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是在幫老師印東西嗎?”在研究所這麽長時間,富二代已經學會隱藏驕傲。


    畢竟他什麽都不會,即便跟著混了這麽久,也依然連最基本的方程式都看不懂。過不了幾天就是他入研究所之後的第一次考核,如果再找不到幫忙的,他可能就要被攆走了。


    這次過來,也是用了點特殊手段。富二代知道學長當初也是農大的,想試試看能不能以同校為由拉攏一下。如果他願意幫自己度過難關,那他也不是小氣的人,定有厚報。


    可惜學長手裏拿著容子隱傳來針對周家的證據,富二代刻意拉攏的笑,就變成了令人畏懼的龍潭虎穴。


    板起臉,師兄的語氣可以說是尖銳了,“你來這是誰的許可?”


    “這……”富二代一時語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學長冷眼打量他,不著痕跡的把手裏剛剛打印出來的證據收到文件夾裏,催著他從機密打印室出去,“特殊地點,沒有老師的公章不可以隨便進入。”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師,並且追責。”


    說完,學長示意他立刻離開,然後反手鎖好機密打印室的門,這才帶著文件夾往大佬導師那頭去。


    剛才富二代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他的確看不懂上麵的化學算式,畢竟大學四年都不知道怎麽混過來的人,連給動物看病都沒看過,怎麽可能知道軟頸病?


    即便軟頸病是比較常見的鵝病了。


    鬆了口氣,學長帶著文件夾去找導師,可他到底謹慎,所以臨走之前把這個小細節告訴了容子隱,同時也打算在見到導師的時候在說一遍。


    他很早之前就覺得周家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眼下這件事可小可大,不管最後導師怎麽決定,他是絕不會在事情沒爆發前出紕漏的。


    而村裏收到學長信息的容子隱,也盯著手機半晌沒說話。


    “先生,是事情有變嗎?”老吳低聲詢問容子隱。


    容子隱沒說話,心裏卻生出一種微妙的怒意來。


    富二代去的時間太正好了,雖然容子隱知道他看不懂配方,更看不懂裏麵的成分代表著什麽意思。


    可如果他記住了呢?回去隻要和家裏人稍微提起一句,最起碼負責飼料這件事的周家人就會立刻警醒。


    周家人在毀屍滅跡上麵有多能幹,容子隱是親身體驗過的。


    當年他父母的事兒不也一樣?


    三條人命,死的不明不白,歸根究底,都是意外。


    可那時候他年齡尚小,別說報仇,就連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都弄不明白。但現在就不是了。


    容子隱覺得,他可以做些什麽。最起碼,不能讓現在這些村民走和他當年一樣的老路。


    由於這次新配方飼料是國家委培。所以每一個購買飼料的人都會登記,並且在下一季度準時反饋飼料效果。


    容子隱在給胖大佬打了電話報備之後,直接舉報到了獸醫係統,點名了周家作為生產商有問題,申請係統介入調查。


    與此同時,容子隱把村裏四袋有問題的飼料全部帶走,作為證據。並且打算連夜回燕京。


    一行人來的時候,還算是悠閑自在,可走的時候全都神色緊繃。


    羅夏十分擔心,低聲詢問容子隱,“容啊!咱們後麵不會有事吧!”


    周家在燕京根深蒂固,羅夏隻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未免恐懼。


    容子隱搖搖頭,“放心,這事兒和你們都沒有關係。”


    羅夏心裏一動,容子隱是打算單幹?


    “不行!”羅夏下意識抓住容子隱的胳膊,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不是鬧的。據說當年爆出地溝油的記者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後來緊接著曝光毒奶粉的記者也跟著銷聲匿跡。


    不僅如此,還有豫章書院的舉報者自殺身亡,等等等。


    幾乎每一個想要以一己之力撼動大樹的先行者後來都並沒有得到什麽好下場。


    周家勢大,如果眼前這件事是以團隊為由開始調查,容子隱作為組長雖然顯眼,可未必會落到眾矢之的。可如果他把其他人都推開,那容子隱就真的危險了。


    可容子隱卻很平靜的對羅夏說了一句話,“沒關係的。因為不管有沒有這件事,周家都不會放過我。”


    點到為止,他並不多做解釋。


    這些事兒知道的越少對羅夏越安全,到了燕京之後,他會直接解散小組,將羅夏老吳他們都摘得幹幹淨淨。


    容子隱突然有點慶幸,幸好當初出來的時候沒有按照老師的說法帶來太多人。要不然,總歸會連累別人。


    上了飛機,容子隱臨關機前看了一眼自己還算清淨的微信,心裏清楚,等他下飛機後,等待他的就是一堆人的連環轟炸了。


    最起碼,他獸醫係這幫兄弟肯定是要追問了。


    容子隱靠在靠背上,心情格外輕鬆。


    一直沒說話的係統到了現在才開口說道:宿主大大,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容子隱輕輕笑了:別緊張,都會沒事兒的。


    係統:你不怕周家派人……


    容子隱:怕什麽?咱們不是還有凍帶魚?


