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染上病了,在我死後把我的骨灰裝到糖罐裏撒點糖再埋,這輩子太苦了,我想下輩子甜一點。”林珞咬咬牙,忍住淚意,露出一絲笑容。


    一股濃濃的悲傷從林珞的身上散發出來充斥在整個房間裏,壓抑得有些窒息。


    明明還沒有確定好的事,林珞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


    季時謙把頭埋進林珞的頸間,聲音暗啞:“別想那麽遠。”


    他當初就是因為沒想遠,隻想著嫁給陸亦軒就好,才會造就如今這副田地。


    “這就遠了?”林珞失笑道,“那我還想到更遠的了。”


    “我想到了下輩子,我先死先投胎,孟婆湯我少喝點把陸亦軒給忘了,把你給記住,然後一直等你。”


    林珞能感受到那裏有溫熱的液體灼傷著自己的皮膚,從那一處一直疼到了心裏。


    “珞珞,等你生下安安後,我們就結婚吧。”季時謙承諾道。


    林珞全身冰冷,明明他看慣了生死,可越接近死亡越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淡然,他把臉埋進了被子裏,緩緩勾起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t市的天氣很不好,又刮風又下雪,氣溫下降極快,一沒注意就感冒了,喉嚨疼得像是吞了一把針。


    這個冬天注定是陸亦軒過得最難熬的一年。


    深夜的時陸亦軒躺在床上,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陸媽媽痛苦的呻吟聲,他碾轉反側,明明眼睛澀了,可就是睡不著,睜開眼睛黑夜無邊無際,寂寞一步一步的擊潰了神智。


    好不容易逼著自己睡著了,卻總會夢見林珞。


    起初夢見林珞他還是很開心的,巴不得永遠醒不過來,可是逐漸的,夢裏的林珞對他越來越疏遠,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卻怎麽也抓不到。


    最後,美夢化為了噩夢,夢見林珞頂著一個肚子摔在地上,地上血淋淋的一片,他的肚子開了一道小口,一個血肉模糊的胎兒從他的肚子裏爬出來。


    林珞絕望的躺在地上,臉上的淚水順著眼角在地上砸出一個水坑,他哭得不能自已,聲音沉重而悲痛。


    陸亦軒被驚醒了,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這一覺醒後便再也不敢睡了。


    他其實挺怕林珞露出那種絕望無助的眼神,就算在夢裏也不例外。


    以前看到了,心髒會不經意的跳兩下,現在看到了整顆心像是再胸腔裏揉碎擠爛了樣,疼到窒息。


    他想林珞,他已經兩個月沒見到他了,想他想到快發瘋。


    陸亦軒的眼神有些黯淡,想抽煙,摸了摸包才想起,陸媽媽因為肺癌的事,已經禁止讓他吸煙了。


    陸媽媽最近精神很不錯,也許是想到陸亦軒快結婚了。


    隻要是醒著的,她臉上都會露出一抹笑容。


    醫生對陸亦軒說:“病人精神挺不錯的,興許能活得久一點。”


    陸媽媽梳頭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哀愁,“頭發又掉了。”


    陸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美女,後來陸父死後,她一個人撐起身子撐起了家,把陸亦軒拉扯長大。泡泡推薦


    因為勞累的原因,得了一身的病把自己活活給累垮了,往日的樣貌也回不去了。


    “到你結婚那天,我頭發怕是全掉光成為禿頭了。”


    陸亦軒一聽,安撫道:“掉光了也好看,大不了到時候買一頂假發。”


    “少貧嘴。”陸亦軒的話還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葉明初從外麵進來,後麵跟著幾個手下,手裏拿著紅色的請柬提著幾袋喜糖。


    “亦軒,你現在沒事做吧?”葉明初走到陸亦軒跟前牽住他的手,那一雙望向男人的眼睛充滿了期待。


    陸亦軒握住了那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指尖的溫度通過手心傳遞著彼此:“怎麽了?”


    “這裏有請柬還有喜糖,我們一起寫一起包吧。”葉明初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陸亦軒擰眉:“這些東西讓酒店準備就好了。”


    “不一樣,婚禮要自己動手才有意義,您說是吧,陸伯母。”葉明初低了低頭,說出的話暖到了陸媽媽的心裏。


    陸亦軒微微閉了一下眼眸,再次睜開時眼裏似乎多了另外的一種情緒,而差不多的場景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五年前,他和林珞結婚。


    林珞坐在客廳裏,包了好幾天的喜糖,最後手都在顫抖。


    他突然努力壓製著自己的心裏湧出來的悲傷,握住葉明初的手則是加重了力道。


    “你弄痛我了,亦軒。”葉明初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情緒突然不對勁的男人。


    陸亦軒趕緊鬆開了手,薄唇緊抿。


    “好,我們一起準備。”


