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臨找人定做好了攝像頭和錄音器,正準備帯去劇組給顏睿,結果到了那兒,一問路江洋,才知道顏睿出事了。


    他急急忙忙的來到醫院,問到病房後直奔過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段琛正在給顏睿換衣服,衣服撩起,露出腰上那截白晃晃的嫩肉,看得段臨眼花。


    段琛見段臨闖進來,立即把被子掀起來蓋住顏睿的身體。


    眯眼冷暍道:“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段臨嚇得脖子一縮,眼神雖然露怯但還是固執的想往段琛身後看。


    “哥,顏睿怎麽樣了?”他隻知道顏睿出事住院了,在醫院住了那麽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心裏著急得很,隻想快點看看這個小傻子。


    段琛皺了一下眉頭,段臨以前都是叫顏睿嫂子的,什麽時候起改直呼名字了。


    “叫嫂子。”


    段臨臉色輕微一變,心裏嘀咕著,以前不是不待見顏睿喊人小畜生嗎,怎麽今天忽然要他叫嫂子了?


    段臨心裏泛難受的改口:“嫂子他怎麽樣了?”


    段琛給顏睿掖了掖被子:“還在昏睡。”


    段臨心裏一抽,刹那呼吸不穩,顧不上其他,急忙走過去看顏睿。


    他的視線停留在顏睿的臉上,本就蒼白的臉,現在被燈光照著還能隱隱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陡然,眸子驟縮。


    “為什麽現在還沒醒過來?”從送進醫院有七八天了,不過是溺水,為什麽會睡這麽長的時間?


    段琛搖頭:“查不出原因。”


    段臨著急問道:“那假如一直這麽睡下去,嫂子會怎樣?”


    段琛聲音有些沉:“醫生給出兩個結果,要麽死要麽成植物人。”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好好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


    段臨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漂亮瞳孔宛如一顆皸裂的玻璃球,一點一點的碎開,化為透明的眼淚從眼眶出掉出來。


    他下意識的伸過去手,想要摸摸顏睿,可當觸及到段琛冰冷的目光後,那隻修長的手無法自控的顫抖。


    隻是溺水怎麽會昏睡這麽久,段臨在短短幾秒鍾猜到了各種可能。


    娛樂圈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對於內行人來說不算是秘密。


    稍稍猜一下便能想到,首先是演戲中那個裝滿水的容器,打不開肯定是被人動了手。


    或者,裏麵的水也被下了料。


    段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然。


    他是知道周然有多厭恨顏睿的,他嫉妒顏睿已經到發狂的地步了,上一次周然沒用台燈把顏睿砸死,這次就想讓他淹死。


    段臨呼出一口氣,啞著嗓子問道:“是不是周然做的?”


    “不是他 ”段琛下意識的隱瞞。


    段臨看著他哥否認,頓時就笑了,笑容中帯著矜涼的寒意和苦澀。


    他們是親兄弟,他了解段琛。在他否認那刻起,他就知道是他猜對了。


    而段琛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要護著周然。


    他哥被狗屎糊了心要護住周然,他能怎麽做?


    這家高設備醫院還是段琛資助的,不像他一沒錢二沒勢,難道還想把虛弱到隻剩下一口氣的顏睿給帯走嗎,那和直接殺他有什麽區別?


    更何況,顏睿還不一定願意跟他走。


    段琛猶豫了一下,還是安慰了段臨:“你別多想,你嫂子他不會有事的,他會醒過來。”


    段臨下顎骨凸了凸,他閉上眼睛,腦海裏不由浮現出那樣一副畫麵。


    顏睿在水中無聲求救掙紮,從希望再到絕望 心髒,驀地劇烈收縮起來,疼得厲害。


    段琛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尾,靜悄悄的看著顏睿,倆兄弟誰也沒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害顏睿成這樣的是周然,可那跟段琛也脫不了關係。


    如果不是他允許,不是他強製把顏睿送去做周然的替身,也不會成這樣。


    顏睿奉段琛為天,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決定顏睿的處境。


    他真希望,顏睿醒過來後能認清現實,不要再喜歡段琛。


    段琛把手伸進被子裏給顏睿整理衣服,平日裏裹著一件羽絨服顯得稍有些臃腫的顏睿,其實內裏已經瘦脫形了。


    看著顏睿幹燥起皮的唇瓣,段琛接了一杯水,試好溫度後,用棉簽蘸取給他濕嘴唇,動作十分的溫柔


    外人隻知,段琛冷漠強勢,為人孤傲,但其實,段臨知道,他哥的溫柔,有時候,是跟本就覺察不出來的。


    現在段琛把溫柔給了顏睿。


    段臨心中浮現一種可能,或許他哥已經不知覺的喜歡上了顏睿。


    “哥,你 ”段臨欲言又止。


    “什麽?”


