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暑頭天晚上沒有得到晚安吻的怨念,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清晨也沒有消散。可容子隱卻是一夜好眠。


    早晨六點半,容子隱準點醒過來,至於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他拉到懷裏的抱著的季暑,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


    可容子隱仔細一看,雖然季暑的呼吸還很平緩,可明顯眼睫毛一直在顫動,似乎是在裝睡?


    “起床了,我今兒得早走,上午有實驗。”容子隱拍了拍季暑的後背。


    季暑不理他,反而伸手摟住容子隱的腰死死的纏在了容子隱的身上。


    容子隱眨了眨眼,“故意的?”


    季暑小聲“哼唧”,把耳朵也貼在容子隱的身上,那意思我聽不見。


    自欺欺人的小樣還挺可愛的。


    容子隱用勁兒把人從懷裏扒拉出來,“醒了就趕緊穿衣服,一會再著涼了。”


    “早晨的藥還沒吃,一會老吳送飯過來,你還沒起來,他又要嘮叨你。”


    老吳老吳老吳,昨天晚上就老吳,今天早晨還是。季暑滿腦子老吳頓時就炸了。


    他“蹭”得從床上做起來,瞪大了眼不怎麽滿意的看著容子隱。偏偏頭頂翹起一根呆毛晃晃悠悠,像極了他之前每天抱在懷裏寵愛的鵝子。


    容子隱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伸手把季暑頭頂的呆毛往下壓了壓。


    太,太近了。季暑下意識屏住呼吸,連眼睛都閉上了。忐忑的等著。


    然而十幾秒過去了,什麽也沒發生。


    季暑茫然的睜開眼,容子隱竟然已經下床去了。


    季暑沉默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喊了容子隱一聲,“容容!”


    挺少有人這麽叫他,容子隱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季暑是在叫他。


    於是又走回床邊問他,“怎麽了?”


    季暑突然伸手扣住容子隱的後腦,讓他低頭,然後結結實實的落在他唇上一個吻。


    容子隱:……


    季暑漂亮的桃花眼滿是笑意:小容大夫,早安呀!


    這次,輪到季暑從從容容的下床,容子隱僵直在床邊。


    係統忍不住感歎道:“也挺不容易的,那麽能作妖的小gay都被你訓練成霸總純爺們了。”


    終於緩過神來的容子隱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別瞎說,分明甜的要命,哪裏霸總了。”


    係統整個統都驚呆了:“所以我這是被你這個狗直男喂了一口狗糧?”


    且不論係統如何震驚,撒狗糧的兩位正主明顯心情都十分不錯。


    老吳送飯來的時候,季暑正和容子隱麵對麵站著幫容子隱打領帶。


    “不是去實驗室嗎?為什麽還穿的這麽正式?”季暑不怎麽滿意的上下打量。


    容子隱腰細腿長就是個衣架子。即便是研究所的製服穿起來都帶著禁欲學者的味兒,讓人把持不住。


    關鍵季暑又不能阻止別人看,隻能暗自生氣。


    容子隱完全get不到他的醋意,反而一板一眼的回答他,“今兒項目小組正式成立,要開項目報告,還得像老師匯報。每個人都穿製服。”


    想了想,容子隱又安慰了季暑一句,“雖然不太方便,但最起碼顏色是正常的。我大學獸醫係的係服才是要命,你想看看嗎?”


    容子隱的唇角帶起笑意,想到大學時候的事兒,他也忍不住懷念。


    季暑眨眨眼,盯著容子隱的臉,下意識就聯想了一些顏色內容,耳朵尖有點泛紅,小聲答應道“想看。”


    他還記得,獸醫係也帶了個醫字。好像實驗室的服裝也是白大褂來著。


    然而三秒鍾後,所有旖旎都被粉碎得一幹二淨。季暑捧著手裏辣眼睛的紅綠配色大t恤,隻覺得眼睛都快要瞎了。


    容子隱還跟著補充,“雖然樣子醜,但質量很不錯。之前羅夏還想要來著。”


    季暑:……


    容子隱想到兩人現在是伴侶,於是非常大方的說道:“你要喜歡你帶走?”


    季暑再次啞口無言。


    【鬱悶值10000】


    容子隱聽見提示,十分不解,所以季暑為什麽鬱悶?


    作為容狗禦用情感谘詢師的阿統這次也無法解答,隻能安慰容子隱一句,“你就當漂亮小gay的心,全都是海底的針吧!”


