鑽出,而是被打傷再扔出來的。


    也就是說,河床下麵還有東西。


    下一秒,唐紀之瞳孔驟縮——不停抽搐的醜魚在他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個人。


    變成人後,他的動作要敏銳些,翻身爬起來扯掉身上的刺,撒退往唐紀之這個方向跑。


    待靠近些,唐紀之看清他的臉,有四隻眼睛,皮膚裹著一層粘膩膩的魚鱗,皮膚呈褐青色,往下滴著粘液,醜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魚人四隻眼睛裏閃爍著人性化的痛苦,一邊奔跑,一邊鎖定唐紀之,隨後張嘴露出細密尖利的牙齒。


    看樣子是想將唐紀之一口吃下去補充體力。


    “……”說實話,魚人太醜,醜得唐紀之不想讓畫本吞對方。


    神奇畫本平時吃點其他正常怪物也就罷了,這種渾身惡心的魚人,唐紀之寧願不讓它吞噬。


    於是唐紀之左看右看,趕在魚人衝過來之前,撿起一塊石頭扔過去,正好砸在魚人腦門,後者頓了下,憤怒地發出怪異腔調:“愚蠢的人類,我吃了你!”


    唐紀之連忙又扔了幾塊,砸倒是砸中,並沒阻止對方的腳步。他開始往後退,思考怎麽能把這條魚人放倒——這應該就是夏清清寫的河神,一條可以變成“人”形的醜魚。


    河神雖然跑得快,但受了重傷,唐紀之健身雖少,好歹腿長,跑步加快點速度還是可以的。


    正好夏清清報完仇,看到和自己同樣穿過來的兩個男生,便把他們扶起來。


    兩個男生恢複了點力氣,剛要說話,就看到唐紀之往這邊跑,身後跟了個奇醜無比的……“人”。


    “這是河神,你倆把他按住!”唐紀之連忙閃開,河神直奔兩個男生。


    “???”


    倆人與河神來了個正麵接觸,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生死關頭,力氣湧上四肢,手忙腳亂的一個壓頭,一個壓腳,居然把河神按倒在地上動不了。


    河神臉死死壓在地上,發出憤怒卻無可奈何的悶哼聲。


    唐紀之停下腳步,插腰大口喘氣,平複急促跳動的心髒,好久沒這麽跑了,累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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