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在說什麽?”


    葉九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著顧輕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結巴的道:“你、你、你把,把剛剛的話,再、再說一遍?誰是你的小……小師弟?!”


    “你呀……”


    顧輕舟輕笑一聲,然後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我的青弦小師弟。”


    葉九歌:“?!!”


    “不信?”


    顧輕舟挑了挑眉,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了一塊係著紅繩的白玉質地的玉佩扔給了葉九歌。


    葉九歌疑惑的接住了顧輕舟扔過來的玉佩,垂眸一看……


    這是——


    無極仙宗的弟子身份玉牌!


    葉九歌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低頭認真的翻看著手中的玉佩,這個身份玉牌雖然看來很陳舊,但是玉質比起他的身份玉牌要光滑圓潤不少,看得出來是經常被主人拿在手中。


    這是真的……


    顧輕舟扔給他的身份玉牌……是真的無極仙宗弟子身份玉牌!


    葉九歌咽了一口水,將手中的玉佩翻了一轉,把刻有峰紋和名字的那一麵朝上。


    “坐妄峰?!”


    葉九歌驚呼出聲,在這個陳舊的身份玉牌背後刻有峰紋的那一麵上,刻著令葉九歌再熟悉不過的,屬於坐妄峰的太極雙魚道紋還有‘顧輕舟’三個字。


    “放心,看在曾經師出同門的份上,我會保你安全離開極北之地的。”


    五塊五毛


    顧輕舟從葉九歌的手中拿回了自己曾經的身份玉牌,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好。


    那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就好像這個陳舊的身份玉牌是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葉九歌沉默的看著顧輕舟收好身份玉牌後,才問道:“你……到底是誰?”


    “啊,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顧輕舟轉身走向了這座富麗堂皇卻空無一人的宮殿中的王座。


    “我是鳳闕,萬妖之主鳳闕。”


    從被無極仙宗除名的那一天起,他就隻能是鳳闕了。


    ……


    火……


    熊熊燃燒的烈火……


    滿目瘡痍,鮮血滿地,視野所及之處,皆是血色。


    “救命……”


    “誰來……誰來……救……”


    “救救我……”


    ……


    “活著的人隻剩下他了,其他的都……”


    “……”


    “這樣啊……那師兄,這個孩子我們要怎麽辦?”


    “我們要將他帶回宗門嗎大師兄?”


    “……”


    “先等等。”


    “等?”


    “嗯。等他醒了,問問他的意願。如果他願意的話,就他帶回宗門。”


    “我沒有意見,畢竟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在身邊也不方便,二師兄你覺得了?”


    “也好,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什麽時候能醒……”


    “醒了。”


    “嗯?小師弟你在說什麽?什麽醒了?”


    “地上的人。”


    ……


    唔,好痛……


    全身都好痛,就好像身體裏麵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一般……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顧輕舟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他動了動手指,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而且,好刺眼……


    光線,好刺眼。


    “哎呀,你醒了啊,先別睜開眼睛,也別動!”


    一道帶著關切意味的溫潤男聲在耳畔響起,顧輕舟感覺到有什麽溫暖而又柔軟的東西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替他擋住了刺眼的光線。


    好像是……


    一隻掌心帶有薄繭的手?


    會是誰的呢?


    顧輕舟意識迷糊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如蝶翅般的睫毛輕輕地掃過了那人的掌心,帶來微微癢意。


    “來,張嘴。”


    一粒散發著清幽藥香的丹藥被塞到了嘴裏,顧輕舟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暖流流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身體裏麵那種被千萬隻螞蟻啃咬一般的疼痛在暖流的作用


    下,逐漸消退。


    擋在眼前的手掌漸漸移開,有些刺眼的陽光映入眼簾,顧輕舟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光明。


    “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難受嗎?”


    顧輕舟抬眸看向了那個帶著關切意味的溫潤男聲的方向——


    陽光下,四個白衣黑發,衣袂翩翩的俊美青年,恍若謫仙。


    離顧輕舟最近的那個笑起來溫柔如水的俊美青年蹲下了身,朝著躺在地上的顧輕舟伸出了自己的手。


    “別害怕,你已經安全了。”


    “我叫季長明,是無極仙宗的弟子,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我叫……”


    顧輕舟頓了一下,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將麵前笑起來溫柔如水的季長明的麵容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裏。


    “顧輕舟。”


    聞言,季長明點了點頭,然後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後,解釋道:“你不用怕,這三個人是我的師兄和師弟們,他們和我一樣都是無極仙宗的弟子,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我剛剛喂了你一粒回元丹,你的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嗎?”


