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你這突然來嚇我一跳。”周然瞋怪道。


    段琛沒出聲。


    周然看著段琛一眨不眨的盯著透明容器裏的顏睿,心髒又緊張的提了起來。


    周圍竊竊私語。


    “這小替身演的可真好。”


    “噓,小聲點。”


    “誒,你看周然旁邊的男人是誰,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好帥啊。”


    “段氏總裁,人家今天探班周然,倆人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關係好的不得了,天尊這部戲還是他投資的。”


    “那周然豈不是帯資進組”


    “這話可不能亂說,人家周然也是憑實力進組的,畢竟好歹是個視帝。”


    其他人一聽撇撇嘴,演技好,視帝?要真的好,導演就不會罵人了。


    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路導喜歡的是顏睿,如果不是因為合同在,或者早就換主演了。


    這些話都在背後說的很小聲並沒有傳到段琛耳朵裏。


    他依舊看著水裏的顏睿,他記得他很怕冷的,可現在他居然願意在冷水裏呆這麽長的時間。


    段琛的目光瞟向路江洋,眼神晦暗不明。


    難道是因為路江洋?所以才那麽拚命?


    “拍多長時間了?”段琛蹙緊眉頭問道。


    “大概有三分鍾了,你別擔心,顏睿和導演說的他能在水中閉氣十分鍾的,不會出事。”


    “是嗎。”


    什麽意思?周然沒看明白段琛臉上的表情,要說他擔心顏睿吧,但他眼神過分的冷靜。


    要說他不關心,那他問他做什麽?他記得段琛從不過問顏睿的事,甚至連看都很少看他。


    可這次來,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從顏睿身上放下來過。


    周然忍不住的想去抓一抓段琛的手。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周然連他衣角都沒碰到,就看到段琛臉色肅然往透明容器走去。


    “阿琛,你在幹什麽?”周然衝過去想攔住他。


    “顏睿正在拍戲,你不要去打擾他好嗎?”


    段琛眼神一冷,他目光鎖定在容器裏。


    原本正在掙紮的顏睿,此時已經放棄了,他身體無力的浮在水中,像是已經失去了生命。


    段琛沒有錯過顏睿臉上的表情,他看到他嚅動唇瓣說了四個字,喊了一聲阿琛,而另外兩個字是“救我”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在演戲,但他就是感覺心好痛,那種被遺忘重要東西的恐慌感仿佛即將破繭而出。


    眼睛被顏睿瘦弱的身影占據,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連耳朵都嗡嗡作響。


    “讓開!”段琛推開麵前的人,衝過去。


    這場“意外”誰都沒有預料。


    倒是路江洋反應過來,放在手中的東西過去:“段琛,幹什麽呢你!”


    段琛一回頭,那雙血紅的眼睛,看得人心打怵。


    “把玻璃打開放水。”


    路江洋有些無語,這拍戲被打斷,相當於前麵做的全浪費隻能重來了。


    無奈下,路江洋隻能讓所有人停下來,他吩咐道:“把水放掉。”


    他走過去,叫了一聲顏睿,示意他別演了。


    叫了好幾聲,見裏麵的人毫無動靜。


    路江洋這才意識到顏睿不對勁。


    他不是在演戲,而是在裏麵失去了意識。


    “救人!”


    工作人員快速上去檢查容器,臉部緊繃:“路路導,上麵蓋子被卡住了,用鑰匙也打不開。”


    段琛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的穿破胸膛用力的揪住了一般,泛起劇烈的疼,還帯著前所未有的濃厚驚慌。


    “砸,快把玻璃砸碎。”


    可那容器用的是鋼化玻璃,外麵還上了一圈的鎖鏈,工作人員各個使出了力氣砸,可這容器沒有絲毫破員。


    路江洋臉色蒼白,看著裏頭被關著的顏睿,腦子裏隻蹦出來了兩個字。


    “完了。”


    這個容器是他派人定做的,按理說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上周吊威亞出事,這周容器出事,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搞這些?


    大意了,他太大意了。


    路江洋整個大腦一團漿糊,身體發涼,手腳發麻。


    隻聽“轟一一”的一聲響,段琛衝隨手抄起一把凳子,對著玻璃容器一陣狂砸。


    鋼化玻璃本不易碎,他死死的抓住手中的凳子,不知疲憊的一下又一下的往那上麵砸,手心被凳腳邊緣磨出了血。


    看著段琛瘋狂模樣,周然心中猛然一顫,連忙上前止住他。


    “阿琛,別砸了,你會受傷的!”周然抓住段琛後背的衣服,想要把他拽走。


    段琛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回過頭,雙眼充/血。


    “走開。”深沉且冰冷的兩個字讓在場聽到的人,心裏膽顫心驚。


    周然更是被他嗜血的目光,看得心裏瘮得慌。


    段琛如同瘋魔了一般,緊握手中凳子更用力的砸過去。


    顏睿,說好的乖乖聽我話的,我沒有讓你死,你不準死!


