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反應怎麽和正常人不一樣?那研究員被容子隱兩句話懟了一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容子隱卻清晰的在他頭頂看見一個提示,【陰謀值3000】


    所以果然是不懷好意了。


    容子隱不動聲色的販售抓住他的手腕,順勢把他往保安室那頭帶。


    “來,你先別著急,咱們好好說說季暑到底是怎麽成精的。”


    “!!!”那名臉生的研究員頓時滿臉惶恐,第一反應就是撒腿要跑。


    然而剛一用勁兒,容子隱扣住他手腕的手就陡然發力,也是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竟直接被容子隱按在了牆上。後腦重重一磕,整個人都暈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係統:臥槽!容啊,你這麽暴力的嗎?


    容子隱甩了甩手:沒收住力,把他當要絕育的公豬了。


    係統:……


    然而容子隱卻沒工夫解釋,而是匆忙給胖大佬打了個電話。


    “老師,我這碰見了個奇怪的人。”


    然而胖大佬那頭似乎很嘈雜,知道過了好幾秒,他才說道,“子隱,一會你大師兄會去找你送你回宿舍。那邊有季暑的人守著,你呆在裏麵不要出來。”


    “怎麽了?”容子隱心裏一懸,陡然想起這個可疑人士說季暑突然病了的事兒。


    可胖大佬似乎沒有時間解釋,匆匆囑咐了一句“聽話”,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容子隱站在原地沒動,眉頭卻深深皺了起來。


    係統:宿主大大,你是擔心季暑嗎?


    容子隱:不是,我是奇怪,為什麽季暑會讓自己出事兒。


    容子隱不是傻子,這陣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周家狗急跳牆了。弄不好就是想給自己下個什麽身敗名裂的全套。而季暑,就是圈套裏的誘餌。


    可季暑這個人,容子隱也和他相處了好長一段。乍一看不靠譜,黏人又愛撒嬌,可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他就絕不可能像表麵那麽單純。


    更何況季暑身邊跟著那麽多人呢!


    所以,他如果真的出事兒,就隻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他故意的。為了達到什麽目的。


    可周家和季家不在同一領域,季暑為了季老出頭這種解釋也著實太過牽強。所以還有什麽原因能讓他這麽拚?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算計一二?


    係統試探著開口:會不會是為了你?


    容子隱啼笑皆非:怎麽可能?季暑又不是大傻子。


    係統瞬間沉默,然而容子隱的下一句話卻讓係統也陡然覺得不寒而栗起來。


    “我和季暑不算現在,一共隻見過兩麵。一麵是村裏,一麵是學校。”


    “就算學校偶遇他暈倒我救了他,他要還人情。之前把老吳幾個送來也就仁至義盡了。這次又是為什麽?”


    “如果真是為了我,你不覺得季暑的感情來的太過突兀了嗎?”


    “突然的情深似海?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係統一時語塞,完全沒有語言可以解釋。容子隱的話的確沒有毛病,可他卻活的太小心謹慎了。謹慎到了,哪怕陡然碰見旁人的善意,他都要仔細分析出個因果,確定可以承受,才會敞開身心接受。


    並不是說不對,隻是這樣活著,太累了。


    可容子隱並不想解釋,正好大師兄也到了,他先叫跟著一起來的保安把這個研究員送去警察局,然後自己帶著容子隱回容子隱的宿舍。


    “小師弟,這幾天一定要小心。飯食不是我送來的,一點都別碰。”


    “是周家……”


    “對。”大師兄臉色十分難看,“要不是這件事,我們也沒發現,周家在咱們研究所裏安插了人。平時看不出來,一出事兒,一個兩個吃裏扒外……”


    “不過放心,頂多兩天,釘子都會被拔出來的。饒不了這幫孫子!”


    兩人說著,容子隱的宿舍也到了。


    容子隱站在門口最後問大師兄道,“季暑怎麽樣了?”


    大師兄搖搖頭,“方才醫院那頭下病危通知了。可能有點嚴重。不過師父說沒事兒,你也不用太擔心。”


    想到季暑中藥的原因,大師兄在心裏琢磨了半晌,決定隱瞞一部分。


    容子隱知道他有話藏著沒說,卻也幹脆沒問。


    宿舍大門關上,容子隱進去之後,和裏麵正嚴陣以待的老吳對視一眼。


    老吳尷尬的笑了笑。


    容子隱也笑了,“重慶的爺們從不耙耳朵?”


    老吳哭喪著臉,“別別別,先生,我真格兒老燕京人。”


    容子隱這邊算是安全的,可醫院那裏,季暑正在急救,場麵混亂得不行。


    胖大佬正對著電話發飆,對著電話叫容子隱幾個師兄排查研究所裏的人。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板著臉的小老頭,小老頭身邊陪著一位美豔的中年婦女,外加一大一小兩個青年。這倆人都和季暑有三分相似,可氣質和五官的精致程度卻連給季暑提鞋都不配。


    尤其是他們的眼神,看著就像是心術不正,陰鬱又惹人不喜。


    胖大佬放下電話,不怎麽高興的看著這四個人,“你們要是幫不上忙,就都滾回去!”