    係統:臥槽,說的好有道理。


    這玩意隻要心裏有鬼,就是無差別攻擊。真有人想對容子隱做什麽。不行拿出來防身就好。


    想想真挺硬的,照著腦袋錘一下,至少一個腦震蕩。


    這麽想著,係統竟然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


    可眼下係統被容子隱安撫成功,外界卻真的徹底亂了。


    容子隱的錘子太死了。


    證據上傳之後,村裏鵝子們的慘烈瞬間引起了獸醫係統的重視。


    他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開會處理,接到反饋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報最高領導,並且由最高領導下達指令。


    “即刻召回市麵上所有的飼料,同時暫停周家所有的生產線,並且立刻展開調查。”


    這個命令下達得極快,不到一個小時,周家位於燕郊的兩個工廠就被立刻查封了。


    這是大事兒,畢竟這種飼料可是銷往國外的。一旦處理不好,恐怕那就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


    全國上下,幾乎所有和獸醫係統有關聯的人員全都得到了通知。


    周家生產的飼料有問題,必須立刻召回。


    各個村子,養殖大戶,大小養殖場,甚至一些專門做肉鵝食品加工的工廠,他們全都收到了消息。


    而周家毒飼料這個關鍵詞,也很快被盯上熱搜。於此並列的,是作為舉報人的容子隱。


    農大那頭,容子隱之前的導師和係主任收到消息之後頓時白了臉。


    “膽大包天,膽大包天!這孩子瘋了嗎?怎麽都不和我們說說!”係主任握著鼠標的手都在顫抖。


    這事兒太大了,容子隱一己之力捅破了天,他就不怕後續周家報複?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家幾代人的積累,就算落魄,想要拉一個容子隱陪葬也是輕而易舉。


    而大佬研究說學長和大佬導師坐在辦公室裏,也一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師父,我學弟是怕事情有變……”學長想要替容子隱解釋。卻被打斷。


    “不用說了,不是他,也是咱們。他是怕事情拖到後麵有了變化。畢竟你打印的時候被看見了。”


    “容子隱做得對,放心,我會想法子穩住周家。這事兒無論如何都和咱們研究所脫離不了關係。我識人不清在先,不會讓容子隱出事兒的。他自己老師那頭也不是善茬。有季家庇護,安全可以保證。”


    有了大佬的承諾,學長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幹脆利落的給容子隱發了信息過去。


    然而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當事人還都比較冷靜,那些隻能聽見風聲的就不行了。


    容子隱的班級群早就亂了套,容子隱一上傳係統,就有人敏銳的發現了端倪,並且通知了班級群的所有成員。


    “臥槽臥槽!容狗這麽牛逼的嗎?”一開始大家都在感歎容子隱的厲害。


    可說著說著,就開始擔心了起來。


    尤其是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不管他們怎麽艾特,容子隱就始終沒有出現過。


    “等等,容狗不會……”


    “別瞎說!禍害遺千年,容狗怎麽會有事兒?”


    容子隱之前又沒有和誰報備過自己的行程。大家都隻知道他在東北,並不知道他已經坐飛機往燕京返了。


    越找不到越著急,容子隱的私聊已經被敲到爆炸。


    再加上還有不在群裏的,像姚樂樂和徐傳誌這些朋友,在聽說事情之後,都趕緊聯係容子隱是,想要確定他現在是否安全。


    因此,當飛機落定,容子隱取了行李,帶著四袋飼料坐上接自己的車的時候,他的手機已經被無數條信息轟炸到了幾乎死機的狀態。


    直到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回複運轉。


    容子隱先是給胖大佬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正在往研究所那頭去。然後,他緊接著挨個回複了那些關心自己的朋友,並且間接在群裏報了個平安。


    等到都回複完了以後,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其他人還好,知道他忙碌確認他安全之後就不再說話了。


    可班級群裏人多,一人一句,就鬧騰得不行。容子隱看得出來,大家都特別緊張。


    於是也開口安慰了幾句。


    其中班長是最擔心的,私聊容子隱問他,“你現在幹嘛呢?回去的路上叫司機小心啊!周家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容子隱點頭,“放心吧!”


    容子隱到研究所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胖大佬先是把他帶回來的毒飼料接收了,並且立刻拿去再次送檢。然後就吩咐容子隱快去休息。


    “一路也累了,別的先別管,好好睡一覺。”


    “謝謝老師。”容子隱順從的接受了胖大佬的安排。


    結果一出門,就被幾位師兄給抓住了。


    “可以啊!小師弟,這一出門就來了一場大的!”其中一個師兄摟著容子隱的肩膀,那意思似乎是要陪他回寢室。


    容子隱明白,特殊時期,他們是不想讓自己落單,心裏默默地記下了幾位師兄好。


    可自古狗子是一家,無視掉內在的溫情脈脈,這幫師兄和容子隱從本質上來說,並無區別,都是披了半張人皮就出來禍害世人的千年老狗。


    再沒收了容子隱帶回來的脫骨鴨掌之後,他們還逼迫容子隱交出味道更為醇正的特產。


    可容子隱來取匆忙,真的沒帶禮物。


    想來想去,最後把抽獎中的尖叫小黃雞抽了出來,放到了師兄們的手裏。


    “這,這是什麽意思?”師兄們還以為有什麽暗號,下意識捏了一下。


    然後就聽到一串清脆的,“咯咯噠!”。以及每個夏天公園十塊錢一次搖搖車上播放的兒歌,“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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