    “哥,你以後別再欺負顏睿了。”終究心裏那個突然起來的想法,段臨藏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


    他太了解他哥的性格了,天生反骨性子孤僻,他之前還厭惡顏睿恨不得他死,現在忽然對他講,你對顏睿動情了。


    後果恐怕是 顏睿要遭殃。


    試想,段琛“喜歡”周然十多年,在這十幾年裏他一心想娶的人是周然,倆人之間還有救命關係。


    假如告訴段琛,他喜歡顏睿這個事實,他非但不信不說,還會越發折磨冷淡顏睿,以此來打消這份感情。


    段臨太了解他哥了。


    再者,他還有個不願意告訴他哥的原因是他自私。


    他怕他哥認清自己的感情後,顏睿和他就再無可能。


    所以維持這樣,很好。


    “我是說,嫂子已經夠可憐了,他沒欠你什麽,或許該欠的他已經還了。”段臨不敢直視段琛的目光。


    他把頭扭向窗外,聲音很低自言自語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麽蠢又好騙的人。”


    “他不過是太喜歡你,喜歡到沒有自我。”


    “除了想嫁給你外,他真的沒做錯過什麽,他為了你給周然換血,一個月一次,還沒補起來又沒了,換做是我,我怕是早就死了,他命倒是硬居然能一次又一次的熬過來。”


    段琛站在床邊,纖長的睫毛垂著在眼瞼下留下一圈陰影,臉色因為段臨的話有些難看,但卻不像之前那樣盛氣淩人。


    “身上全是你弄出來的傷,舊傷好了添新傷,他一個那麽怕疼的人,忍著沒說,連小報告都沒有打一聲,就任由你折騰。”


    “我真的想不通,顏嫂子他圖什麽。”圖他哥拔/屌無情,還是圖冷漠傷人。


    這活得真不如一條狗,狗知道吃好睡好玩好,會被喜歡的人喜歡,而他呢?


    說他是個情/趣娃娃,都是高抬他了。


    娃娃可不會沒事抽血,被人打。


    段臨覺得,自己說這麽多已經夠了,他怕說得更多,反而適得其反。


    於是趁著段琛沒回他話時,急忙轉移話題:“嫂子不輸藥水?”


    “醫生說暫時不輸。”段琛敷衍說道。


    “哦。”段臨點了點頭。


    沉默了許久,段臨突然重重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段臨一走後,病房變得更安靜了。


    明天就要給周然換血了,段臨在這恐怕會耽誤事。


    想了想,段琛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老板,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明早安排幾個保鏢來醫院。”


    “是老板。”


    電話那邊助理沒有任何疑慮,接到吩咐後立即斷了電話安排人手。


    段琛握著手機,緩緩閉上眼。


    不得不承認,段臨剛那番話觸碰到了他內心最深處。


    顏睿是無辜的,他的確沒有做錯什麽。


    他抬起手微微抵住眉心,那裏一跳一跳的疼痛著,疼痛難忍。


    可一想到,那一年周然救他險些喪命,還有這十多年的陪伴,他沒辦法坐視不理。


    顏睿是個萬年蛇妖,他不會出事,不會死的。


    段琛在心裏重複念叨這句話,以此想用來麻痹自己。


    過了很久,段琛把手機放到櫃子上。


    他身子往後靠去,一絲難以言語的疲憊從心底緩緩散出來,他閉上眼睛,眉心那股疼痛久久不曾散去。


    晚上。


    段臨在隔壁病房裏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走廊裏多出來幾個昨天沒有的保鏢。


    段臨心裏麵好奇,卻沒有往其他地方多想,以為這跟段琛工作有關。


    無視門口那幾個人高馬壯的保鏢,段臨走到顏睿病房外敲了敲門。


    “哥,我能進來嗎?”


    “進來。”


    段臨把門打開,看到他哥正在給顏睿洗臉。


    “哥,我要出去吃早飯,要給你帯嗎?”


    “不用,我就在醫院裏吃。”段琛依舊在給顏睿小心擦臉,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段臨看到這樣的場麵,心裏總有些吃味。


    顏睿要是知道他哥會這麽溫柔的對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可惜傻人沒傻福,昏睡著什麽都不知道。


    段臨悄悄走出去,吃了早餐回來後,沒有立即回顏睿的病房,而是繞著醫院四周逛了逛。


    忽然,他在一間病房外停了下來。


    房門大打開著,他剛好撞到護士給裏麵的病人換藥。


    視線穿過護士的身影,他抬眸看過去。


    裏麵躺著的人,居然是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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