    “嗓子……”


    身上那種被好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咬的疼痛已經全部消失,但是顧輕舟的嗓子卻還是火辣辣的疼,特別是在說話的時候。


    “二師兄,你給這位顧小友喂點水吧。”


    一旁的道鴻文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一個水囊,拔掉木塞後遞給了季長明,顧輕舟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想來應該是有點缺水。


    “嗯。”


    季長明點了點頭,接過了道鴻文遞過來的水囊。他單膝跪在地上,扶起顧輕舟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把水囊遞到了顧輕舟的嘴邊。


    “來,喝點水。”


    顧輕舟就著季長明的動作大口大口地喝著水囊中的水。


    “咳咳!”


    “慢點。”


    季長明放下水囊,伸手拍了拍顧輕舟的胸口,替他順氣。


    “謝……謝。”


    雖然喉嚨還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在喝過水後,顧輕舟感覺自己好多了。


    他抬頭看向杜雲熙,道鴻文還有抱著劍站在杜雲熙身後的白晏殊,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不是。”


    顧輕舟有些錯愕的望著杜雲熙,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是他們救的自己,那會是誰?


    一旁的道鴻文見狀,攤了攤手向顧輕舟解釋道:“是二師兄發現的你,我們趕到這個村落的時候,這裏已經是一片廢墟,活著的人就隻剩下你了。所以你要謝,就謝二師兄吧。”


    “二師兄?”


    顧輕舟剛開口想要詢問道鴻文口中的二師兄是誰時,便聽到抱著他的季長明道——


    “是我哦。”


    說著,季長明伸手摸了摸顧輕舟的頭發,讓顧輕舟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抱歉,我們發現這個村落出事的時候有點晚,沒能救下你的親人,還請節哀。”


    季長明其實並不太想將這個殘忍的消息告訴顧輕舟的,因為顧輕舟看起來實在是太小了!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一個本該是在父母懷裏撒嬌,享受親人疼愛年紀的孩子……


    “要是想哭的話,就靠著我哭吧。”


    季長明捂住了顧輕舟的眼睛,然而,顧輕舟的反應出乎了季長明的意料。


    他抓住了季長明捂住他眼睛的手,沙啞的問道:“一個、一個人……都……沒、沒有了嗎?”五塊五毛


    “嗯。”


    聽到季長明的回答,顧輕舟張了張嘴,又問了一遍。


    “真的……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真的。”


    季長明不忍的收緊了攬著顧輕舟的手臂,低聲道:“哭吧……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很殘忍,想哭就哭吧……”


    “哭完之後,可要堅強起來啊……”


    顧輕舟張了張嘴,眼淚最終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在真正地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裏還是好難受……


    季長明抿了抿唇,感受著掌心濕潤的觸感,然後抬頭朝著看向他和顧輕舟的杜雲熙搖了搖頭。


    杜雲熙見狀,無奈的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這裏。


    季長明的意思很簡單,他讓杜雲熙和道鴻文還有白晏殊先行離開去完成宗門任務,他自己留在這裏陪著顧輕舟,等他們完成任務後回來找他,帶顧輕舟一起回宗門。


    顧輕舟太小了,他們不可能帶著他一起去凶險的極北之地。而且,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也沒有辦法把顧輕舟這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人留在這裏。


    所以季長明決定,自己留下來陪顧輕舟。他相信自己的師兄還有師弟們就算沒有自己,也一定可以很好的完成宗主交給他們的任務。


    “走吧小師弟。”


    道鴻文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抱著劍一動不動的盯著被季長明抱在懷中的顧輕舟的白晏殊,道:“你怎麽了?”


    白晏殊在季長明疑惑的目光下,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跟上了道鴻文。


    他在顧輕舟的身上感覺到了有一種奇怪的氣息……一種似妖,卻又非妖的氣息。


    但是,既然他的三個師兄都沒有發現顧輕舟身上有什麽異樣的地方,那他也就不要多管什麽閑事了。


    左右沒有什麽危險,奇怪便奇怪吧。


    “我的師兄和師弟們已經走了,你要哭,就放聲的哭出來吧。這樣無聲的哭泣並不能宣泄掉你心中的悲痛。”


    季長明鬆開捂住顧輕舟眼睛的那隻手,變成溫柔地撫摸著顧輕舟的頭發。五塊五毛


    “這裏沒有別人,隻有你和我,不丟臉。”


    “放聲的哭出來吧,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封閉我的五感。”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人死不能複生,你必須要麵對現實,要往前看,好好的活著……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你那些死去的親人們……”


    季長明不斷的安撫著顧輕舟,雖然他修習太上忘情,感情淡薄,但他始終不是什麽無心之人。顧輕舟這樣無聲的哭泣,讓季長明既心疼,又無奈。


    感受到衣襟逐逐漸被淚水浸濕,季長明撫摸顧輕舟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無奈的仰起頭,仿佛歎息一般的道。


    “哭吧……我在這裏陪著你,別怕。”


    最後,顧輕舟在季長明的安撫下,還是忍不住抱著季長明放聲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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