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總,我們沒有糊弄你。”年輕醫生有些急了,手忙腳亂打開手中的資料袋,一著急,裏麵的資料一撒落了滿地。


    其中一張孕檢剛好落在段琛的鞋尖上。


    他眼眸一垂,瞬間看到了“流產”兩個字樣。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周圍安靜的能聽到呼吸聲。


    段琛彎腰撿起來,從頭看到尾,當看到最後一個字時。


    段琛心中一痛,脖子就像被勒住了一樣無法呼吸,他沒有任何預兆的往後退了大步靠在冰冷的牆上,眼前一陣陣黑。


    “這是顏睿的?”段琛問道。


    “這是顏先生的檢查報告,我們初步斷定,顏先生現在昏睡不醒的原因是流產。”


    “他是男人。”


    醫生們喉嚨一噎,是的,顏睿是個男人,在醫學的角度上去講,真的很難去解釋他為什麽會懷孕。


    其中資曆高的老教授,上前一步說道:“段總,顏先生是個雙性人。”


    雙性人粗魯點解釋,就是男的那部分有,女的那部分也有,比如腹部有個子/宮,那裏可以孕育出孩子。


    雙性人在統計上有過幾例,可能生孩子的,這是頭一回。


    段琛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眉宇間籠罩著鬱氣。


    “他這個掉了,以後還能再有嗎?”


    “這個得後期觀察”醫生不敢直接下定論,畢竟懷孩子這事,別說男人了,就算是女人那也得好好調


    養休息才行。


    再說了,懷孩子這事,又不是一個人的事兒


    段琛有些焦灼的閉上眼睛,顏睿這個男人,居然悄悄的懷了他的孩子,還在演戲中流產了。


    段琛捏了捏眉心,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都覺得應該把這件事瞞住,不讓其他人知道。


    “他懷孕的事都給憋回肚子裏去,要是泄露出去讓他知道了,這家醫院就直接倒閉關門吧。”


    “是,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


    段琛目光帯著威脅看了他們幾個一眼,然後轉過身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顏睿就躺在病床上,手上掛著點滴,一張小臉在燈光下白的有些透明。


    臉看起來還是那麽精致好看,隻是現在死氣沉沉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段琛走過去握住他發涼的手腕。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錯覺。


    顏睿會一直這麽睡下去,永遠不會醒過來。


    這個念頭光是假想一下,就讓他心悸的難受。


    段琛緩緩握緊了顏睿的手,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他低頭把額頭貼在他的手背上,微微吸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害怕。


    顏睿昏迷了七天,整天靠著營養袋維持生命。


    段琛又亂發了一通脾氣,他的脾氣向來冷淡,但一旦生起氣來便是雷霆大怒。


    所有治療顏睿的醫生都被他找來開會了,就連院長也親自來了現場。


    段琛站在他們麵前,眼神微沉,他一句話都沒說,可他自身散發出的威懾力足以讓現場人膽顫心驚。


    “一周的時間了。”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煙,段琛一個個的看過去,臉色陰冷聲音陰森,宛如從地獄裏過來收割生命的死神。


    “他流個產,能睡這麽長的時間?”


    空氣裏噤若寒蟬,所有人都把頭埋著一個字都不敢說。


    “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睡這麽長的時間,又到底怎樣他才能醒過來?說啊!”


    “砰一一”的一聲巨響,段琛掐住煙的手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掌心碾著煙火,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沒有哪個醫生敢說話,最後隻能院長親自出來麵對段琛衝天的怒火。


    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回道:“段總,我們已經用盡全力了,顏先生這種情況我們也是第一次見,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快,可他為什麽不醒,這我們也不知道”


    “不知道?”段琛眸孔因為他這句話微微一瞬。


    他抬起手,將掌心的灰燼擦掉。“我花錢給你們製定的上億頂尖醫療設備,你跟我說連原因都查不到?”