    葉明初如同吃了蜜餞,挨著陸媽媽坐在一起,兩人邊說邊笑,討論著婚禮的準備。


    例如請了哪些人,有沒有記者。


    這樣的場景十分的溫馨,陸亦軒垂著眼瞼,幽深的目光看著手中的請柬。


    神情有些恍惚。


    他從來沒有帶林珞來見過自己的母親,不知道母親見了林珞會不會喜歡他,兩人之間的相處會不會也像這般和諧。


    “亦軒。”


    聽到陸媽媽的聲音,陸亦軒回過神來,抬起頭眨了眨幹澀的眼睛。


    陸媽媽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晚上沒睡好?叫你這麽多聲才回神。”


    “我睡好了的。”


    睡沒睡好隻有他最清楚,他現在隻要一閉眼就會夢見林珞,然後轉而就是無止境的噩夢,反反複複,想要睡好根本不可能。


    “你去休息吧。”陸媽媽伸手將他手中的請柬給抽出來,“這幾晚總聽見你咳嗽聲,能睡好什麽。”


    葉明初一聽陸媽媽的話,趕緊從床上站起來,走到陸亦軒的跟前,關心的問道:“亦軒,你感冒了?”


    葉明初這才發現陸亦軒神情很疲憊,臉色病態蒼白,一雙眼睛被細密的紅血絲蜿蜒爬滿,看上去一片通紅。


    他眼中露出一抹心痛,這幾天因為婚禮的事,他忙得不可開交,都沒去注意陸亦軒的身體。


    “亦軒,喜糖我一個人包,我連夜包,兩天就能包完了。”


    “這幾天你一直在照顧陸伯母,你也辛苦了,聽伯母的話去休息吧,婚禮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交給我辦。”


    他一定會舉辦出一個盛大的婚禮,穿著昂貴的禮服,讓媒體現場直播,把他的婚禮擴散到每個角落,讓所有人都羨慕。


    他要讓林珞在等死的那幾天,痛不欲生,死後不得安寧。


    要知道當時林珞和陸亦軒結婚的時候,臭名遠揚,報道出來也是罵他的話,兩人就在一個教堂裏進行了簡單的儀式,那天隻有陸亦軒的朋友同事來了,林珞那邊一個人沒來,就連父親都沒有到現場,可謂是丟盡顏麵。


    陸亦軒微怔了一下,墨色的眸底浮現難以捉摸的一抹心疼。隻是不知道心疼著誰。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淡淡地回應:“好。”


    葉明初喜笑顏開,他拉著男人的手,眼裏掩飾不住的欣喜和得意。


    “亦軒,還有三周,我就能嫁給你了,我感覺自己好幸福。”


    還需要等三周,三周後他能就光明正大的成為陸亦軒的人,向外界宣布這個男人隻屬於他。


    …………


    季時謙沒睡多就醒了,他抱住林珞看著懷裏像小孩子的睡顏,忍不住的湊過去親了親。


    突然門口又響動,帶著急促的腳步聲,季時謙轉過身翻身下床,正好看到賀媛舒打開門進來。


    賀媛舒梳著貴婦頭,身穿昂貴的皮草外套,妝容精致,此時她抿緊紅唇,目光正犀利的看過來。


    “你怎麽來了?”季時謙皺著眉,眼神有些煩躁。


    賀媛舒精致的麵孔有絲皸裂:“我就是來看看,這次勾住你的貨色,長什麽樣?”


    “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季時謙走過去,咬著牙小聲道,怕吵醒了身後睡著的林珞。


    賀媛舒對著他冷笑了兩聲,猝不及防的抬起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長能耐了,敢和自己的母親這樣說話了?”


    季時謙冷不丁的被甩了個耳光,臉偏了偏,他深呼吸了兩口氣極力忍耐暴躁的怒火。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想要看的人你也看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我不想你吵到他睡覺。”


    賀媛舒胸口一陣陣的起伏,一張臉被氣得通紅。


    “季時謙,你背地裏玩男人就算了,可是這個人有艾滋病,你就不怕被傳染嗎!”


    她來醫院的時候,就先調查了季時謙帶進醫院的病人。


    得知從男人身上的血痂檢驗出了艾滋病毒後,整個人都涼了。


    她又急又氣,急匆匆的問到林珞的病房後,打開門一看居然看到季時謙和林珞躺在一起。


    當場就想打他一耳光,把他給活活打醒。


    季時謙抬了抬下巴,眼神陰鷙,“那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因為我也有可能被感染了,他是我的愛人,我們什麽都做了。”


    這句話簡直是火燒焦油,賀媛舒咬著牙,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個混賬東西,不爭氣的東西。”賀媛舒顧忌著季時謙說的,沒有動手打人。


    她用力推開季時謙,往裏走,她就是要看看,哪個狐狸精男人勾引了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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