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琛點開監控器視頻,操控著鼠標隨意滑動,看到畫麵中出現顏睿就停下來。


    一個人在家的顏睿顯得特別孤獨,無事可做。


    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麵,手時不時的撫摸著肚子。


    從監控器這角度段琛看到他的麵孔,但看著他大半個身影藏在陰影裏就感到寂寥悲傷。


    心髒像是被一根繩索勒住了一樣,顏睿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


    若不是監控時間在往前移動還以為畫麵靜止了。


    就這麽看著顏睿,段琛也能看上一整天。


    不知過了多久,顏睿拿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顏睿撥出去一個電話號碼放在耳朵邊上接聽。


    監控器隔的太遠了段琛聽不到他的聲音。


    但他覺得有些奇怪,顏睿今天一天都沒主動給他打一次電話,那這會是打給誰的。


    段琛加快了播放速度,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顏睿起身去開門,從外麵走進來的人讓段琛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會是他。


    文律師,當初擬離婚協議的就是他。


    顏睿為什麽會叫文律師來?


    一個令他恐懼慌亂的答案從心底深處悄悄生了起來。


    文律師進來從文件袋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顏睿。


    監控視頻很清晰,段琛調大畫麵清晰看到文件上方幾個字。


    ——離婚協議。


    他又調大音量,聽到文律師問顏睿:“顏先生,你考慮好了,那就簽字吧,之後的程序我會幫你的。”


    顏睿拿著文件,手輕微的發抖,他低著頭翻著文件,最後點了一下頭拿起筆。


    段琛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咆哮,祈求著顏睿別簽字。


    可惜視頻裏的顏睿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他幾乎沒有猶豫的往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遞給文律師。


    “謝謝,之後麻煩您了。”


    “客氣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目送文律師離開,顏睿又回到剛才坐的沙發上,繼續盯著外麵。


    與之前不一樣的是,他的肩膀一直在顫抖。


    看到顏睿簽完字,段琛眼睛一下就紅了,他擰緊眉頭,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段琛隻覺得全身都在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紮著,痛到不能呼吸。


    其實痛到極致,也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似乎靈魂脫離了肉體,連怒連恨都表達的異常平靜。


    心裏腦子裏隻有三個字,那就是:為什麽?


    他對他不好嗎?


    明明這幾個月倆人朝夕相處,他們上一周才去看了電影。


    他自問這一年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連之前因為周然對他說的狠話都是逼不得已,處處為他考慮。而近四個月來每天都在說愛他的人,如今卻置他的真心於不顧,趁著他不在就叫來律師簽下了離婚協議。他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失望的事,讓他想要離開?


    看著視頻裏安靜的人,捏著鼠標的手瞬間一緊,眼裏略過猩紅。


    段琛從兜裏拿出戒指盒,看著今天以5000萬競拍下來的戒指,嘴裏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這場婚姻結束了麽?


    顏睿想要離開,他是不是要放手?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否決了,在他貧瘠的土地上,顏睿是唯一的生命,哪怕渾身長滿刺,是無法觸碰


    的荊棘他也甘願被紮的鮮血淋漓。


    段琛咬緊牙,喉頭一股腥甜,一口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


    段琛自認自己的身體很好很健康,就算是憤怒氣顏睿無情也不可能到吐血的地步。


    心口處越來越痛,這血,跟流不完似的,他已經接連吐了好幾口,鮮紅的血液,依舊不停地從他的嘴角滲出,他的衣衫上,也沾染了大片的血。


    大腦一片空白,明明睜著眼睛卻什麽也看不見,耳朵裏隨之而來的是嗡鳴聲。


    段琛顫抖的站起身,僵硬這一步步往床方向走,順著床沿摸到床頭按下急救鈴。


    聽到聲音,段琛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地上倒去。


    段琛被酒店工作人員送去了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睜開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張助理。


    張助理看他醒來臉色一喜,隨即想到什麽沒有緊蹙露出難過的表情來。


    那眼裏的情緒太多也太複雜。


    “我這是怎麽了 ”剛醒來段琛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透著虛弱。


    “段總,您昨晚暈倒在酒店裏身上全是血。”


    他昨晚接到醫院電話急匆匆的就趕來醫院了,看到段琛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段琛為什麽昏迷還不知道,他的身體正在做檢查,血也拿去化驗了。