    “對不起,段總。”院長彎下腰,聲音透著無可奈何。


    這短短一周的時間,簡直比做了幾場大手術還要累,所有人都在研究,該做的已經做了,顏睿這個情況,已經接近植物人了。


    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過來。


    看著院長道歉,其他醫生也跟著彎下腰,“段總,對不起。”


    段琛隻感覺頭一陣陣的疼,他伸手按著太陽穴。


    他要聽的從來不是“對不起”這無用的三個字。


    這幾天,醫院什麽情況他都看在了眼裏。


    這幾個醫生每天都在熬夜做研究,嚐試各種實驗。


    從開始的希望到失望最後再到無奈的絕望。


    “如果他一直沉睡下去,會怎樣?”他說出來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戰栗。


    “成植物人,或者是”那個“死”字,老醫生看著段琛的神色,無法說出口。


    然而就算他沒說,對麵的男人的臉色一瞬間白了下去。


    植物人或者死,兩種結果都是段琛無法接受的。


    段琛的臉色有些沉鬱的倦怠:“你們幾個出去。”


    幾個醫生愣在原地麵麵相覷,顯然沒預料到段琛會這麽輕易的放他們走。


    段琛見他們幾個還不走,脾氣又上來了。


    “出去!”


    看著房間裏的人一個個的離開,最後門輕聲一關,偌大的房間隻剩下段琛一人。


    他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太陽穴那根泛疼的筋似乎連著心髒,抽一下就連心髒都疼得窒息。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醒不過來了呢?


    放在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段琛摸出來看了一眼,當看到屏幕上是周然後,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去接。


    這幾天不是沒想過去聯係周然,但一想到還在昏睡的顏睿,他就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麵對周然。


    這幾天他對顏睿已經超出了感情,讓他有一種對不起周然的錯覺。


    電話掐斷後,過了幾分鍾又響了起來。


    段琛以為還是周然打來的,但一看,是他吩咐去調查事故的小楊給他打來的。


    段琛手往上一劃,接起通話把手機挨在耳朵。


    “段總,我已經查到了,那場戲的意外不是普通的事故。”


    果然


    段探眼一沉。


    “是誰做的?”


    電話那邊頓時沉默了,段琛擰起眉頭,聲音有些不耐煩:“說。”


    “段總,我把資料發到你郵箱裏麵,您自己看吧。”作為大老板的左右手,老板身邊那些兒事他是清楚勺。


    他實在是不敢當麵直接說出來,怕不小心撞刀口上。


    “發吧。”


    通話掛斷,小楊效率很快,段琛回到顏睿的病房,郵件剛剛好轉過來。


    點開資料,段琛臉色頓時一變。


    居然是他。


    段琛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看完後,隻覺得一口悶氣不上不下,他盯著頁麵上那兩個字,眼神越發銳利。


    小楊的調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還是不敢相信,身邊人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是他從來就沒了解過他嗎?周然。


    段琛一陣恍惚,他放下手機,轉頭又看向顏睿。


    另一邊。


    周然聽著手機裏傳來聲音。


    段琛居然把他的電話給掛了!


    他等了一周沒等來他的電話,他主動打過去他卻直接給掐斷。


    周然用力把手機砸在地上,好好的一個手機被他摔得屏幕皸裂。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拋開生氣,周然還感到一絲恐懼,總感覺接下來的事情會往預想中越偏越遠。


    經紀人在隔壁房間,聽到這邊傳來大動靜後,立即跑過來看情況。


    當看到地上摔爛的手機後,他嘴角抽了抽。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個手機了。


    周然表麵看起來溫溫和和脾氣很好的樣子,實則沉不住氣一有不快就會亂發脾氣砸東西。


    今天是手機明天就是擺設,手裏是什麽就砸什麽。


    “今天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能是誰?”


    “顏睿?”經紀人隨口猜的,畢竟這半個多月來,周然頻頻在顏睿身上吃癟。


    “是段琛,不過跟他也脫不了關係。”


    如果沒有顏睿,段琛也不會分心無視他。


    想著顏睿那張勾引人的臉,周然咬緊後牙槽,“吳哥,顏睿這幾天怎麽一直沒消息。”


    “你關心他?”


    “我關心他什麽時候去死。”這人可真是命大,一次一次的死不了。


    經紀人咽了口口水,他其實很想問問周然,這次顏睿出事是不是他做的。


    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經紀人希望是他多想了。


    “吳哥。”


    經紀人回過神:“怎麽了?”


    “叫你幾聲都沒應,你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都沒想。”麵對周然的質問,他莫名感到一絲緊張。


    “吳哥,你能幫我去醫院查一下顏睿嗎,看他是什麽情況,怎麽現在還沒來劇組。”


    “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很快就能幫你查出來。”


    “那你順帯著也找人幫我看看,段琛是不是在醫院裏。”


    經紀人似乎是一下子窺破了他心裏想的。


    “我看你主要還是想看你家段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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