    明明人就在自己的麵前,可他卻碰不到,摸不到,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看著他蒼白的小臉,與水中的血色成鮮明的對比。


    “路江洋,你特麽的最好祈禱顏睿不要出事,否則我讓你賠命!”


    沒有人敢多言,都在卵足了勁兒的砸。


    周然呆愣的看著如此瘋狂的段琛。


    這麽瘋狂緊張的段琛,即使他被推進急救室裏搶救,他也沒見過,一次都沒有見過


    定了婚,真的就能讓一個人變的這麽多嗎?


    不是說好隻愛他嗎?


    不是發過誓嗎?


    “如果我愛上顏睿,我將失去我最愛的人。”


    段琛,你把你當初發過的誓言全忘記了麽?


    為什麽。


    為什麽啊?


    這三個字在周然的心裏,他覺得自己應該問出來,可是冥冥之中,他知道,他不能問。


    要是問了,一切就變了。


    他身體裏的血已經冰冷了,冷的他整個心髒都無知覺了。


    周然透過玻璃,隱隱看到段琛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麵除了恐慌外,還有他厭惡的顏睿。


    他和段琛認識十多年,從小一塊兒長大,都是他陪著他。


    顏睿,你最好就死在裏麵,不然這一切我都白做了。


    段琛一揮之下,手中的凳子從蹬腳處斷裂了,手握住的地方,更是被木削紮進了幾道猙獰的傷口,血肉模糊的疼。


    段琛一手扔掉,想也不想,揚起拳頭就砸過去,他似感覺不到疼似的,揮了一拳又一拳,直到手上鮮血淋漓也沒停下來。


    瘋了,段琛他已經瘋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看到後,腦子裏齊齊蹦出來的一句心聲。


    段琛他瘋了。


    周然更是緊張到了極點,要早知段琛今天會來,他絕對不會選擇今天下手。


    “阿琛,你的手在流血,再這樣下去你的手會廢掉的!”


    顏睿在冰冷刺骨的水中,雙眼被蒙,雖然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得到。


    是段探來了。


    瀕死間,一股強烈的氣息從指尖彈了出來。


    砰!


    眼前圓形玻璃容器,轟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隨著段琛最後一拳揮去。


    更大的一聲響動傳來。


    “裂了!玻璃馬上要碎了,大家離遠一點 ”


    頃刻之間,玻璃轟然倒塌,水衝開一道大口,如洪水般蔓延四周。


    離得近的周然更是猝不及防被水衝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然後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他嗆了好幾口水,眼淚鼻涕長流,有那麽一瞬間感到了恐懼的窒息感。


    “咳咳咳 阿琛。”他喚了一聲段琛。


    可惜段琛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他身上,其他人也隻顧自己沒有去理會他的慘狀。


    顏睿的身子,如一塊破布一般,被鎖鏈壓在水裏,段琛穩住腳走過去,將男人一把抓住摟緊懷裏。


    他的身體很涼,不像活人的溫度,皮膚慘白,嘴唇發青。


    段琛雙手戰栗的解開他身上沉重的鎖鏈,然後緊緊把顏睿揉進懷裏,那麽用力仿佛要把人揉進骨肉中。


    這種恐慌懼怕的感覺太熟悉了,仿佛在很久以前,他親身體會過。


    他站起身,把顏睿臉上的布條給解開。


    看著他闔緊的眸子,段琛咬牙:“顏睿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他安靜無聲,回應他的隻有滿場的吵鬧聲。


    “現場有毛巾衣物嗎?”


    這些東西,路江洋在拍攝前就讓人準備好了,聽到段琛發聲,路江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去打開一個袋子。


    好在裝衣服的是塑料袋封閉的很好沒有被打濕。


    他抱起來跌跌撞撞的往段琛那方跑。


    “給衣服。”


    段琛直接用手撕開塑料袋,正要解開顏睿身上的衣服。


    忽然想起什麽來,段琛眉心一擰,渾身充滿煞氣。


    “都轉過去,不準看!”


    路江洋沒多想,老實轉過身,看著還有人往這邊看,他自動當起複讀機。


    “都轉過身,別看。”強大的占有欲,即使顏睿不是他喜歡的人,但他也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身體,哪怕露個鎖骨都不行!


    等聽到身後窸窸窣窣傳來脫衣服的聲音後,路江洋這才發現不對勁。


    大家都是男人,轉什麽啊?還有段琛這麽緊張顏睿,他倆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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