    結果應該馬上就能出來。


    “段總,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段琛的頭還有些暈,閉上眼睛,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正是簽下離婚協議的顏睿。


    “我住院的事顏睿知道嗎?”段琛問。


    張助理搖頭回道:“還沒告訴他。”


    段琛出差時,會把張助理的電話號碼設定成緊急聯係人,就是為了避免發生意外。


    在他暈倒後,酒店工作人員就拿著手機給張助理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趕去醫院。


    張助理本來是想給顏睿打個電話說說情況的,但想著大晚上的顏睿還懷著孕,這孕夫七八個月是緊要關頭,萬一不小心刺激到了


    段琛撐著身子坐起身,“給我倒杯水來。”


    張助理趕緊去接了一杯水遞給段琛。


    段琛接過,將滿滿一杯水喝完後嗓子舒服了許多,說話也不疼了。


    “我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


    “醫生還在驗血。”張助理不會安慰人,實話實說,而且在他看來段琛承受能力是很強的。


    “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可能是中毒,至於是什麽毒多長時間,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段琛呼吸一窒,“大概什麽時候能拿到結果。”


    “最快是今天下午,最晚還不知道,醫院沒給明確的說法。”


    不明確就說明情況不是一般的嚴重。


    段琛扯了扯唇角,無喜無悲,“手機給我。”


    張助理將手機遞過去,段琛一手接住翻著聯係人給顏睿打了個電話過去。


    顏睿很快就接起來,語氣帶著一點歡快:“阿琛,你是不是快到了?”


    段琛:“我今天有點事耽擱了,暫時回不去。”


    顏睿擔憂道:“什麽事耽擱了?麻煩嗎?”


    “不麻煩,我明天就回去,在家一個人呆著不要見其他人。”


    " 好。”這一次是段琛先掛了通話,顏睿握緊手機心裏升起一股不安。


    段琛放下手機又躺回床上,“我有些累了,等會兒醫院出結果了就叫我。”


    ?曰”


    段琛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得不太安穩眉心緊蹙,聽到開門聲,不等張助理叫,他就睜開了雙眼。


    “結果出來了嗎?”


    知道住院這人是個大人物,所以院長親自來了,手裏拿著資料麵對段琛這一身矜貴的氣息有些戰戰兢兢。


    院長將一份資料遞到段琛眼前,那低垂的眼眸裏透著惋惜,似乎是沒想到這麽年輕的一個大人物居然中毒快要死了。


    段琛輕描淡寫的瞟了房間裏幾人一眼,手去接過資料翻著看。


    他的速度很快,一眼看過去關注到了重點。


    一周前中毒的,目前毒素已經侵入了血液骨髓,難怪這幾日他身體一直在發痛。


    一周前他在家裏陪著顏睿,門都很少出,除了他下毒還有誰。


    “我還有多長的時間?”


    “不到 一周。”醫生說這話的時候戰戰兢兢,幾人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個資曆深的醫生站出來說了


    句。


    “段總我們盡力了,目前沒有解決方案,除非能找到下毒源頭,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但其實,就算找到下毒源頭那也已經晚了。


    這毒素,幾個專業一起研究,很是霸道前所未聞,他們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阻止毒素擴散。


    張助理在一旁聽著,臉都嚇白了。


    整個人不在狀態,段總中毒,無藥可救,不到一周時間。


    一個接著一個的信息宛如炸彈一樣扔進張助理腦子裏。


    他做段琛特助這麽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夠聰明,腦子靈活,僵硬了片刻就理清了。


    段琛活了三十歲,遇到的危險數不勝數,但中毒是頭一次。


    他謹慎凡是經過自己口中的食物都要檢查,能給他下毒的人,想來想去隻有別墅裏的那個人。


    因為段琛足夠信任那個人,會放下一切防備。


    他能想到,段琛自然也能想到。


    張助理本以為麵前的男人會很生氣,很震怒,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我今天可以出院吧。”


    幾個醫生麵麵相覷,院長說道:“可以。”畢竟留下來也治不了。


    “這毒在不發作的時候跟常人一樣,段總這幾天你盡量控製好情緒。”


    段琛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吩咐張助理道:“收拾一下,買張機票回去。”不到一周的時間,算算時間最晚死在他生日那天。


    段琛乍然想起那天看完電影,顏睿異常的情緒,問他生日想要什麽。


    生日啊 顏睿你這份“禮物”夠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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