    容子隱點點頭,“統啊!我第一次覺得你說的不完全是廢話。”


    係統:“嗯,容啊!你高興就好。”


    至於剛剛被容子隱直男思維好幾連擊的季暑,則是在規規矩矩的吃著碗裏的藥膳,眼神卻一直在老吳臉上打轉,很有一種立刻把他流放去國外的衝動。


    他的日子真的是太難了。


    每天承受容子隱的直男思維攻擊就算了,還要聽一萬句老吳說。想到這裏,季暑突然覺得把老吳流放去國外都不是懲罰了,應該直接送去沙漠種樹比較靠譜。


    老吳捧著保溫桶站在一邊戰戰兢兢,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惹了這位活祖宗。


    吃過早飯,容子隱把季暑安頓好了就去實驗室忙活。


    胖大佬看他是一個人來的,也滿意的點點頭。剛想順勢和容子隱說兩句自家外甥的“讒言”,容子隱就先一步和他說明了季暑的情況。


    “老師,您不用擔心。今兒時間長,我怕他跟著過來熬不住,留在寢室了。都有暗示吃藥,這兩天晚上也睡得挺好的。”


    “睡得挺好?”胖大佬有點震驚。季暑這次住院,他對季暑的身體情況也多少了解了一點。那時候打了鎮靜劑都很難睡一個整覺,容子隱是怎麽做到的?


    容子隱的回答也挺自然,“他挺乖的,隻要抱著哄一哄,一會就睡著了。”


    容子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自然而然的帶著笑意,眼神更是寵溺非常。


    胖大佬頓時無話可說,並且感覺自己被活生生懟了十斤狗糧。


    真的是太煩躁了。


    開始前的小插曲很快過去,容子隱也沉浸在工作裏。


    這次加入容子隱課題組的,是和上次胖大佬選的那一批截然不同的。甚至有幾個是外聘進來的。


    容子隱這個課題十分靈活,說句誇張的,到某個階段卡克了,需要大量數據,說就走就,上午還在實驗室核算,下午就上了飛機了。


    所以進來的人事先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基本上都是身體健康,日常有鍛煉習慣的研究員。


    至於之前的那些,他們眼看著容子隱課題風風火火,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們也隻能和容子隱即將取得的成功失之交臂。


    至於容子隱這邊,第一階段實驗結束後,他也要準備準備,進行第二階段的試驗取樣了。


    在把眾人安排好,確保他們能各司其職後,容子隱也和羅夏還有胖大佬商量著接下來的取樣地點和時間。


    胖大佬有點猶豫,“這次你還要去嗎?不行讓當地取樣上繳怎麽樣?”


    容子隱這次去的地方很亂,說難聽點,屬於三不管。之前還鬧出過遊客被打的事兒。


    容子隱雖然沉穩,但也是他最小的徒弟。雖然都說科研一路應該吃苦,可就這也太苦了點。胖大佬怎麽都舍不得。


    倒是容子隱挺無所謂的,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些苦早就習慣了。唯一擔心的反倒是還在養病的季暑。


    離開他就失眠,總不能把人一路帶著。想想季暑的身體就覺得他熬不住。


    如果實在不行,他和季暑視頻呢?


    容子隱搖搖頭,覺得自己進入角色也是很快。剛一個晚上,他就開始擔心季暑的以後了。


    係統對此也是無話可說。誰能想到,容子隱連早安吻都想不起來給,卻能注意到季暑未來失眠的問題。


    他甚至瞬間有種錯覺,覺得季暑追到手的,不是什麽溫柔的伴侶,而是苦口婆心的老父親。


    然而很快,苦口婆心的老父親就保持不住他穩重的內心了。


    豪門爭執多,容子隱向來是知道的。尤其是家大業大的那種,且看容子隱自己家的兩位大伯,為著家裏的一畝三分地,就能把年幼的容子隱大冬天的往外頭攆。至於季暑他們家這種家業頗豐的,就更不用提了。


    且看季暑病中除了胖大佬這個小叔,就在也沒人去看他就能知道一二。顯然,季暑也沒有什麽真正關心他的親人。


    尤其是這會,容子隱站在門口,眼看著季暑被那垃圾一家三口圍在沙發裏,季暑父親竟然還當著季暑麵抽煙,容子隱的火氣噌就燒上來了。


    季暑病還沒好,正是要好好養著的時候。容子隱想到他喝的那些苦了吧唧的藥膳粥就覺得胃疼,這王八蛋還用煙嗆他。


    也配做個爹!


    容子隱難得先入為主,覺得對方欺負了季暑,直接就走了進去,伸手把季暑父親手裏的煙搶走掐滅。


    “研究所裏禁煙。”


    “你誰?”季暑父親剛剛被季暑壓過一波,終於有人打破氣氛讓他鬆口氣,炮火直對容子隱。


    然而容子隱卻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先把季暑從包圍圈裏拉出來,然後把毯子遞給他,開了窗戶,這才問季暑,“他們找你什麽事兒?”


    季暑眨眨眼,告狀的話那是張口就來。“跟我要錢。”


    “我說我沒有,他們就不走了。”漂亮的桃花眼瞬間染上水汽,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讓在場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季暑那個倒黴弟弟忍不住開口嚷嚷道,“季暑你特麽要點臉!我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季暑嚇了一跳,立刻往容子隱身後躲了躲,手也順勢摟住了容子隱的腰。


    容子隱皺起眉,認定季暑就是難受了,忍不住也多打量了那個倒黴弟弟幾眼,開口懟了他一句,“閉嘴!長得醜的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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