    “我估計季暑醒了也不想看見你們。”


    “別啊二弟,季暑好歹是我們老季親生的,病的這麽嚴重,怎麽可能不過來看看?”那女人嘴上這麽說,眼神卻寫滿了幸災樂禍。


    季暑壓了他們好幾年,眼看著這病秧子終於要完蛋了,她怎麽能提前離開錯過這台好戲?


    就急救這麽一會,病危通知已經下了兩次了。想必急救室的門再開第三次,就是季暑死亡的噩耗了。


    那個小老頭也跟著笑了笑,像是默認了女人的說法,可眼底的貪婪卻令人作嘔。


    胖大佬看著,突然替季暑覺得悲哀。


    當年季暑外祖家和季家聯姻,並不是要求一定要和大哥。是大哥自己主動求娶,順便奪走了季家的掌控權。


    胖大佬醉心科研,無所謂權利地位,因此也漸漸從家族淡出。可即便如此,他也記得當年婚禮上明媚嬌美的大嫂。


    接下來,轉眼不過三年,季暑出生,季暑生母難產去世。連亡妻百日都沒過,他的這位好大哥就又娶了現在的妻子進門。還帶著兩個孩子。


    一個比季暑還大上三歲,一個和季暑同齡,隻比季暑小了幾天。這讓季暑的存在直接成了一個笑話。


    更有甚者,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季暑的生父卻在季暑即將成年的時候差點把他害死。還是胖大佬看不過去,伸手幫了一把,才讓季暑順利出國。


    之後季暑回國瘋狂報複,打壓大哥一家,胖大佬始終無動於衷,因為他覺得這是大哥一家欠季暑的。


    然而現在,眼看著他們的神情,這些不加掩飾的仇恨和惡毒,讓胖大佬覺得,他們不僅是欠季暑的,而是幹脆就應該去死給季暑的母親陪葬。


    可拋去這些不論,其實最可悲的,還是躺在裏麵的季暑。誰能想到,除了自己,竟然連一個真心守著,不摻雜任何利益,隻單純期盼季暑這個人醒來的人,都沒有。


    人活成季暑這個樣子,縱使再風光,又有什麽意思?


    胖大佬歎了口氣,突然忍不住想抽一口煙。


    季暑這場搶救,足足用了十多個小時。等情況徹底穩定下來送進icu的時候,參與急救的大夫都幾乎因為疲憊過度而暈倒了。


    而此時,一直負責季暑安全的那位也終於出現在了醫院。


    “周家到底是怎麽和季家結仇的?”這麽長的時間足以讓他把一切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可他唯一不懂的是,周家除了周老爺子以外一家子蠢貨,到底是怎麽把投毒這種事兒做的天衣無縫的?


    胖大佬低著頭沒說話。


    季暑自己把自己往套裏送,他當然想不到。可這話胖大佬卻沒有辦法說。畢竟季暑的出發點,匪夷所思到了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他是為了容子隱這個之前一共也就見過兩麵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並非同道中人,很有可能一直都無法給季暑回複的這麽個直男,這種話,他敢說,別人都不敢信。


    可也正是因此,季暑反而可以放開手去設計,順理成章的讓周家落入必死的圈套。


    用醫生的話說,想等季暑恢複意識,至少要一周以後了。於是,那位在確定了季暑暫且安全之後,就帶人去查周家。


    殊不知,眼下想送周家下地獄的,遠遠不止他一個。


    班長家裏,班長和父母坐在客廳裏,臉色都十分難看。


    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容子隱出事兒,也正是因此,他們原本想要替親人討回公道的心思也變得遲疑起來。


    “爸,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周家現在出事兒,據說上麵也有人下水了。這次不管如何,周老三肯定是撈不出來了。”


    “周老頭現在肯定忙著疏通關係把自己和其他兩個兒子摘出來,棄車保帥。如果咱們不趁著這個機會把他們一起拉下水,等周老頭緩過來,你覺得咱們還能有活路嗎?”


    “可你別忘了,你那個同學,被保護的這麽好,這次也差點出事兒。”


    “還有季家大少爺。這位可不是一般人。你叔叔現在這狀況,說也說不出什麽了,我是不怕,可萬一咱們有個好歹,他後半輩子怎麽辦?”


    班長強壓的一腔怒火瞬間被澆熄了一半,可沉默了半晌,他終究還是紅著眼問了自己父親一句話,“可是爸,你說我小叔要是清醒的話,他是希望自己渾渾噩噩的活,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真相大白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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